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州治所,在短短幾日當中,竟然就變了模樣。


    眼前一切,讓風塵仆仆,誌滿意得迴返這裏的蕭言,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城牆還是焦黑破損,那日兵火交亟留下的痕跡仍在。但是城牆周遭的屍首,全部清理得幹幹淨淨,城牆四周,還灑上了石灰,再墊上黃土。雖然是秋末冬初的氣候,可方騰還是毫不懈怠,防止死人太多之後有大疫發生。


    城牆破碎之處,密密麻麻的都是民夫在搬土運石,修補那些破口。護城河當中,也有人下在城壕裏頭,繼續淘深壕溝,重栽木樁。每隔一段,都有熱騰騰的鍋灶設立,幾條漢子在那裏掌勺,給下水的人分發熱薑湯。在每個城門口,還堆疊著一包包的糧食,每個民夫下了一輪工,就憑著籌子來這裏換糧食,這些民夫身後家人,早就扛著空口袋等著,等著籌子遞上,就有一日所食倒在他們口袋裏頭。


    方騰這招,分明是用的以工代賑的主意,轉眼之間就已經安定了人心。那些分發熱湯的,分發賑糧的,雖然服色雜亂,可衣袖上麵都有白標。唿唿喝喝的,極是威風。看來方騰至少已經將小吏的體係建立起來了,有了官吏,在這亂世當中就有了秩序,就讓人心能稍稍安定下來。


    檀州庫糧到底有多少,蕭言來去匆匆,並不清楚。不過每個城門,現在都是有大大小小的車輛,掛著各自塢壁的旗號,在不斷的朝裏麵運著東西。看來方騰大概也是如自己這般,許了空頭的好處出去,讓這些投效的燕地豪強,拿出著實的東西來報效。看這個架勢,就算這些各處豪強拿出來的東西不多,至少安定檀州一段時間,支撐完自己依托這裏和女真南下兵馬決戰完畢,應該是足夠了。


    當然空口許好處,那是自然不成。還要有足夠的武力威懾,讓人相信大宋有足夠實力鎮撫此處,而且這裏將來必然是大宋疆土。這些豪強們才會認命的交相報效,希望能在將來燕地的大宋統治體係當中,謀求一個較好的地位。


    白梃兵一部,已經拿了出來,每日三次,人馬全部披貫重甲,緩緩在檀州左近巡視。每次一出動,就是數百騎上下。這些人馬都是具裝的重甲騎士,向來是軍國重物,輕易置備不起。每名重騎身上的花銷,極其驚人。窮大宋一國之力,不過有這麽一支白梃兵而已!


    這種巡視之用,本來用輕騎更為合適。但是這些白梃兵緩緩而進,在檀州左右巡梭。軍官人馬重甲都經過了拋光處理,加了細致的點題功,在秋日太陽照耀下,耀眼生光。而軍官身後的士卒,人馬重甲表麵處理就沒這麽細致,都是黑化了事。但是這些黑甲騎士行動起來,就如同一道鐵牆在緩緩移動一般,馬蹄敲擊著大地,如擂鼓一般沉悶的直敲進人心底。


    頂著燕地秋日太陽巡視一圈下來,對於這些渾身披掛,落下了麵甲的白梃兵將士來說都是苦差事,戰馬也辛苦。但是好在檀州馬多,不用衝陣戰馬披甲就是了,其他戰馬掛著甲葉列隊而行還是勉強差不多的,反正不臨陣別人也分不出來。而且這樣每天三次轉下來,但凡遇到各處豪強前來報效的隊伍,人人畏懼避道,在這個白梃兵甲士經過的時候甚至不敢抬頭,看到這支重騎如此威風——就連當日大遼鼎盛時期,都未曾有這等具裝完整的重騎。誰還敢懷疑大宋在這裏的統治?


