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東與燕地的廝殺連綿之際,大宋靖康元年的時間,終於走到了五月夏初。


    這場在沒有蕭言的時空,短短時間內就搖撼了整個大宋帝國的戰事。在這個靖康年間,卻因為被天下多少人恨不得早點敗亡的蕭言之早早布置,且親身前往,帶領麾下兒郎舍生忘死的血戰,仍然將戰事限製在大宋帝國的邊地。


    縱然河東已然打得屍山血海,河外之地百姓流離失所。燕地更是胡騎縱橫,將沿途所有一切都毀滅蹂躪殆盡。但直到三四月份之間,大宋腹裏之地的百姓,仍然未曾感受到這場戰事的衝擊。天下最為繁華所在汴梁,更是隨著蕭言離開恢複了往日悠遊閑適的生活節奏。


    大宋百姓在這個靖康年開始的冬末和春季,渾然沒有覺察到。就是這個出現在大宋的異類,這個被多少士大夫痛恨詛咒的南來子,是怎樣改變了這個曆史。不然在女真鐵騎開始大舉南下之際,這個帝國從一開始就要河山破碎,無數百姓沉淪血海,直到這個在百餘年中穩居這個時代富足高峰的文明最終墮入黑暗!


    而蕭言在重重掣肘,多少人冷眼旁觀,多少人潛藏而動,等著他露出破綻好一擁而上的情境中。縱然帶領著追隨旗下的好兒郎們盡了自己最大努力,守護著這個帝國這個文明,可終究在北麵層層湧來的狂瀾之前,並不能將這種似乎要毀滅一切的野蠻狂潮限製太久。


    這個大宋,終於在步入五月的時候,開始感受到了這場似乎是蕭言一個人的戰爭所帶來的影響。


    河東方麵,女真西路軍宗翰所部六萬大軍,兵壓黃河,叩擊鄜延門戶。西軍鄜延軍和折家軍終於動員,準備壓迫宗翰所部轉頭動向。


    而在河北方麵,女真東路軍宗望所部十萬大軍,已經席卷了整個燕地,現在兵壓易州之前。隨時會越過原來宋遼之間界河,深入河北。


    河東流民或者湧向陝西,或者在太原左近為蕭言所截留收容,對京畿諸路還未曾有什麽太大的衝擊。隻有一些河東大族之人逃入汴梁,四處覓地安家。除了推高了一點汴梁租典房屋的價錢之外,就是給汴梁市井百姓帶來了更多談資。蕭言斬殺吳敏以定河東人心之事更被傳得沸沸揚揚,又成了蕭言跋扈有似操莽的一個佐證。


    而燕地難民,未曾被於兵劫的洶湧而南,卻終於開始給河北諸路帶來巨大的衝擊。


    多少難民扶老攜幼,哭喊而來。自餘江以天武軍接掌河北緣邊防線之後,就讓河北緣邊開放通道,放這些燕地難民南下。


    萬千難民潮流,洶湧而至,每日野地裏都是篝火星星點點,這些難民在初夏裏還有些寒涼的夜間熬到天明。緣邊州縣也開始施粥放賑,然則兩三年前的伐燕戰事,已經將緣邊州縣的府庫打得虛耗大半,剩下積儲也要支撐已經開始的大戰。縱然掃出點黑米發放,又濟得什麽事情?


    近乎無窮無盡的燕地難民不斷的湧入,緣邊州縣治安頓時大壞。趁亂收購難民兒女的,搶掠爭奪以求一口吃食的,地方豪族開始聚而自保的。每日裏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而燕地難民帶來的那些女真軍馬在燕地殺戮淫掠殘酷無比的傳言,讓多少河北百姓喚起了國初之際契丹不斷寇邊抄掠打草穀的可怕迴憶。大量河北百姓,也開始向南逃難!


    不比蕭言親鎮河東,又有砍了河東上百棄職逃亡官吏的震懾力在。蕭言可以動員號令河東大半路的力量,穩住河東局麵,安撫因為戰事帶來的亂局。而餘江和馬擴,能勉強節製河北當地駐泊禁軍,接收防務,在大名府開始整頓布防,已經是兩人權位的能力極限。如何再能如蕭言一般讓河北諸路上下,隻能凜然尊奉他們的號令,不敢有絲毫怠慢?


