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兒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才察覺後背的衣服已經盡數濕透。女子冷哼一聲,扔掉手裏的槍枝,抽出了抽出配在另一側腰間的長刀,“算你們運氣好!也罷!對付你們幾個,根本用不著槍!”


    天地會眾人對視了一眼,眼睛中齊齊爆出一陣狂喜。他們怕的就是那把火槍!如今裏麵沒有子彈,他們十幾個人,還用得著怕一個女人?


    茂密的叢林中,參天古木拔地而起,繁茂的枝葉在半空中相搭,遮天蓋地。陽光從樹葉的fèng隙絲絲縷縷地透下,照在鋒利的刀身上,反she出點點寒芒。女子雙手握刀,眼神冷冽,似乎比刀鋒還要鋒利上三分,冷冷地割向眾人,沉聲道,“來吧!”


    天地會眾人個個武藝非凡,起先怕她不過是因為她手中的火槍,如今沒了顧慮,再也沒了擔憂和懼怕,神色大定。雖說十幾個對一個,有些勝之不武,但兩方對戰,本來就是你死我活,如此也用不著講究什麽江湖道義。


    離女子最近的兩人對視一眼,身形頓時騰空而起,厲喝聲一,氣勢十足地撲向身形嬌弱的女子。身形升上最高空的一剎那,手中的刀反she出森寒淩厲的光芒,當頭劈下,氣度雷霆!


    女子站在原地,麵色不變,一動不動,然而就在對方刀影籠罩在她頭上的那一刻,腰身一扭,身形如同鬼魅,從詭異的角度躲過了劈下來的刀鋒,電光火石之間,那兩名撲了個空的男人還沒來得及收勢,女子口噙一絲冷笑,手中之刀頓時揮出,“噌!”兩顆頭顱同時飛上了天。女子身姿敏捷,出手淩厲,毫不拖遝,在眾人震撼的目光中徐徐收刀。跨步、披刀、劈砍、收勢,沒有虛張聲勢的吶喊,沒有多餘累贅的花招,千脆利落,一招致命!


    女子不屑地冷嗤一聲,“出刀就出刀,跳那麽高gān嗎?耍酷麽?”


    而此刻那兩具無頭的屍體仍舊保持著原先衝鋒的姿勢,待了兩秒之後才噗通一下倒下,鮮血從斷裂的頸腔中噴濺而出,染紅了女子的軍靴。


    女子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將靴子在地上的屍體上蹭了蹭,然後抬頭看向對麵呆愣中的眾人,“還有誰要來?”


    林初兒看著滾到腳下的頭顱,臉色白了一白,她意識到自己過於輕視了對麵的那個女子。離了火槍,她照樣不可小覷!她猛然記起那日在大運河的龍船上,那個一以當十的淩厲女子,出手必奪人命。當日若不是白蓮教的青蓮使用了幻術,再加她一上時分了神,他們豈能捉到她!剩餘的天地會成員也麵麵相覷,他們沒有參加當日的刺殺,並沒有見識過這個公主的身手,所以以為她就算會武,不過也是花拳繡腿,不足為懼。誰知她招式如此淩厲gān脆,毫無拖遝,一擊必殺,仿若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自從加入天地會的那日起,就意味著將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與朝廷對抗,刺殺官員,對抗清軍,他們過的是在刀口舔血的日子,多少次生死一線,多少次死裏逃生,他們從沒有懼怕過。而此刻,麵對著這個神qing冷酷,眼神淩厲的女子,他們卻生出了畏懼之心。


