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手腕一交織在一起,趙雲泰就知道了對方的厲害。扁的力氣,不能簡單的用力大無窮來形容,簡直就像是一頭狂暴的野獸。趙雲泰使出了七分力,也不能將扁的手腕壓下去哪怕一絲。而當扁發力向下壓時,趙雲泰竟要使出十足力氣才能阻擋。而這種阻擋也隻是暫時的,在僵持了三分鍾過後,趙雲泰終於支撐不住,被扁壓了下去。

    圍觀的工人們歡唿起來,大聲為扁叫好。

    扁麵露倨傲之色,用十分囂張的姿勢飲下一口酒。

    趙雲泰麵不改色,對溫蝶娜說道:“和他說,我的力氣不如他,我佩服。”

    言畢,趙雲泰轉身離去,溫蝶娜來到扁的麵前翻譯趙雲泰的話。

    但從溫蝶娜說話的長度來看,恐怕除了翻譯趙雲泰的原話,應該還加了自己的語言進去。可能是勸扁不要再喝,又或是讓他不要再鬧。卻哪裏想到,扁左右齊手,左手抓住溫蝶娜的手,右手一把摟住她的腰。

    “啊!”溫蝶娜尖聲一叫。

    趙雲泰猛然迴頭,見扁對溫蝶娜猥瑣的笑,嘴中肆無忌憚的說著些什麽。

    “叫他放開你!”趙雲泰厲聲道。

    溫蝶娜一臉無辜,喊道:“我說了,他不聽。他!他喝多了!”

    “和他說,他晚上要守夜,喝醉酒已經是違反規定了。要是鬧事,就讓他滾蛋!”

    見說話無用,趙雲泰快步走過去,一把抓住扁的手腕。

    扁怒目圓瞪,衝趙雲泰一聲大吼。

    見真的要起衝突,工人們的神情都有些緊張,但似乎都懼怕扁,不敢多說什麽。唯有那連忙過來解圍,按住扁的肩膀,快速的對他說著些什麽。

    扁衝著那一頓怒吼,肩膀一甩,將那震開,然後鬆開溫蝶娜,猛地站起來,掄起拳頭就朝趙雲泰打去。

    溫蝶娜扭過頭,閉上眼睛,不忍看下去。

    有些工人們牙齒開始打顫,心想若是把這個中國人打廢了,扁也就完了。在這種有政府支持的大型中國企業裏,中國人有一萬種方法玩死柬埔寨人。

    但下一秒,他們一個個都呆若木雞。

    趙雲泰不但沒有被扁的那一拳打到,反而還用腳把扁給絆倒。扁不服氣,站起來繼續攻擊趙雲泰,卻被趙雲泰一連串的反擊再次打倒在地。

    速度極快,拳拳到肉,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每一拳都讓扁用唿喊和慘叫做出了迴應。

    趙雲泰屹立在扁的身旁,在柬埔寨工人們眼中的形象頓時高大起來。

    目瞪口呆的看著仰麵倒在地上叫喚著的扁,工人們嘴裏斷斷續續的說著同樣的發音。

    趙雲泰拉著溫蝶娜的手離開工棚,問道:“他們說什麽?”

    “他們說中國功夫。”

    趙雲泰想笑,說道:“什麽中國功夫,對付這種空有蠻力的人還需要功夫?我今天是讓他知道,力氣大,不見得打架就牛。不要以為喝多酒了,就能肆無忌憚的發瘋。”

    “泰哥,謝謝你剛才幫我。”迴到場部後,溫蝶娜紅著臉,將手從趙雲泰手中抽開。

    趙雲泰說道:“我叫你陪我的,當然要保護你。”

    “泰哥,你也不要怪罪扁。他平常人還行,今天是喝醉酒了。”

    “你還挺善良。行,我心中有數。”

    “那……我進屋了。”

    “嗯,睡吧。”

    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感受到黑暗的包圍,趙雲泰拿出手機,打開通訊錄,選擇了蘇菲的電話,但遲遲沒有撥通。

    長久沒有按鍵,手機自動鎖住,屏幕黑了。

    他歎了口氣,將手機放到枕頭下,自語道:“親愛的,晚安。”

    ……

    ……

    第二天,趙雲泰和張昊在地裏轉了兩個多小時,等到太陽漸漸毒辣起來,兩人便迴到場部,坐到董森樓下的桌子旁聊天。

    場長樓樓下用來停車,趙雲泰樓下住著溫蝶娜,董森的吊腳樓樓下是兩張桌子和幾個吊床,便是平常用來休息和談工作的地方。

    對工作漸漸熟悉了,趙雲泰也沒必要整天都傻乎乎的呆在工地裏,就算他受得了,也得考慮下張昊的感受。若不是為了教他這個新人,張昊根本就沒有必要如此勤快的往工地裏鑽。

    更何況這些天裏,趙雲泰的皮膚受了傷,因為沒有戴帽子和穿長袖,頭皮脫落,手臂上起了黑斑,掉皮掉的厲害,一見水就火辣辣的痛。心想悔不該不聽張昊和溫蝶娜的話,自己果然要吃苦頭了。

    在房間裏塗抹了點黎振帶來的藥膏,便把換洗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在走廊的扶手上。這是他跟黎振和張昊學的。剛來的時候,他洗完澡後都會把衣服也洗一下,但苦於沒有帶洗衣粉洗衣液什麽的,以前自己又沒洗過衣服,老是洗不幹淨。後來看見黎振和張昊每天早上都把衣服放在扶手上,就問他們幹什麽。結果他們說,要洗的衣服放在這裏,中炮每天都會來收,洗了會給你晾好的,他才醒悟過來。哦……原來中炮還負責洗衣的。

    這時那個叫櫻桃的中炮剛好走上吊腳樓來收衣,今天的她和往常的打扮沒任何區別,依然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就露出一對大大的眼睛。

    櫻桃從裏至外將衣服收好,走到趙雲泰麵前時說道:“落以。”

    趙雲泰疑問道:“what?”

