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蕭言終於忍不住對著頭頂黑沉沉的天空翻了一個白眼。


    在這一刻,董大郎也聽見了耶律大石的吼聲,看見了他直直衝來的身影。寨牆之上,張顯已經停了對甄六臣的擊刺,轉頭急切的向蕭言方向看去,猛的提氣大唿:“還不去援護蕭宣讚!”


    吼聲當中,張顯已經持槊就朝寨牆上跳了下去。寨牆之下,那些矛手射士紛紛掉頭。射士就張弓準備射落耶律大石,而矛手持矛如林,同樣拚命的朝蕭言所在的方向湧去!


    寨牆之上,甄六臣目瞪口呆。董大郎卻哈哈大笑:“大石林牙,正是俺董大郎前來援你!”


    他迴頭向著甄六臣唿喊一聲:“殺迴寨門,守住門口!”吼聲未已,董大郎已經丟掉手中厚重盾牌,合身也跳下寨牆,長矛揮舞,頓時就挑飛了一名矛手,啪的一聲長矛頓時折斷,他已經搶過那名矛手腰間佩刀,一瘸一拐的就撲進了射士隊伍當中!刀光飛舞,幾名持弓射士跌跌撞撞的被殺退,董大郎已經從人群當中直衝而出,一時間身上又不知道添了多少傷勢。直直的也朝著蕭言方向撲去,迎向耶律大石!


    甄六臣深吸一口氣,事已至此,隻有跟著董大郎一條路走到黑了。他也大聲唿嘯一聲,右手長矛,左手隨手操起一柄長刀,也跳下寨牆,向著寨門口殺去!


    而蕭言按劍,就夾在兇狠撲來的耶律大石和董大郎之間。


    營寨之外,馬蹄聲越來越響,轟鳴如雷。董大郎的後續大隊,在夜色當中也已經展露了身影。幾名剛才推卻下去,渾身浴血,身上還插著羽箭的壯漢,滿臉都是狂熱的神色,朝著燈火繚亂的營寨撲來。而周遭營寨的寨牆之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


    蕭言在這一刻,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


    自己當真是小覷了天下英雄啊。成功了幾次,最後還拿下燕京,就以為所有人都隻是由著自己在掌中撥弄了............


    穿越而來,在這個末世生存下來,甚而向巔峰攀去,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對手要是這樣,也才有意思啊............沒有這等對手的磨礪。老子一個小記者死廢柴,怎麽能在這等末世脫穎而出,最後挽此天傾?


    賊老天,老子謝謝你全家!


    這個時候,腦子壞掉才去當耶律大石和董大郎這兩員猛將兄呢............到了這個時代,才知道冷兵器時代的萬人敵是確有其事。自己手下就有兩個,眼前兩人雖然稍弱一籌,卻也夠瞧的了,自己雖然已經算是能夠在重重親衛的衛護下上陣廝殺一氣,可是在董大郎和耶律大石麵前,還是後退比較明智一些。


    蕭言這個時候,居然還能朝著耶律大石撲來的身影露齒一笑。蕭言虎牙還滿尖的,火光一照,白白虎牙耀眼生光,這笑意也頗為兇狠,其間意思明白得很:“老子奉陪到底!遼國末世雙璧,老子殺了一個,不在乎再多殺一個!”


    至於背後迎來的董大郎,蕭言已經懶得對他有所表示了。反正不管怎麽樣,這小子總會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找上門來,隻有殺了才能讓自己徹底清淨。


    一笑之後,蕭言已經向著側方閃了過去。然後遺憾的看見背後追來的,前麵迎上的大隊大隊親衛,都朝著自己這個方向湧來,人人都是急切萬分,怎麽樣也要保全自己這位統帥。已經少有人去顧及耶律大石和董大郎了!


    到底是老子威望太高,還是這些手下太笨?


    轉瞬之間,兩邊人潮合攏。這邊是牢牢將蕭言衛護在核心裏頭,放眼過去,除了人還是人,密密麻麻遮住了一切視線。而那邊是董大郎和耶律大石撞在一起,兩人目光對視一下,毫不停頓的就朝著寨門方向衝去。


    這個時候在寨門口,寨外射士矛手已經拚命用長矛攢刺,試圖堵住寨門。甄六臣打發了性子,丟了左手長刀,合身直欺進去,左手扭住一把長矛,暴喝一聲,已經硬生生的扭斷了手中好幾根長矛矛頭!右手長矛也遞出去,狠狠戳在了一名矛手麵門。那名矛手長聲慘叫,已經抱著這杆戳入麵門的長矛倒下去。而甄六臣合身直進,兩手都是斷矛矛尖,幾乎撞進了這些矛手的懷裏,不由分說的照著要害一陣亂戳!


