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趙雲泰提出了一個想法,經過和楊萍多個日夜的商議與實驗以及反複研究,最終把這個想法變成了一個方案,也就是他們所說的“炒黃金4-3項目”。這是一種在有分析及操盤技術的基礎下,通過嚴格自律和監管來讓盈利必定大於虧損的方法。那一年,趙雲泰和楊萍做黃金的時間都不是很長,但兩人都極有天賦,趙雲泰善於k線圖盤麵,楊萍善於分析基本麵,通過國際事件判斷長中短的黃金價格走勢。他們很快在這座城市的圈子裏混出名氣,很多公司都想挖他們。但最終,因為這個項目,他們自己成立了工作室,並且逐漸做出了成績與自己的風格。

    經過反複分析計算,他們將這個項目的期限定為三年,預計收入是原始資金的一百倍。那時他們都是拿幾萬塊出來都需要東拚西湊的人,結果趙雲泰和楊萍一人湊到十萬,紫愛中途退出,後來因為彼此信任,趙雲泰找來譚之柯補缺。譚之柯主要負責監管。因為這個項目要在三年後達到預期的效果,那麽中途便絕對不能抽出資金,隻能讓他以滾雪球的方式逐步增長。趙雲泰便讓譚之柯自己設置了賬戶提取資金的密碼,但不讓他知道賬戶的密碼。而趙雲泰和楊萍,因為要操盤,隻知道賬戶密碼,卻不允許知道賬戶提取資金的密碼。

    一直以來,他們都很自信,因為他們在這方麵的確有水平。而且他們相信,要靠做黃金致富,真正依靠的不是技術,而絕對是自控能力和一個完全可行有效的方案。

    計劃進行到一半後,賬戶運行情況一片大好,都在他們的計劃之中。於是趙雲泰提議將工作室改成公司,並拉來了一些以前的老客戶,用同樣的操作理念為他們操盤。出於自信,也是出於更容易的拉來客戶,趙雲泰和他們簽訂了虧損限度合同,也就是在非正常虧損限度的情況下,公司負責賠損。

    楊萍和譚之柯明白趙雲泰的野心,若是能讓這些老總都開開心心的賺到錢,那不但公司在業界的口碑會傳開,更重要的是,趙雲泰會得到這些老總的友誼,以便賺到第一桶金後開創更好的事業。像嚴及時這樣有頭有臉的大老板,趙雲泰若是能多搞定幾個,以後在這座城市就是路路通了。

    可是令趙雲泰沒想到的是,就在4-3項目到收獲季的時候,楊萍出現了這麽大的失誤。按照前兩個月的非農情況,客戶總共的資金都在一千萬左右,通過剛才粗略的看了一下昨晚的行情,超出合同的非正常虧損怕是有好幾百萬。

    遺憾之餘趙雲泰又有些慶幸,好在楊萍昨晚沒有操作自己的賬戶,這些賠給客戶的錢,就當是昨晚自己的虧損吧……

    趙雲泰雖然脾氣不好,但心態很好。這樣一想,心情頓時舒暢多了。

    隻是他還是搞不明白,楊萍怎麽會犯這種小白才會犯的錯誤。

    “肯定是那天把琳琳上了,小腦袋靈活了,大腦袋不好使了。”

    嘴上才說完,趙雲泰便想起來琳琳是自己介紹給楊萍的,不由一陣惱火,暗罵道:“你大爺的!等我們分錢了,一次給你找十個女的,看不榨幹你!”

    ……

    ……

    燈罩殘缺的路燈下,趙雲泰一個人蹲著抽煙。今晚的夜風有些涼,但還不至於讓人感覺寒冷,但趙雲泰卻曲卷著身子,將暴露在短袖外的手臂藏在腹部,一副懼冷的模樣。燈光照耀下,他的影子被路燈拉的長長的,顯得極為孤獨。

    事實上他的確孤獨。

    下午他來到楊萍的住宅處,敲了半個小時的門都沒有人答應,電話也打不通,於是又打了幾個楊萍朋友的電話,都說不知道他在哪。無奈之下,趙雲泰隻得在楊萍的樓下等他,晚飯都沒有吃,等到現在已是十點多鍾了。

    一支煙燃盡,趙雲泰又去煙盒裏掏第二支,卻發現煙盒已經空了。他狠狠的將煙盒扔掉,用腳在上麵使勁的踩踏。

    “你大爺!這到底怎麽了?”煙沒了,肚子早餓了,人卻還是沒有見到,趙雲泰憤憤的離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趙雲泰停了下來,對值班室裏的一個中年男人說道:“你好!請問明天也是你值班嗎?”

    那門衛上下打量了趙雲泰一陣,說道:“明天下午和晚上是我。”

    “你等等!”說著,趙雲泰迅速離去,沒一會便迴來,將兩包煙和一張紙條塞了進去,說道:“你明天看見楊萍迴來後,請給我打電話。”

    “楊萍?就是二棟四單元的那個?”

    “對對對,大哥你記性真好。”

    門衛拿著兩包煙,疑問道:“你收賬的?”

    趙雲泰擺擺手,說道:“不是。我是他兄弟。”

    “那你怎麽找不到他?”

