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現在的他,早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並且這個家好需要文翠英幫襯著打理。自從他病了之後,更是需要她照顧,所以很多時候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當那打野i戰三字毫不猶豫的從文翠英嘴中蹦出來時,他終於忍不住了。

    “夠了!這些話是你一個長輩應該說出口的麽!你...你...”

    夏小白和夏文俊忙跑過去,夏小白掩飾不住滿臉擔心。

    “爸,別太生氣,沒事...”伸手幫夏天鴻在後背順氣,她可沒有忘記醫生對她的囑托,她知道夏天鴻受不了任何刺激。

    夏天鴻氣得臉紅脖子粗,顫抖著手指,指著文翠英,文翠英剛才一時氣急,說完之後,也覺得有些說的太露,畢竟這裏還有個才上高三的學生,尷尬的掃了夏文俊一眼,夏文俊早就習慣了他家這種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場麵,而且他媽也從小沒表現過很有素質的時候,這種話,從文翠英那張嘴巴裏蹦躂出來,實在不奇怪,他早就見慣不怪了。

    文翠英自知過分了點,加上夏天鴻剛才那麽中氣十足的一吼,怎麽也將她震得暫時閉了嘴,但內心還是很不爽,滿臉不悅。

    “小白,你跟我進來!”夏天鴻緩了半天,終於平靜下來。

    夏文俊欲言又止,夏小白伸手輕輕拍了他一下,示意他沒事,不用著急,她和夏天鴻一前一後進了房間,將門關上。

    一口氣還沒順利索的文翠英啐了一口,還好氣的衝著那緊閉的房門道:

    “真是家門不幸,不要臉的東西!”夏文慧在一旁忙點頭,臉上是滿臉的嫌棄。

    “可不是,我最近在學校都被人問得煩死了,不讓我今天也不會在家待著,而是出去玩了。”

    “嗨!你以為就你不敢出門,我現在都不敢和別人說話,就怕她們問長問短,沒玩沒了,也不知道你爸是怎麽樣想的,不但不好好教育她,還這麽處處維護著她。”

    轉眼瞟到一旁垂著頭,一直靜默不語的夏文俊,因為是垂著頭,文翠英也看不大清楚夏文俊的臉色,還好心好意的走過來打算關心他一下。

    剛伸手準備握住夏文俊的胳膊,夏文俊往旁邊一躲,文翠英手指落空臉色有些不好看,但畢竟夏文俊是自己的親兒子,怎麽著也是自己身上掉下去的肉,她自然不會像對待夏小白那樣對他。

    忍了忍才將滿腔怒意壓下,好聲好氣的對他說。

    “文俊呐,家裏出了這樣的事情,也沒有辦法,你在學校同學們沒有為難你,問你一些奇怪的問題吧?如果有同學為難你,問你一些奇怪的問題你和媽說,媽去給你找老師,如果你的那些同學用有色眼鏡看你,媽去給你解釋,你和那個不要臉的夏小白其實沒什麽關係,你們都不是一個媽生的!憑什麽她做了那麽不要臉的事情,要讓我兒子受罪!”

    夏文俊緊握著拳頭,他仍舊低著頭,垂著眸,濃密的睫毛,將他眼底此刻的所有一切,統統掩藏,所以文翠英即便站得這麽近,也沒有看清楚他眼底的神色。

    文翠英越說越激動,自然也沒有心思去注意夏文俊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你都高三了,明年就要高考了,你現在什麽都不要去想,你隻要好好學習,將來考個好大學就行了,你這麽聰明,老師也說你成績在班上一直是名列前茅,考個好大學,完全不在話下。你那個什麽打工的事情就別做了,你的生活費媽有!”

    她確實有,她的錢都是從她現在嘴裏口口聲聲,那個不要臉的夏小白那裏要來的,夏文俊又怎麽不知道。

    他心裏很難受,也很酸,文翠英的話,如利劍一般,從他的耳朵裏灌進去,每說一句,就讓他疼痛一分,他將拳頭握得緊得不能再緊,似乎都覺得掐出血來了。

    他在心裏喊著,夠了,夠了別說了,可是文翠英卻不知道兒子內心的呐喊聲,她仍舊在夏文俊耳邊不遺餘力,用著這世上最殘酷最惡毒的話語,詆毀著夏小白,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疏解她這心頭之恨。

    耳邊魔音環繞,嗡嗡的開始不停歇的重複念叨,那些話中,什麽字句最傷人,就說什麽字句,而夏小白三個字,也從始至終的貫穿始終,在文翠英那張薄唇不停歇的一張一翕間,隱忍了半天的夏文俊終於憋不住了。

    他抬頭,衝著仍舊還在他耳邊念叨的文翠英一聲大吼:

    “說夠了麽?你到底要貶低她到怎樣的程度?那個你嘴中的下賤胚子,賤女人,她是我姐,和我身體裏流著同樣血液的親姐!如果沒有她我們一家子能夠過著這麽舒爽的日子麽,我和二姐能夠繼續讀書麽,你還可以不用出去當老媽子伺候別人,成天和那些說三道四的八婆搓麻將麽!”

