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裏麵劍光舞動、劍氣橫飛……當然得真的有劍氣才行。不過劍招毫無章法可言,孫尚香這會兒根本就是在亂揮亂砍。至於之前那兩個緊跟著孫尚香的侍女,這會兒早就嚇得躲得遠遠的,生怕香香會在盛怒之下殃及她們這兩條可憐的池中小魚,隻是這樣一來花園裏麵的花花草草可就倒了大黴。


    不說倆侍女正躲在一邊發抖,一個門前衛士跑了進來。剛想上前通報,侍女甲急忙攔住道:“慢點慢點!郡主現在正在氣頭上,你這麽冒冒失失的趕過去想找死啊?”


    衛士望了眼香香淩亂的劍勢嚇得一吐舌頭,扭頭向侍女道了個謝,然後小小心心的湊了過去。在離著香香還有十來步的時候,他就趕緊的停住腳步,遠遠的向孫尚香高聲喚道:“啟稟郡主……啊!”


    孫尚香的劍不知何時已經抵在了衛士的鼻尖上,而孫尚香此刻是滿麵的怒容,罵道:“我在練劍,不要來煩我!有什麽事說了快滾!”


    “諾、諾!啟、啟稟郡主,門外夷州來使趙雨趙別駕求見……”


    “不見不見!快滾!”


    衛士也不敢再多說什麽,掉頭就跑。隻是他才跑出幾步,孫尚香卻又突然出聲喚住了他:“站住!你剛才說什麽?是誰要見我?”


    “夷州來使,趙雨趙別駕。”


    “是小雨?”


    孫尚香的眼珠轉了幾下,還劍入鞘向衛士吩咐道:“趙別駕是遠方來客,又是我在夷州的閨中好友,不可不見。去將趙別駕請到我的房間裏來!”


    “諾!”


    衛士如蒙大赦一般的離開花園,孫尚香望了眼仍躲得老遠的兩個侍女,大聲喝罵道:“你們兩個還躲在那裏幹什麽?還不馬上去給我準備沐浴更衣?我這一身汗水的趕去見客太失禮數了。快去!”


    “是、是!”


    看著侍女逃一般的跑開,孫尚香原本的滿是怒容的臉終於鬆緩了一些。再歎了口氣,孫尚香心中暗道:“小雨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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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雨久等了!剛剛練劍出了一身汗,聽說是你來了趕緊沐浴之後再換了身衣服,所以來遲了一點,別見怪!”


    趙雨正坐在客廳裏品著茶,見孫尚香出來趕緊站起了身,有板有眼的施禮道:“夷州來使趙雨,參見孫郡主。”


    作勢欲拜,孫尚香連忙上前扶住,臉上露出了不快的神色:“怎麽我一迴吳,連你都對我這般生疏了?我們在夷州的時候可是閨中好友,經常食常同桌,臥常同榻的。”


    趙雨淡淡一笑:“此一時,彼一時嘛。閨中嬉鬧自然無所禁忌,可在人前你是身份尊貴的郡主,我隻是個遠方來使,禮數不盡則有失大體。”


    孫尚香嘟起了嘴:“你再這樣拘禮我可真的受不了了。不理他們,到我的廂房去坐坐。你我可謂是布衣私交,到了我房裏我們就不用理會那麽多了。快走快走!老實說你來得正好,我最近心中很是煩悶,難得你能來這裏,正好陪我好好聊聊。”


    趙雨裝模作樣的推辭了幾句,便由著香香拉去閨房。侍女們的茶點尚未擺上,趙雨望見了孫尚香房中一些準備用作婚嫁的東西,故作驚呀的大聲問道:“尚香,你這是……”


    香香麵色一黯:“我馬上就要成親了。母親與兄長要將我送嫁給荊襄劉皇叔,孫劉兩家就此結下姻親……”


    趙雨見侍女仍在近側,便依舊演著戲:“不想竟有此事!我此番來吳是受先生之命,送來些禮物,以表我夷州對吳候的親近之意。我已見過吳候表明來意,禮物也已全數獻上,因為念及你我私交就請吳候能容我與你一見,想不到這一見你居然就要大婚了。這也來得太過突然,我現在想備下點賀禮給你都束手無策了。”


    “在我出嫁之前你能來看看我,我已經很知足了……”


    嘴裏說著,孫尚香扭頭向房中的侍女喝道:“都出去!我要和趙別駕說些閨中私話,你們都去門外候著!”


    幾個侍女對望了一眼,默不作聲的退出房去。香香起身合上房門方欲開口,趙雨不緊不慢的道:“尚香,似乎你還不想出嫁啊?”


