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烏黑長發披散肩頭,隻於後腦處結出一個大紅的綢帶,依然是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不過這樣的裝扮少了幾分少年的狂傲不羈,多了幾分沉穩的魅惑。看到阮玉的鳳輦,溫香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意,他朝鳳輦走了過來,一雙偏灰色的眸子此時卻綻放出異樣的光彩,仿佛他的整個世界便隻有端坐於鳳輦之上那個披著紅蓋頭的人。“殿下……”溫香朝鳳輦之上的人伸出了手,唿喚的瞬間聲音卻因為激動而有些難以抑製的喑啞。阮玉準備起身,下車,不料那個腳還未著地,整個人卻倏地騰空而起,待他反應過來之時,發現自己已經趴在了溫香背上。“殿下,新娘子……未到正廳,腳不能著地 ……”溫香的聲音有些結巴,從阮玉的角度看去,正好看到他那微紅的耳尖。溫香的發間傳來淡淡異香,阮玉鼻尖輕嗅,頓覺得神清氣爽,就在這時,阮玉突然瞳孔一縮,腦海中“嗡”然一響似乎想到了什麽!這香味……就在這時,阮玉雙腳倏地著地,大廳中大紅色幕布和高燒的紅燭晃得他有些睜不開眼睛。他站在那兒,與溫香共拉著一個花球,在眾人的目光中,朝著大廳正中間一步一步地走去,恍如做夢一般。隔著一層大紅色的紗幔,阮玉看到了那群朝他微笑的人群,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每個人都眼帶善意,真心祝福他跟妖王溫香。阮玉驚喜地看到,桑扈也來了!之前雖然給桑扈傳了書信,但阮玉並未指望他能夠到來,畢竟桑扈之前極力反對他跟香香在一起。就在這時,阮玉看到楚瀝也站在圍觀的人群中,不由得眉頭微蹙。不知是否是小人之心,阮玉總覺得楚瀝不會這樣放過他和溫香的。想著,阮玉拉著紅綢的手不覺緊了緊。國主騫玄坐在高堂之上,火烈因為粘著騫玄,所以也在騫玄身邊搬了條椅子坐下,玉珥玉瑱本來想把火烈拉走,卻被騫玄製止。國主騫玄是將火烈當成望舒了吧,若是望舒,這一拜也值了,畢竟若是沒有他,隻怕自己跟香香還沒有怎麽順利名正言順地成親。“一拜天地!”隨著玉珥玉瑱夫婦二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阮玉與溫香轉身,對著門外的天地深深鞠了一躬。自從溫玉解了玉珥玉瑱二人身上那又哭又笑的咒語之後,二人果然變得正常了許多。雖然依然有些懼怕溫香,但是他二人卻真心祝願這樁婚事。以後有阮玉這個修真的仙族負責管束妖王溫香,他們再也不怕妖王會鬧翻天了,也許仙妖二界還會因為這場婚事而帶來和平。“二拜高堂!”隨著玉珥玉瑱的聲音,二人齊齊轉身,對著騫玄和火烈深深鞠了一躬。“從來想的隻有別人,卻都不曾好好想想自己,如今找到了歸宿,那便讓那些前塵往事隨風而散吧,我的主上大人!”看著一襲紅衣朝他款款而來的阮玉,國主騫玄的眼角竟微微有些潤濕。“夫妻交拜!”在眾人的嬉笑哄鬧聲中,阮玉和溫香齊齊轉了個身,麵對麵站著。“殿下!”溫香的聲音帶著難以克製的激動。“還叫殿下?”阮玉蹙眉。“玉,玉兒!”溫香支支吾吾地喚了一聲,耳尖微紅。“快,快拜啊!”在眾人的催促下,二人隔著紅紗,相視一笑,緩緩地俯下身。就在這時,突然一道寒光一閃,幾根三寸長的冰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阮玉飛來!第59章 百年好合(三)“叮!”那幾根銀針擦著阮玉的耳廓而過, 直朝坐在高堂之上的國主騫玄飛去。不過在接觸國主騫玄的瞬間, 那冰針卻電光火石之間化成了一灘水, 落到了地上。頓時,空氣中的那股異香便愈發強烈了。雖然香香不動聲色, 但阮玉知道他出手了。緊接著,又是幾根冰針朝國主騫玄飛過來,皆被溫香用靈力悄然化去。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在場眾人的唿吸驀地一滯,眾人迴頭, 卻見一個年輕人怒氣衝衝站在門口。隻見那年輕男子一身樵夫打扮,五官平平無奇, 雙眸卻是代表著羌靈一族的純淨琥珀色,他盯著大堂上的國主騫玄, 一臉憤怒,兩次偷襲不成, 依然沒有放棄,伸出右手,五指微屈成爪, 掌心中的靈力化作白色霧氣, 漸漸又凝出了三根冰針。“大強,你做什麽!”玉珥見狀, 即刻出手將大強手中即將成形的三根冰針化去, 質問他道。原來那人便是玉珥玉瑱的所收的徒弟趙大強。“騫玄, 你這個魔鬼, 你還長青性命, 還我們全村人的性命!”趙大強不過同阮玉一樣也是金仙期的修為,且有溫香和他那兩位師父在場,自然傷不了騫玄,便指著他,麵紅耳赤的罵道。“長青?”聽到這個名字,阮玉瞳孔驀地一縮,從紅蓋頭下探出一角,一臉狐疑地望了溫香一眼,卻見溫香依然站在原地麵無表情、不動聲色。再看高堂之上的國主騫玄,也是冷著臉,默不作聲。“大強,這到底是怎麽迴事?”玉珥仙君蹙了蹙眉,問他那剛閉關出來的徒弟道,“你不是在閉關嗎?怎麽這麽快出來了?”“師父!”聽到玉珥的問話,趙大強身上的殺氣隻增不減,指著騫玄的鼻子罵道,“是他,就是這個畜生,他派人屠了我們的村子,還將我的好朋友長青的神魂煉成了花儡。”花儡!聽到這四個字,在場知情的玉珥玉瑱還有火烈等人身軀不由得微微一震,一臉諱莫如深的表情,隻有一直知情的妖王桑扈不由得蹙了蹙眉,幽深的目光緊緊盯著這個叫趙大強的年輕男子。花儡?花儡是什麽?這個趙大強口中的長青是香香麽?阮玉滿腦子都是疑問,落在香香臉上,卻見香香還是一臉漠然,仿佛方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不會的,天下同名之人何其多,這一切應該是個巧合。“趙兄弟,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阮玉揭去紅蓋頭,定了定心神,問趙大強道,“我父親乃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半點仙術不會,更沒聽說過什麽花儡的邪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