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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川!六川第一大川!因為聳山直達雲天,雪溪匯成河水緩慢經過這片平川故而得名。


    自蓼趕百武家,人口遷移最多的地方,便是以慢川為首,以過川為結。這裏也是通國朝廷最為頭疼的一個地界。


    林子大了,什麽鳥人都有。


    黎陽城,慢川三小虎其中最大的一個城池。


    這裏的最大官,便是宋氏宗親,最不待見但是百姓最為敬仰的善明侯。


    待百姓為自家親人,兩袖空空,隻有清風在,未得一兩銀。


    而這個地方也出現了一幫起義軍,他們反的不是善明侯,還是這個看不起善明侯,所謂的宋氏宗親集團。


    自從明君分了自己手裏的權利,百姓的好日子算到頭了。善明侯卻毅然決然與其分裂,依舊將百姓視為親友,從不會偏袒其他人,這一來二往,那些名人誌士可就不幹了。


    “憑什麽對百姓好的人,不會受到重用!反而是濫用職權,用錢鋪路的人,如遇東風,扶搖直上九萬裏!”


    敬長安和左廖是終於趕到了黎陽城,可兩個人身上全是血汙,被守城兵來迴盤問,兩個人閉口不言,隻好押送到善明公府,交給善明侯處置。


    善明侯在書房裏,接見了這兩個所謂的木人。


    “你們退下吧!”


    善明侯,看了眼左廖便揮手讓那些兵將各迴其位,親自前來將兩個人鬆綁。


    左廖看著人都走了,這才緩慢起身對著善明侯恭敬行禮道。


    “瓊升伯伯好!”


    敬長安仔細打量著這個,衣穿實在太像百姓,但頭戴梅木冠,舉手投足都有大文雅風的男人。


    “宏毅!你不說說你是怎麽變得這般狼狽的嗎?”善明侯已經搬來兩個木椅,分別示意左廖和敬長安坐下,這才走到書桌前緩緩坐下後笑著說道。眼裏盡是長輩等到晚輩拜訪時候的真笑意。


    “瓊升伯伯由所不知,這自枉安以北,一直到滿月城,全是起義軍,除了一個陳揚尚真對百姓負責,其餘包括城池父母官都是借義軍為名,虛反朝廷,實則禍害百姓。我和我的這個兄弟,看不過去,便一路廝殺過來!”


    左廖拱手行禮道,在他心裏善明侯是真大雅風骨,尊敬之情不由言表,這種一直不敢放下手來的說話方式,善明侯一人得。


    “做父親的,偏袒自己的孩子,是人之本性,可明君做的確實不妥,反而給我們宋家留下了千古罵名!宏道!你也要反了嗎?”


    善明侯眼神中滿是失望,看著麵前的左廖,一看愁容的說道。


    左廖眼裏慌過一絲驚訝,但依舊麵不改色的說道。


    “瓊升伯伯說笑了!宏道哪敢!”


    “慢川百姓一百四十二萬戶,什麽樣的人我都見過,你騙不了我!我宋瓊升隻問你一句話!可善待百姓?百姓如水,馱你孤舟,其中利害,不可不識!”


    善明侯用手輕叩書桌麵,表情嚴肅的正色道。


    “宏道謹記!可我”


    左廖點頭,還沒說完,善明侯站起身來打斷他道。


    “我與你父親共事多年,你是我從小看大的,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心早有定論,你父親和我有約,永做通臣!我希望你能夠帶領誌士,還天下太平。我去派人給你們漱洗一番,這是我早就做好通關令,如有需要,慢川你隨便挑,我當助你一臂之力。至於你,孩子!並非所有流浪者都會迷失自我!”


    善明侯從書桌下拿出兩枚金牌,放在桌上,走到敬長安麵前對著分別對著二人說道。還拍了拍敬長安的肩膀這才離開。


    左廖低頭不語,敬長安扭頭看到善明侯離開後,這才對著左廖詢問道。


    “什麽意思?我是流浪者?”


