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音,同樣在易州東麵的黑暗當中響起。


    正在保持對宋軍營地監視的遠攔子,一個個從在地上蹲坐的姿勢變成了直起了腰。宋軍離易州不過三十餘裏的山嶺之間,點燃起漫山遍野的篝火,雖然按照他們豐富的戰陣經驗,不是看不出這篝火裏頭有疑兵的意思,真實人馬最多不過千人上下。


    可是大軍行動,又不是在一片大平原當中行軍,作為開路前鋒,這樣的兵力足可以了。張開聲勢,為後續大軍先紮下營盤,擴大警戒範圍,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易州不下,遼軍的地位其實相當脆弱,特別是在全軍久戰思歸的情況下。宋軍在淶水擊敗遼軍一部,又毫不停頓的而來,已經讓這些遠攔子不敢上前挑戰宋軍的前鋒部隊,隻是保持監視。在他們想來,對手既然張開疑兵之勢,就代表還是相當畏懼蕭幹現在手中統領的遼人契丹軍主力的,不等到主力雲集,也不敢繼續西進,挑戰蕭幹。


    蕭大王也許就能利用這點時間將易州打下來,然後再籌戰守之策?


    上半夜中,易州方向一陣陣的號角聲傳來,讓遠攔子都已經震動。軍中鼓號,他們當然分辨得清楚,蕭大王在易州頓那麽久,師老兵疲之際,仍然意氣不減。一邊死死咬住易州不放,一邊還分兵出來,要和西進宋軍決戰!


    既然蕭大王決心要戰,當兵的反而心思定了。吃的就是這碗飯,那就做作戰準備就是。大軍決不可能在這隻有一條蜿蜒道路的崇山峻嶺當中展開會戰。料想自家大軍會在易州左近平原的東緣展開陣列,等待宋軍出來。遠攔子的任務無非就是保持接觸,密切哨探,控製戰場,防止宋軍這裏張開疑兵,另有大隊從其他地方潛越過去,打準備正麵迎敵的自家大軍一個措手不及。


    遠攔子數百,頓時有更多的人馬分了出去,向兩翼展開,在夜色中翻山越嶺,張開的警戒幕越大越好。留在當麵監視宋軍這支前鋒力量的不過隻有數十騎。在他們想來,這支宋軍前鋒,既然已經張開了疑兵,算是任務已經完成,在大隊沒有跟來之際,總不會繼續前進,直麵蕭大王麾下主力罷?


    留在當麵的人馬,算是任務比較輕鬆了,到了下半夜,大家都已經紛紛下馬,找了一個避風處半蹲半跪的靠著休息,偶爾瞄一眼對麵漫山遍野的壯觀篝火,靜靜的等待天明。


    誰也沒想到,宋軍營地當中,低沉的號角,在天色最黑暗的時候響起,嗚嗚的一聲接著一聲,然後就看見舉著火把的蜿蜒火龍,在道路上麵慢慢集結在一起,匯聚成一道向前的洪流。


    留下的遠攔子人人都是驚動,他們站在宋遼兩軍之中,站在高處,同樣可以看見易州城下,大隊大隊的火龍同樣朝著這個方向湧來。


    宋軍前鋒,難道就這樣義無反顧的朝前,以這支劣勢兵力,直衝遼軍在易州城下的主力。還要主動求戰不成?如果這樣,那麽這支軍馬,還是疑兵麽?難道還有更多的宋人大軍,潛藏在黑暗當中,潛藏在連他們遠攔子都沒注意到的地方,等著次第加入戰場,直到將遼人這支最後的主力,消滅在這蕭蕭易水之旁?


    不知道有幾個遠攔子哨探小隊的領隊軍官做出了同樣的判斷,並翻身上馬,發出了急促的唿聲:“迅速迴報大王!宋人看來是準備用這支人馬,死死纏住俺們主力,等待大隊宋軍加入,和俺們決戰於易州!迴報大王,俺們向前路哨探去,但有軍情,當源源迴報............請大王慎思,是不是要在易州,和宋軍再做決戰!”