    櫻桃指了指衣服,然後把手攤開,重複說道:“落以落以!”

    董森和張昊在對麵樓下坐著,看見這一幕,董森雙手捧著茶杯,大聲道:“她向你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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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錢?”趙雲泰一臉狐疑之色。

    “當然是洗衣服的錢!”董森說道。

    趙雲泰皺眉道:“洗衣服還要錢啊?”

    董森板著臉,但言語間似乎帶著笑意,道:“我是不要錢,但你們需要。”

    張昊插話道:“雲泰,老大和老董的衣服都有人洗,我們的就都是櫻桃幫忙洗。她是做飯的,按理說不用洗衣,我們一人給她點錢,她就順便給我們也洗一下,一月給個十美金就行,買洗衣粉也要錢不是?”

    聽張昊這樣一說,趙雲泰才弄明白事情原委,當下笑笑,說道:“應該的應該的。”

    “你等等。”也不管櫻桃能不能聽懂,趙雲泰對她說了一句,便準備去房間裏給她拿錢。身上的錢不多了,但十美金還是拿得出來的。

    “泰——哥!”這時一句蹩腳的說中文的聲音在樓下響起。

    趙雲泰朝樓下望去,隻見一個虎背熊腰的柬埔寨大漢****著上身,一根扁擔挑著兩桶水穩如泰山的走過來。

    正是昨天挨了他一頓打的扁。

    扁的工作很簡單,晚上守夜看機械,白天隻需要提兩桶水,一桶送老大,一桶送董森,供他們洗漱之用。至於為什麽不送四桶水,給黎振和張昊也送,後來趙雲泰才知道是因為扁這個人很懶,有一個外號叫“大懶蟲”,他剛做守夜工人的時候,當時在五場的人就隻有芮有德和董森,給他們打水已經成為了習慣。後來黎振和張昊來了,芮有德和董森也沒有交代非要給他們打水不可,他自己也不會主動巴結,能偷懶自然最好。

    扁雖然在五場幹活,但長相兇惡,人又結實雄壯,很多柬埔寨人都怕他,中國人看見他那副莽夫模樣也不願去招惹。若換做個好欺負點的,怕是黎振和張昊早就指使他每天給自己打水了。

    看見扁突然出現,趙雲泰心裏有了想法。心想櫻桃給自己也洗了幾天衣服了,從沒收過錢,偏偏昨天打了扁,她今天就來要“落以”,難不成是扁指使她做的?

    可當扁和櫻桃說了一些話後,櫻桃不但不再找趙雲泰要錢,反而對她微微躬身,拿起他的衣服就下樓了。扁咧著嘴對趙雲泰樂嗬嗬的傻笑,然後提著水走上趙雲泰的樓,將一桶水卸在他門前,一個勁的對趙雲泰點頭哈腰的笑。

    趙雲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得對他迴敬笑容,並給他上了支煙。

    “落以!阿江!no!”扁指了指櫻桃的背影,說起話來聲音如雷,每個音符都說的極為洪亮。他左手搭在右臂的肱二頭肌上,彎下腰,伸出右手去接趙雲泰遞過來的煙,魯莽漢子此時就像個得體的柬埔寨文化人,粗中有細,將民族禮儀做的十分到位。他拿出打火機,先將趙雲泰的煙點燃,又給自己點上,一個勁的在旁邊嘰嘰呱呱的說著。趙雲泰聽又聽不懂,卻又架不住扁的熱情,就在一旁抽著煙陪著笑。

    而對麵樓下,董森和張昊已經看傻了。

    “大懶蟲幹什麽?莉莉都和櫻桃說了,他搗什麽亂?”

    張昊朝氣唿唿的董森看了一眼,心裏明白了今天這一出是誰製造的了,悶著頭也不說話。

    似乎突然才發現身旁有人,董森定了定神,說道:“我隻是讓莉莉提醒下櫻桃,怕這個小女孩害羞,不敢伸手要錢。她本來就沒有洗衣的義務,我們中國人不能占人家的便宜不是?”

    “是是是。”張昊嘴上說是,心想你他媽要不占人家便宜,莉莉做飯做的好好的怎會爬你床上去了?

    “我就奇了怪了。”董森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麵樓上的兩人,納悶的說道:“大懶蟲什麽時候和趙雲泰好上的?不但讓櫻桃不收他洗衣錢,還主動給他打水,真是奇了怪了!”

    “昊子!”

    “噯,董哥你說。”

    “趙雲泰整天和你在一起,你多注意些,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要馬上和我說!”

    “是是是。但是董哥,這麽一個小孩,有必要……”

    “你不懂!”董森連忙打斷他,說道:“老大對他的印象非常好。我不希望出現第二個黎振,而且他還在黎振那邊,這樣對你對我都沒好處,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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