    方騰做的事情還不止這個,他真的如一州牧守一般,什麽都操持起來了。七渡河上開始鋪設浮橋,已經搭建了一半。周遭久已荒廢的灘堰水茯,他也著人整治。反正都是發賑糧,仿佛一旦開春,他還要在這裏督促農桑一般。


    檀州本來就是四鄉裏逃難來的青壯多,甚至還有從遼東逃來的。人本來就密集,方騰幹脆將他們全部用上。人一動起來,這麽一個檀州,頓時就顯得生機勃勃起來。也有了活力。


    蕭言領大隊軍馬迴返過來,這些在四下忙活的檀州百姓人人抬頭,朝著他們招手歡唿,仿佛出征的是他們的子弟一般,讓這些北上經曆了這麽一場死戰的大宋將士,人人都感歎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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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言在韓世忠和嶽飛幾人,還有數十名親衛簇擁下,迴返檀州城內。他帶領的大隊軍馬,現在城外設立的營寨休息,所有人馬不可能同時都擠在城內。反正現在蕭言手中握著輕騎重騎,擴大的神武常勝軍加起來恐怕有六七千之數,除了守城之外,在檀州左近控製的地麵越大,緩衝就越多,檀州也就越安全。


    這些隨他出征的甲士,先休息吃飯,然後再放他們一天大假,舒緩一下身心,接著這些經過和女真人碰撞的骨幹,就要隨著他全軍北上了。


    他們從西門而入,當初這裏就是廝殺得最為慘烈的地方,現在卻收拾得整整齊齊,人人看到蕭言旗號都避道一旁行禮。蕭言提馬上了吊橋橋板,笑著對韓世忠道:“方參議當真本事不小,難道還想在這裏整治出一個燕地小桃源出來?可惜我們在這裏時間不多,收拾幹淨女真,還得盡快南下!將來檀州守吏是誰,還得官家說了算,方參議在這裏一番辛勞,當真是有心!”


    嶽飛在蕭言身邊,也擊節讚歎:“方參議和俺們一起在古北口迎擊女真,不稍稍色變,已經是難得人物了,看他撫有地方的本事,當真有班班大才!有方參議輔佐,蕭宣讚,燕地定矣!”


    韓世忠卻在旁邊咧嘴嘀咕:“收拾幹淨女真,要能快點收拾完,那才算是成呢。依俺老韓看,這一切都要看天!能不能及時迴轉燕京,搶這大功,都懸在半天空呢,對別人說這個成,俺老韓可不好糊弄............”


    他聲音說得極低,蕭言耳朵尖,聽了個大概,迴頭瞪他一眼:“潑韓五,你說什麽?”


    韓世忠忙不迭的攤手:“俺說方參議本事是大!俺在這裏幾天,被他使喚得團團轉。白梃兵用來巡城,神武常勝軍拿來清點戶口,周圍豪強塢壁,還要帶著兵馬一一去耀武揚威一番,覺都沒睡踏實!宣讚,俺幹不來這守城的事情,此次北上,俺還是跟著你衝殺罷了,要是再不帶上俺,俺拍拍手迴轉西軍去,了不起再會會俺那些債主!”


    韓世忠三十多歲人了,還這麽憊懶。蕭言拿他也沒辦法,要不是這韓世忠實在是攏得住軍心,真想一腳幹脆將他踢迴西軍了事。


    正在狠狠的瞪著他的時候,就看見城門洞裏,大袖飄飄,方騰搖搖擺擺的走出來,身後就兩個神武常勝軍的從人,他們其中一部分,暫時被方騰調出來負責檀州治安,充當衙役快班之類的角色了。幾日辛勞,方騰氣色卻極好,半點也沒有了當日才從古北口逃出的狼狽模樣,朝著蕭言一拱手:“蕭宣讚得勝來歸,方某人出迎來遲,還請恕罪!”


    方騰看來在檀州百姓中人望極高,這些日子他跑來跑去,人人都熟悉了這個來自大宋的白麵書生。周遭百姓人人下跪,高聲祝禱:“方郡守公侯萬代!”


    方騰也笑著朝他們招招手,一副儒雅倜儻的模樣。


    蕭言瞧著有點沒好氣,居然敢比老子帥!老子這是穿著盔甲,要是換上一身polo衫,頭發再打理一下,開輛好車,手上帶塊名表,看誰在酒吧裏頭受小姑娘歡迎............


