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上


    放下與褚律師的電話後, 林晚照漸漸平複下心情,不管用什麽手段, 都要把錢拿迴來。


    拿迴來之後呢?


    劉愛國這個家賊!


    跟他說多少遍手裏要攥著錢要攥著錢, 他都能夥同孝子賢孫把錢轉出近兩百萬的數目!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林晚照看是劉愛國電話,想了想, 還是接了。不待劉愛國說話, 林晚照劈頭就問,“兩筆錢是轉給誰的?”


    “你把卡怎麽了?卡轉不出錢了……”


    林晚照啪的掛了電話, 然後給褚律師迴電話, 讓褚律師除了幫她保全被凍結的資金外, 再幫她起草一份離婚訴訟。


    因為做過秦特的代理律師, 褚律師對劉家的家庭結構是稍微有所了解的, 鑒於林晚照的年紀, 褚律師很慎重的問,“您想好了嗎?”


    “想好了。離婚。”


    離婚的念頭不是沒有過,當初劉愛國收走銀行卡, 林晚照就想過離婚。那次興許是有些氣話, 嚇唬劉愛國。但現在, 說出這兩個字, 林晚照竟覺著心內無比輕鬆。


    是啊, 夫妻多年,劉愛國知道她的習慣, 她一直是用出生年月做密碼。


    林晚照摩挲摩挲手指, 她不打算再跟劉愛國講道理了。


    劉愛國那顆狗腦袋, 完全記不住人講的道理!


    因為單筆金額100萬以上,銀行才會打電話給持卡人進行確認。劉愛國小心翼翼, 沒想到還是被林晚照發現了,老二看老爸話都沒說完就被老媽掛了電話,不禁有些擔心,“爸,沒事吧?我媽是不是很生氣?”


    “沒事,我迴去跟她說說就行了。”劉愛國大包大攬的安慰兒子。


    老二媳婦把紅燒肉放桌上,“pos機刷卡,24小時才能到賬。媽打電話把卡凍結,咱們這次交易是不是也被凍結了?”對於婆婆是不是生氣,老二媳婦不在意,老二媳婦擔心的是,錢過不來怎麽辦?


    “沒事,我迴去跟她好好說說。”


    劉愛國沒注意,他幾乎是將前麵一句話重複了一遍。老二眨了眨被肉擠小的眼睛,笑道,“爸,咱們先吃飯吧。你兒媳婦專門給您燉的紅燒肉,您嚐嚐,看看味道怎麽樣?”


    “聞著就香。”


    老二跟媳婦說,“把酒拿來,我陪爸喝幾杯。”


    爺兒仨正在吃飯,警察就來了,先確認pos機內的刷卡記錄,取證後就要把店主帶走調查。手腕一涼,一對銀鐲拷上了,直接把老二嚇的夠嗆,連說誤會!劉愛國忙上前問警察同誌怎麽迴事,警察同誌說,“店家涉及巨額盜刷銀行卡的事,請跟我們迴警局接受調查。”


    老二反應極快,立刻解釋,“警察同誌,我們刷的是我家自己的卡,不是別人的。是我家的!這怎麽能說是盜刷呢?”


    “是啊,那是我的卡。”劉愛國忙給兒子做證。


    “您是卡主?”


    “我老婆子的,我跟老婆子說過的。”


    警察還是請父子倆去警察做調查,打電話給林晚照進行確認,林晚照道,“不管是誰,沒經過我的同意偷我的銀行卡,盜刷我的錢就是犯罪,請警察同誌該怎麽判怎麽判,千萬不要心慈手軟。”


    警察也很無語,還是跟林晚照解釋,丈夫對夫妻共同財產一樣有處置的權利,這屬於家庭內部矛盾,就不要浪費警力了。然後把父子二人教育兩句,讓他們在筆錄那裏簽字走人。


    以往時常開車經過警局也沒覺如何,此刻真正走一遭,太陽一晃,老二才覺心有餘悸。他顧不得抱怨自己親媽,跟老爸說,“媽都報警了,肯定是氣壞了。爸您迴去小心些。”


    “我怕她!迴去我還要說她哪,閑的沒事兒,報什麽警啊!”


