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泰畫的圖紙讓張昊很滿意,他提醒張昊讓他不必說破,就當是自己畫的,這讓張昊心中更為欣喜,對趙雲泰的態度更加熱情了,在工作方麵也更主動的去教他。趙雲泰是個務實的人,以前在國內創事業的時候每走一步都是經過精心的安排,有利可圖。雖然漸漸發跡之後,他的人變得狂妄自大,但滲入骨子裏的一些東西卻不會改變。他這樣做是一石二鳥,一是賣給張昊個人情,讓他可以更多的教自己。二是在自己畫圖的過程中,可以對第五種植場的地塊情況有個大致的了解。

    昨天因為要量地,張昊教的東西比較少。今天具體到了實際的工作,讓趙雲泰學到了木薯的種植方法,以及了解到工人們的一些情況。

    在種植木薯前,地塊首先要犁,若是開荒有樹木的生地那還要先推,犁地過後便是起壟,工作進行到這個過程都是用機械完成的。起壟之後,就需要工人們的勞動力了。工人們在起好的壟上先把樹枝撿幹淨,然後再把壟整好,符合要求後就可以種植了。

    種植下去後,根據天數和木薯的生長情況還要做澆水,施肥,間苗,補苗,打藥等一係列的撫管工作,直到木薯一直很好的生長到十至十二個月進入收獲季就可以挖木薯了。

    至於工人的情況,趙雲泰今天記下的考勤是一共有627個工人上工,分別有八個組,分布到六個地塊工作。因為還沒有到下個月,黎振還在做芮有德為他安排的工作,所以場內的工作還是由董森安排的。這個組做什麽,那個組做什麽,都是董森早上一條條命令發下去的,然後再由張昊遊走監督。

    到下午的時候,張昊將趙雲泰留在了三十號地,叫他在這裏看工人們幹活,自己去另外的地塊轉轉。趙雲泰心想轉了一天,人也的確是累了,張昊怕是想找個地偷偷懶卻又不好意思和自己明說,才把自己留在這裏。

    公司有明確規定,中方管理人員一天必須得有四個小時在地裏監管。看,規定也才四個小時,若真的每天八小時在太陽底下曬著,擱誰都受不了。

    三十號地的角落裏有一個水塔,是儲存水源用來澆灌用的,趙雲泰和溫蝶娜坐在水塔底下,躲避著陽光,看著那些工人們幹活。

    陽光充沛的將整個天空都映得發白,白雲片片,遠山森森,田裏勞作的人們和水塔下的監工,絕對是畫家手中極好的畫卷。

    “泰哥,你這樣不行。”溫蝶娜望著趙雲泰的腦袋說道:“你要戴帽子,要不然會出問題的。還有,你不能穿這樣的衣服,要把自己的衣服包住。”

    這正是趙雲泰最受不了的地方。明明太陽大的要命,熱的要死,可那些正在幹活的工人們還一個個穿著長袖,戴著帽子,有的甚至還穿的夾衣!再看看自己,隻比光頭多那麽一點點毛的囚頭,短袖,中腿褲,而且自己還不用揮舞鋤頭幹活。不禁讓趙雲泰每次看見他們就要自問:“我們是在一個世界嗎?”

    還有溫蝶娜也是,不但戴著能把臉遮住的帽子,什麽外套,長褲,居然還有手套!這讓趙雲泰完全無法體會她的感受。妹子,你不熱麽?出汗了黏黏糊糊的舒服麽?

    “我不習慣,太熱。”和翻譯交流,趙雲泰盡量用最簡潔的語言,以免對方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溫蝶娜堅持道:“可你這樣會把皮膚弄壞的。”

    趙雲泰說道:“我慢慢適應吧。”

    溫蝶娜盯著趙雲泰看了一會,問道:“適應是什麽意思?”

    反過來當老師,趙雲泰很有興趣,解釋道:“適應的意思就是,這個事情你本來不習慣,後來慢慢的習慣,這樣一個過程。”

    溫蝶娜點點頭,將遮住臉的麵罩拉下來,說道:“就是你不想穿這麽多,但為了保護皮膚,慢慢的又要穿這麽多是嗎?”

    “嗯……對。”趙雲泰心想這樣解釋也行。

    “那我懂了。”

    “小溫,問你件事情。”

    “你說。”

    “你們柬埔寨女人的年紀是保密的嗎?”

    “保密?”溫蝶娜對這個詞感到新鮮。

    趙雲泰解釋道:“就是秘密的意思。換句話說,如果我問你年紀,是不是對你不禮貌?”

    “沒有啊!”溫蝶娜爽快的說道:“我二十三歲。”

    “這麽小!小姑娘!”

    “泰哥你多大?”