    不過對這個自己貼上來的大宋進士,蕭言也不敢怠慢。更何況他在古北口,在檀州都顯出了本事。蕭言忙不迭的下馬也朝他行禮:“方郡守何其客氣!這叫蕭某人如何克當!”


    他這個郡守,和自己私自北上都是一路貨色,全部沒有得到大宋官方承認。大家大哥不用說二哥。


    方騰大笑著迎上前來,在檀州百姓眼中。這大宋在幽燕北地一文一武兩個頂尖人物(馬擴還躺在病榻上流淚............老子和蕭言身份相當!)就這樣攜手並肩入城,韓世忠嶽飛他們也紛紛下馬,跟在身後。


    一進西門,蕭言又吃了一驚,西門周圍當日是破壞得最為慘烈的地方,這裏房舍,都被清理幹淨了。露出一大片空地。這個空地,居然就已經成市。四鄉塢壁百姓,肩挑車推,將各種各樣瓜果菜蔬放在這裏叫賣,甚至周遭還有小小席棚,裏麵已經滿是煎炒烹炸的香味飄出,有的席棚前麵,還有一些女子站在那裏,勉強擠出笑容,擺出迎客架勢。不用說這些女子逃難而來,經曆兵火之後孑然一身,或者還有老弱要養活,隻得操持起這人類最古老的兩種職業之一,來招攬客人,混上一碗飯吃。


    蕭言隻是看得目瞪口呆,中國老百姓的生命力從古至今,都是這麽頑強。哪怕是亂世當中,隻要稍稍帶給他們一點安定,他們就能想方設法的活下去!


    不過眼前這些帶著人間煙火氣息的感覺,已經是久違的了。穿越以來,除了在雄州稍稍安頓了一刻,其他時日,都是兵戈當中,萬死之間穿行。全是戰馬,甲士,兵刃,廝殺,血腥,卻忘記了,自己來到的,是北宋末年。在自己身後,在女真兵馬沒有大舉南下之前,這裏是中世紀最為繁華的一個國家!


    可憐自己穿越的命不好啊............沒有落在汴梁,要是什麽都沒享受到就死在哪裏了,那才冤枉............


    蕭言在心裏默默流淚,他身後的親衛們卻低低的在那裏笑了起來。蕭言迴頭一看,這些親衛們都在擠眉弄眼,朝著那些倚門賣笑的女子指指點點。蕭言親衛,多是勝捷軍出身。待遇豐厚,童貫愛重,不管駐軍何處,三瓦兩舍那是慣去了的。這個時代,蕭言也不指望自己麾下能是一群清教徒,更不用說他們才經曆了一場血戰,將來命運如何,更不可知!當即揮手:“先散一半,然後輪班,老子身邊總得有人!混蛋家夥,滾蛋!”


    親衛們高聲叉手行禮:“謝宣讚恩典!”轉眼之間,頓時就散去了一半。方騰在蕭言身邊笑道:“檀州多為四下逃難之人而來,甚至不少,遠從遼東而來。其間大戶不少,他們有的是細軟財物,經曆兵火,也還有大半。隻要檀州治下稍安,四鄉裏塢壁不敢想著打破檀州來搶奪這些難民的財物,自然就會自發成市,互相往還了............學生但是垂拱而已。要不是宣讚北上一場大捷,殺得女真人等閑不敢南下輕覷檀州,哪裏會有這般局麵!蕭宣讚大捷傳來,這裏市麵頓時就繁華了幾倍,一切端賴宣讚虎威!”


    蕭言撓撓脖子,被方騰誇獎得有點不好意思。他一直以來都在領兵廝殺,民事上麵沒有用半點心思。實在談不上什麽功績。清理場地,維持治安,說不定還有什麽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是方騰一手操持,眼前這亂世當中的小小繁盛,將功績全部歸結於他,臉皮再厚也有點承擔不起。


    蕭言心裏也有點奇怪,這位方參議自己貼上來不說,還不停的拍老子馬屁,到底他對老子,打著什麽主意?難道他真的是彎的?