    河北諸路的官僚體係,隻是自行開始緩慢的運轉起來,應對著這場亂局。每日裏吿急求援的文書表章,流水一般的發向汴梁,指望朝廷中樞來解決河北諸路的亂局。而汴梁的朝廷中樞,除了擠出一點物資向北轉運之外,更多的時候就是將這些文書表章轉往太原行在。將責任全部上交給蕭言。


    如此這般的統治體係,如此這般的官吏士大夫們。讓河北亂局隻有這樣緩慢但是不可逆轉的繼續發展下去。蕭言要全心顧於河東戰事,河北布防軍馬也隻能在兵事上有所作為。河北的萬千子民,就在這大宋士大夫官僚體係的冷眼旁觀,無所作為之中,在來日大難之前,自行掙紮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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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東路信安軍緣邊,狼城寨前。上百名軍漢正守在寨前南來通路上,迎著一群群向南逃來的燕地難民。


    狼城寨是正當南北通路的要害寨防,宋初之時也曾著力經營過。並引水成窪,種植樹木,以限製當時契丹騎軍的衝突。


    這麽些年下來,狼城寨也如河北其他寨防一般荒廢傾頹不少了。名冊上始終有的駐泊守寨軍馬,在最厲害的時候其實一個實兵也無,全被當成空額吃掉了。


    在當初永寧軍北上,王稟身上還兼著權河北東西路緣邊製置使差遣之際。當時朝廷中樞為了扶持永寧軍,王稟權限可以節製真定府、定州、保州、廣信軍、安肅軍、雄州、保定軍、信安軍、清州、滄州等地的駐泊禁軍。


    雖然節製軍州駐泊禁軍甚多,但是王稟並不如安撫使差遣可以兼管地方官吏。權力隻是及於整練以上軍州的駐泊禁軍,重整河北東西兩路的緣邊防線而已。


    沒有兼管地方官吏的權力,可以做的事情就少了許多。不過當時王稟還是盡可能的以永寧軍鎮真定府,將緣邊軍州的駐泊禁軍開始揀選精銳,盡力征集一些民夫修複原來荒廢的寨防。當時狼城寨也在恢複的名單之中。


    王稟恢複河北緣邊防線的事情才開始著手,就已然被卷入了汴梁的朝爭當中。而永寧軍也被整體改編消化在現今的天武軍當中。餘江領軍挺近河北緣邊之後,同樣掛上了王稟原來權河北兩路緣邊製置使差遣,將王稟未完成的事務加緊進行了下去。


    其實河東烽煙已起,燕地兵火亦升。地方上配合力度也總算大了一些。河北緣邊軍州的駐泊禁軍揀選整練充實邊防之事,在天武軍坐鎮為骨幹的情況下,也終於加快了一點運轉的速度。


    河北緣邊這些軍州,本來傳統上就是駐有重兵的所在。兵冊上應該檢點出來的駐泊禁軍,本地廂軍,弓箭社團練社等土兵,論額本來應在十萬人以上!但是這個時候,揀選出來勉強能夠使用的軍力,其實隻有萬餘人。


    這個時候,已經不能感歎大宋軍製到底敗壞到了何等程度。隻有盡可能的將這些勉強揀選出來的軍馬充實到緣邊次第趕緊恢複的軍寨堡隘之中。這麽一條漫長的防線,天武軍隻能分散一部駐紮在最為要緊的關隘堡寨,且還要集中一部分軍馬為應急機動兵力。其餘寨防,隻能憑借這些揀選出來駐泊禁軍去塞滿、


    而此刻狼城寨守軍,就是原來保安軍中駐泊禁軍一部,屬於侍衛親軍步軍司永捷軍軍號。大中祥符年間永捷軍以步軍十一指揮出鎮保安軍與信安軍,然後就在河北東路百餘年了。現在永捷軍這十一指揮步軍,能揀選出來的勉強能戰之軍士,不過最多還能編成兩個指揮。鎮守狼城寨的就是其中之一,狼城寨寨主也就是這個指揮的指揮使黃孝節。


