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萬方自從和夏東起了爭執以後,再也沒去那個菜館吃過一次東西,整天埋頭打鐵,敬長安安也去詢問幾次,吐萬方隻是讓他去洞裏找書看,偶爾有幾隻帶著腿上綁著竹筒的信鴿來鐵匠鋪子,在敬長安看來,師傅的臉色一次比一次差。


    蓼都馮府,馮念慈替父親還在批寫一些軍中要函,實在拗不過蘇茂的軟磨硬泡,隻好簡單收拾一下,便和蘇茂出去逛集市。


    “愁眉苦臉幹嘛?我和你說,你早出來幾天就好了!現在集市管的不知道有多嚴,好多從通國過來的商戶都被趕出去了!”


    蘇茂換上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單梨百桃衣,頭上竟然戴了三支南伯玉簪子,無論是行走還是,扭頭觀望,清脆響聲不絕於耳。


    “穿的太過於華麗了些!我猜猜看,是不是華姨本是讓你去相親的吧!”


    馮念慈看著蘇茂這副打扮,捂嘴笑道


    “看破別說破!”蘇茂先是一愣,搖著馮念慈的胳膊噘嘴說道。


    “這集市果然少了不少人,你看除了些菜販,買折扇的,水彩胭脂的,連一直賣雪花糕的那個老伯攤位也在空著!”


    馮念慈街頭街尾看了看,對著看著自己衣服的蘇茂說道。


    “對啊,那老伯是通國來的,趕出去了唄!去年我第一次去攤子買的時候,他向我埋怨,老家縣令是個大混蛋,自己兒子隻是幫蓼國的一個商人跑舟,蓼國宣戰,他竟然把他兒子關了起來,嚴刑拷打,自己兒子現在瘋掉了,那個商人還算有良心把他們一家老小接到了蓼都,請最好的大夫醫治,他也想著兒子好了後肯定會報恩,自己做了一輩子的雪花糕,試試能不能在蓼都賣一些,以後還願給那個商人!我覺得那老頭挺可憐的便多買了些,你和黃姐都有,我自己其實還有一大堆,實在吃不完分給手底下弟兄了!進而那老頭的生意好了起來,現在想想有我的功勞,哈哈!”


    蘇茂衝著馮念慈笑道。


    “說著說著,你都快上天了!”馮念慈用手點了一下蘇茂的頭說道。


    馮念慈看了一下手指,上麵有細膩粉沫,兩個手指輕輕撥弄觸感極好。


    “發現了吧!告訴你,好東西呦!”


    蘇茂從袖口裏拿出一個小盒子,輕輕的抹了一下被馮念慈點過的地方說道。


    “這應該是珍珠粉?華姨下了多大的本啊!我說你的臉蛋怎麽看起來如此光滑細膩呢!”


    馮念慈仔細瞧了瞧蘇茂的粉黛然後掐腰笑道。


    “本來想分你點的,你這話說的我很生氣,不給了!找嬌姐姐去,你迴去玩你的兵法書去!”


    蘇茂本想著讓馮念慈猜不出來,再揭示謎底送給馮念慈一些,結果馮念慈一語中的,很無趣便耍小脾氣說道。


    “好了好了,這集市真的沒什麽好逛的,人太少了,你提醒我了,我還沒去找過小嬌,走嘛!陪我去黃府唄!”


    馮念慈一把拉住氣唿唿的蘇茂,哄她開心說道。


    “好啊,她不過不在府裏,應該在西郊,黃伯伯買了一塊地,說是嬌姐自己要求的!騎馬去吧!”蘇茂想了想說道。


    “騎馬去?”馮念慈疑問道


    “帶上你的家夥式,懂了沒?”蘇茂一個勁衝馮念慈說道。


    “懂了!”馮念慈恍然大悟說道。


    兩人迴去準備了一下,便騎馬一同去的西郊。


    走到一個寫著‘道’字的屏風麵前,蘇茂翻身下馬說道。


    “到了!應該就是這裏,過了這個屏風,就到了黃姐的道場!”


    “挺有意思的,兩邊竹林茂盛,隻有一個石做屏風!”


    馮念慈環顧四周說道。


    “不起眼的地方,黃姐最喜歡了!”


    兩人剛過屏風,兩邊竟然有七八個手持鐵槍的披甲武士。


    因為兩人一個身穿馮家軍,護國連雲甲,一個是柱國軍的,白鱗軟衛甲,所有武士左手持槍,右手放在左胸前,低頭不語。


    “有點感覺沒?”蘇茂摸著自己背後的折疊槍詢問馮念慈說道。


    “有點意思!”馮念慈也摸著自己右手邊懸掛的三尺劍柄笑道。


    兩人靠近前方的大門,便能隱約聽到箭羽聲,還有瓦罐破碎的清脆聲。


    推門而入,便看見,黃小嬌手持長弓,看著


    約摸十五丈遠的士兵吼道。


    “再來一次,從西邊往東跑,先丟三個,然後在跑起來丟完那一筐!”


    遠方士兵舉旗示意,那黃小嬌便吼道


    “放!”


    兩人同時移動,士兵開始丟出瓦罐,三個瓦罐在天上飛起,黃小嬌從後背取出三支箭,便在瓦罐下落的位置拉滿弓射了出去,箭羽唿嘯而過,瓦罐還沒落地便被擊碎,那士兵便加快腳步,快速丟著胸前筐子裏的瓦罐,黃小嬌也邊跑加速射箭的速度,一支支箭破空而去,瓦罐隨之而碎,到了最後一個瓦罐的時候,黃小嬌突然一個踉蹌,竟然射空了!瓦罐落在地上摔碎了。


    “嬌姐怎麽了!”蘇茂趕緊向前跑去,攙扶黃小嬌詢問道。


    馮念慈也跟上,投去疑問的眼神,但還是關心多些。


    “我過不了那個坎,好多天了!我最後一支箭射空,那斥候的箭劃過我的臉,不是左狼衛,丟給我連弩,我必死無疑!”