    踟躕隻是一瞬,下一秒,林初兒低喝一聲,六個大漢手持利器,猛地撲了上來。將女子團團圍住。沒有唿喊聲,沒有廝殺聲,隻有無聲地廝殺。被團團圍住的女子身形好似驚鴻遊龍,如閃電般的騰起jiāo錯,敏捷地躲開刺過來的一道劍芒,揮臂便是一刀劈下,鋒利的戰刀順著大漢的臉頰斜劈至肩,隻聽那人慘叫一聲就例在地上,頭骨絆裂,鮮血淋滿。於此同時,飛起一腳重重踢在另一個大漢的下身,殺豬般的慘叫聲頓時響起,趁那大漢彎腰之時,女子左手成爪,一下死死地扣在對方的脖頸,哢嚓一聲清脆的骨頭錯位聲,那大漢還沒來得及慘叫一聲就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化作一具屍體。轉瞬之間,六人中已解決了兩個。另外四個臉色大變,亮出兵器,兩個攻前,兩個攻後,同時出手。刀光劍影瞬間網在了女子頭頂。女子臉色不變,不退反進,向前就地一滾,手中戰刀貼地平平揮出,隻聽一聲慘叫,一個大漢雙腳被齊齊斬斷,他的雙腳留在原地,身子卻在慣xing下猛地倒向前方,正好壓在女子身上,剩下三人的刀劍登時招唿到這個大漢的背上。女子將死的大漢翻到一邊,跳起身來,卻是毫髮未傷。


    “你們兩個上去幫忙,其餘四個跟我護住主上,快退!”林初兒見勢不妙,低喝一聲。兩個大漢拔劍加入戰局,剩下的人將朱慈煥護在中間,朝密林的更深處奔去。


    被五人困在最中央的女子一邊與眾人纏鬥,一邊猶有餘力,朝林初兒逃走的方向看去。幾人的身影在濃密的樹林中越奔越遠。“鏗鏘”一聲,刀劍相擊,迸發出一溜刺目的火花。女子反手拔刀架住劈來的一劍,朝林初兒逃走的背影大叫,“喂!林初兒,不會吧?人就鎔麽跑了?膽小鬼!沒種!喂,林初兒!”


    一個大漢趁女子分神朝林中看去的時候,繞到女子身後,提劍便刺,眼看就要得手,然而女子身後仿佛長了眼,如旋風一般閃向一邊,那名大漢收勢不住,手中的劍直直刺出,正中正前方一個人的胸口,唰的一聲刺穿了他的前胸,從心髒處血淋林的滲透而出。被刺穿的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同夥,無力地張了張嘴,頭無力地垂下,死不瞑目。女子冷冷一笑, “別擔心。他馬上就去陪你!”


    那大漢來不及拔劍,就感到腦後一陣冷麻,巨大骨裂之聲嘭然響起,快速qiáng烈的襲擊轉瞬而來,眼前霎時間一黑,鮮血飛濺,腦漿迸裂,身體就勢而下,正好倒在了被他誤殺的同夥身上,隻是短暫的抽擒了幾下,就再也不能動彈。


    眼角瞥到身體左側寒芒一閃,女子向後一閃,堪堪躲開刀鋒,左手摸出肋下的匕首,登時刺入那人的喉嚨。右手提刀架住右邊來的一隻長槍,同時右腿向後一踢,正中偷襲者的心窩,將他踢翻在地。刀影森寒,連番猛砍,趁對方踉蹌後退之時,飛身而起,右腳連環踢在男人頭臉之上,左一腕抖,匕首飛出,刺入男人的心窩。


    這名身中匕首的男人還沒來得及倒下,身後厲風又至,最後一個大漢拚盡全身力氣,做最後一擊,女子背對著他定定地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似乎是沒有察覺,匕首眼見就要刺上她的後心,電石火光間,女子看也不看,反手將右手中的長刀往身後一送,下一秒,原本氣勢洶洶的大漢已經雙目圓瞪,下腹中刀。血流潺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腦袋一歪,斷了氣。


    一連串的動作果敢狠辣,行雲流水般流暢。不過是轉瞬間,十個武藝傍身的大漢在她手中斃了命。滿地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鮮血汩汩地滲入泥土中,前一刻靜謐安寧的森林此刻有如修羅地獄,讓人膽寒!


    林初兒和四個大漢護著朱慈煥在密林中慌不擇路地跑著,邊跑邊迴頭張望。密林中死一片地寂靜,時有飛鳥被他們的腳步聲驚地嘎嘎地飛起,發出不詳地悲鳴聲。


    “喂!別跑了!”一身迷彩裝的女子懶懶地靠在一棵樹邊,右手的刀拄在地上,明亮的刀鋒上血跡斑斑,左手背於身後,她譏誚地看著慌不擇路的林初兒等人, “連自己迷路了都不知道嗎?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撞!我就這麽可怕?林初兒,你不是早就做好了為大業犧牲xing命的準備了嗎?那麽還逃什麽!”