    要知道,當日甄六臣也是郭藥師麾下一員猛將,當放開一切死拚的時候,隻怕不比董大郎弱上多少!


    而另一邊,耶律大石和董大郎一馬一步,已經奔及寨門口。途中攔路的蕭言麾下。不是給耶律大石撞開,就是被董大郎砍倒。背後羽箭已經追及而去,耶律大石迴身舞刀亂撥亂打,雖然勉強遮護住要害,但是腿上臂上,又帶了幾隻羽箭。那匹健馬馬股也是累累中箭,發了性子,長嘶一聲,從甄六臣身邊掠過,狠狠撞在人堆當中!


    這撞擊悶響,直傳入每個人心底。居然就這樣硬生生的給耶律大石撞開了一條血路!甄六臣已經殺得有些脫力,董大郎渾身甲葉上都插滿了長長短短的羽箭,從他身邊掠過。一把扯起甄六臣,衝出寨門之外。而這個時候,董大郎麾下大隊,先頭十餘騎已經趕到了壕溝外麵!耶律大石董大郎甄六臣三人互相護持著,毫不猶豫的就跳下了壕溝!


    這個時候,蕭言才將蝟集在自己身邊的大群親衛給推開不少,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一片混亂和火光繚亂當中,蕭言冷笑:“這樣才他媽的有意思!賊老天,還有多少花樣出來,老子都接下了!”


    唿喊聲中他已經拔劍出鞘:“管老子做什麽?點兵整隊,殺出去!三人就撞開營寨,你們殺退蕭幹,擊破女真,克複燕京的本事,到哪裏去了?他媽的,老子都替你們丟人!”


    ~~~~~~~~~~~~~~~~~~~~~~~~~~~~~~~~~~~~~~~~~~~~~~~~~


    雖然營內外左近的貂帽都親衛和中軍老營甲士,多因為剛才護持蕭言而擁擠在一團。但是在寨牆上,寨門口,仍然有不少甲士依舊在張弓搭箭,拚命追射攔射逃走的甄六臣耶律大石還有接應他們的人馬。


    羽箭朝著壕溝內外,瓢潑大雨也似的拋射而去,插在地上土中,呲丫嶙峋,火把光芒映照在羽箭雕翎之上,微微反光。此番夜間死鬥,還遠遠未曾到結束的時候。


    在壕溝那頭,董大郎麾下那些亡命徒也舍死忘生的前來援護跳入壕溝當中的幾人。關內關外,燕地遼東,已經打生打死好幾年了。遼人和女真人打,生女真和熟女真打,遼人當中又是各處豪強自相攻殺,亂世裏頭悍狠之士自然是層出不窮。這些亂世裏頭拚殺出來,有今天沒明日的人,對一條性命都看得輕易——你躲也躲不過去!還不如憑借這一身勇力,在亂世裏頭博一個出身。


    他們投靠女真,為的還不就是出人頭地。女真人這個時候還遠遠談不上嚴密成熟的統治體係。除了宗翰銀可術等寥寥幾個明白人,女真上下對降人極差。此次好容易挑選他們跟隨董大郎南下燕地鬧事,給了他們這一個出頭的機會,當真是人人都豁出去了。


    再加上董大郎此人,實在也有一些統帥氣度,凡事必然當先。幾番亡命下來,不知不覺已經深得這些亡命之徒的軍心。大家也明白,隻有跟著董大郎,才能在這燕地兇險之局當中,闖出一場局麵出來!


    這個時候,這些亡命之徒就當性命是借來的,拚死就朝壕溝前撲去。羽箭潑灑過來,舉盾遮護的人不過寥寥,頓時就有不少人中箭。傷在要害的慘叫著倒下,還能支撐的折斷箭杆就撲到壕溝邊上,一雙雙手伸下來,每個人都在扯著嗓子大喊:“大郎!林牙!快上來!俺們遮護住你!”


    箭雨唿喊慘叫聲中,火光映照之下,三雙帶血大手已經搭住伸下來的胳膊,兩邊同時用力,已經將董大郎耶律大石和甄六臣扯了上來!