    這位指揮使兼寨主,現在就坐在道旁一間搭起來的草棚當中,一身赤襖未曾披甲,敞著懷就伋著一雙麻鞋,踞坐在胡床之上,旁邊幾案上放著一壺粗茶,一疊黑陶碗。幾名軍士和他裝扮也差不了多少,正舉著蒲扇為他殷勤的扇風。


    黃孝節今年四十出頭的年紀,卻生得雄壯至極。在信安軍治所信安軍城中也算是一個人物。在別的軍將多年已經不聞兵事,能把手下軍額吃得一點不剩的時候。黃孝節卻還能將養著麾下二三百軍漢,在保安軍城中設賭包娼,收往來商隊的過路錢,把持城中行市,端的是城中一霸。手麵又闊,隨時家中能招待著三山五嶽中的好漢,人送綽號小孟嚐。


    在王稟和餘江輪番整理揀點地方駐泊禁軍之際,信安軍中就黃孝節能拉出一彪人馬。雖然不那麽整齊肅然,好歹也看起來雄壯敢鬥。地方駐泊禁軍中能有這班陣容,管他甚麽出身,檢點軍將已然算是謝天謝地了。黃孝節登時就被委以重任,遷官兩轉,差遣除了本任指揮使之外,更加了狼城寨寨主,信安軍緣邊都巡檢。


    而黃孝節也慨然接任。除了升官自然是美事之外,黃孝節也向來自認信安軍是他的地盤,女真韃子要打過來,他黃將爺少不得有守土的責任。


    如此軍將,已經算是河北諸路駐泊禁軍中揀選出來的難得人物了。河北駐泊禁軍不比河東,河東軍馬,好歹這幾十年中,都作為策應配合參與了對西夏戰事,還不算特別的爛。


    小孟嚐黃孝節黃巡檢入鎮狼城寨之後,除了征集民夫繼續修複寨防,跟信安軍地方官打官司催要錢糧,和天武軍行文稟要軍資器械補充,另外多多少少操練了一下軍馬之外。其餘很大精力,就放在當道設卡,收取好處上頭了。


    不管這天下是姓趙的當家還是將來換不換成姓蕭的,但使喚人,卻也沒有白當差的道理!


    這南來北往通路,就是生發的好所在。原來有往來商隊,不過伸手的人太多,黃孝節其時也隻能在其中分潤一部分而已。現在又為巡檢,又是戰時,名正言順的就可以一口吞之,誰也爭搶不去。


    現在雖然因為兵火連天,商隊絕跡,但是那麽多難民,如何又不是財源了?


    在黃孝節當道搭著的草棚之南,是宋遼之間白溝界河在緩緩流淌而過。夏季水勢又是漲了一些,已然讓人無法徒涉而過。幾十裏內唯一的渡口,就在黃孝節草棚之後。上百麾下兒郎正刀出鞘弓上弦的鎮守著。


    而大隊從南逃來的難民,不管是什麽身份,原來在燕地是何等樣的身家地位,都少不得要從黃孟嚐手底下走一遭。一應細軟不用說都要交出來,沒有資財隨身,少不得男子就得為民夫為黃孟嚐幹上幾個月的活計,修補寨防之類的不用說了。近來河北逃難之人日多,多少田主夏收都缺人手,到時候將這些人佃出去,少不得又是一筆財源!


