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時第一更


    待劉愛國炫耀過他大公無私的父愛, 心滿意足的離開後。縱是林爹這素來瀟灑的人,也不禁放下茶盞說一句, “真是不肖之子啊。”


    “愛國也有愛國的癡心。”劉愛國當然是“愚”的, “愚”到苛待自己,但劉愛國對兒女的那片赤誠,卻也是發自靈魂的。


    “聰明的癡心能成就偉大, 這種愚蠢的癡心有個屁用, 他倒黴的事兒在後頭。”林爹毫不留情。


    “劉傑現在懂事多了。”


    “就他家那算盤精?”林爹一撇嘴,“什麽時候劉傑能擺脫算盤精的思維陷阱, 才算懂事多了。笨蛋爹生的笨蛋兒子, 笨蛋一個。”


    “爸。”老爸這嘴啊, 真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刻薄。


    “我說的難道不對?”林爹不滿的斜眯向林晨陽。


    林晨陽說, “要給年輕人一個成長的時間。”


    “我的天哪, 劉傑都四十不惑了, 還要給成長的時間。除非他像晚照,突然祖宗顯靈,一下子明白過來。”林爹把茶杯往前一遞, 林晨陽提壺給父親續茶, 就聽林爹說, “愛國一來, 看他那破汗衫, 他一張嘴,我就想到晚照從前。說來, 以前他倆真是天生一對。”


    對林爹這張嘴, 林晨陽也是無奈, 林晨陽說,“所以, 人都是會進步的。”


    “你看到愛國,他像是會進步的?”


    “我是說劉傑。”


    林爹側了側頭,不以為然,“如果他聰明,應該給愛國留些後路。不就六套房麽,分四套,給愛國留兩套。一下子分個盆幹碗淨,他可沒聰明在他親爹身上。”


    諷刺劉傑幾句,林爹倒是說了句中肯的話,,“要說壞,劉傑也不至於。以前晚照總說劉傑像傑,其實劉傑有點像她。”


    林爹像是迴憶起什麽愉悅的事,笑了起來,“晚照跟愛國離婚後,劉傑到我這兒來,我就說了一句,他那眼淚刷就出來了。”


    林晨陽:根本不想知道您老人家當時發表了什麽高論。


    林爹道,“劉傑有點像晚照,有點鈍。這樣的人不容易做出聰明的決斷,但有一個好處,這樣的人有很根本的原則,一旦選擇一條正確的道路,這樣的人往往更能堅持下去。別說,就愛國這作死的樣兒,他以後可能還能依靠的,也就是劉傑了。”


    劉愛國已經跟林晚照離婚,即便是劉傑,比起林晚照也是遠一層的。林爹與林晨陽最關心的當然是林晚照,所以,劉愛國這次來訪,根本沒叫林晚照下來。


    以免受到精神汙染。


    這句是林爹的話。


    林晚照也從其他兒女那裏聽說了這次分家過程,對於劉愛國不簽贈予合約的事,劉鳳女坐沙發上說,“要我說,那合約也多此一舉。媽您不知道,走贈予要比走買賣多花手續費哪。”


    林晚照對於劉愛國是贈予還是買賣沒有任何意見,但是,林晚照有自己的看法,她說,“從財產的安全上來說,多花些手續費也是值得的。”


    齊誌軍平時都忙,但一有空就跟妻子一起過來看望嶽母大人,“媽,您是不是擔心我跟鳳女婚姻不穩定啊。您放心吧,我們老夫老妻這些年了。”


    嶽父嶽母都是好人,心擱的正,嶽父是手裏存不住東西,有什麽都想給兒女分。嶽母則喜歡自己打理,齊誌軍心裏都是很尊敬的。


    當然,妻子能從嶽父那裏得一份產業,他當然高興。


    讓齊誌軍心服的是,嶽父嶽母在分東西的時候,從沒有因為妻子是女孩兒,就兩樣看待。


    這就很值得敬重。


    林晚照說,“你們這輩人都是穩定的。以後隨著房產的升值,社會的發展,年輕人的觀念就跟咱們不一樣了。那時候,財產分配會更傾向於西方世界。你們就齊碩一個兒子,可能你覺著不存在財產分配的事,但也得心裏有個數。你們這些年不容易,得有自己的觀點。”


    齊誌軍都覺著,嶽母這變化也忒大了。如今說話怎麽像電視裏的新聞聯播似的,這老年大學當真了不得。


    當然,更多的肯定是受到大舅家的影響,畢竟大舅家都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


    劉鳳女說,“媽,我爸都說是跟我姥爺學的。見我姥爺都分了,他幹脆也就分了。”


    林晚照聽到這話真牙疼,林晚照忍不住說,“你爸能跟你姥爺比?你姥爺什麽見識,他什麽見識?你們擎了他的家產,以後就孝順他吧。別覺著你爸比你姥爺脾氣好,他就好伺候。他可不如你姥爺會過日子。”


    “媽,我爸也不錯。我爸這輩子,都是為了我們。”


    “這倒是真的。”


    反正,幾個孩子對於劉愛國不讓他們簽贈予協議,直接無條件把房產分給他們的事,那是非常感激的。


    林晚照也能看得出來,如今在幾個孩子心裏,對劉愛國的愛戴肯定要超過她的。


    不過,那有什麽關係呢?