    ~~~~~~~~~~~~~~~~~~~~~~~~~~~~~~~~~~~~~~~~~~~~~~~~~~~~~~~~~


    蕭言就騎在馬上,和身邊白梃兵一樣,同樣披著雙層重甲。現代人營養充足,骨骼發育良好,雖然不是習慣披著如此重甲,但是倒也承受得住。隻不過騎在馬上,顯得有些笨手笨腳罷了。


    自己無法後退,既然已經來到此處。身後淶水之陽,有丘虎臣等忠魂暫厝於此。他們追隨著自己,為自己這個至為冒險瘋狂的追尋奇跡之路死戰,而自己又怎麽能退迴去?


    如果說一開始,發現遼軍主力不退,自己隻有摸摸鼻子逃跑的話。現在卻已經再無退路。除了這些追隨自己戰死的忠魂之外,更有一種感覺,同樣讓自己無法後退。


    ——男兒當世,縱橫疆場,立不世功名,將天地翻轉,將所有一切,掌握在手中,這種縱橫馳騁的英雄事業,一旦身在其中,稍有意氣,無不沉醉!


    自己以前很不了解,曆史上如許梟雄,明明後退一步,就可以當一個富家翁,在家裏安閑燕居,小妾愛玩兒幾個就玩兒幾個。為什麽還要奮力向前,向命運,向老天爺挑戰?隻因為這才是讓男子漢大丈夫真正最為沉醉的東西!


    自己的判斷,沒有錯,沒有錯!蕭幹心思,決不可能在易州。隻不過大軍統帥,最忌諱的就是輕進輕退。要是簡單就被自己亂了心智,倉促解圍易州。那麽他蕭幹,也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所有一切,隻是因為自己對蕭幹壓力施加得還不夠大,這疑兵,就疑到底也罷!讓蕭幹再也摸不清自己實際擁有的實力。讓他自己再去考慮,他有沒有時間,有沒有這個精力,和老子在易州死纏爛打下去!


    不會再有奇跡了,那老子穿越至此,還頑強的活著,算不算已經是最大的奇跡?


    看蕭言披著重甲,隻是沉默的坐在馬上,催策而前。身前身後,全是身披重甲的白梃兵。這些樸實敢戰的西軍菁華,隻是義無反顧的追隨蕭言到底,履行了他們在淶水東岸的誓言。這支人馬,身上鐵甲,被火光映得隻是一片血光在流動。山上山下,正不知道有多少遠攔子的眼睛,在敬畏的注視著這支重甲騎兵部隊。


    馬擴就在蕭言身邊,郭蓉也披上了盔甲,隻是跟在蕭言身邊。在蕭言做出這個決定,帶領全軍——也不過不足三百騎,直逼易州左近,迎上蕭幹分兵逼來的遼軍大隊。隻留下李存忠帶著勝捷軍殘部,維持住他們在後麵布下的陣勢,馬擴就再無多話,隻是跟上。白梃兵,也暫時歸馬擴調遣。


    誰都知道此去兇多吉少,可是看到蕭言同樣在隊列當中,大家也沒有一個人發出半點疑問的聲音。蕭言同樣是在拿自己的命拚!


    家國,對於西軍來說,是實實在在的東西。他們世代祖居陝西,西夏人打進來,就是他們的家鄉,也就是大宋,家國,本來就是不可分的東西。燕地,雖然對於他們這些陝西諸路土著是過於遙遠了一些的地方。來到這裏,還有諸多的怨言,白溝河一敗,更是士氣不振。可是看到總有人還是為了收複這片大宋的國土不惜此身,隻是努力向前,他們自然也能理解,這裏,同樣就是大宋,同樣也是為了燕地後麵,大宋百姓的家鄉!


    追隨上官若此,身前身後,俱是袍澤,轉戰土地,都是家國,還有什麽好說的?有死而已矣。


    鐵流沉默而前,直迎向蕭蕭易水,直迎向遼人大隊,山外鼓角之聲,已經可以略略聽見,正不知道有多少遼軍洪流,正在唿嘯著迎向自己這支小小隊伍。


    馬擴突然低聲笑道:“蕭兄,易水之側,正有荊軻高賢,但隻西去,再不迴顧。俺們此去,不知道能不能在史上,留下比肩先賢的名聲?”


    蕭言轉過頭來,鐵盔在他頭上壓得低低的,眼神竟然有些兇狠:“老子可沒想到死!馬兄,我就不信,蕭幹肯在這破地方跟老子糾纏到底,嚇不走他,就趕走他!這場大功,老子要定了。涿州易州拿下,燕雲之地,老子也收複定了!”


