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間房子多年沒人住,又矮又黑不說,還塌了一半,秦嫂子又發動豆皮廠魚丸長的人上門幫著收拾了一番,東家送個碗,西家送個鍋,總算是收拾的能住了。羅小寒也送去了兩床厚實的被子和一些蔬菜米麵,夏星辰拉住他道“小寒,救命的錢花了多少我都知道,等我能去做工了就還給你”羅小寒隻能勸他多注意身體先好好休息。夏星辰身體好了後,去廠裏幹活就更賣力了。兩個孩子被夏玉祥拘在家裏也能見到,夏星辰像是已經麻木了,每天隻是幹活幹活。夏玉祥剛開始和離是因著兩人成婚十多年了肯定不舍,後來和離之後,發現跟淑萍的事兒居然不用在躲什麽怕什麽,沒幾日就把糟糠之妻忘掉了腦後。淑萍心中得意,平日裏在村中見了夏星辰不僅不躲,還要迎上去說兩句風涼話,村裏幾個嫂子夫郎恨得咬牙,但是夏星辰都沒怎樣,李大根也不管她,他們除了罵幾句不要臉之類也不能怎樣。雖是小村莊,但是村裏這種亂七八糟的事兒也不少,有的家裏睜隻眼閉隻眼,有的因孩子或其他原因忍氣吞聲,表麵風光秀麗的山村裏,也跟一個小小社會一樣,什麽事兒都有。羅小寒坐在窗前眼睛看著外麵飄雪,心思早不知飛到了哪裏。夏清明端著兩碗麵進來放到炕桌上,走過去道“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這裏,咱們就去金州吧”羅小寒搖搖頭“金州是要去的,可是還要多做打算,不能去了之後賴在小雪那裏”“咱們可以在金州先買宅子”夏清明道“雖然咱們現在錢不少,不過咱們生意都在這邊,小魚還不能獨當一麵,郭健的人品也未看清,現在這邊都靠著宋大哥和苗澤哥,咱們去金州就要帶著他們一家過去,再等等吧”“村裏的事兒可以交給夏大哥”夏清明道,他指的是夏和言這一年多,不管是山上的果樹還是那菜地都是夏和言在幫忙找人,盯著人做活,兩人也隻是在忙的時候過去幫幫忙,也沒出什麽大事,他們信任夏和言,完全可以把地裏的事兒都交給他豆皮廠和魚丸長秦嫂子那邊也頗有威信,每月跟宋寒峰去對賬也是賬麵清楚,隻要小魚能把宋寒峰手中的活接過來,他們完全可以離開這裏。羅小寒還是搖了搖頭,他至少也得看著山上的果樹開花結果才能放心,因為他時不時的用溪水澆灌,果樹長得很好,連蟲都沒生一個,請來的那個老師傅也是嘖嘖稱奇,現下是冬天,那老師傅迴家去了,等開春才過來,他有信心,明年果樹就能掛果,不過具體情況還要再看,所以還不能離開。今年的冬天還是那麽冷,明濟書齋的休息區裏躺滿了來看書的學子們,那些人蓋著厚實棉被,鼻間是奶饅頭的香味和書本的墨香,睡得比在家裏還熟。從明濟書齋開業開始,這裏容納過的窮苦學子過千,兩個冬天幾乎每個晚上都是全滿的。這些學子有的是慕名而來,有的是金州或者金州附近學子,有的家裏並不貧困,但是這明濟書齋中有很多平時見不到的孤本,這裏環境又好,所以都來這裏看書,晚間看著好多學子低聲交談抵足而眠心生羨慕,便也留下,這裏麵不少勳貴家的少爺喜愛讀書,喜歡這裏麵的氛圍剛開始的時候明濟齋也來些看熱鬧的或者有些心思想來籠絡學子的,或者是仗著自家有錢來嘲笑這些窮苦人家讀書人的,後來玉將明便每日都在一樓大廳內,掛上五副單對子一副畫,進來看書的學習不僅要對對子還要對花作詩才能進,現在就很少出那種事了。當然那對子書畫等,都是玉王從淩遙葉山等這些新晉朝廷的狀元探花等人手中要過來的,可謂是花樣百出,有些稍有名氣的人不來看書就為了來看這裏的對子和書畫,或者等著聽人對對子,來一樓坐一坐。進來的學子雖不都溫良恭儉之輩,但是各有讀書人的傲氣,晚上的時候他們默認漢子睡到二樓,雙兒睡在三樓,從未有人越過這道線去。