好在沉默沒有持續太久,單間的布簾被掀開了,大將親自托著料理前來:“久等了,您的天婦羅,芥末章魚……”


    “啊,吃,吃。”


    “好的。”


    清田感謝大將打破了單間內的沉默,不然兩個沉默尷尬的人能把單間四壁都給瞧出花來。


    “因為您單桌消費到了三萬元,所以本店免費送上酒水。”大將把一小壺清酒放在桌上。


    三萬?


    清田宏在心中給二杉美紀豎起了大拇指,真大出血。


    吃飯時也是無比沉默,清田不認為自己以後還能與二杉美紀有什麽瓜葛,所以沒興趣交談,二杉美紀則是根本不知在現在的場合要說些什麽話。


    被年紀比自己小這麽多的學生搭救,二杉美紀的腦袋到現在還是有些混亂的。


    “咕咚,咕咚。”


    連續吃了幾筷子後,二杉美紀給自己的小盅裏倒了些清酒。


    看到清田宏的目光,二杉美紀趕忙解釋著。


    “啊,我是四國人,我們那裏人都挺喜歡喝酒的。”她倒酒的動作稍稍遲滯,對著清田宏抬了抬酒壺,“你要喝嗎……不行,你是未成……”


    “沒關係,來一點吧。”清田將小盅向前一推,“沒人看見,無所謂。”


    “我也是從小就泡在酒罐子裏。”


    原身家裏開的可是釀酒廠,物理意義上的從小泡在酒罐中。


    “那……好吧。”二杉美紀爽朗一笑,咕咚咕咚給清田倒上,“在我老家那裏,小孩子喝酒根本沒人管。”


    一壺清酒下肚,兩人都麵色不變,不過這種‘幫助未成年人做壞事’的小刺激,讓兩人間的氣氛不再那麽尷尬。


    吃飯時也偶爾能說上一兩句話,完全沒有跨年齡交談時的不知所措,畢竟清田宏青蔥學生的外表下藏著一個比二杉美紀都還要大一些的靈魂。


    待到最後結賬時,清田宏能看到二杉美紀臉上肉疼的神色。


    “歡迎下次光臨。”前台大將對著吃完離開的清田兩人親切的喊著。


    站在夜色中,吃飽喝足的二杉美紀很不文雅的打了個飽嗝,酒氣十足,她接著立馬低下頭:“不,不好意思。”


    “嗝。”清田宏看著天上月,也隨之打了個酒嗝,“看來我也要說不好意思了。”


    兩人中間飄著酒味。


    “哈哈哈,你心眼怎麽這麽壞,還學我……”


    興許是有些喝醉,二杉美紀哈哈哈笑了聲後用小拳頭輕輕錘了下清田肩頭。


    捶完後她才驚覺動作過於親密,又紅著臉收迴了拳頭,身體還朝著一側偏了半步,差點撞到旁邊的行人。


    三個西裝革履的上班族勾肩搭背的從兩人麵前走過,醉醺醺的人是東京夜晚最常見的街景。


    不是每個人都能甘之若飴的接受發條機般的商社工作,就算是工作狂也要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緩解工作上的疲勞。


    “我最近剛知道一家非常不錯的泡姬店哦~”


    “啊,在哪裏。”


    “就在前麵的丁目,走,我帶著你們過去,非常近!入浴費才三萬一晚,裏麵的姑娘都非常的……”中間的醉酒男豎起了大拇指。


    “三萬啊,我一個月工資才不到三十萬。”


    “你,你又沒有結婚,賺那麽多錢不花出去幹嘛。”


    “那些泡姬中可有正牌的jk呢。”


    嘻嘻哈哈的社畜們討論著夜晚的生活,說笑著走向了燈火通明的街道。


    那條街道正好也是二杉和清田迴去的道路,聽著社畜們的談話,二杉美紀癟了癟嘴巴,重重的眨了下眼睛,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要是和社畜們行走著,指不定還會聽到什麽汙言穢語。


    東京的泡姬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水商販十分常見,雖然名義上有《風俗法》,但架不住金元的力量。


    遠的不說,就在這家吃飯的居酒屋不遠處還有幾家燈光曖昧可疑的門店,不過不一定提供本番服務。


    要想本番服務,那就得……


    “我去買點飲料吧。”清田也慢下腳步笑了笑,當做沒有聽到剛才的一番對話。


    “啊,用我的錢吧。”二杉美紀縮著肩膀低頭掏著錢包。


    “不用了。”清田宏快步跑開,“都已經讓你破費了,這次還是我來吧。”


