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信,高順安排給陸仁的貼身四衛之一,也是當初七百陷陣營最後僅存的數人之一。並州獵戶出身的黃信射術不錯,而且為人機警眼力極佳,在陷陣營中擔任的是斥候兵。在追隨陸仁且來到荊襄之後,陸仁讓黃信四下走動,專門負責打探各類消息。在陸仁這次臨出發前,黃信正好從長沙迴到襄陽,陸仁就讓黃信同行,在海馬號上當一下短弩隊的隊長。


    短弩隊,專門負責彌補船中機弩近程死角的機動小隊,所使用的就是那種拉杆式連弩。當然他們的弩也有經過一定的改良,箭匣可以輕鬆更換,弩身下方有助力握柄,弩身後方追加了槍托增加穩定性,總的來說比原弩要好用得多。


    卻說陸仁見戰鬥已近尾聲便領著貂嬋與陸蘭從了望台的下滑杆上滑了下來,一路徑直迴到了船中的主艙門前。主艙門前是四衛中的淩風、淩雲兩兄弟在守著,此刻見陸仁迴來便一齊抱拳行禮,陸仁點了點頭示意二淩兄弟迴艙去休息,自己伸手想推開艙門卻沒能推開。怔了一下,陸仁才搖頭幹笑道:“文姬、阿貞,是我,開門啦!”


    艙房中傳來了厚重不已,聽著都讓人牙痛的吱呀聲。半晌過去,艙門才緩緩打開,蔡琰與糜貞在艙門前喘著粗氣,顯然是打開這種粗重的鐵門對這兩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的體力消耗非常的大。好不容易順過氣來,蔡琰問道:“戰事已終?”


    陸仁笑道:“沒打完我會這麽輕輕鬆鬆的下來?哎呀……”


    說著陸仁望了望那扇看著就知道十分厚重的鐵製艙門,再環視了一圈這間大概隻有十來個平方的艙室,複又搖頭笑道:“當初改造船支的時候用了那麽多鐵,專門打造了這麽一間鐵製艙室,到底是用來保護你們的。還是用來關押你們的?”


    蔡琰淡淡一笑:“這要看用的人是怎麽想。話又說迴來,如果不是有這麽一間鐵製艙室,你這次出行明知有賊,又哪裏敢把我們帶在船上,自己卻安心的去督戰?”


    陸仁笑了笑,正打算把蔡琰與糜貞接出艙來。船中過道上忽有腳步聲通通作響,黃信匆忙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主公,不好!我隊後方又有三艘快船在急駛而來,似乎來者不善!”


    “什麽!?還有!?”


    陸仁嚇了一跳,心念急轉之下把蔡琰她們又推進了鐵艙之中,急急的吩咐道:“閂緊艙門,別讓我分心,其餘的事等我迴來再說!”


    說罷陸仁便與黃信趕去甲板,蔡琰與糜貞則是對覷了兩望。哭笑不得的道:“剛打開又得關上嗎?他就不能幫我們一把?”


    而在片刻之後,陸仁與黃信已經在船舷上向自己船隊來時的方向仔細張望。黃信的眼力比陸仁好,細看了一陣之後驚唿道:“當中大船上掛的是錦帆!是錦帆賊甘寧甘興霸!機弩手預備!”


    陸仁楞住,心說難道連甘寧也要來打劫自己不成?可是迴想起自己臨行前石韜向自己說起的那些話,卻又使陸仁有些猶豫。略一沉思,陸仁便向眾人吩咐道:“先莫放箭!喊號者向來船喝問,短弩隊小心提備!若來船不應答,機弩手便亂箭射之!”


    船員們趕緊各自行動。陸仁此刻卻也在手心裏攥起了一把汗。陸仁知道自己這是在冒險,因為己方在水戰上所依仗的隻有那些機弩。可是按現在這種情況機弩不好放箭,萬一甘寧是來打劫自己的,那後果……


    對麵的船支在急速靠近,陸仁的心也提得越來越緊。就在這時,來船的船帆忽然徐徐降下,船速也因此而放慢了不少。而在那邊的甲板之上有人在大聲喚道:“兄長切莫放箭。元直來也!”


    “元直?是徐庶?”


    陸仁不敢托大,同時也突然想起了自己背在身後的光電步槍上的瞄準鏡,就趕緊摘了下來充當夜視鏡探看。借著這東西的幫助,陸仁終於看到站在來船船頭上的人的確是徐庶無疑,這才把心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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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陸仆射的船團果然名不虛傳!那三蛟在這三江口一帶已橫行數年。絕非泛泛之輩,想不到今日隻在盞茶之間便盡沒於陸仆射之手,甘寧敬服!哎呀,想想還真是有些不甘心,寧自得元直急報之後,帶領弟兄們緊趕慢趕的,想不到還是晚來了一步,沒能趕上這場殺戰。我這錦帆賊,到也早就想會會這三江口三蛟了。”


    海馬號的船頭甲板上,陸仁的目光望定了對坐的這位三十來歲,一身英氣……或者說應該是帶著幾分豪俠匪氣的錦帆賊甘寧甘興霸。等到甘寧笑罷,陸仁才舉杯致意道:“興霸兄言過了。其實若不是有興霸兄及時告知有賊欲圖我陸仁令我早有準備,那在三蛟的夜襲之下,這場水戰隻怕勝負難分。而興霸兄能仗義來援,仁心中亦頗為感激。無以為謝,請興霸兄滿飲此酒,陸仁先幹為敬!”