    “別人隻知道他是善明侯,可他另一個身份是奇門七甲之一,算甲遊方啊!識人閱人無數,不用掐算就知身後事,這也是我為什麽會不讓你我去慢河洗一下再來的原因,我想讓他算一下!”左廖苦笑一聲,看著敬長安說道。


    “得到想要了的沒?”敬長安轉了幾圈黑色的小眼珠,詢問道。


    “得到了你的,我的沒有!”左廖聳了聳肩,無奈道。


    兩個人在屋裏呆坐著,不一會穿著灰色衣服的幾位家仆,請敬長安和左廖移步,兩個人穿過一條小道,來到了一間寫著除舊而已的房間。


    看著仆人打開房門,白騰騰水汽從屋裏噴湧而出,讓兩人眼前一亮,接過仆人手裏的衣服,兩個人便走了進去。


    入門房間,一遍擺著石頭,下麵還有不少炭火,在看屋裏,一個木質大桶,完全可以兩個人一起洗漱,敬長安三下五除二脫光衣服,往裏麵一進,舒舒服服的躺在水裏,泡著。


    “舒服!”敬長安閉上眼睛感歎道。


    “是吧!舒不舒服!小老弟!”左廖趴在牆頭看著木桶裏的敬長安笑嗬嗬的說道。


    “啊!你怎麽不洗,上牆了!”敬長安抬頭一看,左廖披頭散發的趴在房上一處窗口,驚訝道。


    “我開下窗!這屋裏太悶了!你捂什麽?又不是沒見過!”左廖剛把天窗推開,又看了一眼敬長安,白了一眼他說道。


    “幫忙我的也推一下!”敬長安看了看左廖手扶的地方,也有一個相同的縫隙說道。


    左廖便伸手也替他打開了一點,下了牆頭,躺在木桶裏舒服的泡著澡。


    兩個人舒舒服服洗了個遍,穿上一白一黑的麻布衣服,整理了自己的亂發,從屋裏出來。


    連門外等候的家仆都眼睛一亮,心中感歎,“怪不得自家老爺還專門給他們開這個房間。這兩位明明就是富家公子啊!一個長的溫文爾雅,一個利落的翩翩少年!”


    敬長安恭敬接過家仆手裏捧著的一個白袍,左廖則是行禮讓家仆幫忙披上,自己的頭發還沒有整理好。


    兩個人穿上同樣的毛皮靴子,迴到書房。


    左廖發現桌子上,擺放著自己的一把通刀。敬長安則是開心的伸手拿著桌子上專門套好的一把戒刀,和兩把匕首。


    左廖上前將戰刀綁在腰間,將一枚金牌吊墜,也係在腰間,還將另一個係在敬長安的腰間,將桌子上寫著,宏道自取的書信,輕輕放在懷裏後,這才帶著敬長安離去。


    兩個人在門口恭敬向管家,以及過來送行的家仆深深鞠躬,這才轉身離去。


    兩個人‘除了舊’漫步在人聲鼎沸的繁華街道上。


    “餓了沒?這慢川的掛麵可是一絕!還有花豆圓子,以及新鮮的小柳魚!”左廖摸了摸已經開始叫喚的肚子,笑著說道。


    “吃啊!這洗完穿新衣,還不犒勞自己一下!”敬長安也揉了揉肚子,拉著左廖的衣服說道。


    左廖便開始四處尋找麵館,兩個人不知道找了幾個街道,竟然一個麵館都沒有,敬長安開始盯著左廖看,左廖也尷尬的撓了撓頭,心想“不應該啊!”


    好巧不巧,迎麵走來一個領著一提掛麵,頭戴滑稽棉帽青年,向兩人走開。


    左廖連忙行禮道


    “請問,哪裏有好吃的麵館?”


    “你這口音像是京都那邊的人吧!”年輕人微笑著說道。


    “對的!在下左平鬆,旁邊這位叫白尋刀,我們倆慕名而來,向嚐嚐這裏的麵食,可是找了這麽久,沒有發現!請問一下,哪裏有?”


    “我叫楊三!這裏現在是冬季!冬吃餃子夏吃麵啊!肯定很難找到。兩位不嫌棄的話,隨我來,我在家裏給你備一些!讓你們嚐嚐!”