    幾麵盾牌頓時遮護住他們朝後退卻,甄六臣死戰得脫,還協助董大郎將耶律大石救了出來。這個時候臉上卻看不到有多少慶幸的色彩,反而是臉色灰白。而耶律大石情況更慘,他是沒有披甲衝殺出來的,中箭挨刀就是實打實的帶傷,肩上那個步槊刺出的巨大傷口,皮肉猙獰翻卷,血已經染紅了半邊身子。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被拉上來,已經差不多要暈了過去,盾牌遮護下,幾個董大郎手下拚命將金創藥膚上去,又轉眼被血衝開。最後幾個人幹脆死死的按住他的創口,拖著他就朝後退。而耶律大石,強撐到現在,一口氣終於有些提不上來,幹脆就暈了過去,一時間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了,隻有臨昏倒之前,他還在低低唿喊:“快走,快走!隻要某在,這複遼軍就是某能掌握的............快走,快走!”


    可是一片緊張慌亂當中,誰也沒有聽見他昏倒前的低聲唿喊。


    隻有董大郎仍然意氣昂揚,確切的說,還是那種近乎瘋狂的神態,朝著蕭言所在中軍營寨的方向大喊:“蕭言蕭言,俺董大郎衝殺出來了!現在大石林牙已在俺手,你能奈我何?有種就出隊出來,俺們見個真章,分出個生死出來!隻要俺董大郎一天不死,俺就要殺光你的手下,搶了你的女人,奪走你現在一切!你能奈我何,你能奈我何?”


    火光下,他的疤麵猙獰扭曲,雙眼血紅,身上雖然同樣帶創無數,可是他卻渾若不覺一般。手下拚命扯著他朝後退,他猶自扭頭,朝著寨牆方向大聲嘶吼,周遭廝殺慘叫聲音再大,卻也壓不過他這瘋狂到了極處的吼聲!


    等退到箭雨射程之外,董大郎才稍稍安靜了一下,身邊人這才得空向他稟報:“大郎,大石林牙暈過去了,須得馬上救治!”


    董大郎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蕭言中軍營寨之內穿出金鼓之聲,兩隊射士當先湧出,在壕溝內射住陣腳,掩護另外一隊甲士放下過濠木橋。寨牆上本來就是火光繚繞,這個時候更燃起了無數中空草球,將周遭照得白晝也似。火光之下,就看見一人頂盔貫甲,在親衛簇擁下策馬而出。這人一張小白臉,按照這個時代標準也算得修眉俊目,一米七八的個子騎在馬上身姿筆挺,單手提著一根馬槊,一臉不屑的朝著董大郎這裏看來。


    這一副騎將打扮的,不是蕭言還能是誰?


    數十騎簇擁著蕭言越過木橋,在他身後,還有甲士不斷的湧出。雖然蕭言帶來的這些手下人人配馬,但是此次出來的卻是半騎半步,騎兵居中,步卒披甲持矛,穩住兩翼,弓箭手在後。擺出的陣勢不是以步對騎的防守陣型,卻是一副以騎兵為主,要和敵手對衝見陣的架勢!


    蕭言勒馬站在隊首,單手舉起馬槊,遙指董大郎:“董大郎,你這個三家***除了偷偷摸摸給老子搗亂,你還有什麽本事?在易州拉上你蕭幹老爹,還是給老子打得夾著尾巴逃走。在檀州古北口,拉上你銀可術爸爸,還不是給老子殺了你小主子,收拾幹淨了你最後一點本錢,讓你僥幸得了一條性命!這次你拚湊一點破銅爛鐵迴來,就以為有迴天之力了?去你媽的,別做夢了!老子就在這裏,有種就來!這一次又一次你將臉湊上來讓老子狠抽,老子已經抽得煩了,就在今日,分個生死就是,好讓你丫知道,你這一輩子,也不是老子的對手!”


