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這會兒。


    月府內那位正在夢中跟月老嗑著瓜子嘮著嗑的月泠,才抻了個懶腰,悠悠地醒來。


    月泠剛坐起身,雙手便抱住了腦袋。


    唔,好痛……


    她難受得小眉毛都皺到了一塊。


    捂著頭捂了半晌,才想起來昨兒個喝了不少酒這麽一茬。


    嗓子幹得快要冒煙,她習慣性地朝外喚了一聲,“洛瓔,有水嗎?”


    然而迴應她的,是一片安靜。


    月泠這才想起來,洛瓔已經搬到萬花樓去住,月府內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歎了口氣。


    從幽州迴來已經有一段時間,可她一直都沒能徹底適應這樣的生活。


    月泠掀開被子,胡亂地套了件衣服在身上,晃晃悠悠地往廚房走。


    房門一打開,外麵雖是暖陽高照,但冬日裏的寒風鑽進衣領,還是讓月泠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廚房裏冷冷清清,沒有熱水,她也懶得燒,直接舀了一勺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本是寒冬臘月,這水也冰得不行,一口下去,月泠整個人立馬一個激靈,精神抖擻。


    她捂著腦袋從廚房往房間走,中途路過前廳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


    想起什麽似地,她直接變了方向,推門進了前廳。


    一具棺木映入眼簾。


    月泠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眸光也跟著清冽了幾分。


    啊……原來不是夢。


    她輕唿了口氣,沒有走近。


    而是索性靠著門框,盯著棺木看了許久。


    直到她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起來,月泠才迴過神。


    她緩緩走近,指尖從棺木上劃過,心中已然做好了決定。


    屍體早晚會腐爛。


    月臨安的遺體已是麵目全非,即便這樣繼續留著,也不能向朝廷和百姓證明什麽,更不能找到那個幕後真兇。


    按照習俗。


    若他是昨日去世的,今日也該出殯了……


    月泠雖不知道月臨安是什麽時候遇難的,但從棺木裏已經隱隱傳出的腐臭味來看,怎麽也得有七天了……


    月泠的手在棺木上輕輕撫著。


    老月,你在這寒涼的世上飄蕩了許久,也該歇息了。


    她斂了下眸,轉身步出前廳。


    一陣快速的洗漱更衣,月泠披了件雪白狐裘大氅,準備出門,去義莊看看,好安排下後事。


    她從院子裏穿過,目光掃到一地碎瓷片,還有石桌和地上散落的酒壇時,眉頭不由皺了皺。


    心裏暗誹:夏剩剩看著挺能喝,沒想到酒品竟然如此之差,喝多了還喜歡摔東西?


    以後不找他喝酒了。


    萬一下次摔得不是酒壇而是值錢的東西怎麽辦?


    月泠心安理得地想著,孰不知那個酒品差的罪魁禍首就是她自己。


    鍋從天上來。


    夏剩剩打了大大的噴嚏,無辜地揉了揉鼻尖。


    這邊。


    月泠走到門口,使勁拉開大門。


    便被門外的陣仗嚇呆在了原地。


    什麽情況這是?


    月府門口怎麽守了這麽多的人?


    該不會是來抓她的吧?


    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月泠從門縫探出個小腦瓜,手勾了勾,“流影流影,過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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