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廢太子事件中,被波及削爵的老大胤褆和老八胤禩,卻是得到了不同的待遇。


    無論惠妃如何在康熙麵前為親兒子討好,最終也沒能讓康熙爺放過大兒子,胤褆依舊是個沒爵位的皇子,依舊被圈禁府中。雖然有惠妃幫襯,日子倒不至於難過,也不至於被奴才怠慢,但對於曾經風光無限的直郡王,胤褆心意難平,不甘又能奈何?


    倒是老八胤禩,康熙有一次無意中知道了老八被削爵後的落魄處境,尤其是這兒子被八福晉郭絡羅氏嫌棄、八福晉甚至離府出走,康熙動了惻隱之心,借著大肆加封皇子親王爵位的時候,一併開恩讓老八胤禩恢復了貝勒爵位,雖然一眨眼與先前同時貝勒爵位的幾個哥哥如今身份相差甚遠,但怎麽也算是得了康熙爺些許眷顧。


    聽說胤禩去宮中向康熙爺謝恩過後,去見養母惠妃的時候,惠妃拉著老八好一陣抹淚,也不知道是為老八高興、還是在替老大傷心,然後胤禩見了生母良妃,自然又是被衛氏拉著一番落淚低泣,衛氏自然是心疼兒子頗多苦難,無奈自己出身低微,隻能成為八阿哥的拖累。


    至於其餘的皇子,老九胤禟、十二胤裪、十三胤祥、十四胤禎四個被封了貝子身份,而溫僖貴妃已逝,卻依然給了老十胤俄較為尊貴的出身,胤俄越過了九哥,被康熙封為多羅敦郡王。


    四爺成了雍親王,自然是四爺府的一大喜事,更何況四福晉懷胎十月臨盆在即,更是雙喜臨門,四爺若能再添嫡子,那就真是萬事順心了。弘暉做過現代女qiáng人,雖然不曾有過美滿的婚姻或是孩子,但他這幾個月瞧著額娘芸秀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就越發對著額娘照顧得無微不至,不允許半點差錯出現,十分期盼著額娘肚子裏的小弟弟,禦醫已經肯定了,四福晉懷的這一胎是個男孩。


    不隻是弘暉,就是連一向xing子偏淡漠的四爺胤禛,或許也是被兒子感染的,近來對著福晉芸秀越發地體貼周到,甚至對府中下了嚴令,嚇得原本有些不安分的後院女人們再不敢對福晉那拉氏動壞心思了,因為先前有個才進府不久的妾侍格格,也算能得四爺幾分寵愛,甚至還真被她懷上了四爺的骨rou,卻竟然膽大包天敢設計陷害福晉,不惜一命換一命,最終失策落得自己小產,後來,整個四爺府就再沒見到這位格格了,聽說是被四爺送出府買去不堪之地……


    側福晉李氏安分了,弘昀身子越見孱弱,幸好弘時是個健朗的,四爺如今也把弘時從福晉院子裏送迴了李氏身邊,李玉漱本是跟著四爺多年,自然不敢在福晉再產嫡子的節骨眼上給四爺添亂,至於爭寵什麽的,來日方長嘛。


    而後院裏其餘的幾個,像是早些年入府的耿氏、宋氏,或是前幾年入府的年氏、鈕鈷祿氏等人,有手段的,算是也有幾分聰明的,至於手段不夠的,倒也算是本分的,所以,即便四福晉身懷有孕不能分心宅院之事,但有著四爺和弘暉兩人護航,底下更有蘇培盛聽了四爺吩咐全權料理府中雜事,芸秀是個有福的。


    四月花微笑的日子,四爺府終於迎來了一個被期盼已久的新生命,與四爺胤禛有著同樣的排行,福晉嫡出的次子,四阿哥平安誕生。


    然而,本是喜慶的日子,卻被意料之外蒙上了些許哀傷,當小四哇的一聲響亮哭嚎的時候,替四福晉接生的產婆大叫一聲,卻發現,原來四福晉腹中懷了雙子,隻是這第二個孩子打出生到離開,短短的一炷香時間而已,是個女孩。