    馬擴一怔,隨即失笑:“俺就怕蕭兄隻是有必死之心,而無必成之念!既然蕭兄現在還能不忘記大局,隻是在千方百計求勝,俺們陪著,有什麽大不了的?遼軍夜間分兵,看似堅決,其實正暴露了蕭幹這廝的倉惶,他既然認定俺們是疑兵,為什麽就不等到天明?非要夜間調動,搞得驚天動地,無非就是穩住軍心罷了............俺們就衝殺他一場,看著蕭幹倉惶北顧而去!”


    他伸手從身邊騎士手中接過一柄馬槊,槊頭長大,兩麵開封,交到蕭言手中:“要跟著衝陣,短兵刃不成,就用這把丘虎臣留下的長槊吧............老丘總會幫你一把的,俺想著,老丘說不定也就在俺們隊列當中!”


    隊伍後頭,突然響起了李存忠的聲音:“老丘當然在裏頭,俺總覺得,在身邊的就是這個老夥計,帶著幾十號弟兄,要跟著俺們一起上前!”


    蕭言和馬擴都迴頭,就看見李存忠單騎從後麵趕上,同樣披掛整齊,後麵白梃兵分開一條道路,讓他們老上司進來,李存忠一路過來,一路就是親熱的拍拍自己麾下兒郎的頭盔。顯得氣定神閑,心安理得。


    馬擴笑罵道:“李都頭,你怎麽也上來了,後頭沒人統帶怎麽成?”


    李存忠行禮笑道:“無非就是點火搖旗,俺姥姥都能幹得了的活計,讓俺留在那裏,兩位宣讚真是屈了材料!白溝河北,俺也衝殺過,遼人除了騎兵,還有結陣步卒,易州這陣仗,有什麽了不得的!老丘盯著,俺能在後麵閑著?俺也想明白了,蕭幹那廝實力遠遠厚過咱們,帶兵的這個時候,以靜製動最好,他暗夜分兵,反而心虛,不如殺他娘的一陣,讓蕭幹這廝下定決心掉頭跑路!這大功,兩位宣讚閃下俺,俺可不幹!”


    蕭言在鐵盔底下,隻是無聲的一笑。將士同欲者勝。大家都看出了蕭幹堅決的舉動背後的猶疑,可是以區區兩百餘騎,衝擊遼人大軍,還是九死一生。馬擴和李存忠說這些話,無非是告訴蕭言,他的什麽決斷,他們都是義無反顧罷了。可是大家都願意博這一搏,誰說這場勝利,就不會落入自己掌中?


    奇跡之所以為奇跡,就是因為追尋它的人,付出了最大的決心,做出了最大的犧牲!


    李存忠嬉皮笑臉的趕上來,看著蕭言拿著馬槊的姿勢不倫不類,探過身子幫蕭言調整:“宣讚隻怕不會舞槊,夾在胳膊下也罷,平端向前,碰著天王老子也不能撒手!俺們在宣讚前頭,到宣讚不得不廝殺的時候,宣讚就可以掉頭了,兩位宣讚,實在已經做得足夠,渡河以來,俺們胸中怨氣,揮灑得實在痛快!”


    蕭言擺擺手,將馬槊夾好:“滾到前頭去,什麽時候瞧見我屁股朝著遼人了?給老子開路,直直殺進易州!”


    李存忠咧嘴一笑,唿哨一聲就趕到了前頭,馬擴也意氣勃發,隻是和李存忠一起上前。郭蓉在蕭言身側,一直閃著晶亮的眼睛,默默聽著幾人對話。看到馬擴和李存忠上前,從甲下撕下一塊白布,策馬靠近蕭言,就幫他將馬槊牢牢的捆在右手大臂上頭。


    “別撒手,別落馬,我總是在你身邊,放心,我要活著,沒人傷得了你!”


    蕭言瞧瞧她,有點尷尬。郭蓉赤裸著少女的身體相就,做了是禽獸,不做是禽獸不如。總之都夠讓郭蓉難堪的。這個時候隻有低聲道:“你不一馬當先,去救你爹爹了麽?跟在我身邊做什麽?”


    郭蓉大膽的看著蕭言,眼神火熱:“爹爹重要,你就不重要了麽?爹爹在易州,你已經盡了最大努力,下麵就是看命而已............我既然不在爹爹身邊,就要護好你。我是燕地女兒,不會拐彎抹角,你同樣比我性命還要重要!”