起初還有人看不過去這書齋籠絡了大多學子過去,朝中更有大臣彈劾,說這書齋有籠絡天下出身寒苦之學子,而且晚間漢子和雙兒同住,太不像話等等。皇上並不知這書齋是玉王開設,聽了也覺這個書齋新鮮,自己微服親自去呆了一夜,迴來之後連連歎道“好啊好啊,這書齋真是妙極,白日暢遊在書海之中,晚間與那些有誌學子一同聊天說國事探學問,真是痛快極了”說完又咂咂嘴“那奶饅頭可太好吃了,給了兩個,我都沒吃飽,更可樂的是,有那穿著比我身上補丁還多的人,舍得分給我一個奶饅頭,好啊好啊,天下人若都有此善心,何愁國能不好啊”底下前幾日彈劾這家書齋的大臣們,麵麵相覷,不敢說話了。皇上高興,更是親自寫了“天下第一書齋”的條幅賜給明濟書齋就被掛在大堂之中,從此,往來學子和別有用心之人,更不敢在此鬧事了。小滿他們當然也常去看書,閑睱時候也樂意坐在一樓看各個學子對自己的對子,還要品評哪個對的最好。夏淵被小滿他們拉到這裏的時候還不知是因為什麽,這會看這幾位津津有味的看著幾個書生寫對子,也覺得有趣。他是十天前來跟著師父來到金州的,在濟世堂裏見過了師叔安頓了師父,便根據小滿以前寫信留下的地址找了過來。小滿見他也很是高興,留他在院裏住著,夏淵請示了師父之後便住下了,他晚上在這裏住,白天去醫館幫著診治病人抓藥幫忙,待到小滿他們休沐了,便一起出來玩。謝旭暉看著小滿跟夏淵頭挨著頭小聲說笑的樣子,黯然低下了頭去,悠悠的喝了口熱茶,又裝作不在意似的扭頭去看那些學子對對子。這明濟書齋的管事是玉王專門請來的一個頗有威望的老師,由他做評,大家也非常服氣的小滿那院裏就兩間臥房,夏淵過來自然跟小滿同屋而眠,謝旭暉雖知他們是兄弟間的情誼,但每次看到小滿跟夏淵的親密之態還是忍不住心裏一陣陣發酸。他甚至想不起什麽時候開始對小滿有了朋友之外的情誼的,是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是一同上學更加了解這個人的時候還是第一次看到名為及雨之人所作的詩寫的文章的時候,總之一步步的他把自己陷進了深淵當中。這一年他歲極力掩飾自己的感情,但怕是小滿早就察覺,隻怕說開之後失去他這個朋友,所以除了對他更冷淡之外,也不能做其他。“夏淵哥可去看了小雪”夏淵少有表情的臉一紅“於理不合,未去看過”夏晨飛略一思索,小雪今年已是十六歲了,正是該說親的年紀了,不說其他,皇後和玉王妃都已試探過小雪幾迴,還想介紹帝都之中的他們看好的兒郎,不過都被小雪拒絕了。夏淵也已十九歲,兩人雖是同村所處,兄妹相稱,是該避諱,不止是夏淵,現在他們幾個跟小雪相熟的甚至小滿,都很少再叫小雪出來一起吃飯遊玩了。說起小雪的事兒,小滿先歎息一聲“上次皇後想給亦宸兄牽線都被拒絕,玉王妃娘家幾個不錯的子侄,小雪也說無心,不知他要找個什麽樣的”夏淵聽小滿這麽一說,心都揪了起來,任憑這帝都勳貴中的隨便一人都比他好上太多。夏晨飛拍了拍小滿的胳膊,葉山南瑾他們都在,還是不要說妹妹的私事為好,雖然兩人都是君子不會亂嚼舌根,但是人多耳雜的,被人聽去對小雪名聲不好。幾人在書齋呆了一會兒,又去湊錢吃了飯,聊了聊剛剛出彩的對子或詩詞,這才散了。四人走在路上,小滿歎道“不是我多心,每次小雪進宮或者去玉王府,太子定在,不知太子對小雪是否有意,小雪拒絕其他人是否是為了太子”這並不是個好消息,且不說小雪的身份夠不上太子妃之位,怕是側妃也是沒有的,空但著郡主的名頭,說來說去還是個農家女,沒有任何靠山的。夏淵身側的拳頭攥緊,心中苦澀異常。“我隻盼小雪對太子沒有這份心思,否則她的命運”“你何不去跟小雪談一談”夏晨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