    禦醫無法解釋四福晉的脈象,產婆連連磕頭告罪討饒,再如何,即便小阿哥平安,畢竟第二個女嬰小格格沒能保住,一gān人等都怕四爺這位鐵麵親王一個怒火頓生把自己給哢嚓了。


    “額娘,喝點清粥吧,兒子嚐過了,味道不錯的。”弘暉親自端著小碗給虛弱的額娘芸秀餵粥,可能因為並非第一胎的緣故,這次生產倒是不曾對芸秀有多大的危險,也因為安胎期間被照顧周到,造成的損傷也被降到最低,隻是額娘心底終究是遺憾的。


    如願替四爺又生下一個嫡子,卻意外丟了一個女兒,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rou,芸秀當然心痛,“弘暉,你功課任務重,額娘很好,你不用這般守著耽誤了學習。額娘有這麽多人伺候著,你盡管放心去吧。”大兒子的孝心一向是她最最欣慰的,她又哪能讓自己耽誤了兒子。


    “額娘說的什麽話?您若是再如此,兒子可要真的懷疑了,怕是您眼下有了小四,就不疼愛暉兒了?都是您兒子,可不能厚此薄彼的,兒子不依。”弘暉俏皮討好,惹得芸秀終於微微展了笑顏,“額娘,兒子知道,您心裏記掛著妹妹,隻是,人生在世,咱都要知足惜福不是?妹妹無緣,匆匆來去,隻要我們心裏總是留著一份想念,相信妹妹下一世為人也能夠帶著咱們的祈福,一定能夠過得很好。”


    “你這孩子,放心吧,額娘不過是有些遺憾,也懂得知足是福,有你這麽懂事孝順的兒子,如今還有了小四,相信有你這個哥哥做榜樣,小四也會是個好樣的,額娘當然知足了。”芸秀趕緊表示釋懷,也的確說的是實話,對於失去小女兒是傷心的,但心中對兩個兒子的期盼也是濃厚的。


    弘暉這幾天是雷打不動地親自伺候額娘用膳,然後在等芸秀安神睡去才起身離開,或者有時候甚至拿了書冊就坐在額娘房中看書陪著。而胤禛,對於這個意料之外的女兒匆忙來去,大概也是傷心的,所以對於芸秀再多了幾分憐惜嗬護,而對於大兒子弘暉老是往著額娘院子跑一事,四爺目前是縱容了。


    “哎……餘嬤嬤,你說,或許那孩子真的與我無緣,或許……也是免了一遭受罪……身在皇家,若是個女兒,將來總是……受苦……”那拉氏說這些話的時候,以為弘暉已經離去,這才終於對著自小陪在身邊的餘嬤嬤吐了真話。


    而弘暉在院子裏站著,大概是因為習武的緣故,對四周的感知總是更加敏銳了,甚至能將屋中額娘的輕聲細語聽了個仔細,這才算是恍然,這個時代的女子,其實要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堅韌,為母則qiáng,即便傷心離去無緣的孩子,她卻十分理智地明白,更要護好了年幼的孩子。


    後院的戰爭,永遠不會停歇。而四爺即便會出於某些緣故出麵護著,但四爺府真正需要的,是一個能夠撐起四福晉職責的女主人,那拉氏芸秀不曾讓胤禛失望過,以後也不會的。


    弘暉還是依舊花了不少心思照顧額娘,他怎麽也做不到,在這個女人月子期間,丟下不管,即便這是一個足夠qiáng大的四福晉,終究是自己認可的額娘。


    而弘暉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這一個月的細緻關懷,讓那拉氏這輩子到最終,在心底裏將最重要的位置一直留給了大兒子弘暉,哪怕將來同樣是她親生的小四,比起哥哥弘暉,更加懂得心思百出地裝乖賣巧討額娘歡心。


    在康熙十四八年這個穿越的第六個年頭,弘暉覺得自己越發被“古化”了,否則,此刻怎麽會因為如此莫名的理由,自覺自發地跑到四爺麵前,又十分自然地屈膝下跪,自我反省請罰呢?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難道關心孝順自個兒的老媽還有罪了不成?至於罪大惡極非得跪著找自nuè嗎?這個該死的時代!