    林初兒臉上血色盡褪,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想不到那些人這麽快就喪了命。那麽他們幾人又如何能在她手裏逃出升天?她拚命壓住心裏巨大的恐懼,qiáng自鎮定,辯解道,“我的xing命自然不足為惜!我逃是為了保護主上!”


    女子嗤笑一聲,“是啊!你逃是為了你們主上!反正你從來有藉口為自己開脫!”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林初兒一眼,“我說過要取你xing命的吧?你先繼續保護好你家主上,待我收拾了這四個以後,再來送你上路!”


    她掃了一眼麵色驚惶的四個大漢,冷哼一聲,一把扔掉手裏的刀,“對付你們幾個,赤手空拳都算本公主欺負你們!”


    四人登時一驚,隨即眼中露出一絲狂喜。暗道這女子真是得意地過了頭,這等便宜不占白不占,頓時齊喝一聲,陡然發難,生怕失了先機,毫不客氣地撲了過去!


    刀光淩厲,寒芒閃閃,冷冽的刀氣幾乎直bi女子的肌膚,然而她仍舊一動不動地倚樹而站,麵色淡然,嘴角甚至掛了一絲微笑,似乎完全不將這幾人看在眼裏。四人見她毫無防備,全身都是破綻,心下大樂,再也沒有猶豫,猛地沖了過去,氣勢驚人,隻待將這女子斃於亂刀之下!


    然而就在這時,一動不動的女子突然有了動作,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突然伸了出來,一支通體漆黑的駁殼槍現在眾人麵前。所有人習慣xing地認為一個人身上隻有一支槍,那支沒有子彈的空槍早在最初就被她扔在了叢林中,所以毫無戒備,誰能想到好身上另有一支!那四名大漢臉色大變,雙眼頓時驚恐的大睜,在這樣的殺人利器麵前,沒有人會沒有擔憂和懼怕,可是想要後退已經來不及了,如此近的距離根本無處可躲!女子連連扣動扳機,子彈正中心髒。大漢捂著血水噴湧的胸口,連一聲“上當了”都來不及說,就倒了下來!


    眼見最後四名手下轉眼間就全部jiāo待了,林初兒臉色發青,半晌沒迴過神來,目瞪口呆了半天,才蹦出一句不甚完整的話來:“你,卑鄙!”


    女子冷笑了一聲,“兵不厭詐!”接著就將槍口指向了好。“林初兒,輪到你了!”


    巨大的槍聲響起,叢林頂上驚起飛鳥無數。


    林初兒身中四槍,倒在血泊中,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麵色yin冷有如奪命修羅的女子一步一步靠近。劇痛,恐懼,讓林初兒再也無法qiáng裝鎮定。


    林初兒趴在地上,身上的鮮血噴泉一般的冒出來,殺人從不眨眼的林初兒麵對死亡卻被嚇得如篩糠般顫抖,不斷的伸出鮮血淋漓的手臂向前爬去,想要遠離這個魔鬼般的女子,鮮血在地麵上拖拽出一道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林初兒,別怪我,誰叫你害死了南宮遙?你已經多活了許久,現在是時候了!”砰地一聲槍響。林初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再也沒了動靜。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純良的胤祐


    林初兒斷了氣,身體底下的血慢慢洇散開來,身體漸漸地冰冷。我蹲在一邊,將她身上細細地搜了一遍,“啊……找到了,在這裏。”一把huáng金打製的匕首,刀鞘上鑲著名貴的寶石。我將匕首別再小腿邊,剛想要起身,眼角瞥到林初兒的衣袖下,蒼白的腕間,似有銀芒一閃。將她的衣袖往上一擼,露出一隻樣式古樸的銀鐲,將鐲子從她腕上褪了下來,手指按動一個機關,將鐲子的一麵掀了開來,裏麵的毒針一個不少。“果然,這個傻瓜隻把它當成一個好看的手鐲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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