    文翠英沒有料到自己一向聽話安靜的兒子會突然衝自己這麽大吼,這麽滿臉憤怒的反駁她,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愣在當場。

    夏文慧也嚇了一跳,但她畢竟不是文翠英,沒有文翠英那

    麽震驚,她很快反應過來。

    “夏文俊,你瘋了不成,為了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你竟敢吼你媽,你不認我這個親姐,我沒意見,可你看清楚了,你眼前這個剛被你大吼大叫的女人,可是懷胎十月生了你的親媽!你這個不孝子!”

    夏文俊內心糾結,但仍舊沒有改變態度,更沒有放低姿態,去向文翠英道歉,他冷冷的掃了母女兩一眼,那眼神,直到後來,文翠英每每想起來,都覺得內心好像被什麽給刺中了似的,那血就這麽毫無預兆的往外淌。

    “嗬嗬...她不要臉?你們靠著那麽一個不要臉的女人養活,心安理得的接受她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肆意的揮霍,那麽請問,你們的臉又在哪裏?”

    此話就像一道驚天炸雷,炸在文翠英母女二人的頭上,轟隆隆的,一陣耳鳴,頓時石化當場,等她們反應過來之時,客廳裏,早就沒有了夏文俊的影子。

    文翠英這個女人,從來就是個爭強好勝的潑婦,她在外麵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就算是在家裏,她也是要像一個唯我獨尊的女王一樣的活著,可是今天,她卻栽在了她親生兒子手裏。

    夏文俊說那些話的時候,她隻覺得耳邊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具體說了些什麽,她根本沒有聽清楚,但是那些話,卻像一把把磨得鋒利的箭,一根根刺進她身上,她心裏,千瘡百孔,鮮血淋漓,疼得她臉色蒼白。

    突然直挺挺的往後倒,好在夏文慧眼疾手快,忙一把摟住她,失聲大喊:

    “媽!”文翠英顫抖著身體,緩緩地看了夏文慧一眼,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卻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來,看得夏文慧心裏酸得難受,而同時也更加痛恨夏小白。

    她認為,如果不是夏小白,她媽和她弟弟就會吵架,她媽就不會這麽難受,她將所有的一切原因都歸咎到夏小白身上,她覺得導致這所有一切的那個人,就是夏小白,她就是讓他們家雞犬不寧的導火索!

    文翠英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嘶啞著嗓子,輕聲開口:

    “我沒事...”

    她嘴上說她沒事,但是眼中卻流出了兩行滾燙的淚,看得夏文慧一陣心疼,暗自咬牙,夏小白,我一定要你為今天所有的一切,付出代價!

    夏小白和夏天鴻進了房間,他們二人並沒有注意外麵的發生的事情,嚴格來說,是他們都藏著心事,所以沒有心思再注意其它,加上房門又緊閉著,更加聽不清楚。

    上次

    的事件,發生也有段時間了,當時夏文慧將視屏給夏天鴻看的時候,夏天鴻正在住院,而且身體很虛弱,加上事發突然,夏天鴻一時間接受不了,所以當時的在看到這視頻就是本能的給了夏小白一巴掌,並說了幾句重話。

    事後平靜下來,想了許多,身體漸漸好轉,出了醫院後,夏天鴻便決定要和夏小白好好談一次。

    而夏小白雖然沒有主動迴來,一來是要給夏天鴻多留些時間,二來他自己也需要好好消化,畢竟那並不是一件什麽光彩的事情,她其實也怕,她怕附近鄰居的指指點點,暗地裏的議論紛紛,她也怕自己貿然迴來,會給家裏帶來什麽難以預料的不幸,所以她一直等。

    等自己可以完全平靜下來應對一切,同時也等夏天鴻主動叫她迴去,因為她是了解她爸爸的,她知道隻要她爸爸平靜下來之後,勢必會要找她迴去。

    到時候是罵也好,是打也罷,她都不會有任何的抗拒,她都隻會安靜的接受,畢竟她確實做錯了事情,讓家裏人蒙羞了。

    他們父女兩一前一後進了房間,可是卻沒有人開口說第一句話,房間裏安靜地連掉一根繡花針都能夠聽得真切。

    氣氛有些壓抑,也有些冷凝,誰都沒有要先開口的意思,夏小白不是置氣,而是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該怎樣說,才能將對父親的傷害降到最低,而夏天鴻,又何嚐不是在斟字酌句?

    良久之後,終於聽得夏天鴻輕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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