    “請阿瑪責罰,兒子知道錯了。”弘暉跪著的時候向來腰背挺直,即便低頭陳述錯誤自請責罰,他也是打骨子裏有一份驕傲的,當然,當再傲人的姿態,到了四爺麵前,顯然是要打折扣的。


    胤禛很久沒看透過這個兒子了,似乎是那年弘暉大病之後,這孩子總是透著一股子怪異,當然,胤禛其實並不十分在意,畢竟,他十分肯定,弘暉是他老四的兒子,還是能讓他老四十分滿意、甚至感到自豪驕傲的嫡長子,這就夠了。


    而也是自打那年弘暉病癒後,胤禛對這兒子總是多了幾分寬容、甚至可以稱之為縱容,這對於向來嚴肅重規矩重禮法的四爺而言,已屬十分難得。


    “嗯。”胤禛當然能感覺,兒子這錯認得很有幾分不甘心,胤禛更疑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倒是並不覺得暉兒重視孝順芸秀這個額娘有什麽錯的?暉兒並非是優柔寡斷、兒女qing長的xing子,而芸秀也一向是個值得敬重的四福晉,胤禛不覺得自己再能挑出什麽錯來?不過,既然兒子都主動認錯了,“每日再多加一個時辰練習騎she,我限你一個月的時間,一月之後的圍獵,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雍王府世子疏於騎she的閑言。”


    知道弘暉的功課雖然背功欠佳,但其餘方麵都是可以的,尤其是融會貫通於策問一道,胤禛雖然明白兒子有些拘於紙上談兵,但這年紀、這閱歷能有如此見解,已經很好了。所以,四爺將謀算已久的要求適時提了出來,如今暉兒已是雍親王世子,騎she不該成為暉兒被人攻擊的弱點,當然,真正的理由,是四爺受不了兒子被人閑言無能,哪怕他心裏早知弘暉其實jing於武道。


    對於四爺這番有著趁火打劫嫌疑的行為,弘暉隻能表示屈服,果然,先前偶爾幾次感覺四爺是介意自己“頗爛”的騎she表現,願以為那是錯覺,其實,四爺是真的介意吧,嗯,很介意的。四爺有時候十分小心眼的。


    22、康熙點名雍王世子


    “阿瑪,十三叔來信時說的歸期已經過了好幾天了吧?到底能不能趕上這次圍獵呢?”弘暉表示急切,去年年初十三跟著鄂倫岱離京,如今也都一年多的時間了,廢立太子的漩渦避了過去,是該迴來了。


    胤禛當然樂意見到兒子與胤祥親近,而許久沒見十三弟,又知道從軍在外,日子總比不得京中舒服,也存了幾分擔心,“快了吧。”從書信來往中,胤禛能夠感覺得出,十三在這一年的時間裏,成長了許多。


    “兒子的騎she當初可是經由十三叔親自教導的,這迴大展身手,當真想讓十三叔這個師傅也跟著風光風光,嗬嗬。”一年的時間,沒能讓胤祥在軍中展現出過人的資質,弘暉猜想,十三大概是失望的吧,畢竟當年老七胤祐的那分軍功封王的榮耀,是任何一個皇子都羨慕的。


    胤禛並不知道兒子想得這麽多,隻當做弘暉這番不再藏私騎she功夫,最想得到的是胤祥這個師傅的肯定,“隻是,此番你們幾個小輩之間,想要奪下魁首,怕是不易。”雖然知道自家暉兒有能力,但四爺向來冷靜理智,又哪裏會看不出來,自打老二胤礽被廢太子之位,老二家的弘皙就憋著一股子狠勁兒想要在康熙爺麵前樣樣爭qiáng。


    弘暉當然聽得懂四爺的意思,“兒子明白,大伯家的弘昱,二伯家的弘皙弘晉,三伯家的弘晴弘晟,還有五叔家的弘昇,就是弘曙那小子,個個都想著要在皇瑪法跟前拿個第一。”除了這幾個,其餘的皇孫年紀都還小,就是四爺府上二阿哥弘昀,就那體弱多病的身子骨,就完全沒有爭的資本,“朝中重新洗牌,國無儲君,可兒子瞧著些許叔伯都難免想要再進一位,人心總是難以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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