    別說林晚照根本不在意這個。


    幾個孩子較之以前也沒有半點懈怠,依舊來她這裏來的勤。


    劉愛國六套房最終的分配結果是,老大劉鳳女均抓了一套九十平三居,老二老三都是抓了一套三居一套兩居。


    麵積的差額按市價在一個月內補給老大、劉鳳女。


    有劉愛黨劉愛軍林晨陽林旭輝做見證,這次分家,兄妹四人都是心服口服。


    劉愛國見大家高興,他也就高興了。


    老大媳婦知道結果後又有抱怨,抱怨老大,“怎麽讓二弟家補償咱家啊,二弟還好,二弟妹素來愛占個小便宜,等她給咱們一平兩千的補償,一個月能給麽?拖個三年五載,那時的兩千跟現在的兩千能一樣麽?”


    剛兄弟舅伯的一起吃過飯迴來,老大心裏雖然高興分家事情順利,但因為父親不走贈予,他心裏總覺有些隱患。聽到妻子的話,不禁有些不耐煩,“二弟這些年也沒拖欠過咱家什麽?他還沒不給呢,你就說這話,合適嗎?”


    對上丈夫淡淡的眼神,老大媳婦驚覺自己說錯話,連忙一笑,將倒好的茶遞給丈夫,“我這不是擔心麽。你臉皮薄,二弟大大咧咧,我是想著,剛經過非典,房價有些降了。趁著咱們手頭寬裕,再定一套房。”


    “買那麽多房做什麽?”


    “看你說的。錢留在銀行倒是安穩,咱們也沒別的投資,上迴聽媽說,媽已經看好地方,就等樓盤開賣。媽、林蘇姑姑、還有三嬸、翠丹媽,都要一起買,我想湊一份兒。”老大媳婦對林晚照的房產知道的挺清楚,“前年媽買房時,咱們還都覺著媽買的多了沒用。媽的房現在都下來了,請大偉表弟做的簡裝,二手市場買些不值錢的二手家俱一擺,都租出去了。”


    說到婆婆的產業,老大媳婦麵色柔亮,笑望著丈夫,“以前咱們還擔心媽那麽多貸款怎麽還,根本不用擔心,現在房租就能抵房貸,還有付餘哪。房子也漲了,媽在三弟新房小區買的房子,一平漲了五百。”


    老大的注意力被妻子牽引到母親這邊兒,說,“漲這麽多?”


    “可不是麽。所以我才想咱們也再定一套,撿著地段兒好的,學區房,以後出手也好出手,不比存銀行強麽。”


    老大說,“你問問媽什麽時候看房,到時一起去就行了。兩成房貸沒多少,總夠的。二弟那邊你別擔心,他欠這錢幹什麽,二弟不是這樣的人。”


    老大媳婦一笑,“行。那我就等著了。”


    老二媳婦現在正滿肚子不滿,私下跟丈夫嘀嘀咕咕說公公不會辦事,大伯劉愛黨對長孫劉超如何如何偏愛的話。


    老二聽的腦殼兒疼,說媳婦,“你閉嘴吧。你這話出去說,跟大姐說,跟大哥說。大哥好性兒,大姐不罵死你。”


    “罵什麽罵,她一個閨女,該得娘家這麽多家業麽?”


    “你沒完了是吧。”老二一瞪眼,“我倒也盼著你到娘家得些產業,你不沒這命麽?”


    老二媳婦的氣焰頓時被壓下大半,卻還是梗著小肥脖子說,“我們家還是我弟照顧老人照顧的多。大姐伺候過爸麽?”


    “大姐哪個星期不過來,哪迴來空著手過?而且,大姐說不伺候了嗎?老三之後就是大姐。”老二盯媳婦一眼,“咱家公道分就有公道分的道理!你沒這命,就少說話!”


