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腹中饑餓,便學著溫香,脫了鞋襪,趟入溪流中,想要抓幾隻魚來吃吃。冰冰涼涼的河水從小腿上流淌而過,此時已經靈力全失的阮玉,隻能如凡人一般在河水中搖搖晃晃地走著。有幾隻魚快速地從阮玉身邊遊過,他心中一喜,伸出雙手去捉,可是才碰到魚尾,那魚兒便受到驚嚇,飛一般朝前方遊去。約摸過了一個時辰,阮玉一隻魚都沒有撈到,阮玉呆呆地立在流水中,沮喪地想著失去了靈力,自己竟然就是廢人一個。灰心喪氣地上了岸,阮玉卻發現他的一隻鞋子不見了。阮玉一臉狐疑地四處張望,卻見一隻灰色卷毛的野狗正叼著有的鞋子,佇立在不遠地地方迴頭望著他。見阮玉發現了它,那野狗突然玩心大起,叼了鞋子便往前跑。“別跑,還我鞋子!”阮玉拎起另一隻鞋子追著那隻野狗跑去。沒了鞋子的阮玉跑得極慢,可那野狗就像在逗他似的,不緊不慢地領先在前,見阮玉跑不動了,還特意停下腳步等他。就這樣一人一狗,跑跑停停,竟然跑到了一個巨坑之處。巨坑下麵。鮮紅刺目,竟是成百上千個身著喜服的新娘的屍體。密密麻麻。堆積如山,陰月還可以聞得到一股惡臭之氣。那些屍體有些已經腐爛成了骨頭,顯然已死去多日,有些還如生前一般眉目清楚,隻是睡著了一般閉著眼睛,很明顯就是新屍。強大的陰氣如同血色的煙霞般從巨坑中源源不斷地上升,衝天而起,直上雲霄而去,仿佛那天上的某一處地方,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不斷地吸收這這些陰氣。這時,阮玉突然想起那日在桃林上見到的那九具女屍,如果當時他沒有挺深阻撓,隻怕那九具女屍和被他掉包的憐兒姑娘全都會被扔到這個巨坑中吧。他記得憐兒姑娘對他說過,因為她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所以才被狐王選中的。陰年陰月陰日!阮玉眸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麽,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頭。那隻野狗見阮玉不再關心他嘴裏叼著的鞋子,似乎有些喪氣般,鬆了口,將阮玉的鞋子吐到地上。“喂,你不想要鞋子啦!”突然一個帶著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阮玉迴頭望去,卻見方才那隻野狗不見了,野狗所處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男人。高鼻、深目,及肩的長發微卷,看起來頗有精神,身上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灰色衣服,勉強遮住了一些重要部位。男人雙手環胸,望著他,唇角勾出一抹狂野的笑意。“你……就是那隻狗?”阮玉一臉震驚地望著他。“你才是狗!”男人摸了摸鼻子道:“我是狗妖!”“可是,這裏……”這地方因為有白狐夭夭的結界,除了那些靈智未來的妖物,其他生靈根本就進不來。可是這隻狗妖是怎麽進來的?似乎理解阮玉的想法,那隻狗妖慫了慫肩道:“這裏是我的地盤,我自然有辦法進來!”“這是你的地盤?”阮玉一臉狐疑地望著那隻狗。“你是被那隻狐狸精抓來的吧?”狗妖望著阮玉問,可是還沒等阮玉做出肯定迴答,那狗妖卻冷哼一聲,輕蔑道,“真是個賤人,以為替天上那位做事,自己就真的可以從妖變成仙了!”第68章 紅衣鬼火(八)“閣下這是何意?”阮玉一臉狐疑地望著那隻狗妖問。“你還不知道吧, 那個賤人……額……就是那隻九尾白狐是修真界楚瀝仙君的手下。”狗妖雙手環胸, 嘴裏叼著一根燈心草, 一臉忿忿不平。聽到楚瀝的名字,阮玉忍不住蹙了蹙眉。雖然一百年前楚瀝為了一己私欲墮入魔道, 可是後來不知為何又重新歸入正道,而且靈力進展飛速,一躍成為了當今世上第五個大羅金仙。自從妖王溫香隕落之後,天璿境的楚瀝仙君風頭可謂一時無倆。容顏俊美, 年輕有為,單單是這兩點已經足以令天下女子為他失去理智, 更難得的是楚瀝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始終以拯救蒼生為己任, 為天下眾生做了不少好事。雖然當年因為換影之事,阮玉對他頗有成見, 不過這一百年來,楚瀝的所作所為倒是讓阮玉頗為歎服。這樣一個懲惡揚善的謙謙君子,若說他收了狐妖, 阮玉信, 若說狐妖是他的手下,阮玉絕對無法相信。“所以你也被他那道貌岸然的形象迷惑住了吧?”狗妖將嘴裏的燈心草啐了去, 唇角勾出一抹嘲諷之意, “若是沒有楚瀝的幫忙, 你以為九尾白狐那個繡花枕頭真的可以奪走我的地盤嗎?”原來當年, 那狗妖修煉千年, 化為人形,便在這個娑婆山上班占山為王。這裏所有的山林精怪因為法術不及他,所以便隻能乖乖聽他號令。因為他對屬下極好,妖力強大,所以很多其他山頭的妖怪也都紛紛前來投靠。百年前九尾狐夭夭前來投靠,那貨憑著自己有幾分姿色便整天想著勾。引狗妖。狗妖本就血氣方剛,又禁欲多年,哪經得起九尾狐那般撩撥,狗妖被迷得七葷八素,恨不得拉著九尾狐日夜溫存,哪裏還顧得上其他。一日,修真界的楚瀝仙君前來說是奉命剿滅此方妖物。狗妖被九尾狐美色所迷,多日不曾照看山中事物,因此防禦薄弱,輕而易舉地就被楚瀝以一人之力貢獻了。隻可惜那些前來投靠的山靈精怪,他們壓根就沒想過要為非作歹,卻被楚瀝以誅邪之名一網打盡了。說到此處,狗妖身體控製不住微微顫抖起來,長睫垂下,斂去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不小心溢出的刻骨銘心的痛楚與仇恨。楚瀝素來對下界妖物恨之入骨,無論好壞,他的辟芷神劍皆不留情,所以狗妖此番描述,阮玉倒是信了幾分。“當時楚瀝殺到我的洞府時,我還與那賤人在床上顛鸞倒鳳,你知不知道那賤人有多騷,那纖細的腰肢,那柔軟的身體,還有那嗲聲嗲氣地呻。吟,真是恨不得讓人將他拆吞入腹……”“挑重點的說!”望著對方說著說著快要流出口水的狗樣,阮玉臉上漾出兩抹紅暈,忍不住蹙了蹙眉道。“你叫我說什麽,我就說什麽?這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狗妖雖然這樣說著,不過下麵的內容卻正經了許多。楚瀝並沒有殺他們,而是希望他和狐妖為他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