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遙灼灼的目光注視中,所有天使沉默不語,他們臉上都有掙紮和猶豫不決之情。之所以徘徊不定,是因為蕭遙說的有道理。但這並不能讓他們放下自身的高傲,成為低-賤-的星際海盜!


    景沉默許久,突然抬頭:“你們都出去,我跟蕭先生談談。”


    蒂亞和卡拉他們聞言,彼此對視一眼之後,對著其它天使們使了個眼神,然後齊齊離開這間寬闊的主控製室。


    等他們都離開之後,蕭遙笑道:“一直沒問你,治療術這麽厲害,為什麽不先把自己的眼睛治愈?”


    “傷到的不是視眼膜,而是視覺神經網,除非借助儀器,否則很難。”景說完,溫柔一笑:“其實我也想早點康複,這樣就能看見你。一直以來我心中都在憧憬著,像你這種堅韌不拔,智慧無雙,威武不屈的個性,又會有著一副怎樣的皮囊?”


    蕭遙聽到這話,微微怔楞了下,反應過來之後苦笑道:“那你肯定會很失望。”


    景這一番言語以及溫柔,完全是蕭遙不敢想象的事情,因為這個女人太過妖-孽-,她的智慧讓自己一直以為景是個理智型的女人,可現在呢?她卻跟小女孩一樣憧憬,而且眉宇之間的那一抹害羞,就差她沒有直言說喜歡自己了啊。太過出乎預料,以至於蕭遙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被一個熾天使愛慕著,或許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一種幸福,但對於蕭遙來說卻是一種緊張忐忑啊。因為一旦倆人的關係發生轉變,蕭遙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將這群天使拽入黑暗深淵中,成為一支被-欲-望主宰的野蠻軍團!


    “失望?”景歪著腦袋,麵向蕭遙:“不見得,或許在許多人眼中,外表很重要。但這太過千篇一律了!之所以想要看你,並不是因為我在意你的長相如何,而是我隻想知道一個擁有一身如此經天緯地本領的人,除開他那堅無可催的內心世界外,他又有著一副什麽樣的容貌?是堅毅,還是陽光?雖然無法確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會是那種賊眉鼠眼之徒。”


    聽著女人這句顯得有些一語雙關的話語,簫遙苦笑道:“既然你知道了,為什麽不當眾人的麵戳穿我?”


    女人的智慧讓簫遙又有一個全新的認知,而且簫遙也從未想過自己能夠瞞得住她。畢竟自己的這個局並不深沉,隻要是稍微留意,必然能夠看穿。所以對於這一點,簫遙並不覺得意外。真正讓他不解的是,為什麽女人明明已經看穿,但為何卻要瞞著蒂亞和卡拉他們?


    “我不想破壞你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畢竟你兩次解救我們於絕境,對於他們來說已然是一個英雄,如果我說出一切,他們有可能因此奔潰!”


    景說出的原因讓簫遙有些愕然,可同時他又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原因,畢竟要是這些天使的內心真如此脆弱,天使族早就被達瑪族顛覆了不是嗎?


    至於真正的原因是什麽,簫遙不想去猜,或者說不敢更為正確:“既然如此,那你想要跟我談什麽?阻止我,還是勸解我,或者說支持我?”


    麵對簫遙這一連串的詢問,景柔柔的搖頭:“都不是,甚至說我可以支持你的計劃,因為我可以陪你墮落,但不要牽連到他們。行嗎?”


    我可以陪你墮落...


    這句話飽含著的是一種怎樣的情意?簫遙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發顫,雙目凝視著女人那雙略顯黯淡的眼眸,看著她這張美麗傾城的容顏,感受著她臉上那一抹化不開的柔情,簫遙深吸一口氣:“為什麽?”


    他實在想不明白,女人為什麽要這樣做?是因為愛?不應該啊,天使不是不跟外族通婚的嗎?不是說他們就算動心也隻會對自己的族人嗎?怎麽就會愛上自己啊?簫遙有些難以置信的懷疑起自己什麽時候魅力這麽大了?