    “是啊是啊,可這是母親與兄長的意思,我違背不得。我最近一直被關在府中,連想出門射獵都不允許,人都快悶出病來了。說真的,劉皇叔年長我近三十歲,這……”


    趙雨道:“尚香我也不瞞你,其實我這是從荊州那邊過來的。見過劉皇叔的麵,其人確實是天下間少有的英雄……”


    門外的侍女一個個拉長了脖子豎直了耳朵,監聽著房中的談話,生怕香香與趙雨會談些什麽不對勁的話。不過聽來聽去都是香香在如何抱怨,而趙雨則在好言相勸,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而不知過去多久,香香一肚子的怨氣似乎都發泄得差不多了,與趙雨手挽著手走出房來。


    “小雨,要不你就在我這裏住上幾天,多陪陪我吧?”


    趙雨微笑著搖了搖頭:“不行啊,現在又不是往日在夷州的時候,我如果留宿於此隻怕會多有不便。再說你不日即將大婚,我們是閨中好友,真的不送些賀禮的話也太過意不去了,而且以吳夷之交,先生也要送上一份賀禮才合禮數,所以我要趕迴夷州,讓先生再調運些合宜之物來權作賀禮。不然我的好姐妹出嫁,我連份賀禮都不能送上,這叫我心中如何得安?”


    孫尚香幽幽的歎了口氣道:“好吧,你先去忙你的。你出使東吳應該也沒有這麽快迴夷州,抽空多來陪陪我吧。等到我一朝出嫁,我們隻怕就再沒有這種閨中細語的機會了。”


    趙雨文雅大方的施了一禮,由侍女領著飄然離去。香香轉身迴房,其他侍女剛想跟入房中就被香香給趕了出來:“都退出去,覺得我不夠煩嗎?”


    趙雨和香香見麵的事很快就會有人報知孫權與吳國太知曉,不過在細聽過侍女的稟報之後全都不以為然。話又說迴來,兩個未曾出閣的小丫頭,哦,應該說是大丫頭躲在房裏談些閨中密語本來就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又會有誰去留心?


    趙雨是夷州使臣是不錯,在廟堂之上顯露出來的聰明才智也很令孫權欣賞。不過貌似趙雨在此之前還不知道香香馬上就要出嫁的事,現在就算知道了想通知陸仁設法阻攔也來不及,因此孫權也就放鬆了警惕。或許這也和孫權輕視女人的心態有些關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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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禮尚往來,或許是中國最古老的傳統之一。


    趙雨受陸仁之命代表夷州出使東吳,隨隊帶來的各種禮品可不在少數,價值亦不斐,為的不外乎就是和東吳加深那麽一點點的友好關係,而且趙雨在“得知”孫尚香即將嫁給劉備的消息之後,當即就向孫權表示要差人去夷州那裏調運一批的財物過來另作婚嫁賀禮。


    孫權作為雄霸江東的諸候,收了這麽多的禮品,不迴上些禮臉麵上可掛不住。於是就請趙雨在吳郡先多住上些時日,這邊又把陸遜召來命之為使,那邊也著人去準備豐厚的迴禮,隻等準備妥當就讓陸遜帶著這些迴禮登船,與趙雨一同前往夷州。


    趙雨作為夷州派來的使節,按例孫權是要派出相應的官員作陪的。不過因為趙雨是女子,孫權這邊又是清一色的男性官員,若是派男性官員作為陪使實在是不太合適,可是禮數方麵的事又不能失。考慮到香香與趙雨本是閨中好友,而且那天二人見麵時趙雨又一直在勸慰香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在幫孫權說話,孫權在有那麽一點點無奈的情況之下,先是征得了吳國太的同意,然後就解去了香香的禁足令,讓香香作為東吳陪使陪伴一下趙雨。反正離定下的把香香送嫁過江的日期還有那麽一段時日,實在不行推遲幾天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老實說,孫權對於陸仁這方麵的事實在是有一種不肯被陸仁比下去的心態,免得到時會惹人笑話,說孫權連應盡的禮數都盡不了。


    當然,孫權對香香暗中的監視可不敢放鬆。還好,孫尚香與趙雨也就是在城中隨便的走走逛逛,要不就是找來衛隊去附近的名勝古跡看看,除此之外連孫尚香平時喜歡的射獵活動都不曾有過,好像是在照顧看上去不懂武藝的趙雨一般。


    再就是根據監視的人的迴報,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與其說是孫尚香在陪伴趙雨,到不如說是趙雨一直在陪香香散心,時不時的總會出言勸解一番。這在讓孫權放心之餘,可生出幾分對自己作出的“正確選擇”的自得之心。


    桅揚帆,船離岸。


    時間有時總是過得很快的,這一日在吳郡碼頭,孫尚香與趙雨依依話別。直到趙雨的船隊漸漸遠去,孫尚香才垂下揮別的手臂輕輕歎息。歎息過後,孫尚香向身邊的侍從吩咐道:“備車,迴府……你,先騎快馬迴去為我備足水酒。我這閨中好友一去,我又即將出閣,日後隻怕是再見無期了。今天我要喝個一醉方休,誰也不要來管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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