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王妃


    西茜國這次的動作,確實是因著國內出了狀況。


    西茜國前國王拓跋弘照忽然間一病不起,英年早逝。


    幾個兒子為爭王位,互相殘殺。


    也不知是祖上做了什麽孽,一夜之間,忽然就全死光了!


    擁兵、械鬥、刺殺、下毒……


    雖有種種死法,但都死在了同一天,倒也不枉兄弟一場。


    等第二日天明,眾人才發現,拓跋弘照七個兒子裏頭,隻剩下了一個幼子。


    拓跋宏離年方五歲,本來是毫無繼位的可能的。


    眾兄長也沒把他放在心上,這才僥幸保得一命。


    主少則國疑,則大臣不附,百姓不信,社稷不安。


    隻是可惜當年拓跋弘照上位後,誅盡兄弟。


    拓跋氏一族,除了拓跋宏離一人,其餘具是出了五服的遠親,竟是再無旁人可選了。


    一時西茜國內人心惶惶。


    若西茜國就此覆滅,林沁倒是要拍手叫好了。


    許是時局造英雄,許是亂世動人心,到底還是有人站了出來。


    拓跋弘照最親近的小姑姑拓跋妱,當年下嫁慕容氏,生下一子一女。


    其長子慕容烈擁立侄兒,拓跋宏離上位。


    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慕容烈是狼子野心。


    果然,新王登基不足一個月,便下旨準慕容烈從其母姓,歸入拓跋一族。


    慕容烈從此改名拓跋弘烈,成了西茜國王族中,身份僅次於拓跋宏離的成年男丁。


    此後又一個月,拓跋宏離再次下旨,封拓跋弘烈為齊王,再加封攝政王,又加封一字並肩王,當真是榮寵至極。


    隻是新王才五歲,字兒都寫不工整,王印還攥在拓跋弘烈手裏頭呢。


    拓跋弘烈擁立拓跋宏離繼位後,便哄著侄兒交出了王印,把持朝堂。


    這到底是誰下的旨意,不言而喻。


    自拓跋弘烈成了一字並肩王,便漸漸變得自傲起來。


    他是唯一的王叔,哪個大臣敢與他作對?


    許是有人看不過他的囂張,便使人放流言說,先王當年出征大吳,兵敗後氣極傷身,這才英年早逝的。


    若是新王能發兵贏了大吳,那才是真正坐穩了這王位!


    又有人向拓跋弘烈進言,他如今已是一字並肩王,若將這出兵戰勝大吳的功勞,歸到了自個兒頭上……


    那新王還要如何封他?


    如今拓跋弘烈已是一字並肩王,再進一步,又該是什麽?


    再一個,國內已有人在傳,先王是被大吳氣死的。


    若是為先王報了仇,這又是多大的功勞?


    且不說新王會不會讓一字並肩王再進一步,單單是借著為先王報仇的名聲,便是廢了新王自立,也沒人能說一聲不好!


    廢了新王自立……


    拓跋弘烈會不想自立為王?


    他若不想,豈會站出來扶持幼主!


    拓跋弘烈動了心思,後麵的事兒就好辦了。


    當禦駕親征的話語傳開時,拓跋弘烈便立刻上了鉤。


    他自信有勇有謀,身邊也有不少能人親信,手下得用的將領也有幾個,何愁不勝?


    隻可惜,拓跋弘烈的手下與他一個樣兒,俱是叫眼前的權勢迷了眼,誰也沒看出這其中的關竅。


    林沁看著這份密報,抽了抽嘴角:“邊城那幾個,是手生了還是皮癢了?被這麽個蠢貨打上門來?”


    賀景風道:“拓跋弘烈還是有幾分本事的,手底下的人也都是良將。隻是在朝堂上作威作福慣了,自以為已是立在了不敗之地,便失了警惕。這才叫人坑了去。”


    林沁摔了字條:“他蠢他活該給人坑!但他來坑我就是他的不是了!我好好兒的在家抱兒子還沒個安生,等迴去兒子要是不認識我了,我定要活剮了那個蠢貨!”


    林淵也是頗為讚同:“我兒子也還小呢!給我留兩刀。”


    “行了,明兒入夜便能到邊城了。若是巧了,後日便能見到那個拓跋弘烈。到時你捅他兩刀,也是泄憤了。”賀景風無奈。


    第二日進城,林沁派了霍明靈,帶著忍冬去為自己收拾舊宅。


    主將難得徇私,支使的又不是正經兵士,隻是借了兵部的名目塞進來蹭功績的,眾人自然不會有什麽異議。


    霍明靈帶著忍冬去了小半日,便獨自迴來了。


    明麵上忍冬作為林沁的丫鬟,留在了那兒照看宅子。


    實際上,忍冬卻是在看守湘雲。


    既安頓好湘雲,林沁便把她丟在了腦後,一心隻顧著戰事了。


    將將歇了一碗,第二日便出了城門,直奔陣前。


    可惜事有不巧,今兒拓跋弘烈不曾出戰。


    林沁煩得很,單槍匹馬衝進敵陣殺了個來迴。


    迴到己方陣前後,勒馬迴身,遙指著西茜國主將營帳,高聲道:“去!把你們那個破字斷背王叫來!本將軍趕時間!”


    西茜國眾人麵麵相覷。


    哪來的破字斷背王?