    “非得需要理由嗎?”景反問一句,隨後不等簫遙迴答,又輕聲笑道:“我們這些人當中,除開我以外,都有著一顆麵向光明的正義之心,如果他們黑化了,隊對於天使族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打擊。因為他們背後的家族都很大,可我不同,孤家寡人一個,雖然有熾天使的職位,但是影響力卻是微不足道,所以要是我墮落了,對於天使族來說非但不是損失,有可能還是一種福音。”


    聽著女人這種充滿自嘲的語氣,簫遙的心卻真氣顫栗著。單憑這一句話,簫遙可以想象出景這些年來是如何度過的。孤家寡人?卻身居高位,成為天使王座下三大高階天使之一的熾天使一員,這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走到這一步?而且簫遙知道,如果她是一個戰鬥型的天使,或許景也不會如此妄自菲薄了。可惜她基因進化之後開發出來的能力卻是治愈型,而不是力量型!


    這種類型的天使有很多,而且比之景還要更為厲害。以至於她的地位變得有些尷尬了。如果不是因為自身有兩百六十億真氣的實力,或許早已被貶下熾天使職位了!


    但現在她被關押了十幾年,這點時間對於壽命漫長的生命體來說雖然不算什麽,但卻足以改變一切格局。因為這些年裏,景的實力並未有半點增漲,而其他天使卻無時無刻不在提升著實力!


    而天使族這個文明雖然發展百萬年,但無論是熾天使還是智天使乃至於力天使,這三大除去天使王意外最為崇高的職位卻每種隻有十二位,。按照天使族的規矩,想要坐上這個位置,要麽打敗已經在位的三大天使長,要麽就等他們的壽命即將到達大限,然後選定接班人,在進行角逐。


    可想而知,一旦她迴到天使族,需要麵臨的會是什麽局麵?


    挑戰,如果景不肯讓位,那麽迎接她的必將會是永無止境的挑戰,直至被人從熾天使的位置拉下來...


    想到這裏,簫遙目露一抹憐惜的輕歎一聲:“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能夠看穿自己的未來,並且已經做好放棄的打算,那為何不陪我瘋一把?你應該明白-欲-望是一種多麽強大的力量,如果無欲無求的天使們注入這股力量,並且學會控製掌握,自身的實力必然會發生質變。屆時這將會是一支無敵之師,所向披靡!”


    -欲-望有多恐怖,這一點簫遙最為清楚,或者說是莫甘娜告訴他這種力量有多強大更為正確。


    曾經簫遙就想要借助莫甘娜之手,把惡魔族打造成一支邪惡大軍,隻可惜後來一係列的變故導致這個計劃不得不擱置下來。


    如今看到天使,簫遙再次心生這個念頭,而且更為強烈。因為這種親力而為的更有成就感,雖然進度不可能像莫甘娜那樣快,甚至也不可能讓天使們徹底化身成為邪惡。但至少更具備成就!


    “邪惡永遠隻能會是邪惡,絕不會成為真正的力量,就算再強也隻能是暫時,不能成為永恆。”景的聲音依然那麽溫柔,但卻鏗鏘有力。


    “你心中的正邪就是如此劃分?”簫遙有些失望,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世間本就沒有正邪之分,有些人看起來表麵仁善德厚,可實際上心裏卻陰暗險惡。有些人看起來很壞,可內心深處卻有自主底線,也有萬千柔情。善惡分兩麵,其實都在一條線,全憑自己心中的底線。隻要守住原則,善也好,惡也罷,都不重要。隻有駕馭心中的惡,掌自身的欲,才是最為重要!你說天使心中一片光明,墮落不得。但你可知,這全是因為他們一直在壓製。”


    說到這,簫遙看了看景,見她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繼續說道:“人若有欲,則有動力,自然也會因為有目標之後變得更加勇往直前。你們天使不比達瑪族差,可為何卻一直跟他們不相上下交據數十萬年?真的是因為彼此武力和科技力量都相差無幾嗎?並不是的,實際上若論戰鬥力,天使因為聖泉的緣故,加上半成品的基因技術,開發出來的基因力量更為無與倫比。不僅有強大的戰鬥型天使,也有智慧如珠的智天使,更有像你一樣的治療型天使...這些種種,都足以表麵天使比達瑪族強。可為何你們去一直無法滅掉對方?很簡單...”