    “唉!”趙雲泰歎息一聲,一副鬱悶的口吻:“我表弟和他談愛半年,結果昨天他把我表弟給甩了,我表弟吵著鬧著說一百塊錢都不給我。其實我找他又不是為了這事,但估計他害怕麵對我。”

    看著門衛已經碉堡的模樣,趙雲泰微微一笑,說道:“總之你明天看見他迴來了給我電話就行。我和他是多年兄弟,他又是我前弟妹,總不能因為這事就不見麵吧?”

    “好……”

    門衛有些癡呆的看著趙雲泰消失在黑暗之中,過了許久才晃過神來,喃喃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他是他前弟妹?楊萍搬過來也有四五年了,真看不出來居然是個小受。他媽真沒給他取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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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二天,因為給小區門衛留了電話,趙雲泰便沒有去楊萍住宅那邊浪費時間,直接去了楊萍的爸爸媽媽爺爺叔叔家,又給譚之柯打了電話,叫他一起找。可楊萍的人依舊沒有找到,電話也依然打不通。

    一天就在找人的節奏中度過,趙雲泰在路邊隨意點了快餐做晚飯,老婆發來的信息和微信也沒有理會,又給譚之柯撥去一個電話。

    “老譚,找到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譚之柯爽朗的聲音:“沒有,不然早聯係你了。”

    趙雲泰鬱悶的說道:“你說這事怎麽弄?這小子不會自殺了吧?”

    “應該不會。這個悶騷貨還有幾個喜歡的女的還沒搞到手,不會死的。”

    “我想也是。”

    往嘴中扒了一口飯菜,趙雲泰又說道:“可問題是今天是9號了,是我們分錢的日子,這麽大的事,他總得露麵吧!他難道不想要錢了?”

    “就是說啊!”

    “你賬戶弄好了沒有?先把我們的兩份抽出來。”

    “這樣不好吧。”

    趙雲泰焦急的說道:“可我今天需要用錢。你知道的,今天是我和蘇菲的結婚紀念日,我還等著錢買東西給她驚喜的。”

    譚之柯的聲音突然變得鄭重許多,說道:“老趙,我們不能壞規矩。”

    “可是這是特殊情況。”

    “在我眼裏,沒有特殊情況。我必須堅持原則。當初你不就是看重我這個性格,才讓我來監管嗎?”

    趙雲泰無話可說。

    譚之柯說道:“你也別太心急,我們再好好找找,找到後再說這個事。”

    “我去他大爺!”趙雲泰鬱悶的掛掉電話,給蘇菲發出一個讓她再等等的信息,便狼吞虎咽的吃起飯來。

    沒過多久,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接通電話,趙雲泰雙眼一亮,放下錢拔腿就走。

    ……

    ……

    “是他嗎?”

    “他走的很快,我隻看見側麵和背影,手中提著一個大包。我喊他他沒應我,但是我看見他往二棟去了,應該是他。”

    “謝了,大哥。”又給門衛甩了兩包煙,趙雲泰連忙朝二棟走去。

    從樓下看,窗戶裏一點燈光都沒有,趙雲泰有種不好的預感,上去敲門按門鈴果然都沒有反應。叫門叫了十幾分鍾,三十分鍾……到最後,趙雲泰索性用拳頭砸,用腳踹,大聲的叫喚。

    另一邊的門打開,一個中年女人探出頭來,恐懼的看著趙雲泰,問道:“你……你幹什麽?”

    “找人!”

    “你聲音小點好嗎?我兒子在做作業……”

    趙雲泰指著楊萍的門,問道:“看見他迴來了嗎?”

    “我不知道。”

    趙雲泰不再理會她,繼續砸起門來。

    女人害怕,連忙將門關上。

    一個小時過去,門依然沒有開。

    而趙雲泰,一雙拳頭已經通紅。好在這防盜門非常結實,不然早就被趙雲泰給砸開了。

    趙雲泰用耳朵貼著門聽了一會,沒有聽到什麽動靜,似乎是無力了,他轉過身,背靠著門坐了下來。

    “楊萍,我不管你在不在裏麵,但有些話我一定要說。”

    “出了這種事你的心情肯定不好,但你不能躲著我們。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是我們的收獲季,是我們辛苦三年終於要成功的一天。那幾百萬,我們賠就是,那是小意思。當然,我不可能不怪你,我也會罵你。但你總不至於怕挨罵就要躲著我吧?”

    “就這點事,你老是躲著有什麽意思呢?”

    “今天我答應蘇菲了,我要變出錢給她,她到現在還等著我吃飯,今天可是我和她的紀念日啊!”

    “住你對麵這個阿姨剛才被我嚇住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報警,所以我還在這裏也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你在裏麵,希望你給我打電話,或者發信息也行。”

    “你大爺的,我走了。”

    ……

    ……

    市中心一家規模不大,但生意極好的火鍋店。服務員都在私底下悄悄議論,坐在角落裏那個座位的女人,已經獨自一人等了兩個多小時。這究竟是攤上了怎樣一個不守時的男人呐!

    趙雲泰走進大廳,根本不需要尋找,便知道蘇菲一定訂的那個老位置。

    “老婆,我們每一年都是新婚。新婚快樂!”趙雲泰雙手將花送上。

    蘇菲將火鍋裏已經燉好的東西夾出來放進碗裏,還沒等趙雲泰坐下,便將手攤開,說道:“遲到我就不追究了,你變的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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