    這個時候,蕭言也隻有臉上堆笑:“方郡守撫民本事,在下隻能是歎為觀止。活一方生靈,蕭某人不敢居功,全是方郡守苦心............”


    方騰笑笑,做出引路的架勢:“蕭宣讚,可否無人處細談幾句?”


    蕭言一怔,看著方騰就提著衣襟引路,從西門裏麵城牆的台階上走上去,他身後兩個從人都留在了後麵。蕭言沉吟一下,也將自己親衛留下,跟著方騰走上城牆。


    城牆之上,隻有神武常勝軍士卒戍守,再安全不過。再說了,就算方騰這家夥是彎的,想推倒自己,看著他那個樣子,估計也打不過老子............


    ~~~~~~~~~~~~~~~~~~~~~~~~~~~~~~~~~~~~~~~~~~~~~~~~~~~~


    在城牆之上,燕地秋風,撲麵而來。讓人心懷頓時就是一暢。


    放眼四顧,七渡河嘩嘩流淌,在陽光下,顯出一種碧青的澄澈顏色,半截浮橋,正架其上,向著北麵延伸。周遭農田四下的灘堰水茯,都有燕地民夫在挽了褲腿下去整治。四下裏都能看到人影,城中也有炊煙嫋嫋升起。仿佛現在自己所處,不是亂世,不是三國大軍會合於此,要分出一個你死我活,而是一個最為平和的時代。


    再看見了那麽多伏屍百萬的戰場,看見了那麽多流血飄櫓的慘狀。蕭言獨立城牆箭樓左近,竟然一時失語。


    這一切的平和,真是老子死戰之餘帶來的麽?身後的大宋,想必比這裏還要繁華百倍,那裏百姓,就是自己先祖,享受著比這個時代任何地方都要富饒的平和生活。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能不能這防止搖搖欲墜的天,最後的轟然下落?


    無論如何,老子這場穿越,看樣子到目前為止,沒有白來。自己新的人生,也比過去的二十六年,要有意義許多............


    身邊先上來的方騰,已經朝著箭樓裏麵供奉的一塊牌位,深深行了一禮。


    蕭言斜眼看見,有點訝然的問道:“這是何人的牌位?”


    方騰起身,淡淡道:“正是此前檀州之主,王夜叉的牌位。在下已經訪過了,這王夜叉並無後人留下。以一方巨賊,最後所終,卻盡全力在這亂世當中保全了數萬百姓,最後身死,可謂義終。學生就在這箭樓之上設了他一塊牌位,寥表敬意,他也當得起這禮節。”


    蕭言吸口氣,大步走過去,也朝王夜叉牌位,行了一禮,起身對方騰問道:“方參議,你到底有什麽話,就對我說罷,我時間不多,馬上就要召集軍議,商議大舉北進之事。你為何側身蕭某人軍中,盡心竭力,蕭某人也不知道。不過檀州百姓得你短暫牧守,當是福氣!蕭某別看現在瘋狂,其實身在不測險地,隻有靠著盡力拚殺,來全自己的性命和將來的命運!男兒大丈夫,既然選了這條路,就要走下去............現在大宋的焦點,是在高梁河前戰事,你要找人下注,或者尋覓什麽好處,還是朝燕京去罷。蕭某人實在不值得你這麽關顧!”


    蕭言有點懶得和方騰繼續敷衍下去了,大宋士大夫團體實在是一個很可怕的存在。自己麻煩已經夠多,要是再卷進一個什麽漩渦裏頭,估計是死穩了的。他現在就想著趕緊收拾女真,然後迴頭搶燕京。燕京底定在自己手裏,自己在這個時代才算是有一條活路!不管方騰背後站著的是哪方麵勢力,自己都不想招惹,也沒這個實力去招惹。還不如將話說破了了事。


    要是方騰的心思是想彎到老子頭上,老子發誓殺了你毀屍滅跡!