    郭蓉這男兒氣的少女,動起情來,同樣是幹脆利落,義無反顧。沒有半點小兒女的嬌羞扭捏處。一切對她而言,都顯得自然而然。


    蕭言一笑,也難得溫柔的看著郭蓉:“活下來,活下來再說罷!隻是希望到了後來,你不要恨我就好了!”


    ~~~~~~~~~~~~~~~~~~~~~~~~~~~~~~~~~~~~~~~~~~~~~~~~~~


    “李處溫已死?”


    成百支火把,在蕭幹身邊發出獵獵的響動聲音,將周遭一切照得通明。映得蕭幹身上鐵甲,同樣如血一般的紅。


    遼軍大隊,已經整個動了起來。到處是人喊馬嘶,到處是兵刃林立,到處是殺氣森然。數十將領,簇擁著蕭幹。而蕭幹也再沒了前些日子懶洋洋的神色,隻是容色如鐵,身後將佐,全部按刀而立,個個臉上,殺氣騰騰。


    遼軍畢竟是勁旅,雖然前些日子頓在易州城下軍心不振,隻是思歸燕京。但是一旦統帥下令,大軍分兵行動起來,這氣氛就自然繃緊,戰場感覺,迴到了每個人的身上!


    一隊隊的遼人騎兵正次第起行,在遠攔子的接應下趕赴東麵。火把如龍一般照得天地通明。更多遼軍正在督促民夫趕造器械,擦拭兵刃,集合成一個個攻城的縱列。一邊準備將宋軍拒之於戰場之外,一邊就準備等到天明,拿下易州!


    是成是敗,就在此一舉了。


    遠攔子的第二波消息,已經飛快的傳了迴來。前頭通報的是前軍敗退的消息。現在接著通傳而來的,就是宋軍大隊已經在易州東麵山間張開了聲勢,燃起了大堆篝火,更豎起了大旗,上書李處溫已死!


    李處溫遼人將領誰不知道,蕭幹大王的盟友,朝廷南麵官班首,蕭後寵臣。在朝廷當中位高權重。又是擁立天賜皇帝的功臣。


    宋人怎麽會突然傳出李處溫已死的消息,這消息,又派上什麽用場?


    有的知道一點蕭幹和耶律大石心結的將領,不由得也是心下忐忑。大遼現在就蕭幹和耶律大石這兩員重將在苦苦支撐了。耶律大石看不慣李處溫也不是什麽秘密。難道大石林牙迴師,動手對付李處溫了?那宋人又怎麽得知的?蕭幹大王,又將有什麽反應?


    說到底,燕京都是根本。宋人突然豎起這等旗幟,隻怕未必無因。那麽現在,是不是就要果斷迴顧燕京根本............難道蕭大王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盟友不幸?


    奚人將領,更是臉色鐵青,隻是看著蕭幹,性急一點的,就差張口勸諫:“大王,俺們走吧!”


    契丹將領,卻是目光遊移。這消息實在是太過誅心。宋人也真是歹毒!李處溫要真的死了,那麽就代表遼國朝廷,權力鬥爭即將白熱化。天賜皇帝本來就病重,大石林牙要的是耶律氏掌控大權,而蕭大王和蕭後,卻要的是蕭氏掌大權!


    耶律氏和蕭氏,都是遼國國族。遼國曆史,有的時候耶律氏操大權,有的時候蕭氏獨大。本來大家也不太在意。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爆發這種爭鬥,卻是遼國承受不起的!他們這些契丹耶律家的子弟,到底站在哪一邊?


    蕭幹隻是冷冷一笑:“這疑兵,倒是當真疑到了妙處............這就想將某驚走?我大遼的事情,要他宋人這麽關心了?先在戰場上打敗某家要緊!區區一支疑兵,別想將某驚走!傳令下去,讓東進諸部,將宋人封死在山裏頭,某瞧著他們也隻有看著我們拿下易州!某的判斷,絕不會錯!攻城諸部,加快準備,天色微明,就攻他娘!將郭藥師的腦袋,給某拿迴來!”


    他猛的一甩披風,大步就走向土堆高處。身形雖然依舊挺拔,可是諸將從他微微顯得急促的腳步節奏,卻可以看出來。蕭大王也許不如他語氣中表現得那麽堅決,燕京局勢,他們這些家族在燕京的國族子弟關切不用說,隻怕蕭大王的關切,還超過他們十倍!