    “謝啦!”左廖從懷裏掏出一小塊散碎銀子,放在楊三手裏,行禮笑道。


    “好嘞!多的錢我找了給你,兩位先隨我來!”楊三單手迴禮,帶著二人迴頭走去,向左邊一條過於狹窄的巷子鑽過去,到了一處略顯殘破的房子外,楊三上前敲了敲門,隻聽裏麵應了一聲,便將門板卸了下來。


    “這是我那落魄的兄弟!”楊三不好意思陪笑道。


    眼前的這個男人,在冬天卻隻穿一身單薄的衣服,身後綁了一支木棍,頭發全部剃光了,一臉嫌棄的看著敬長安左廖兩人,隻說了一句。


    “我出去了,便把門板隨意丟在院子裏。”扭頭離開。


    楊三將二人請進院子裏,先去廚房放了麵有進屋子搬出來一個方桌,用廚房裏的水,帶著破布擦了擦,去屋裏拿了三個小椅子,這才讓站在一旁的左廖敬長安二人落座。


    “小小寒舍!莫要嫌棄,我去去就來!”


    楊三將門板,抱了起來,輕放在門口,便匆忙跑了出去,敬長安和左廖在院子裏轉了轉相視一笑,並沒有說話。


    楊三領著一個酒壇,還有剛買的一塊豬肉,將一串銅錢,遞給坐在方桌旁的左廖。便進廚房忙活去了。


    不一會,端出一大盆麵食,楊三這才落座,將碗筷擺好,對著二人笑著說道。


    “嚐嚐!這種麵食,黎陽人都會做!而且會做我這種的,不是我自誇十裏長街,就我一人!”


    幾個人開始大快朵頤,吃完後,楊三這才進屋將燒好的肉塊,端了出來,請兩人品嚐。


    “那個男人是誰啊!我覺得他是武學中人,應該棍法不賴!”


    敬長安憋了好久了,這才詢問道。


    “他啊!木郎肖槐!現在應該又去打架去了,想著有了盤纏,去投靠揚王。”楊三看敬長安沒有動酒,心中了然,便隻和左廖輕碰了一下,一飲而盡笑道。


    “說來聽聽!”左廖眼前一亮,接過楊三再次添滿的酒碗,笑著說道。


    “我這個朋友,從前走路帶風,行事高調張揚,笑起來眼角眉梢都是肆意跌宕的瀟灑。自己老爹是這裏有名的布匹商人,咱們大通不是尚武嘛,便從小花錢讓肖槐去習武學!咱們好官善明侯沒來的時候,這邊經常鬧匪患,然後就落魄了!”楊三說到這裏,眼裏全是傷感。


    “後來呢?”左廖端起酒碗和楊三碰了一下後一飲而盡說道。


    “後來行路再不敢逆著人潮,再也沒笑過!隻喜歡打架鬥毆!勸不動!我和他是一個文堂出來的人,也就是我還願意接待他!他以前特別愛笑,真的,不如意的時候,都是他來開導我,可到了我的時候,根本幫不上他的忙!不說了!我有時候就特別恨自己沒本事!讓兩位笑話了!”楊三眼淚直流,還咧嘴笑著說道。


    “這種好友很難找到!尋刀,你不應該敬他一杯嗎?”左廖看著敬長安,指了指他麵前的酒碗說道。


    “我也是有兩個特別好的哥哥!我不會吃酒,也請楊哥哥將苦放在酒裏!”敬長安舉起酒碗,向楊三笑著說道。


    “走著!”楊三笑著說道,鼻涕都快流到嘴裏了說道。


    三個人共同舉杯,一飲而盡。


    “你覺得現在的通國怎麽樣?”左廖總覺著眼前的人哪裏不對,便試探的問著楊三說道。


    “講真不好!說錯了二位莫怪!明君現在是被兒子蒙住了眼,天子就應該號令天下,而不是老想著別人分擔自己的事情,老百姓把你捧在頭上,是讓你看的高,能實在做事,現在這算什麽東西?幫自己兩個孩子用老百姓做棋子?相互博弈!有違天道!況且新夏不知情況,蓼國有一點特別好!隻認長子!而且那個長子獨攬大權,隻對官下殺心,百姓就特別疼愛!我們大通兵馬強橫!反而是內政出了這麽大亂子!”楊三輕叩桌麵,和善明侯一樣的方式,正色道。


