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真的能行?”胤禎關切道。


    “能行,沒事。”紮木力搖晃著走了。


    胤鋨看著紮木力東倒西歪、搖搖晃晃的身影,皺著眉頭道,“我瞅著怎麽那麽玄乎呢!咱麽幾個不能送,派個下人去送總行吧?”說著胤鋨就要叫人。


    胤禟連忙阻止他,“他都說不用送了,你多此一舉gān什麽?何況這裏離他的營帳又不遠。”


    “可是……”胤鋨還要說什麽,十四突然撫著額頭靠在胤鋨身上,“十哥,不行了,我喝多了。頭暈。你扶著我點。”


    “啊?哦,好……”愛護弟弟的胤鋨忙攙著十四,把劄木力忘到了腦後。


    紮木力歪歪斜斜地往自己營帳走,胃裏翻江倒海地難受,靠著一棵樹大吐特吐了一通,這才稍稍好受了些。不過被涼風一chui,酒勁徹底上來了,眼前一片模糊,看人都是影影綽綽的。困勁也上來了,上下眼皮可勁兒地往一塊合。睜也睜不開。頭重腳輕,一頭倒了下去。


    我嫌惡地看著眼前這個趴在自己嘔吐物上大睡特睡的男人,這也太……挑眉看向一邊似笑非笑的胤禟,好奇道,“你們到底灌了他多少?”


    胤禟想了想,“三、四十碗吧!”


    怪不得搞成這副德行。要知道糙原上的酒不是一般的烈,去年不知就裏喝過一口,差點噴出來。跟工業酒jing似的。一入嘴連舌頭都麻了。平日裏喝的那些桂花釀,女兒紅什麽的,跟這個比起來簡直不值得一提。這麽烈的酒,三四十碗……不會直接酒jing中毒死翹翹吧?唔,雖然折磨他也挺有意思的。不過他死了我顯然更開心。


    周圍守營的侍衛早被遣走了,現在四處無人,月黑風高殺人夜……嘿嘿……木棒在手心裏輕輕敲打,紮木力,做好準備承受我的怒氣吧!


    轉過頭看見胤禎正一臉古怪地看著我,收起臉上的笑,“有什麽問題?”


    “你這笑還真是讓人……算了,沒事。”


    “嗯?”不我解地挑眉,想要他給我個確切的答案。


    “我突然想起了兩年前我們去浙南平亂的時候。每次看見你這麽笑就意味著有人會死的很慘,而且是死無全屍的那種。”胤禎咽了口口水,視線落在我手中胳膊粗的木棒上,“懷暮,你不會把他打死吧?”


    “大概不會吧!”其實我也不怎麽確定。


    “大概?”


    “少囉嗦。快用布袋把他的頭套起來。我先揍他一頓再說。”我不耐道。


    “這個……”胤禎看了一眼整個腦袋都陷在嘔吐物裏的紮木力,艱澀道,“懷暮,他醉成這樣,用不著套吧?你把他打死了他也醒不過來。就算醒了他明天也不會有印象。”


    “萬一清醒了呢?萬一能記得呢?”我踹了胤禎一腳,“少囉嗦!快套!”


    “為什麽是我,九哥也明明在一邊,偏心……”胤禎小聲嘟囔著抱怨心中的不滿,一邊任命地將紮木力從穢物中拖出來。擰著眉皺著鼻子將黑色的布袋往紮木力的腦袋上套。而胤禟在一邊抱臂看戲,半點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死屍的腐臭味你都不怕,還怕這個?動作麻利點,別磨磨蹭蹭的!”胤禎是我的副手,奴役他我向來心安理得。況且,阿九在我心裏向來是香噴噴的花樣美男,高貴優雅,怎麽能gān這種事呢?……絕不承認是偏心。


    將紮木力狂扁一通,心滿意得地扛著棍子走人,不理會收拾殘局的胤禎在後麵低叫,“喂,懷暮,等等我,一起啊……”胤禎一隻手捂著鼻子,一隻手捏著黑色布袋的邊緣往外跩,一臉的嫌惡。


    “喂,把那個拿的離我遠點,臭死了……”


    “不許亂扔,你想讓別人發現不對嗎?給我撿迴來!”


    胤禎一臉嫌惡地捏著沾滿嘔吐物的布袋,不滿地看著前麵不遠處摟著美人散步的自家九哥。哀怨啊哀怨,為什麽,為什麽會有這種差別待遇?這不公平……


    “彼岸,等等……啊!沾到手上了!好噁心!”下意識地抬起手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股濃烈的酸臭味撲鼻而來,“嘔……”cao勞了一晚上的胤禎終於吐了。


    而這邊,我偎依在胤禟馨香的懷抱裏,心qing大好。


    “胤禟,今晚月色真好……”


    胤禟抬頭看了看烏雲滿布的天空,微笑著點頭,“確實很好……”


    “星星也很多啊……”


    “確實很多……”


    “啊,下雨了,咱們快迴去吧!”


    “好!”


    “唔,這雨也不錯啊,天降甘霖……”


    第一百五十六章  愛馬之死


    將紮木力扁了一通,心qing才稍好了些。果然我這人是睚眥必報型的。雨絲在夜空中飄飄灑灑,微濕人衣。這樣的天氣容易讓人產生些莫名其妙的傷感,還好有胤禟陪在身邊。他將一隻手護在我頭頂,擋住雨絲。徒勞但溫qing的舉動讓我忍不住翹起嘴角。既然這樣,也不用那麽著急往迴趕,偶爾享受一下雨中漫步其實也不錯。


    胤禎在身後叫苦連天,頭頂傳來胤禟低沉好聽的嗓音,“原來被一個女人記恨上是一件這麽可怕的事。”


    “我說,你口裏這個女人是指我嗎?”不過是時不時的奴役一下,壓迫一下,剝削一下。可怕?沒這麽嚴重吧?誰叫他兩年前得到我的方式那麽……不討我喜歡。不過,胤禟到底指的是紮木力還是胤禎?