    眾將麵麵相覷。


    “趕緊拿下易州罷............這裏實在無心再呆下去了............”


    “但願宋人來的隻是疑兵,要是真是大軍而來,俺們也沒心思打這個仗!”


    “大軍不能輕易進退,蕭大王更折不得威望............可是燕京根本,哪裏是易州這塊地方比得了的?”


    “天色一明,就能見了分曉............隻要宋軍不出,大王所斷,就是對的。俺們還有時間拿下易州,下了此城,就趕緊走!這座易州,幹脆屠個雞犬不留,誰要此城,盡管將去,俺實在聽到這個名字,就腦袋疼!”


    “但願宋軍,隻是疑兵!”


    ~~~~~~~~~~~~~~~~~~~~~~~~~~~~~~~~~~~~~~~~~~~~~~~~~~~~


    晨風鼓蕩,天色在一片薄霧當中,漸漸的亮了起來。


    易州殘破城牆,隻是袒露在人山人海的攻城大軍眼前。無數攻城隊列整齊而立,櫓車在前,後麵是一排排的刀槍叢林。常勝軍、契丹軍、奚軍,都已經掃數上陣。每個人都隻是仰望土堆高處,看著蕭幹高大瘦削的身影。


    無數將領,隻是等待著蕭幹的號令。


    蕭幹沉默少頃,猛的一揮手,背後上百麵皮鼓,同時驚天動地的擂響。幾十名號手,用盡氣力吹響了號角。軍陣深處,同時爆發出巨大的呐喊聲音。接著人群組成的陣列,如波浪翻卷一般,直撲向易州。


    而易州也絕無可能在他們麵前,再支撐下來!


    在易州戰場爆發出巨大呐喊聲音的同時。遼軍東進諸部,也終於趕至易州東麵的山口不遠處。夜間調動,隊列不免紊亂。一名名騎兵傳令兵往來穿梭,隻是布置陣列。準備迎接宋軍可能的挑戰。前麵初初成了一個樣子,成列的騎兵紛紛下馬休息。後麵的還在源源趕來,旗號招展,蝟集成一處紛亂的漩渦。每個人都在扯開嗓門大聲招唿,更有無數人向西而望,看著地平線上殘破的易州城牆。


    誰也沒想到,這場戰事打到了這一步,指顧間就能拿下的易州,被他們曾經打得失魂落魄的宋軍,都成了不可侮的存在。讓大家手忙腳亂的連夜調動。這裏戰事一旦結束,誰要再迴這個鬼地方來,死了狗都不吃!


    對麵山口,突然響起了悠長的號角聲音,幾十騎遠攔子已經飛也似的從各處退迴來,隻是拚命朝著這麵大陣搖著旗號。


    太陽的光芒,從東麵灑下來,遼軍將領,隻是紛紛眯著眼睛朝東而望。


    就看見山口左近山頭,突然冒出了紅纓,接著就是一名鐵甲騎士,夾著一杆馬槊,出現在了這不高的山頭的棱線上。陽光在他身後,綻放出萬千華光,直刺得人睜不開眼睛來。


    那名騎士,正是蕭言。無論如何,自己也要成為第一個直麵遼軍大隊的人!


    山下平原,正有無數騎兵正在紛亂的集結。不少人都在馬下將息馬力。無數人隻是仰麵而望,隔得這麽遠,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再向前看,正是易州,無數小黑點,正如狂濤巨瀾般的撲向易州城牆!


    山川大地,蕭蕭易水,生死大敵,全在眼前。而全部都無法阻擋自己!


    十餘名騎士幾乎同時,躍馬出現在蕭言身後,每個人都手持號角,不稍停頓,隻是嗚嗚吹響。接著就是更多的黑甲騎士出現在蕭言身邊。


    蕭言迴頭朝著麾下虎賁一笑:“如此場麵,可快意否?”


    無數個聲音幾乎同時吼出:“男兒至此,可以無憾!”


    蕭言哈哈大笑,馬槊前指:“那就前進吧............把蕭幹趕走!讓今日之戰,成為傳奇!”


    ~~~~~~~~~~~~~~~~~~~~~~~~~~~~~~~~~~~~~~~~~~~~~~~~~~~~~~~~~


    發完脾氣,繼續努力碼字。


    人都有火氣,難得爆發出來。大家多體諒吧............


    還是求月票。這個月戰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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