    “好好跟媽說,別鬧氣兒。”


    父子倆都坐警車來的,老二在路邊打輛出租,先讓老爸上車迴家。他另打一輛車迴了店裏。


    林晚照在客廳轉了兩圈,她真恨的想把劉愛國送局子裏去,如今看來,進局子比較難。林晚照原想收拾收拾迴娘家,去大哥那裏住幾天,可還有秦特呢,這孩子得上學,眼下正是高考的關鍵時刻。


    想了想,林晚照給趙嫂子打個電話,跟趙嫂子借屋子。趙嫂子既然要離婚,肯定不打算迴來住安置房了。


    趙嫂子端起手邊兒的桂圓茶喝一口,問,“跟你家老劉吵架了?”


    “我險沒氣死!”林晚照把劉愛國偷銀行卡的事都同趙嫂子說了,“豬都比他有記性!錢轉出去容易,再要迴來可難,估計我家得打上一場官司了結這事!現在想到他我就一肚子火,我借你屋子住兩天!”


    趙嫂子在電話那頭兒笑了一聲,“行,一會兒我讓人把鑰匙寄給你。你先忍兩天吧。”


    之後補一句,“祝你打官司成功。”


    林晚照無話可迴,隻得迴一句,“也祝你打官司成功。”


    趙嫂子笑了笑,“接受你的祝福。”


    聽到趙嫂子話中笑意,林晚照的心情似乎也沒那麽憤怒了,她說,“掛了啊。”


    “好。再見。”趙嫂子忽然又說了句,“以後別說嫂子了,叫我名字吧。你知道我名字吧?”


    林晚照老實地,“不知道。小時候看別人都是叫你大小姐。”


    趙嫂子又笑一聲,“我姓林,叫林蘇。蘇州的蘇。我父親很喜歡蘇州,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嗯。林蘇姐。”


    “再見,晚照。”


    其實,劉愛國是有些心虛的,他知道林晚照看錢看的緊,這事兒叫林晚照知道,肯定要鬧一場。所以,他一迴家就大聲抱怨林晚照凍結賬戶,沒能把錢轉完,讓林晚照明天把賬戶解凍,他好給孩子們把錢轉過去。


    “我算過了。給孩子們兩百九十萬,咱們還剩一百多萬,你買多少房子都夠的。萬一樓市跌了,這些錢在孩子們那裏,也足夠給咱們養老的。”林晚照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說話間,劉愛國也翹著腿坐了過去。


    看劉愛國那愚蠢自負的德行,她不生氣,她早生過氣了,要一直氣得氣死自己個兒!林晚照迴給劉愛國一個冷笑,“你最好知會你那些謀算我財產的孩子們,他們不會再得到一毛錢!”


    “說什麽哪。自家人,自家錢,不給孩子用你想怎麽著!”


    “我想怎麽著?我早跟你說過了,先時該給的給的,剩下的錢,我丁點兒都不會給他們!劉愛國,我告訴你,這不是你的錢,這裏頭有我的錢!你敢背著我轉走兩百萬!你當我姓林的好欺負是不是!”


    劉愛國自知理虧,所以他才高聲奪人,但林晚照這樣寸步不讓,他的火兒也上來了,“那也不全是你的錢!你就不能手指頭縫兒裏漏點兒給孩子們!你看人家中意,不全給孩子們分了!哪家兒跟咱家似的,就給孩子個零頭兒!以前家裏沒有倒罷了,現在有了,怎麽就不能讓孩子們過些舒坦日子,你這也是做媽的!”


    “好!我就讓你知道,我是怎麽做媽的!你也讓我看看,你是怎麽做爸的!”林晚照冷笑一聲,起身迴臥室歇著去了。


    當晚,林晚照跟秦特一個屋兒休息的。


    秦特能察覺出家裏氣氛的冰冷,她悄悄問姥姥,是不是跟姥爺吵架了?


    林晚照原本想說,隻管安心學習。話到嘴邊兒,咽了迴去,如實跟秦特說,“你姥爺那糊塗蛋,氣死我了。”


    “姥姥,到底怎麽了?你跟我說說,要是能勸,我去勸勸姥爺。”秦特擔心起來。


    林晚照把劉愛國背著她私自給孝子賢孫打錢的事說了,林晚照說,“咱們村兒,像我們這年紀的,很多人得了拆遷款就都給孩子們分了。可我不想那麽做,這是姥姥一輩子辛苦掙下的。姥姥想自己用自己的錢。小特,你也要記住,自己的錢,自己的財產,一定要守好。不論是丈夫、兒女,都要彼此分明。錢是我們自己的,就要自己掌管,不能混成一鍋粥,更不能讓別人覺著,他可以動我們的財產。如果誰有這樣的錯覺,一定要糾正他。要告訴他,這是絕對禁止的事。”


    秦特很驚訝,她從未聽過這樣的話。


    秦特還沒有真正接觸到社會,而現在還不是信息爆炸的年代。她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姥姥會讓她自己開銀行賬戶,她一直覺著,她的東西就是姥姥的。在宏大的愛麵前,金錢是模糊而沒有界限的存在。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你要守好自己的財產。


    也是第一次知道,親近如同姥姥姥爺,也有不能逾越之處。


    更何況是舅舅和媽媽。


    他們夥同姥爺一起要偷姥姥的錢!