    一大碗的啤酒灌下肚去,沒喝過啤酒的甘寧馬上就打了個啤酒響嗝。大大咧咧的一擦嘴,甘寧笑道:“這酒有意思!入口雖苦,可是苦得很有味道。灌下肚去再一個嗝打將上來,整個人都覺得舒爽無比!”說到這裏時甘寧扭頭向自己駛來的三艘船望了望,嘴皮子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陸仁看在眼中心裏明白,當下便向甘寧笑道:“興霸兄仗義來援,陸仁又豈能怠慢了各位兄弟?這啤酒舟中載有百桶,本意是想順道帶去柴桑販賣的,今幸得興霸兄來此,仁已命人全數取了出來招待各位兄弟。用我們好酒之人的話來說,不怕把酒喝光,就怕喝得不夠盡興。”


    不管想不想招納甘寧,對他可千萬不能小氣,天曉得現在的甘寧還是不是那個“接待隆厚者乃與交歡;不爾,即放將奪其資貨”的主。


    再看甘寧很是讚賞的點了點頭道:“陸仆射果然如傳聞中一般仗義疏財。喂你!”


    扭身指了指身後侍立的僮客吩咐道:“去告訴兄弟們,陸仆射待我等甚厚,這些酒食兄弟們可盡興而用,但切不可惹事!誰敢酒後放肆,一刀殺卻再扔入江中喂魚!”


    “諾!”這位去了。


    聽到這句話陸仁心中暗暗的放下了心來,複又舉碗向甘寧敬酒,席側的徐庶與石韜自然一並舉碗作陪。各自一碗酒下肚,徐庶點頭輕歎道:“真沒想到兄長的船團竟如此厲害,而且船行亦如此之速。弟本意是想得知兄長仍欲出行之訊後,引甘兄率其僮客於半道與兄長相會再一並同行。卻想不到庶至甘兄落腳之處時,兄長船團已過半日有餘。驚聞此訊,庶隻得與甘兄一同登船再沿江急追。”


    陸仁擺手笑道:“這仗也算打完了,咱們不用說得太多。元直你如此有心,愚兄甚是感動。來,再喝一碗!”


    甘寧這時接上話道:“寧久聞陸仆射大名,一直有心拜會卻甚不得便……畢竟寧早年年少輕狂,做下不少錯事,這惡名在外的實不便與陸仆射相見。今日有緣得見,陸仆射又不計寧為賊之身且相待如此之厚,寧心中甚慰。”


    說真的,陸仁在心裏不知預先設想過多少迴與甘寧見麵後可能會出現的談話,現在見甘寧說出這麽一句話來,陸仁幾乎是話不經大腦的就直接脫口而出道:“興霸兄言重了!仁遷居荊襄數月,多有聽聞興霸兄的傳聞故事,心中敬服之下亦早有相與興霸兄結交之心,隻是一直未能尋得興霸兄的下落,心中一直抱憾。今幸得見,仁亦覺大慰平生。”


    甘寧聞言稍覺驚呀的道:“陸仆射有欲與寧結交之心?想寧早些年年少輕狂放任為賊,兼之殺戮頗過惡名頗盛,在這長江一帶無人不懼怕於我,視寧亦甚輕,故除卻如元直這般浪跡江湖的同道好狹之士,旁人並不願與寧結交,可為何陸仆射會有想與寧結交之意?”


    陸仁這時腦子裏已經整理好了說詞,當下便微笑道:“旁人皆喚興霸兄為賊,卻忘了這賊亦賊亦分惡與義。惡賊者,僅為一己私欲便恃強淩弱、魚肉鄉間;而義賊者,行俠仗義、除強扶弱,雖亦有殺戮之舉,但殺的都是些為富不仁、橫行鄉裏的該殺之人。前者惹人憎恨,百姓皆望其死;而後者令人敬服,雖以武犯禁,百姓卻皆欲其生,興霸兄便是其中後者。或者,似興霸兄這般不應喚之為賊,而當喚之為俠。”


    甘寧稍稍的皺了皺眉頭:“俠?陸仆射言重了。賊便是賊,男兒丈夫處世當頂天立地,寧舊日錯事已然犯下不少,但既已做過那就敢當。寧近讀諸子,也漸曉不少道理,為人知錯當改,如此方能不負男兒丈夫之身……不過寧在此卻想向陸仆射問上一句話,還望陸仆射能以誠相告。”


    陸仁道:“請講。”


    甘寧望了陸仁好一陣才道:“陸仆射是否真的是想於身為賊人的寧結交?”


    陸仁笑道:“怎麽我覺得興霸兄的話中有幾分自輕之意?就因為興霸兄失足為賊嗎?那興霸兄也莫要忘了,我陸仁年少之時也隻不過是一個靠街邊乞食為生的乞兒。真論起來,在出身上隻怕我還遠不及興霸兄。”


    甘寧亦笑道:“陸仆射說笑了。”


    陸仁道:“即如此,那興霸兄且容我再說句半開玩笑的話如何?”


    “陸仆射但說無妨。”(未完待續。)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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