    莫非是……一字並肩王?


    他們雖不懂斷背所指,但既然背都斷掉了,想來是在詛咒主子受重傷吧?


    大吳忽然來了一員女將,在陣中一陣衝殺後全身而退,還詛咒一字並肩王受傷!


    這消息報到拓跋弘烈跟前時,拓跋弘烈當即拍案而起。


    “欺人太甚!挑著本王不在陣前的時候來打,算什麽本事!”


    “整裝備馬,本王親自去把她擒了!”


    一時有常駐軍中的將領勸道:“王爺,這人便是當年打敗先王的那個林沁!功夫了得詭計多端,不是輕易能對付得了的!王爺千萬不要衝動啊!”


    當即有拓跋弘烈從都城帶來的親信站了出來:“你這是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王爺英明神武,怎麽可能打不過一個弱女子!你這是在擾亂軍心!”


    “好了!”拓跋弘烈吼道,“少說兩句。有這功夫在這兒折騰,怎麽不去給本王把大吳打下來!”


    自他來此,都中將領和軍中將領多有不和,又互相看不上眼。


    每日裏頭鬥嘴互貶是常事,隻差沒直接械鬥了。


    因而,這兩人說的話,他全都沒放在心上。隻當是仍同前幾日那樣,想在自己這個一字並肩王跟前討好露臉罷了。


    林沁看著氣衝衝趕來的拓跋弘烈,心中好笑。


    她打馬向前,卻隻走了一步便勒停了馬。


    左手牽著馬韁,右手握著馬鞭,遠遠的指著拓跋弘烈點了一下:“你,就是那個破字斷背王?”


    拓跋弘烈怒吼道:“你不讀書的嗎?”


    “你們大吳常說自己是正統,將我們貶為蠻夷。現在看看,你們大吳的女人,書讀的還沒我們西茜國人好!”


    “你難道竟是連‘一字並肩王’都不曾聽說過?”


    林沁暗笑。


    史書上一字並肩王不少,哪個有好下場?


    敢自封一字並肩王,也真是不嫌晦氣不怕死。


    “我管你是破字斷背王還是不識字斷頭王呢!”林沁激他,“本將軍趕時間,你趕緊來跟本將軍打一場,早些受死早些了事!”


    “早死還能早超生呢!趕緊的,不要誤了投胎的好時辰!”


    拓跋弘烈怒發衝冠,拍馬向前。


    走到兩軍正中間方停下,邀戰道:“你出來,本王與你打一場!教教你,什麽叫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林沁大笑,也往前走了些,停在拓跋弘烈身前十步遠的地方。


    “好得很!你們西茜國裏頭,還沒誰能打贏我呢!”


    “你等著,等本王將你生擒了,定叫你笑不出來!”


    拓跋弘烈說著便衝上前去,叮叮鐺鐺與林沁過了幾招。


    又笑道:“竟是有些個小本事的!你倒不如跟了本王迴西茜國,本王封你做一字並肩王妃!”


    林沁聞言,冷笑道:“一字並肩王妃?你說這麽長一個名兒,也不怕累傷了舌頭!”


    拓跋弘烈還以為她在說笑,遂說道:“若你嫌這名頭說起來麻煩,直接叫王妃也是可以的!”


    他雖有自己上位自立為王的野心,但終究還不是放在明麵上的。


    如今在陣前,自然不好將“王後”二字說出口,便隻用了“王妃”來作暗示。


    畢竟,除了一字並肩王妃能簡稱王妃,國王之妃也叫王妃。


    林沁冷笑:“王妃算球!”


    “我林沁自有大吳朝安國公的爵位,誰稀罕你一個小小的西茜國的王妃!”


    “拓跋弘烈是吧?一字並肩王是吧?”


    “今兒教你一個道理,名字長,死得快!”


    既談不攏,兩人便又是好一陣對打。


    直砍得刀刃都有了大大小小的卷口了。


    拓跋弘烈力大無比,林沁雖練過,到底有些不及。


    隻是林沁身手更好些,靠著平時苦練的刀法,和前些年在戰場上練出來的直覺,兩人竟是打的不分上下。


    林沁尋了個機會一聲大吼,一刀照著拓跋弘烈的頭頂砍下。


    拓跋弘烈忙舉刀來擋。


    林沁攜勢下劈,卻在兩刀相撞後立馬收了手。


    “叮”的一聲,兩刀一觸即分。


    拓跋弘烈疑惑的抬頭,卻見林沁已經調轉了馬頭,往大吳的陣營去了。


    嘴裏還說道:“今日看來是分不出勝負了,改日再戰!”


    拓跋弘烈這才反應過來,方才那一刀隻怕是個幌子。


    林沁已是強弩之末,強撐著劈下一刀,便是為了此刻的逃跑!


    拓跋弘烈忙打馬跟上。


    “好你個小女子!說好了一決勝負的,你竟然想臨陣脫逃!”


    “既不守諾也不講道義,竟是個不堪的小人!”


    林沁不管拓跋弘烈在後頭如何怒吼,隻管自己策馬迴營。


    在大吳陣營前列陣的兵士見主將敗迴,忙往兩邊撤開,留出中間的道路給林沁。


    林沁一直走到了己方隊列的末尾方才勒停了馬。


    轉身看著追上來的拓跋弘烈,露出了一個笑容。


    “合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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