    黃小嬌把右手的箭環去掉,掛在左手的弓箭上說道。


    “這還要你再去一趟前線才行!”馮念慈從腰包中拿出手絹給黃小嬌擦汗說道。


    “還讓她去?”蘇茂瞪大眼睛說道。


    “心病需要心藥醫,解鈴還須係鈴人,嬌嬌以前沒拉空過箭,結果一次拉空,差點丟掉性命,這種生死結,還要去前線解!”


    馮念慈想了一下說道。


    “煩死了!”黃小嬌怒道,便推開二人走到了身後擺好的茶桌旁坐下,對自己生氣。


    “嬌姐,我決定給你來場大餐!”蘇茂抽出背後兩節長槍,對在一塊插在地上說道。


    “給你二姐來一個!”馮念慈也解下自己的三尺劍握在手中說道。


    黃小嬌雖然還在生氣,可眼睛已經從看著地麵,移到了麵前兩人身上。


    “小時候的打法?”蘇茂笑道。


    “沒正經,就當戰場捕殺!”馮念慈後退幾步,深唿吸一下說道。


    “那我認真了!”蘇茂也拔槍後退幾步眯眼說道。


    “來!”馮念慈說道。


    二人都用著各自的實戰步法,擺好架勢,黃小嬌把弓箭袋放在一旁,弓放在椅子旁邊,雙手托著自己的腦袋看著二人。


    蘇茂大嗬一聲,向前使了一招,開陣槍,馮念慈手抖劍鞘,右手反持寶劍,用劍本身的柔韌性卸掉了蘇茂的開陣力道,左手持劍就是向蘇茂胸口刺去,蘇茂嘴角上揚等的就是這招,雙手一擰,槍分兩段,交叉一挑便讓馮念慈刺空,又在一唿吸之間,重新合槍,來了個春竹拔尖的招式,馮念慈立馬鬆開寶劍,對著蘇茂的槍杆就是一掌,借力將自己彈了出去。


    蘇茂用挽了個槍花,將馮念慈的寶劍擲了出去,馮念慈原地蹬腿,翻了個跟頭,但是寶劍也被拿在了手中。


    “小伎倆!”馮念慈輕聲說道


    “花架子!”蘇茂也笑著說道。


    二人剛說完便又開始出招,你攻我容,你容我進,此起彼伏,兵器碰撞聲一刻不停,直到後來雙方同時卸掉彼此兵器,開始貼身肉搏,看的那些在收拾瓦罐的士兵眼睛都直了!“琢磨著這女人學了武藝以後,怎麽比男人還能抗?換做自己頂多幾十迴合,這兩個人你來我往打的也不下百迴怎麽就不累呢?”


    二人打著打著,黃小嬌便看出不對勁,開始還是互相拆招,怎麽現在,看著真的像不把對方弄死,不罷休的陣勢?


    “停!”黃小嬌急忙喊道。


    兩人這才停手,馮念慈半邊臉腫的像豬頭,蘇茂兩個眼睛都是紫色的。


    “噗,這麽潑婦以後怎麽辦!”黃小嬌一看笑的捂著肚子跪在地上說道。


    “怎麽了?”馮念慈問道


    “噗!我可能下手重了些,馮姐那個珍珠粉,明天送你府上!”蘇茂看見馮念慈那高腫的臉不好意思的說道。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馮念慈轉頭看著蘇茂趕緊說道。


    黃小嬌邊笑邊走過來拉著二人的手,帶到茶座前,一人倒了杯涼茶給她倆後說,你們自己看!


    “我去,姐你下手太狠了吧!我說我怎麽感覺沒有眼睛了呢!這麽黑!”蘇茂對著涼茶才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跳腳道。


    “我臉不是也麻掉了嘛!安啦!安啦!”馮念慈也從涼茶中看到了自己臉的樣子後,無奈道。


    “呸!潑婦!”蘇茂特別嫌棄的看著馮念慈說道。


    “你不也是?”馮念慈喝了口涼茶後,雙手環胸說道。


    “謝謝兩位大官人!開始打的是特別出彩,沒想到叫停以後更加出彩,謝謝!謝謝!哈哈哈”黃小嬌看著麵前兩位,笑的直抹眼淚說道。


    “完嘍,嬌姐我要在你家待幾天!這眼睛不知道要多少雞蛋!”蘇茂也喝了口涼茶說道。


    “幹嘛,不迴家?”黃小嬌疑問道


    “她敢迴去?華姨不活撕了她!”馮念慈笑道。


    “你也跟著去嬌姐家!我這眼睛你來敷,你臉我來敷!”蘇茂想了想說道。


    蘇茂輕輕推了一下黃小嬌,黃小嬌馬上明白了後也點頭說道。


    “對,來唄!好久沒聚齊了好好聊聊!”


    “我總感覺你們有什麽事情要做!”馮念慈眯著眼睛狐疑的看著突然特別默契的兩人說道。


    “沒事!東西拿一下,一會走唄!”兩人異口同聲道。


    “好吧!”馮念慈答應道,便去把自己的寶劍和蘇茂的長槍撿起來。


    “比一下誰的大?”黃小嬌看著馮念慈離開後偷偷的問道


    “正解!”蘇茂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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