    從晨至午,黃孝節已然在這裏坐了半天,草棚中堆著的各色財貨已然裝了好幾口箱子。其中不少還是前遼貴人家中的珍玩器物,流散於民間,現在都落到了黃巡檢的腰裏。


    大隊難民幾乎給盤剝得幹幹淨淨,木然的魚貫而行,穿過這些身著赤襖的宋朝軍漢,等待著往返而渡的渡船。上百繳納不出入行錢的難民,給圈在一處,為軍漢們監看著,這些軍漢看著難民中那些小娘,不時發出或低或高的調笑聲音。


    正在黃孝節又喝幹了一碗粗茶之後,一名麾下都頭擦著滿頭滿臉熱汗大步走進來,和黃孝節也不見外,伸手就搶過大茶壺,也不用碗,大口套著小口,咕嘟嘟直著脖子就狠灌了一氣。然後才長籲一口大氣。


    “直娘賊的爽利!這天候總算是熱起來了,兒郎們這差事當得甚是辛苦............將爺,看來女真韃子在北麵鬧得越發厲害,逃來的燕人難民是越來越多。生發倒是不少,以將爺手麵,也虧待不了俺們兒郎............不過這女真韃子要是衝殺過來,該當如何是好?”


    黃孝節嗤的一聲,搶過蒲扇自己扇了兩下,然後點點那個都頭:“天武軍不是行文下來了麽?易縣大捷!龍衛勇將楊再興陣斬女真韃子皇孫完顏阿虎迭,完顏掃合,完顏查剌,完顏......什麽鳥的。斬下女真韃子首級五六千之多!韃子死了那麽多人物,還不紅了眼睛,天武軍就要揀選精銳次第應援上去,和韃子在易州大戰!要俺們謹守各自寨防,加緊巡邊............這些韃子,哪裏還能顧得到俺們這邊狼城寨來?”


    那都頭聽得隻點頭,忍不住就道:“這楊再興,真不知道是何等樣的人物。立下這等潑天也似的功勞!一下陣斬女真韃子這麽多皇子皇孫,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成金剛模樣?要是能見這等奢遮人物一麵,這輩子也不枉了............”


    黃孝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外間掀起一陣聲浪。忙不迭的起身查看。就見白溝河上,七八條船組成的一支小小船隊正緩緩逆流而上。船上水手正盡力撐篙,赤著的胳膊筋肉不住賁突。


    船隊打著天武軍頒下的通行認旗,船上押運軍漢也是信安軍本路的駐泊禁軍,都是熟人,岸上岸下招唿聲連成一片,煞是熱鬧。


    黃孝節步出草棚,也對著帶隊押船的軍將拱手打了個招唿,那船上軍將看著黃孝節擺出的這般場麵,忍不住就又羨又妒的說了一聲:“黃巡檢倒是發財,俺們倒是得吃辛苦押運糧草給天武軍和龍衛軍那幫廝鳥!”


    黃孝節笑罵一句:“要不是天武軍和龍衛軍在易州打得狠,有俺們這好日子過麽?押運點糧草就虧了你了?直娘賊的趕緊交卸了迴轉,到俺寨子來吃酒!看中什麽,盡管將去!”


    兩人笑著一揖而別,黃孝節看著遠去船影喃喃道:“天武軍真的是要大舉北援了,看來韃子真要在易州死戰一場了?那俺們這裏倒是鬆快了許多............”


    遠處又有更多難民緩緩行來,為黃孝節麾下兒郎截住,這些難民中青壯多一些,性氣也剛一點,不知道怎的就起了攪擾之聲,仿佛不願意繳納入行錢也似。不等身邊那都頭趕去鎮壓,黃孝節就扯著嗓門兒大吼一聲。


    “直娘賊的鬧什麽鳥鬧?俺們河北,恢複你們燕地的時候就打得河幹海落。現下女真韃子南下,還不是俺們河北收容你們?更遣多少軍馬北上與韃子死戰,看見這一船船朝北運的糧餉沒有?不繳點入行錢難道讓你們白吃不成?一個個當真想鳥翻了天不成?”


    黃孝節的吼聲迴蕩在渡口,一眾軍將士卒都亮出了兵刃,頓時就將場麵壓住。黃孝節冷哼一聲,迴頭就走迴草棚繼續在胡床上坐下。


    那都頭佩服的亦步亦趨跟在後麵,搶過軍漢手中的蒲扇為黃孝節扇動:“將爺就是俺們信安軍的中流砥柱!不過末將有句話說,將爺截下那麽多交不起入行錢的窮漢,雖然使他們做工持役,不過家小還得給點湯水養著............那些窮漢家小頗有花不溜丟的小娘,將爺............其他地方鎮守軍將,這樣的事情也沒有少做不是?”