    “天行十二法?”左廖恍然大悟連忙說道。


    “奇門分六甲!”楊三拱手掐訣說道。


    “天哪!你也是奇門裏的人?”左廖聽著楊三說話頗有深意,本隻想試探一下,誰知果然如此便感歎道。


    “我以為您看不出來呢!家師讓我等候多時了!”楊三站起身來行禮道。


    “什麽情況?”敬長安一臉懵圈道。


    “這是善明侯的傳人!我就覺得你舉手投足隻見,不像是平常百姓!”左廖哈哈大笑道。


    “笑話了!不對奇門語,不能出言風,家師非讓我這樣做,我不喜蒙人,您讓我苦演拙技!禮應多罰一杯!”楊三笑著說道。


    “必須的!”左廖連忙起身給楊三倒酒說道。


    “哎?到底什麽情況?”敬長安一看沒人理他,便撓頭問道。


    “弟弟好好想想,我們見善明侯是,他的那個動作!”左廖笑著說道。


    “哦!明白了!那個奇怪的手法叩桌子對吧!”敬長安恍然大悟道。


    “這是算甲的問字印,問人也是問心!”


    楊三笑著解釋道。


    “那個肖槐?是真的假的?”敬長安想了想說道。


    “是真的!不過,勸不迴來,他一心想要去找揚王!”楊三眼神黯淡無光,低頭說道。


    “他是我小弟!放心吧!我自有辦法讓他為我所用!消息也快傳過來了!不礙事!”左廖笑著拍了拍楊三的肩膀說道。


    “當真?”楊三疑問道。


    左廖點了點頭。


    果不其然,肖槐今天去幫別人打架,給他發放銅錢的一個遊手好閑的頭目,特意告訴還在地上數著銅板的肖槐,“滿月城的起義軍全被屠了,是一個愛披白袍的男人殺的!而且他身邊的那位更加不得了,好像是揚王真正的靠山,而且有人說他們已經到了我們這黎陽城,善明侯親自接待的!”


    肖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自己的好友是善明侯的弟子!今天那兩個男人不就是一個穿白袍嗎?況且那個白袍男人眼神如同深淵,還讓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肖槐將地上的銅板連忙撿了起來,加快速度往楊三家裏跑去,推門一看,三人正在喝著粗茶笑著看向現在比較狼狽的自己。


    “那個白袍子的!我要和你單挑!”


    肖槐抽出背後的木棍,指著白袍敬長安說道。


    “肖二貨!你幹什麽?”楊三眉毛緊鎖怒罵道。


    敬長安則是挽起袖子看著左廖笑著。


    “打是可以!為什麽打?”左廖安撫了一下楊三笑著看著肖槐說道。


    “老子要當你的小弟,最起碼混個二當家吧!我先收拾了這貨!不就可以了!”


    肖槐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指著白袍敬長安冷笑道。


    “你這是當小弟的樣子嗎?如果你輸了呢?”左廖覺著麵前這個男人確實太過於二了笑著說道。


    “那就乖乖當小弟!端茶倒水,出事我扛著!廢話少說,那個挽袖子,不挪屁股的白袍!打還是不打?”肖槐本來這些年一直混於街坊,一身的痞子氣,指著敬長安說道。


    “好!點到為止!白袍尋刀!知道沒?”左廖一把拉住已經氣的不行的楊三,捂著他嘴對著敬長安說道。


    “好嘞!”敬長安眯著眼睛看著肖槐。


    肖槐挽了個極其漂亮的棍花,還沒準備出棍,敬長安已經踏步行來,一拳就將肖槐從院子裏打了出去。


    肖槐滾了兩圈才停下,捂著肚子在地上直吐酸水。


    “服了沒!”敬長安依靠在門外手裏還拿著肖槐的兵器,微笑著說道。


    肖槐直擺手還不停地吐著,含糊不清的說道。


    “服了服了!”<!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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