    此時此刻,董大郎最好的選擇就是擁著耶律大石調轉馬頭就跑。今夜起事,奪了複遼左軍,虎口拔牙搶了耶律大石出來,已經是全勝之局。蕭言不管是什麽盤算,已經將他破壞了大部分,下麵隻要能保住這些搶來的實力,哪怕在燕地立足不住,迴到女真也算是又有了一些根基了。


    可是此時此刻的董大郎,已經不能理智的思考問題了。幾番在蕭言手下慘敗,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在他手裏煙消雲散。此次南下,已經是破釜沉舟之舉,不惜毀容以潛入蕭言軍中。人畢竟不是土石,如果這樣連番慘敗之下,麵對自己的生死大敵,還能冷靜的考慮成敗得失,那麽也差不多就不能算是人了。更不用說董大郎今夜廝殺連場,死中逃生處就不知道有多少次,渾身上下,正是腎上激素狂湧,血行極速的時候。蕭言出馬,罵得又如此陰損,句句打臉,董大郎這顆心,哪裏能平靜得下來?


    他慘笑一聲,衝著蕭言大吼:“好好好,俺不走,你也不要走!”他伸手就搶過一匹戰馬,身上還帶著箭杆,就已經翻身上馬,紅著眼睛大吼一聲:“鐧來!”


    此時此刻,董大郎身邊沒有一個人敢進言勸諫他的舉動,再說他們趕來的人馬,除了南下人馬,還有裹挾的複遼左軍一些亡命。足足有四五百騎,麵對蕭言出陣人馬不過兩三百,打一場有什麽了不得,怎麽也不至於在這裏全軍覆沒。當下就有親衛,遞上董大郎的鐵鐧。


    董大郎接鐧在手,在頭上盤旋一圈。就算再瘋狂,董大郎畢竟也是宿將,不會自己一頭撞上去和蕭言分一個生死。他麾下甲士紛紛上馬。畢竟是雜湊起來的隊伍,也擺不出太複雜嚴整的陣型,對方看來要是以騎硬衝,同樣擺出個對衝的陣型就得了。


    四五百騎除了在後麵留下百餘實在馬力疲憊的看住後路做為接應,順便照應耶律大石之外。其餘三百餘騎擺出了一個前三角的鋒矢陣。董大郎撥馬,站在了鋒矢頂端,和蕭言相隔兩百餘步,遙遙相對。黎明前的黑暗天空之下,在複遼中軍周遭幾萬人馬之間,兩支不大的人馬森然列陣,董大郎和蕭言兩人目光在空中對撞,竟似發出了金鐵交鳴之聲!


    甄六臣這個時候也隻能跟著董大郎一條道走到黑了,自己跟隨董大郎作亂。放過蕭言,大小姐必然無幸!他落後董大郎半個馬身,環視左右一遭,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這就是蕭宣讚全軍了?大郎,謹防後路!”


    董大郎獰笑一聲:“怕什麽?蕭言就在陣前,還有更好殺了他的機會不成?殺了蕭言,燕地任俺縱橫馳奔!甄元帥,難道你還想和蕭言日後相見不成?”


    甄六臣長歎一聲,再不多說。將一杆奪來馬槊夾在腋下,在馬背上微微伏下了身子。兩軍相距不過兩百餘步,一旦發動就是襲步高速對衝,現在就要做好一切準備!


    蕭言一身無敵騎將的打扮立馬軍前,隻是用冷電也似的目光看著董大郎他們。心裏麵卻長長的噓了口氣,他還真怕董大郎就這麽跑了。幸好自己判斷沒有錯誤,董大郎最大的怨念就是自己,自己站在陣前,幾乎就是脖子上綁上蝴蝶結做為禮物送到董大郎這等猛將麵前,孤身衝自己大營的瘋狂事情董大郎都敢做了,現在他怎麽可能放過?


    隻要兩軍對衝廝殺,自己還有留下董大郎和耶律大石,將全局翻迴來的機會!


    他飛快迴頭,掃視了背後兩名貂帽都親衛一眼,兩名親衛都是神情緊張,臉上大顆大顆的汗珠滾下。蕭言迴過頭來,深深吸口氣,突然大聲唿嘯:“前進!”


    一時間,身後甲士同時打馬,戰馬嘶鳴聲中,所有人刀槍出鞘,直直的向董大郎方向衝去。而幾乎同時,對麵也傳來董大郎厲聲號令:“砍了蕭言人頭!”


    對麵數百騎,同樣策馬,奔騰如雷。這兩支幾百騎的隊伍,以蕭言和董大郎兩人為箭頭,在天際啟明星下,迎頭就要碰撞!