    “我二十八。”

    “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老了老了。”

    “哪有!”溫蝶娜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說道:“你很年輕啊!我在幾個種植場做過,像你這樣年輕的人很少呢!”

    “你在這家公司做多久了?”

    “三年。”

    “哇,想不到你還是元老。”

    “元老是什麽意思?”

    “嗯……就是在一個地方做了很久,有資曆,資格老的意思……”

    水塔下,趙雲泰和溫蝶娜閑聊了一會,話題漸漸少了後,溫蝶娜將麵罩戴上,說道:“我過去看看工人。”

    趙雲泰微笑道:“在太陽下曬了一天了,你可以多休息一下。”

    “休息好了。”溫蝶娜對趙雲泰笑笑,朝工人們走去。

    看著溫蝶娜小巧的身影,趙雲泰腦海裏卻在思索。張昊和他說過,柬埔寨工人看似是廉價勞動力,但他們其實很懶,所創造出的效益很有限,隻要不盯著,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偷懶。這女翻譯到底是真的有這麽勤快還是耍聰明在圖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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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雲泰自嘲的笑笑,自己是越來越多疑了,什麽事都先往陰暗處想。看來被兄弟背叛陷害,窮困潦倒到跑路後,自己雖然改掉了那些不好的性格,但難免變得不太那麽相信人了。他不再繼續糾結於這個問題,抬起頭朝幹活的工人們一一望去。花在每個工人身上的時間都有幾分鍾,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過了半個多小時,溫蝶娜走了迴來,用略帶著氣憤的語氣說道:“休息的人越來越多了。有幾個人從我們來的時候就蹲在那裏休息,現在還在那裏聊天。泰哥,怎麽辦?”

    這簡單的一問,讓趙雲泰心裏一緊。他以後是黎振的助理,而溫蝶娜是黎振的翻譯,也就是說他將會是溫蝶娜的上司,那麽溫蝶娜現在這看似簡單的一問,實際上就是在向自己請示工作,自己決不能馬虎應對。

    趙雲泰笑了笑,站了起來,說道:“走,我過去看看。”

    溫蝶娜跟在趙雲泰身後朝工人們走去,許多人都停下手中的活看著趙雲泰。對他們而言,這個中國人的麵孔是陌生的。

    趙雲泰停下腳步,朝四周望望。

    就在溫蝶娜以為趙雲泰要說出什麽話讓工人們不要再偷懶的時候,趙雲泰卻說道:“小溫,你讓他們別顧著看我,好好幹自己的活,我沒有話和他們說。”然後,溫蝶娜驚訝的看見趙雲泰彎下腰,和工人們一樣開始撿樹根。

    溫蝶娜向工人們翻譯了趙雲泰的話,看著趙雲泰撿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問道:“泰哥,你自己要撿嗎?不管那些偷懶的人了?”

    趙雲泰邊撿邊說道:“他們現在都不認識我,我和他們說也效果不大。反而我在這裏和他們一樣幹活,那些一直偷懶的人看著我心裏會不好意思,估計也會幹起來。另外,我自己也想試一試。”

    “這撿樹根是最簡單的活,雖說沒有什麽技術性,但我隻有自己親身體驗,才能清楚一個人每小時到底能撿多少,每天能撿多少,在撿的過程中會出現哪些問題。”趙雲泰將一堆樹根捧在手中,衝溫蝶娜努努嘴,說道:“來,給我拿個編織袋。”

    “是!”溫蝶娜連忙去找編織袋,這時她驚訝的發現,開始那一直休息的幾個人居然真的投入工作,開始幹活了。

    她將編織袋遞給趙雲泰的時候,望向趙雲泰的眼神發生了一些變化。

    然後,她也開始撿起來。

    幹的忘我,他們倆都沒有發現,一輛銀色雷克薩斯越野在馬路上疾馳,帶起黃煙滾滾,但似乎看見了他們停在馬路邊的摩托車後,漸漸放慢了速度。車內的人抽著煙,默默的點頭。

    就這樣撿了一個小時,趙雲泰終於累得不行,叉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衣服已經全濕了,他甚至覺得鞋裏麵都全是水。溫蝶娜自從做翻譯後就很少做工,體力也不及工人,但看上去比趙雲泰還是要強點。

    “泰哥,你去休息會吧。”她提議道。

    “你來。”趙雲泰沒有應她,而是要她跟著自己走。

    兩人走到工人聚集地的一個角落,來到一個柬埔寨男工人的麵前。

    這工人的皮膚很黑很黑,幾乎和非洲人差不多。長得高大魁梧,濃眉大眼,仔細打量竟有幾分英氣。

    趙雲泰沒有先說話,直接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支,然後抽出一支給他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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