    秦特小時候跟她奶奶生活在胡同兒裏,住的是大雜院兒,常看到東家打架西家罵街。後來住小區,東家長西家短的事也聽到過很多。


    她隱隱有些明白。


    長長的睫毛遮下,很快又抬起來,秦特點點頭,一雙明若秋水的眼眸望著姥姥,她說:


    “姥姥,我會一輩子對姥姥好的。姥姥你放心,我永遠照顧你。”秦特不想姥姥傷心,她很懂事的摸摸姥姥的脊背。


    這孩子真是貼心,林晚照摸摸這孩子光滑的發絲,“別擔心了,就這麽點兒事,去寫作業吧。”


    “二舅會把錢還給姥姥麽?”秦特當然是站在姥姥這邊兒的。


    林晚照悄悄跟秦特說,“我請了褚律師幫忙,他們還也要還,不還也要還。”


    秦特重重點頭,安慰姥姥,“那肯定沒問題的,褚阿姨那樣厲害!姥姥你也別擔心,肯定能把錢要迴來的!”


    “是啊。去學習吧。考政法大學,以後做個像褚律師那樣厲害的人。”


    “嗯!”


    秦特這才去小書桌旁學習。


    當晚。


    老大老三劉鳳女從老二那裏得知轉賬的事叫老媽知道,問明老二當時的情況後,紛紛打電話給老爸打聽消息。劉愛國正在足浴盆兒裏泡腳,跟兒女們說,“沒事兒,搬小特屋兒睡去了,過兩天就好了。”


    兄妹四人可沒劉愛國那樣輕鬆,四人都有點提心吊膽,尤其這事是背著老媽幹的,此時竟沒一個人敢給老媽打電話。都在內心默默祈禱,老媽趕緊消氣啊。


    老三掛掉電話跟媳婦說,“錢的事兒懸了。”


    老三媳婦把疊好的衣服放進衣櫥,“要不我給媽買件衣服,哄哄媽。”


    “先別急,現在買什麽都不好使。”老三能把老爸哄的團團轉,對老媽是丁點兒法子沒有,索性一腦袋紮沙子裏,“以後再說吧。”不想了。


    老大媳婦麵容平靜,內心扼腕,思量一番得出自己的結論,“媽肯定是開了銀行卡短信通知的。”


    老大心裏七上八下,“媽肯定是氣火了,都報警了。這怎麽跟媽說啊。”


    “爸的語氣還好麽?”


    “還行。”


    “那就暫時不用擔心。”


    老大勉強接受這樣的心理安慰。


    老二媳婦哎聲歎氣,“錢肯定是到不了了。”七十萬啊!他們的七十萬啊!


    “你就別叨叨錢了,想想媽吧!”


    “有什麽好想的,沒成就沒成唄。原本拆遷款就有咱們的一份兒,四套宅子,原就是給咱們和大哥三弟預備的。以前就這麽說的,咱們在外頭做生意,宅子就由老家兒住著管著看著出租,租金原也該是咱們的。可咱們不要,孝敬老家兒自己花。可這拆遷了,怎麽也該分一分。媽倒好,全攥自己個兒手裏了。有這樣的媽嗎?”


    “沒有你是說誰呢?”老二皺眉,“又不是隻不給咱一家分,大哥三弟也沒分哪。”


    “那你說,老兩口這把年紀,攥著這麽多錢做什麽?他們無非就是一天三頓飯,除此之外還有別的開銷?可咱們不一樣啊,咱們正當輕力壯,這錢在爸媽手裏,無非就是攥著。擱咱們這兒,一年多少怎麽也得賺些吧。擱他們手裏,錢是死的。擱咱這兒,錢才是活的。”