    黃孝節狠狠一擺手:“自家出來賣笑,俺可以護著收點花捐,省得人生事。逼良為娼的事情俺卻做不得!別人要做,那是別人的事情。軍漢做了這等傷陰德的事情,上了陣準沒鳥好下場!這事情不用再說,不就是一點湯水碎餅,俺將養得起!別生那麽多鳥花花腸子,老實給俺去做事,別在這兒給俺放這些虛屁!”


    黃孝節素來行事,雖然的確還略微有點底線,但也不像自家說的這般全然光明正大。不過這些時候幾乎是要了難民全部身家的入行錢收得心滿意足,一些太過下作的事情就實在是行不出來了。


    那都頭也對近來日子心滿意足,入行錢實在是暴利。而且天武軍軍管緣邊諸事之後,這些好處地方官也插不進手去。隻是唯一憂慮的是,這樣的好日子能持續多久?


    那都頭慢慢停了手中扇子,頗為憂鬱的又問了此前那個問題一遍:“............要是易州沒截住韃子,真讓韃子打來了,該當如何是好?”


    黃孝節翻著眼睛想了一陣,突然狠狠一拍大腿:“直娘賊,俺們這邊這麽偏遠,韃子不會來罷?如果真要是來了,別人俺是不管,俺總是要戰一場。這信安軍,俺黃家落戶百餘年,總不能讓韃子就這麽輕易的糟蹋了去!”


    說到此間,黃孝節再也坐不定,站起身來就朝河岸邊上走去,向西北不住而望。一向不信神佛的黃巡檢這個時候也忍不住默默頌禱。


    直娘賊,天武軍和龍衛軍這些看起來就頗為精悍的軍馬,可是要將韃子死死纏在易州啊。要是這些燕王帶出來的軍馬真能讓河北諸路免此一劫,就算這天下改姓蕭又能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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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溝驛側,上千軍馬雲集。


    易水南來,在此注入白溝河中,滔滔向東流去。


    在白溝驛渡口左近,已然雲集了上百舟船組成的船隊。這些舟船都經過了加固,船上裝滿了弩機旁牌之類的戰守之具,更精選了河北船夫操舟。準備裝運援軍糧草輜重,由此而上易水,衝破女真軍馬沿岸阻截,加強易縣的力量。


    餘江就帶著親衛,一遍遍的巡視檢查著這支船隊的各項準備。


    劉保忠從前傳來軍報,通傳了楊再興陣斬女真多少貴人子弟的消息,說據此有望將女真大軍更牢的吸引在易州之內。隻要能不斷的在易州城下給予女真韃子更多的打擊,而易州的守軍力量也能得到源源不斷的加強,說不定就能讓女真韃子更加失卻理智,讓他們陷在易州一隅之地更久!


    楊再興大功,讓餘江很是驚喜。也解釋了女真突然自燕京南下卻以主力合圍易州的舉動。看來這女真東路軍有些失卻理智的舉動,的確給了河北這裏單弱軍力堅持得更久一些的機會!


    餘江果斷的抽調出天武軍機動兵力,組成了往援易縣的力量,從自家節製的各處軍州也盡可能的抽調來輜重糧秣。


    雖然將軍力集中而向易州一隅有些冒險,可是餘江還能有多少選擇?天武軍和龍衛軍加起來不足二萬的兵力。要在大名府設防,還要守備漫長的河北緣邊防線。被女真韃子衝破那是遲早的事情。現在有這麽一個機會將女真軍馬主力釘在易州更久一些,那就絕對不容錯過!


    但是餘江也還有一份謹慎在,這組建的第一批援軍,不過就有千餘人左右。更多軍馬,還是控製在雄州這個可以四麵援應的所在。


    縱然是餘江已然做了對河北戰事最壞的打算,但是在這支船隊將要出發之際。餘江仍然是忍不住在默默禱頌。


    但願女真東路軍這失卻理智的舉動能再持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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