    看著跑開的清田宏,二杉美紀抿著嘴笑了出來,雖然有那些敗壞學風的高中生,但還是有像清田這樣家教和性格都良好的好學生啊。


    “歡迎光臨。”


    便利店前台的小哥對著走進的清田笑著點了點頭,翻滾了下手旁的關東煮。


    就在清田剛走進玻璃門時,一股香氣幽幽的傳來。


    清田宏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心神兀得一蕩,神經緊張,磕磕絆絆的說道:“四,四宮同學。”


    便利店中竟然站著原身無比‘熟悉’的四宮純,猥褻事件中倒黴的受害者。


    在用豬哥的語氣說完話後,清田的眉頭立馬就皺了起來,這樣舔狗的表現不是他出於本心,而是原主的殘留意識在看到四宮純後瞬間就把持不住。


    舔狗是真的厲害!


    死了都還陰魂不散,否則當時也不會做出身敗名裂的事情。


    梳理筆直的黑色長發,雪白的皮膚,精致的瓜子臉線條柔和,柳月般的眉毛下是一汪墨色的眼眸,眸中有點點星光,又似乎有水要溢出來,高挺小巧的瓊鼻下是兩瓣粉色的唇,豐潤飽滿似乎透著香氣。


    四宮純整個人如名字所說,第一眼就讓人感覺到清純。


    和清田想的不一樣,他本以為漂亮、學習又好、追求者眾多的四宮純應該是高嶺之花樣的角色,傲氣如白天鵝,但怎麽……四宮比自己受到的驚嚇更大


    隻見四宮純發現了前台站著的清田宏時,全身嚇得一個激靈,本來就低著的頭更是恨不能縮到衣服裏,宛如小鵪鶉一般。


    她咬著牙關,怯懦的想要離開,但似乎又因為店員正在找零錢,不好意思走開,左右為難間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隔著兩三米都能聽見牙齒磕碰的聲音。


    前身在女神心中已經徹底變成惡鬼了!


    “找您的零錢,兩盒。”


    “兩……兩盒……”


    看著前台店員遞出的長方形盒子,清田宏這次是出於本心的長大了嘴巴。


    岡本先生?


    低著頭,四宮純提著袋子奔出便利店。


    不用過多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的四宮!


    我的四宮!


    殘魂猶如搔扒反射似的哀嚎痛哭著。


    抽搐著嘴角,清田宏能感應到體內的殘魂似乎要堅持不住的煙消雲散了。


    原來前身愛的女孩是如此悍勇之人,隻有心疼了。


    一。


    二。


    三。


    三秒鍾,心疼完畢。


    釋然的搖了搖腦袋,在貨架上隨手拿了兩瓶茶飲料,清田快步走向收銀台。


    前身要是在此,心情恐怕能比綠茶苦澀百倍。


    曰本的茶飲料讓人一言難盡,大部分都沒有半點甜味,喝進口中滿滿的都是苦澀,而要是華國的吉老王拿給曰本人,猝不及防之下能把曰本人甜的上頭。


    “謝謝。”接過清田手中的綠茶飲料,二杉美紀甜甜一笑。


    看著清田宏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二杉美紀奇怪的問道:“怎麽了嗎?”


    站在清田的角度還能看見四宮純離去的背影,她撲騰著兩條腿快走,但四宮純顯然害怕前方醉酒的職員,既快走又停歇,宛如失靈的人偶。


    終於踟躕的到達了目的地後,四宮純在路燈照耀下拐進了一個巷道中,要是清田宏沒記錯,這正是剛才看到的那條燈光迷離曖昧的小巷道。


    劈裏啪啦!


    清田聽到了殘魂如玻璃般碎裂的聲音。


    這下原主是真的死了。


    “沒什麽,就是忽然想通了些事情。”


    哀莫大於心死。


    清田露出了笑意,也許得感謝一下四宮同學,幫自己解決了隱藏的麻煩。


    二杉美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哦哦。”


    “我需要坐車去梶原車站。”


    “啊,我要去小台……清田同學就住在北區嗎?”


    “嗯嗯。”


    聽到清田宏嗯嗯的迴答,二杉美紀覺得自己又問了一句廢話。


    就在兩人在梶原站分別的時候,二杉美紀掏出手機:“那個……今天真是麻煩你了,要是可以的話,交換手機號吧,要是你之後覺得身體不適需要去醫院檢查什麽的,給我打電話就行……”


    這已經不知是今晚第多少次道歉,清田苦笑聲掏出手機:“好的。不過就算是去檢查的話,也得讓地鐵上那家夥賠償。”


    隨著手機鈴聲撥響,兩人互換了手機號。


    電車的提示音在廂中響起:“梶原站到了,梶原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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