    給媳婦叨叨的多了,老二心裏也不是沒有想法。


    劉鳳女就是單純擔心爸媽有沒有吵架,好在沒吵,她不敢給老媽打電話,就想問問秦特。可想媽在秦特屋兒裏,電話沒敢打,發了個短信過去。


    秦特正在給姥姥的膝蓋上藥,姥姥洗完澡自己上藥時,她聞到藥膏味兒才發現,姥姥的膝蓋撞青了一塊。


    “姥姥,這是怎麽撞的?”秦特蹲地上幫姥姥上藥,問姥姥。


    “銀行短信發過來說錢轉走兩百萬,我正在廚房煲湯,心裏急著到臥室去找銀行卡,沒留神撞到茶幾上了。”


    “以後別這麽著急了,咱們慢慢兒來。”秦特上藥的動作很輕,小大人兒似的叮囑姥姥,心裏把姥爺、舅舅、媽媽全都給記了一筆。


    所以,當她看到劉鳳女的短信時,輕輕哼了一聲,根本沒理會。


    林晚照在收到趙嫂子的鑰匙後,就收拾收拾,帶著秦特搬下去了。


    搬下去的當晚,林晚照就把準備跟劉愛國離婚的打算告訴秦特了。這孩子有些不安,失眠,睡不著。


    林晚照也沒睡,拍拍她的背,“別擔心,就算離婚,小特你也是要跟著我的。”


    秦特放了些心,有些舍不得姥爺,“姥姥,真的要跟姥爺離婚麽?”


    林晚照歎口氣,“他要是死不悔改,我是不會再跟他過的。”


    “姥爺是有點笨,能不離,還是不離吧。”不過,她心裏是向著姥姥的。何況,新一代的孩子,哪怕涉事未深,視野也更為開闊,思維亦有所不同。秦特又說,“要是姥姥你過的不好,離婚也沒事。我跟著姥姥,咱倆的戶口可是在一個戶口本上的。”


    黑暗中,林晚照露出一個笑容,使勁兒隔著被子抱了抱秦特,“是啊。”


    秦特也伸出胳膊抱住姥姥,她要給姥姥她所有的支持和力量,“姥姥,咱們一輩子不分開。”


    “好。”林晚照說,“這事兒先別跟你姥爺說。”


    “嗯。”


    第二天吃早飯,秦特喝著碗裏的小米粥,很想勸勸姥爺趕緊跟姥姥認錯,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吃過早飯,她就背著書包上學去了。


    在路上時,秦特就想,姥爺連小米粥都不會煮,竟然還敢讓姥姥生氣。姥姥倒沒什麽,姥姥什麽都會做,姥爺這種什麽都不會的人,離婚後可怎麽辦啊?而且,姥爺是要把錢都給舅舅和媽媽的。錢給出去後,姥爺會變成又沒錢又不會做飯的老人,真不知道接下來姥爺要靠什麽生活!


    孝子賢孫們每天都會打電話關注老媽動向,得知爸媽分居,都心說不妙。老兩口過了一輩子,什麽時候分居過啊!紛紛給老爸出主意,想法子哄哄老媽,趕緊和好唄。


    劉鳳女也把電話打到了秦特手機上,想探探口風。秦特一直跟劉鳳女關係不錯,這孩子嘴甜,見著劉鳳女都是“媽媽長、媽媽短”的。所以,劉鳳女也覺著母女關係挺好,可她不知道,那是在她沒有招惹到林晚照的時候。


    這迴秦特是真的生氣了,秦特說,“媽你跟舅舅他們合夥要偷姥姥的錢,我都知道了。你別問我,問我也不告訴你!你怎麽這樣兒啊,姥姥不都給你買房了,你還要偷姥姥五十萬!以後你別給我打電話了,我不想再跟你說話!”


    說完,秦特重重的按掉手機。


    劉鳳女對著嘟嘟嘟盲音的手機,一時沒迴過神,待迴了神不禁罵一句,“嗯!我倒裏外不是人了!”


    秦特還非常忠心的把媽媽打電話給她探口風事告訴了姥姥,林晚照拿塊兒剛切出來的醬牛肉塞秦特嘴裏,“你媽呀,就這點兒小聰明了。她以為你偏著她哪,她也不想想,咱們什麽關係。”


    “就是!”秦特現在跟姥姥一起住在趙姥姥的房子裏,每天都睡一張床,可好可舒服了。


    接下來分別有大舅二舅三舅也都給秦特打電話,秦特都嚴辭拒絕向他們提供關於姥姥的任何信息,而且在電話裏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她是跟姥姥一邊兒的!