    “因為你們無欲,換句話來說就是太過樂於安逸,高傲使你們不會低頭,同樣也不屑去征服其它文明。以至於一直以來,若非是達瑪族進攻你們,天使族都不會走出天使星域。就算到現在都是如此,每一場戰役都是達瑪族率先發動,然後你們才會揚劍征戰!”


    聽完簫遙這一番話,景怔住了,楞在原地許久,才悠悠一歎:“或許你說的對,是我們天使太過愛好和平了,所以才使得這場戰役打了數十萬年...”


    “你把這當成愛好和平?”不等她說完,簫遙愕然的打斷她,在景不解的神情中,簫遙啞然失笑:“我是該說你天真呢還是善良?”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簫遙搖頭一歎:“所謂的和平是建造在絕對力量之上。而你們天使族明顯沒有這個實力,換句話來說,就算你們解決了達瑪族,必然還有其它的文明前來冒犯。想要和平?那就唯有站在宇宙之巔,俯視這片蒼茫浩瀚的星空,掌握著至高無上的力量,才能擁有打造秩序的能力,否則一切的和平都如紙一樣脆弱!”


    景聞言陷入沉思,她知道簫遙博學多才,但卻沒想到他對局勢也能夠看得如此之透。實際上這些事情景也明白,但又能如何,畢竟她不是天使王,也沒有決定天使族走向的權利。


    “人真的可以駕馭欲望?”


    “那得看是哪方麵。”簫遙意味深長的笑道:“如果你點頭,很快我就會讓你見識到一支真正可以抵擋百萬大軍的雄獅,到時候他們將會成為最鋒利的爪牙撕裂敵人的防禦,直入腹地!”


    景再一次不語,臉上神情充滿猶豫,她原本打算讓簫遙放棄這個計劃,可在聽完他的這一番長篇大論之後,卻發現自己被他說動了。而且景明白,自己接下來需要麵對的不僅僅是來自達瑪族的威脅,還有天使族的權位之爭!


    這個位置是她一步一步用血汗換來的榮耀,若是自己想要放棄讓給別人,景並不會覺得不舍。但要是被別人搶去,不僅是對她數萬年努力的一種否定,更是對她的侮辱!


    “如若不是我情願拱手相讓的東西,誰人能拿得穩?”


    處於掙紮中的景,聽到簫遙這句充滿霸氣的言語,身體徒然輕顫一再。隻見女人緩緩抬頭,臉上的茫然和猶豫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堅定:“我答應你。”


    短短四個字卻透著一股決然。簫遙很是滿意她的選擇,伸手在她後背的羽翅輕撫幾下,隨之在女人臉紅之間,咧嘴笑道:“等我半小時,我要把這艘戰艦的功能修改一下,這段時間你可以先去找蒂亞他們,至於是否說實情,決定權在於你。不過我認為先不要說,因為-欲-望隻有一點一點的揭開,然後逐漸加深才有趣,這樣也才更加容易掌控,同樣揮發出來的力量也將會更為強烈!”


    “我明白...”景點點頭,轉身向門口走去。


    簫遙見狀,轉身開始編寫新的程序,這艘戰艦沒有武器係統,更沒有彈藥。但這些都不要緊,最為重要的是得有隱形模擬功能!


    在簫遙忙碌的同時,景並未把實情告訴蒂亞和卡拉他們,縱然是麵對他們的詢問,也隻是說了句準備好戰鬥,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人心是一種很奇怪的構造體,當得到一種想要的東西之後,就會迫不及待的產生另外一個目標。由小到大,在不斷的索取和獲得的同時,目標也會逐步越大,這就是-欲-望深淵。


    半個小時候,簫遙改造完戰艦的城程序功能,然後獨自離開,隻身坐在一塊戰艦殘骸鐵片上,在色彩斑斕的星空中漂浮。這種毫不遮掩光明正大,直接吸引住那些到處搜尋他蹤跡的達瑪族艦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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