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住她的日本領頭軍官聽見她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車窗,當看見軍長太太那比較有特色的身材和她旁邊站的八個女人後,臉色一下大變,把九姨娘狠狠的推給其他日本兵,拿起手中的長/槍,哢噠上膛,將槍口對準了軍長太太!


    “蠢貨!”池槿秋低低咒罵了一聲,拉著軍長太太離開車窗位置,拚命的往擁堵的普通車廂裏擠。


    第020章


    此時,火車車輪開始飛速轉動。


    日本軍官沒了目標,大罵幾句日語,拎著槍就要上車。


    站在車廂門口的池二少淡定的拿出一杯不知道從哪兒拿來的咖啡,然後抬起長腿,用力一踹——那個日本軍官就跟個球一樣,圓滾滾,骨碌碌的滾了下去。


    “你們協助大將家屬逃亡,還這樣對待日本軍官,小心被全國各地的日本人追殺到底。”等火車飛馳起來,池二少找了一節相對寬鬆的車廂站定後,一個身穿灰色直綴,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走到他麵前,對他微微一笑,“許久不見,永絮兄。你的膽子是越發漸長了。”


    永絮是池二少的字,據說他當年出生時,正好趕上陽春柳樹飄絮。於是池老爺就給他取了這個字,寓意他如柳堅韌,一生無憂無慮,自由自在。


    後來池二少長大後果然如池老爺所期盼那般,飄搖自由過了頭,永絮這個字又被池老爺明文禁止不許喊。家裏人就一直稱他大名,這個字,久而久之就被大家給遺忘了。


    如今舊字重提,池二少看向來人,隻覺得有些麵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何人,隻好眯著眼睛說:“唔……幸會幸會,是許久不見了。不過,你是誰?”


    “永絮兄貴人多忘事,鄙人餘從濂,字遇之,曾是你的同窗,同讀萬泉縣高中。”餘從濂往下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眼鏡,露出一雙狹長好看的桃花眼,“五年前我同胞大哥發起抗日學生會,第一次進行遊街遭遇日本兵時,是永絮兄用英語冒充美國華僑替我們解了圍。”


    “哦,原來是你啊。”其實池二少完全沒有想起當年的事,隻是對綏城餘家,還有餘從濂那雙攝人心魄的眼睛有一定印象。


    因為就是這雙眼睛,奪了他當年就讀高中的最帥少爺稱號,他當年喜歡的一個女學生還為了餘從濂,不顧他的一片赤誠之心,當著眾人的麵狠狠拒絕了他。


    雖說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可池二少那時候情竇初開,一顆春心蠢蠢欲動,就因為餘從濂這個妖孽男的緣故,一顆少男心就被狠狠破滅,池二少說不介意那是假的。


    其實這件事池二少已經快遺忘了,可現在舊事重提,麵對曾經的情敵,池二少說話也相當不客氣起來,“我家不像餘少家裏背景深厚,與各方勢力都有關係。我們兄妹做這些純屬見義勇為,跟池家掛不上邊,何來被追殺一說。”


    “是與不是,池二少自己心裏清楚。當你們利用令妹搭上劉軍長開始,你們註定就要和日本軍走上敵對的道路。”餘從濂像是沒聽出池二少話裏的嘲諷一般,慢條斯理的說完這段話,瞧見池二少臉陰沉下來,微微一笑低聲道:“站台上的日本軍官很快會通知其他站台的日本兵上火車一一排查,你們呆在這裏,遲早會被排查出來抓去審問。我在一等車廂訂了個包廂,如若永絮兄不嫌棄,可以去我那裏,屆時餘某定會為你們掩護一二。”


    “……”池二少一陣無言,雖然不知道這個在萬泉縣大名鼎鼎的餘四少為何突然這麽好心幫忙,但眼下要想平安到上海,恐怕隻有藉助餘從濂打打掩護。


    因為餘家的勢力,可遠不止萬泉、綏城一帶。餘家家大業大,族人甚多,生意遍布四海,姻親關係也是四通八達。


    就拿餘從濂的親二姐來說,當年餘老爺做主,把她嫁給大上海霍霍有名的黑老大杜月笙手下四大金剛之的葉焯山做六姨太,為得就是在生意場上找個靠山之一。


    現在光上海那邊就沒人敢招惹餘家,更遑論還沒在中國徹底站住腳的日本人。


    想通這層關係,池二少對餘從濂客氣了許多,先跟他去到頭等車廂確定了包廂位置,然後又熱火朝天的擠普通車廂,把池槿秋和軍長太太一眾女人拉到餘從濂的包廂裏歇息。


    一等座車廂大多是有權有勢的人家坐的,也有不少日本人,美英法洋人,還有商人和政府軍官摻雜在其中。


    秉著說多錯多的原則,整個一等車廂的氣氛都是死氣沉沉,鴉雀無聲。就算有一些形似富商的中國人想交流,也隻是壓低聲線,用最短最簡潔的詞語表達意願,更多的時候就對上眼睛,用眼神示意了事。


    池槿秋她們一大群穿著粗布衣的女人走過來的時候,車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們身上。


    作為一個臉皮厚城牆的姑娘,麵對一雙雙驚訝又充滿懷疑的眼睛,池槿秋毫無壓力的率先走進餘從濂的包廂裏。立即看見二哥左手拿著一個空水杯,右手勾肩搭背的摟著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臉紅成蝦子一樣,湊在人家耳邊嘰裏呱啦說個不停,一副基情滿滿的畫麵。


    池槿秋除了吃驚臥槽之外,頭一個想法就是,難怪二哥不肯碰吳姨娘她們,原來他本身就是個彎的嗎?


    “來了?坐。”或許是池槿秋在包廂門口站得太久,又或許她的表情寫滿某種不言而喻的味道,餘從濂眼皮一跳,將掛在他身上的池二少丟在一邊的下鋪床上道:“你二哥可能口渴,進來看見桌上有個水杯,也不聞聞味道就直接灌進嘴裏,不到三息功夫就醉成這樣。看來池家風流二少也隻是浪得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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