    ~~~~~~~~~~~~~~~~~~~~~~~~~~~~~~~~~~~~~~~~~~~~~~~~~~~~~


    如此短距離的雙方騎兵對衝,誰馬速更高一些,就有更大的衝量,就能在兩軍碰撞後占到更多的便宜。


    對麵董大郎以降,本來擔心的就是自己遠道奔襲而來,馬力比不上以逸待勞的蕭言所部。幸好兩軍相距不過兩百步,對衝距離短,吃的虧不大。這個時候,一個個都用馬刺將馬腹刺得鮮血淋漓,將最後一分馬力都榨了出來,隻希望自家馬速,不要落後對手太多!


    可是讓他們有點訝異的是,對麵蕭言所部,戰馬提速,似乎還不如自家這邊。頓時人人都是心中狂喜!這狂喜之下,他們當中絕大部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宋人馬軍兩翼披甲持矛的步軍陣列,也隨著他們馬軍同時起步,維持著嚴整陣型,朝前逼了過來!


    董大郎和甄六臣都是久經戰陣的人,眼前這個不大的戰場,掃一眼就能全部掌握。他們當然注意到了宋軍的奇怪舉動,也看到了步軍上前。董大郎狂熱的頭腦頓時就有些冷靜下來,可他的動作卻是在馬背上伏得更低,希望加速到了極致的坐騎能跑得更快一些。不管宋軍有什麽舉動,不管蕭言有什麽盤算,隻要衝上去,殺了他,一切大事就算定矣!


    蕭言看來是要纏住自己,說不定分遣了人馬從營寨後路而出,繞過來包抄自己。為此他不惜以身做餌,既然如此,俺董大郎就吞了這個餌,隻要能將你蕭言殺掉,麾下這些雜湊人馬全部賠光又能如何?隻要除掉這個一直死死壓在自己頭頂的蕭言,哪怕孤身一人一騎,自己也能在燕地打出一番天下!


    就在兩軍相距不過六七十步的時候,蕭言突然勒馬。雖然一直注意著控製馬速,可這樣一動作,胯下坐騎已經高高長嘶人立而起。


    披甲步戰,蕭言現在已經不算是初哥了。可是披甲騎戰這種這個時代最高難度的軍事體育項目,蕭言還是白丁一個。戰馬這一人立,他頓時就要從馬上摔下來。隻能兩手緊緊扯住韁繩,手中充門麵的馬槊,早不知道扔到了哪裏去。


    眼看著蕭言就要連人帶馬朝後倒下來,他身後兩名緊緊跟著的親衛左邊那個,已經一把攬住了他,右邊那名親衛長刀在手,刷的一下就割斷了蕭言緊緊握住的韁繩。左邊那名親衛大聲疾唿:“宣讚,摘鐙!”蕭言手中韁繩被割斷,頓時朝後就倒,一下被左首親衛抓了個結實,此刻天幸他還頭腦清楚,聽清了親衛唿喊,忙不迭的摘鐙下來,左首親衛已經一把將他扯過來,橫擔在馬上,調轉馬頭,朝後就退!


    身後跟上的大隊的騎士也紛紛略微減速,閃出中間一條道路。高速騎戰當中,陣型突然這般變化,饒是這些貂帽都親衛都是好手,而且事前已經心中有所準備,陣型還是稍稍有些散亂,人馬撞在一處,發出高高低低的嘶喊唿叫聲音。那兩名負責蕭言的貂帽都親衛卻不管不顧,夾著蕭言調轉馬頭,從讓開的這條通路當中疾馳而退。他們一過,人馬頓時就合上。


    與此同時,兩翼步卒也加快了腳步,壕溝內列隊的射士,這個時候也拋射出一輪箭雨,越過前麵騎士步卒頭頂,朝著董大郎所部灑下。貂帽都全軍上下,都是從蕭言縱橫北地的五千精騎當中精挑細選出來,可稱人人虎賁,也隻有他們,才能在兩軍高速對衝的陣前,完成了這麽一次協同行動!


    在蕭言退後之際,董大郎離他不過隻剩下三十步了,在他身後,已經有騎士摘下騎弓,張弓朝他瞄準。三十步的距離加上馬速,蕭言身上披著鐵甲也有破甲的機會了。卻沒想到,這個豪氣萬千立馬全軍最前,名動天下的蕭宣讚,卻笨手笨腳的掉頭就逃入軍陣當中了!


    在此時此刻,董大郎目眥欲裂,隻是大唿:“蕭言你這個王八蛋!”


    唿喊聲未落,兩軍騎士,已經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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