    在蕭言心裏麵咬牙切齒發狠的時候,方騰卻靜靜的看著他,淡淡道:“蕭宣讚,你有沒有想過,你很有可能,再來不及迴頭去搶燕京了?就算你在此處,將南下女真全軍覆沒,隻要你沒能參與到燕京戰事當中,不能立下宣帥寄望於你的複燕大功,你這場私自北上之事,就是了不起的幹係,更兼你是南歸之人,除了軍功之外,實在無所依靠。將有不測之禍!也許在你的後麵,已經有人向你下手了,因為你軍功太奇,崛起太速,風頭太盛,不知引起多少有心人的嫉恨!


    ............既然如此,你還決定,還要堅持大舉北上,將女真兵馬全部驅逐到燕山以北去麽?而不是趁著已經挫動女真銳氣,檀州大城也,留神武常勝軍一部駐守,就足可將女真兵馬擋在這裏一段時日,足夠你迴返燕京爭功............蕭宣讚,且請你分說,你會這樣做麽?”


    蕭言默然。


    與途歸來,這樣的念頭,如何不曾在他腦海裏麵不斷翻卷!


    老子以前是個死小白領,拍馬屁,做點小壞事從來沒有什麽心理負擔。也早就給社會消磨得沒有雄心壯誌。不知道是倒黴還是幸運,穿越到了這個時代,爆發出了自己都沒想到的能力和血性,居然一路衝殺到了現在。千年之前的飄零來客,居然靠著自己,在萬死當中殺出了一條血路,有了向上爬的道路和地位尊榮............


    自己已經高尚了一把,北上將嶽飛救了出來,更和女真韃子血戰一場,重重的挫了他們的銳氣。良心上麵,已經交代得過去了罷?現在更應該為自己多考慮一些了罷?


    但是這樣的念頭,卻沒有折磨自己太久。當無數健兒因為自己的鼓舞,而倒在自己身邊,倒在燕山左近的時候。他們是因為相信了自己,女真將是異日大宋大敵,這個文明的大敵,而追隨自己死戰的。如果自己現在就走,怎麽對得起他們?


    女真兵馬已經被自己重重的挫動了銳氣,現在正是一鼓作氣將他們打出去的好機會。如果這仗幹淨利落的勝利了,也許女真將有很長時間不敢想著南下。更有可能一舉改變四年之後的曆史命運!如果現在自己掉頭就迴去爭功,讓女真兵馬緩過氣來,再增加援兵,收攏邊地豪強,壯大聲勢,再迴頭,隻怕他們已經不可複製!


    因為自己的出現而導致曆史的改變,女真提前南下了,自己就有責任將他們趕迴去!因為那麽多男兒,已經為了這個,戰死在疆場!


    女真統帥如果知兵,看到他居然急於孤軍深入,又很快北上,就應該知道他利在速戰。就會深溝高壘,以老他的兵鋒,再大加騷擾。等待他士氣跌落,再和他決戰。如果這樣,自己就絕對來不及去迴轉燕京爭奪那場能決定自己將來命運的複燕頭功。


    可是,這又如何?自己已經做了決斷北上,將這場戰事打到底。至於將來,但憑天命而已。自己穿越而來,和這賊老天拚殺到現在,還不是一場奇跡麽?不管如何,自己無愧於心,這新的人生,也足夠轟轟烈烈。如果這賊老天當真是讓自己穿越而來有所深意,那麽自己,就絕對不會在這個時代倒下,直到自己完成了穿越而來的使命!


    對著方騰的詢問,蕭言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說。隻是在臉上浮現出了莫測高深的笑容。他正正自己衣冠,按劍掉頭:“方參議,蕭某人就要北上,少不了檀州人力物力的配合,這場軍議,你還參加不參加了?還是幹脆準備拍手就走,先離開蕭某人所在的這條破船?”


    方騰一怔,臉上也浮現出了笑意:“蕭宣讚來歸之人,都不擔憂自己將來命運。方某人是大宋進士,朝中奧援盡多,更是客卿身份。學生還怕什麽?也罷,學生就陪著蕭宣讚,將這場大宋其他人都裝作看不見的戰事,打完到底罷!”(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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