    “當然不是你。”胤禟的語調很誠懇,但顯然我沒那麽笨,會被他輕易地忽悠過去。


    身後傳來胤禎的嘔吐聲,我捅了捅胤禟,“不去關心一下?”


    胤禟摟著我繼續走,“他沒那麽嬌弱。”


    “哦,”我拉長了語調,感慨道,“胤禟,你好沒兄弟愛啊!好歹那是你親弟弟好不好?”


    胤禟瞥了我一眼,“不要說得自己好像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似的。你和他的關係似乎比我和他之間還多一層?”除了兄妹,還有一層不可言明的關係。


    “有嗎?我怎麽不知道?”某無良女毫無愧疚地裝蒜。


    一路晃晃dàngdàng地往迴走,胤禎處理了“贓物”之後,匆匆地趕迴了自己的營帳,洗手是他的當務之急。


    雨絲如煙如霧,從不知道塞北也有樣細膩多qing的雨,讓人有種置身於丁香結愁的江南似的錯覺。一縷濕發散落腮邊,胤禟伸手替我將它別於耳後,他低頭看我,微垂的長睫上沾著細小的水珠,我抬起頭看著俊美的臉龐,視線在他紅艷的嘴唇上停佇良久,再一次感嘆,這個男人確實有著讓人難以抵抗的魅力,“不如,進來避避雨?”說完後,自己都覺得有趣。不知怎麽突然想起那個關於鋒菲戀的笑話。於是又笑著加了一句,“你該不會要先迴去拿睡衣吧?”說完自己就哈哈大笑起來。


    胤禟顯然對我這種莫名其妙的自娛自樂已經習慣了,很有耐心地等我笑完,用很平靜的語調說,“既然如此,那我今晚就在這裏避雨好了。”然後微微俯下身子,在我耳邊曖昧道,“至於睡衣,我想那個東西根本就用不著。” 說完就率先進營帳。


    我捂著蘇麻的耳朵愣了一下,接著鑽了進去。這傢夥,說話就說話,gān嘛要舔我耳朵?


    等我洗完澡的時候,胤禟靠在chuáng邊,正在翻看一個厚厚的本子,臉色平靜地有點詭異,連嘴角經常掛著的那絲慵懶的漫不經心的笑都消失地一gān二淨。


    嘴角抽了抽,這個東西,我明明藏好了的,他到底怎麽找出來的。聽見我的腳步聲,他抬頭看了我一眼,揚了揚手裏的東西,“這是什麽?”


    “明知故問。”我推了推他,示意他往裏靠靠給我讓個地方,“這是蒙古諸王帶來的駙馬候選人的資料。有蒙古王子,有貝勒,還有台吉,身份最低的就是貝子。這上麵的資料詳細記錄著各駙馬候選人的身世,家族,財產,還有年齡,身高,體重,xing格等等之類的詳細qing況。對了,每一份資料還附上了畫像一張。”


    胤禟嘩嘩地翻著手裏的冊子,越看臉色越黑,“我還以為皇阿瑪是臨時起意的,沒想到早就做好打算了了?居然還通知王親們將資料都帶來。巴林部台吉之子都靈,xing格英勇果敢?這小子被他額娘寵得不輕,膽小如鼠,毫無擔當。四年前不過是遇到幾匹糙原láng,他直接嚇昏過去了。紮魯特部貝子格桑,就他窮得叮噹響的那樣,家財可能有這麽多麽?奈曼部多羅郡王長子紮克都,就他那綠豆眼朝鼻,也敢自稱容貌堂堂?資料通通有問題,還有這些畫像,些畫師到底是收了多少賄賂,真人與畫像完全脫節!”


    我不以為意地笑著,“我當然知道這些王親們送來的資料不能盡信。皇阿瑪早留了後手。”我下chuáng在一個箱子裏翻找了片刻,找出一本比剛才那本更厚的冊子來, “這是密探送來的真實資料。容貌、身高、體重、愛好、xing格、有什麽不良癖好,有過多少女人,甚至是chuáng第方麵的能力,真實詳盡,應有盡有。”我懷疑這事胤祐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不然這些密探為什麽會拚命地去揭這些候選人的老底?優點寥寥幾筆帶過,缺點詳盡完備。有的花心濫jiāo,夜禦數女;有的嗜酒好賭;有的動手打女人;有的那個能力不行;好吧,這些都是很大的毛病,必須寫出來。至於連人家晚上不愛洗腳這樣的事都抖露出來麽?


    胤禟翻了翻,不滿道,“這些人都是什麽貨色!懷暮,你真打算在這些人裏挑駙馬?他們配不上你!”


    我聳聳肩,“還好吧!我看其中幾個還不錯。”蘇尼特部貝勒之子巴特爾,和托輝特部台吉戈薩,科爾沁部貝子褚穆青,這三人都還過得去。其實這些候選人裏條件最好的是紮木力王子,身份最高,長相最好。從密探傳迴來的資料來看,他為人xing格慡直開朗,有勇有謀,在部落裏深受尊敬。若不是白天的遭遇,我很可能就會選上他。但從今天的接觸來看,他分明是個很有心計,掩藏很深的人。說起來,今天森林中的事,倒黴的不光是我,他的損失更大,唾手可得的駙馬之位就這麽沒了。


    胤禟臉色一黑,“還好?懷暮,你應該好好端正一下你的態度。你當選駙馬是可以隨便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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