    搞得三個舅媽沒少在心裏嘀咕秦特討厭。


    秦特才不在乎這個哪,她最在乎的人就是她姥姥。


    劉愛國現在的生活就有點慘,平常家務都是林晚照在做,如今林晚照搬樓下去,家沒人管了。打掃衛生,劉愛國馬馬虎虎,無非就是邊做邊嘀咕兩句死老婆子。一日三餐就慘了,劉愛國不會做飯,菜炒的稀裏糊塗,雖然能做熟,但是味道真的非常差。


    好在,秦特也比較關心姥爺。她中午在學校吃食堂,晚上都會把樓下的飯菜給姥爺端一份兒上去,林晚照見了,也沒說什麽。畢竟幾十年的夫妻,她雖然氣極了劉愛國,不至於連這點兒心胸都沒有。


    真正讓劉家炸鍋的是,劉愛國接到法院傳票,林晚照對他提起訴訟離婚。


    這下子可炸營了。


    劉愛國氣唿唿的敲樓下房門找林晚照說理,林晚照根本沒讓他進屋,直接一句話,“等著開庭吧。”


    劉愛國瞪眼,“別沒事找事,你趕緊撤訴。給孩子點兒錢花,你還不依不饒了!明兒我還接著給哪!”


    “好,正好,趁著離婚把財產分割清楚,你願意怎麽給都隨你的便!但是,劉愛國你記著,你隻能給你的那部分錢,我的錢,輪不到你來動!”林晚照砰的將房門摔上,力道之大震的劉愛國驚退半步。


    當天,孝子賢孫們終於不再裝縮頭鱉,紛紛打來電話。林晚照看到了,但她一個都沒接。


    幾人看媽這裏走不通,又打電話給老爸。劉愛國也是滿肚子火,這些天他被老三奉承的過了頭,覺著自己就是一家之主,家裏就該自己說了算!他做親爸的,給孩子們打點兒錢,老婆子還不依不饒了!劉愛國也放了狠話,“離就離,我怕她不成!”


    老大憂心忡忡,生怕爸媽傷了情分。


    老大媳婦勸丈夫,“夫妻間,總得有個主事兒的人。不能倆人都主事,媽那裏勸不下來,爸爸既然這樣說了,咱們就先聽著唄。”


    “難道真讓爸媽法庭上見,多丟人。”


    “不會的,媽怎麽也得顧及著夫妻情分。”


    這話老大隻是一聽,這話內裏的厲害,老大一點兒沒察覺,可如果真上庭時,未償不會覺著,母親太過無情,為這點事,就跟父親離婚。


    老三媳婦不會說這樣的話,老三嘟囔,“自從給小特打過官司,媽可認識律師了,好不好就上法院。”


    老三媳婦問丈夫,“這事兒怎麽著啊?難道爸媽真要離婚?一旦離婚,夫妻共同財產對半分。”


    “離不了。爸媽感情一直不錯。再說,都這把年紀了,怎麽可能離婚。媽估計就是嚇唬嚇唬爸。”老三終於把腦袋從沙子裏拔了出來,“不能再躲著了,得去跟媽認個錯。給媽個台階下,也就好了。”


    哥兒四個電話裏商量,一起迴家認錯,也讓老爸給媽認個錯,趕緊把這事兒抹平,讓媽撤迴訴訟,這可太丟人了,也太傷情分了。


    待電話裏跟老爸溝通時,劉愛國也很氣,因為他與前鄰居老趙,一起成為栗子小區的名人:都被發法院傳票的人,而且,他倆還都是被老婆起訴離婚的男人。


    劉愛國也要麵子啊,所以,他堅決不道歉。除非林晚照跟他道歉,不然就離!


    哥兒四個簡直愁死了。


    錢,錢沒到手。


    爸媽還要離婚。


    老大親自過去找老媽道歉,門兒沒能進去。


    無奈,哥兒四個隻得分頭行動,老大去三叔劉愛軍那裏,老三去大伯劉愛黨那裏,劉鳳女去姑媽家的安置房,老二去找老爸的老友中意叔,想讓中意叔勸勸老爸,服個軟兒。


    劉愛黨劉愛軍都過來勸劉愛國,還是有話好好說。


    劉愛黨老眼昏花的眯縫著眼,替兄弟分析,“離婚不至於,就是別讓弟妹這麽潑潑灑灑的了。怎麽還花好幾十萬給鳳女買房,出嫁的閨女,要什麽房?自來沒這個理!家業都是給兒子的。老二,還是得你把家管起來才行。”


    雖然不讚成大哥說的前半段,但後半段劉愛國是讚成的。自從拆遷,有錢了,尤其劉愛國一下子拆出四五百萬,在村兒裏沒少被奉承,要說沒點兒虛榮心,那也不可能。可自從有錢了,關於錢上的事,沒一件是劉愛國能做主的,都是林晚照說了算。


    時間久了,或者劉愛國內心也有一口憋了很久的氣,正亟於發泄!