    “我不全為了咱家飛飛麽。你又不是不知道,先前非典那倆月,他網吧也開不了。開網吧的錢都是借的,他心裏沒有不急的。現在工業區那邊兒還沒緩過勁兒呢。”


    “都受影響。”老二道,“好在先把貸款公司的錢還了,銀行畢竟利息低。劉飛挺穩得住,我看他沒少看書。你眼光放長遠些,當初是不是小特抵押自己房子才借出錢來開的網吧。小特是不是大姐的閨女?大姐這些年,難道對劉飛不好?你怎麽就隻盯著跟前兒這仨瓜倆棗的,天天嘀咕這些,以後孩子們還來不來往?”


    “現在孩子本來就少,咱家孩子們都不錯。這就是親兄妹親姐弟,互相幫襯還來不急,你就唧歪唧歪唧歪,開些眼吧。劉飛隻要務正,以後有本事,還在乎這一套半套的房子。再說,咱們也沒吃虧。爸分的不公正?”


    終於把媳婦問的沒了言語,老二打電話給老三,把家裏房子做了商業抵押,貸了十萬塊錢,先把給大哥的八萬七千五還了。


    老大接到老二問銀行賬戶的電話,笑道,“這急什麽?”


    “也不是急。房子也是一天一個價,大哥,去年我給劉飛定了套婚房,今年說房價跌,我定的那套也沒跌,還漲了一點兒。大哥你工作穩定,貸款最好貸,給朵朵付個首付,也弄一套唄。”


    “你跟你大嫂想一處去了。你大嫂說,媽已經看中地方了,就等開盤了。”


    “唉喲,那可好。”


    兄弟倆說幾句話,老二到櫃台轉賬,這才掛斷電話。


    待老大迴家把老二轉賬的事告訴妻子,老大媳婦真是懊悔自己一時情急嘴快,她不說自己說話不留心,反是道,“果然二弟家還是二弟做主的。”


    老大沒計較這個,隻是同妻子道,“先把朵朵留學的費用留出來,再說買房的事。”


    “這我能不知道。”


    想到女兒即將留學,老大媳婦雜念全消,滿心都是對女兒的驕傲。


    朵朵收到一所相當不錯的美國大學通知書。


    為此,老大媳婦還琢磨著,女兒留學前要不要擺一席,請請親戚朋友。


    老大與朵朵都反對,朵朵覺著很肉麻,“隻是去上學而已。”她對於出國留學不大興奮,也沒有媽媽的驕傲與自豪。


    老大則是不喜大擺排場的性子。


    老大媳婦隻得作罷。


    朵朵根本不想去美國留學,她想去的地方是法國,想去學習一些時尚專業。


    朵朵也表達了自己的意願,老大對時尚方麵並不了解,老大媳婦則說,“時尚什麽的,平時做些了解就好。現在最熱的就是計算機,把計算機學好,以後出來去大企業賺大錢。最好能拿到綠卡,有了錢,願意怎麽時尚怎麽時尚。”


    朵朵覺著,她媽說的都是歪理。


    因為跟林爹練習法語口語,朵朵一有空就到太姥爺家去。林爹頗富人格魅力,別看倆人論年紀,中間的代溝如同天塹,朵朵竟然很願意跟太姥爺說自己的心事。


    林爹道,“這有什麽難的。想怎麽做怎麽做唄。古詩雲,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別想太多,你家又不是那種就等著你改變階層的人家,你家條件還不錯,供得起你追求夢想。”


    “我媽說時尚沒什麽用。”


    “真是短淺。吃不上飯的時候,吃飯當然最重要。一旦能吃上飯,人類就會追求審美。審美才是人類的終極。”


    朵朵也征詢了奶奶的意見。


    上輩子,林晚照對孫輩都很喜歡,但接觸的並不多。畢竟思想相距太遠,彼此沒共同語文。


    這輩子因朵朵經常來,林晚照又時常上網聊,朵朵也在家族群內,她就覺著奶奶是個可以商量事的人了。


    朵朵說到自己理想以及自己專業的衝突,林晚照根據自己的切身經驗說,“想學就學什麽,要是覺著學的東西不喜歡,就換個喜歡的。”


    林晚照就這樣來的,她把自己上完音樂課錄的歌遞給朵朵,“來,幫奶奶聽聽,我這歌唱的怎麽樣?”


    朵朵是個很洋氣的姑娘。


    雖然爺爺剛給她家分了房,她心底還是更親近變得很洋氣的奶奶。看奶奶篷鬆柔軟的卷發,施著淡妝的麵頰,淺色無袖斜擺連衣裙,中間係一條休閑款的咖色腰帶,頸間一串白珍珠項鏈。


    怎麽看怎麽漂亮!


    比她媽媽都更時尚!更漂亮!


    朵朵很樂意的接過奶奶遞過來的mp3,幫著聽奶奶錄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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