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昀本來想以後找到辦法讓聶柏昶重新開口後親口告訴他這一切,可這幾日下來,對方是真的一個字都沒辦法說出來。他看出聶柏昶的想法,也沒阻止。聶柏昶這一寫,就寫了一晚上,等快睡之前他才寫完。焦昀一直坐在一旁陪著他,可等真的看完,還是忍不住怔愣在當場,“舅舅……沒死?”焦昀怎麽也沒想到會得到這麽一個消息?甚至當年出事之前在青州府的時候就已經相認?怪不得當時快要放榜時有一天早上他醒來看到聶小柏不太對勁,他那時候以為他想醜姑了,結果……竟然是那時候剛知道自己的身世嗎?聶柏昶這幾年來無數次都在後悔,如果當初他第一時間選擇告訴焦昀真相也許會不會不用分開這麽多年?可假設也隻能是假設。他不想再重蹈覆轍,所以,病好之後,選了這個時間坦白。聶柏昶握著焦昀的手,鳳眸底都是歉意。焦昀從震驚中迴身,頭疼不已,他之前就向聶柏昶坦白了自己的身世,“那如今怎麽辦?”他要說出真的小焦昀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這以後對婉娘而言無非是另外一個打擊。更何況,這麽多年相處,他早就把婉娘當親娘。可聶柏昶的變化卻又瞞不過焦家舅舅和白煊的眼。如果不找到一個合適的借口,他除非即使以後成功後也不與婉娘相認。焦昀卻舍不得婉娘。最後一咬牙,“要不,你覺得借屍還魂這個說法如何?”聶柏昶卻搖頭,寫下來:不妥,先不說焦先生會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你來曆有問題,更加心生懷疑。其實他不相信焦秀生和白煊,雖然他們的確是要報仇,對他也是一心一意。可對白煊而言,焦昀是外人,難保對方以後為了複仇不會犧牲他。而焦先生這邊,焦昀如今是本來的身體,並非最初那具,他信不信是一迴事,即使是信了,這麽多年感情早就淡了,他擔心為了大業,他同樣可能會選擇犧牲焦昀。他不敢冒險,即使隻有萬一。婉娘那邊他倒是不擔心,婉娘對焦昀這些年的感情,讓她重視焦昀多過這個二十多年沒見過的兄長。聶柏昶繼續寫:日後成了事可以私下裏與婉姨相認,讓婉姨認你當義子。焦昀想想也覺得不妥,焦家舅舅和白煊當初瞞著他,未嚐沒有不信任他的緣由在。焦昀攤攤手:“可問題是,你這轉變……不好說啊。”聶柏昶這幾天日夜與焦昀待在一起,心裏眼裏都是對方,早就想過無數種可行的方式。最後垂下眼,忍下劇烈跳動的心髒,麵上裝作淡定寫下兩個字:替身。焦昀看到這兩個字一開始沒明白,隨後眼睛一亮,頓時明白了聶柏昶的意思。田倚林當年與他見過,還相處過不短的時辰,還騙他自己叫田仁奇,仁奇,人奇,不過是把倚給拆開了。可田倚林這人精明,自然對當年的他觀察細微。前幾日,他見了對方一麵,隻是一晃對方應該沒注意到別的。等尋個機會再見一次,他表現出與焦昀相似的習慣性子行為等,足以讓田倚林想明白聶小柏轉變的緣由。這是陡然見到個替身,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給抓住了。焦昀覺得這借口行,雖說田倚林對他不放心,不過他本來就是要與五皇子合作的,他是老岩王的義子,而老岩王是他們對付寧家對付二皇子對強勁的對手。尤其是老岩王手裏的兵權,是讓他們一直韜光養晦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兩人商討好過兩日田倚林怕會忍不住找來時故意露出相同的喜好性子,到時候大概就差不多了。商討好後差不過也快子時,焦昀催促聶柏昶去睡覺。聶柏昶自然應了,兩人沒出空間,直接在洗漱間洗了澡。焦昀先出來躺好,等聶柏昶出來,大概熱水一激,剛剛一次寫了這麽久的字手腕有些酸,他下意識邊走過來邊揉了揉。焦昀看到這,想起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字,這是累著了?他心疼壞了,等聶柏昶上了床,四周黑下來,他拽過聶柏昶的手腕手腕不輕不重揉捏著,“手疼就分幾次說唄,哪向你這麽實誠的,一次全部說完。”聶柏昶沒想到還有這福利,動也沒敢動。感覺到對方的手指在他手腕上揉著,一開始是覺得能多跟對方肌膚相親求之不得,可一久,他總覺得對方落在他手腕肌膚上的手,更像是撩撥。聶柏昶強忍許久,舍不得還是把輕輕按住焦昀,擺了一下手,不用繼續按了。“這就好了?”焦昀怕他硬撐。聶柏昶哪敢讓他繼續,隻怕出事。聞言隻能應了。焦昀卻不信,寫了這麽多字呢,不過他也沒想到別處去,畢竟他家聶小柏豐神俊朗青鬆白玉一樣,自然不會想到按個手都能心猿意馬,隻當是聶柏昶心疼他,不想讓他這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