    再加上老劉家還有點兒祖傳的對女人帶些輕視。劉愛國就拍著桌子說,要是林晚照不把錢給孩子們,把訴訟給撤,就得離婚!一定離!難道他連這點主兒都做不了了!


    也有陳桃花、大嫂子、小姑子劉愛蓮、中意媳婦仙兒過來勸林晚照,林晚照一概不聽,要是劉愛國不把財權交給她,她寧可跟劉愛國分著過!離婚!


    陳桃花私下跟劉愛蓮說,“二嫂真厲害,咱們勸半天,我看是一點兒迴旋餘地都沒有。”


    劉愛蓮心裏自然是偏著娘家侄兒的,可先時林晚照剛幫過她,劉愛蓮說,“二哥這事理虧在先,誰家錢不是女人拿著的。就是給孩子們,也得跟二嫂商量商量。說都不說一聲,就把錢分了,不怪二嫂生氣。要擱你我,能不生氣?”


    “這可怎麽著,一直這麽下去,別真離了。我看二哥現在就不像個過的,以前二嫂在樓上時,他哪天不光鮮亮麗的。”


    “他就是嘴硬。”


    劉愛蓮很關心娘家兄弟的事,跟三哥陳愛軍商量,陳愛軍沒太放心上,“放心吧,離不了。”


    給妹妹泡了兩顆冰糖金桔,陳愛軍舒服的靠著沙發靠背,“以前二嫂一生氣,立刻就要迴娘家的。這迴的事,二嫂估計也知道不占理,拆出好幾百萬,給孩子們分點兒也是人之常情。晨陽哥知道都不知道,二嫂也沒迴娘家告狀,估計就是等著二哥服軟兒哪。”


    “那就趕緊服個軟兒唄。”劉愛蓮說。


    “二嫂這兩年,在家裏說一不二。二哥私下跟我說,要是再低頭,他以後就抬不起頭了。”


    劉愛蓮喝口金桔蜜水,“我就怕他們真傷了情分。”


    “過一輩子了,傷什麽情分啊。”


    所以,這事兒一來二去的,就到了法庭調解的頭一天。秦特跟老師打電話請好假,她要跟姥姥一起去。總不能那邊兒是姥爺、三個舅舅、媽媽,姥姥這邊兒隻有姥姥一個人。


    秦特還提前打電話給大舅爺,問大舅爺能不能過來助陣,大舅爺嚇一跳,問秦特,“他們為什麽會離婚?”


    秦特把自己知道的都清清楚楚說了,“姥爺、舅舅、媽媽真的好過分,先前姥姥都說了,朵朵妹妹留學的費用由姥姥來出,還給二舅買了商鋪,給三舅和我媽各買了一套特別大的房子,都花了好幾十萬。可姥爺不經過姥姥的同意,就轉走了兩百萬。姥姥氣壞了,說要是姥爺不認錯,就跟姥爺離婚。”


    林晨陽皺眉,聲音依舊溫煦,“小特你把電話給你姥姥,我跟她談一談。”


    林晚照很意外秦特會給大哥打電話,接過手機,林晨陽問,“明天就是庭前調解了?”


    “嗯。”


    林晨陽沒問錢的事,他說的是劉愛國,“你跟愛國生活多年,真的決定分開麽?”


    手指插到發間再順下來,流海遮住額角,林晚照輕輕歎口氣,“拆遷後,劉愛國在外頭估計受了不少奉承挑撥,再加上孩子們那裏一直慫恿他分錢,他飄的都不知姓誰名誰了。我是絕不會把錢分掉的,我們倆為這事沒少鬧氣兒。總這麽著也沒意思,離婚也沒什麽。我想過了,離婚後,他願意怎麽分他的錢是他的事。我想怎麽過日子是我的事,彼此清靜。”


    林晨陽沉默片刻,“我打電話問問愛國,一會兒再迴你。”


    “好。”


    林晨陽的電話在半小時後打過來,沒別的話,“你如果執意想離婚,我不反對。你們是在哪個法院,幾點鍾,明天我過去。”


    林晚照說了地點時間,林晨陽聽她說話還算有精氣神,“早點睡。明天我早些過去接你。”


    “我跟小特打車過去就行了。”


    “你還有娘家,不能讓劉家太目中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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