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為小江的爺爺讓開了一條寬大的路來,足以證明他在這個村的影響力,王蕭和慕容若冰能看出來,村民純樸的眼神中並不是尊老那麽簡單。

    小江的爺爺沒有北方老人那種蒼桑的壯碩,一雙眸子清沏如水,打量了王蕭和慕容若冰一眼,慈祥的目光便落到了譚小江的身邊。

    十八歲的譚小江已經要比他爺爺略微高出些許了,老人還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腦,關愛道:“在外麵沒有受苦吧。”

    譚小江笑了,笑得很開心的那一種,王蕭從來沒有感覺他可以笑得這麽純真,在這裏,譚小江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全身心的容入,反倒是他與慕容若冰與這裏格格不入。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裏的村民也有那麽幾個膽子大的,自慕容若冰來了,他們牲口般的眼光就沒有從慕容若冰胸部上移開過。更有甚者流口水了。

    不是說他們是刁民,慕容若冰心裏倒是平靜的很,畢竟,女人還是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評價的,這些沒有見識過大世麵的村民,用最純樸的色色的目光證明了她的誘惑力。

    “她是你新找的媳婦?”譚小江爺爺的聲音不大,卻傳遍了整個人群。

    顯然,按照他的目光所看,正是指的慕容若冰,從小到大,譚小江雖然有了任思敏,可是,老人並不介意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所以,還是問了這個問題。

    他甚至忽略了慕容若冰身邊的王蕭。

    譚小江愣住了,平時的爺爺不是這樣的,“這個世界上隻有思敏是我的媳婦。”譚小江堅定的說著,似乎沒有什麽商量的餘地。

    往下就是家務事了,許多人的晚飯才剛剛吃了一半而已,一部分人已經迴家了。

    留下來的一部分人則圍繞到了奧迪q7前麵,不斷的乍舌,發出‘漬漬’的聲音,感歎著,我怎麽就沒有這麽好的命呢。

    “爺爺,這就是我給您的車,最先進的小跑車。”譚小江有些興奮的指著奧迪q7,當然,還感激的看了看王蕭,他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這一切都是王蕭給的。

    老人眸子裏沒有任何的驚詫,平靜的他靜靜的點點頭,道:“帶客人們迴家裏吧。”

    說罷,老人率先轉身離去了,這個時候的背影落在王蕭的眼睛裏有些佝僂,也許這就是遲幕的原因吧。

    譚小江知道爺爺的性子,那是泰山壓頂能保持八風不動的人物,在這一代爺爺也是蠻有名的,曾經這裏的市領導不知道怎麽想起這旮旯裏有這麽一個窮屯,裝模作樣的想下來慰問村民,結果,老人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他經常說一句話,人活在世,上要對得起天,下要對得起地,中間還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顯然,外麵的社會和老人心裏有些差異的。

    小江臨走的時候,老人把所有的積蓄老給了他,外加一句話:出去後,隻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聽了爺爺的話,對於古文也略懂皮毛的他,也知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句話的含義,堅定的點了點頭,帶著任思敏給老人留下兩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譚小江的家不大,至於在王蕭和慕容若冰的眼睛裏,這裏作為村子裏唯一有院牆的莊戶人家,似乎是這裏的富戶了。

    房間裏點著青燈,幽幽的燈火跳動著、搖曳著,映得屋裏昏黃一片,入門而立,房間收拾一塵不染。

    且這裏有城市裏少有的炕,這種東西王蕭是知道的,睡起來冬暖夏涼,北方絕大部分地方都有。

    慕容若冰則顯出了詫異,炕上放了一張桌了,而桌子上則有幾本線裝的古書,本身就有些範黃的古書被翻開了大半。

    王蕭和慕容若冰自然不會認為山屯裏的老人會沒事拿這種書出來做作顯譜,沒這個必要也沒有必要的理由。

    “今天晚上你們就睡在這裏了。”譚小江爺爺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蒼老之態,就更不用說病態了。

    而他的身後跟著譚小江,有些歉意的看著自己,王蕭知道,這已經是屋子裏最好的住處了,而他們爺孫裏肯定睡那鋪不熱的炕了。

    “大爺,這怎麽好意思呢,讓您。。。。。。”老人沒有笑,也沒有表現出厭惡的表情來,隻是轉身走了。

    過了一會兒傳來一道:“不要用外麵世界的目光來審視這裏。”

    譚小江也走了,他知道外麵世界的女人都是很開放的,同睡一炕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身上又不會掉塊肉。

    確實,對於同床共枕過的王蕭和慕容若冰兩個人,就是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王蕭倒也放得開,脫了鞋便上了炕。

    也許是慕容若冰沒有見過炕是什麽樣子,一身休閑打扮的她,沒有脫鞋,就坐在了炕沿上,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甚至還晃悠著腿。

    “喂。。。。。。。你上床的時候都不脫鞋?”王蕭毫不避諱的凝視著慕容若冰,這不是在天行集團更不是在越南黑幫,兩個人現在也隻是男人和女人的身份而已。

    慕容若冰下身穿著一件美克斯邦威的藍色牛仔褲,貼身的牛仔褲襯托出她修長的美腿,如今坐炕沿上,更顯緊崩之態。

    她知道來大山裏,也知道王蕭的目的,所以,她也備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隻是沒有想到的是,居然要再次和這個男人同床,奧。。。。。。不,是同炕一夢。

    對於王蕭的話,慕容若冰也沒有反駁,脫掉腳上那雙白色的耐克鞋,露出白色的李寧襪子,自顧的上了炕,坐在王蕭的對麵。

    房間不是沒有電燈,但是青幽幽的古燈更給一種一盞青燈伴古佛的禪境,兩個人顯然不願意破壞這樣的境界。

    不約而同的兩個人正身坐在炕上的小桌前,各自拿了一本書古書認真的看了起來。

    不同的是,王蕭拿了一本刀解精要。。。。。。。上書曰:刀之霸者,氣勢無匹。。。。。。看了一眼,王蕭便不能移開。

    反觀慕容若冰拿著一本詠春詳解。。。。。。上書曰:詠春之寸勁,唯適女子也。。。。。。

    也許是偷窺,也許是關心,外麵的涼風陣陣,一個帶著笑容的老人迴到了自己和譚小江的房間裏。

    這個人就是譚小江的爺爺,譚小江以最簡短的方式,向他說明了王蕭的來意,同時也說明了自己在江浙的際遇。

    北方之地,向來民風彪悍,對於戎馬一生的老一輩人來說,混社會並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反倒是男兒鐵血豪情的另一種表現。

    所以,老人沒有那諄諄教誨,隻是說了一句,機會是別人給的,自己還是要把握的,等到你哪天能自己創造機會的時候,你也就達到了人生最輝煌的時候。

    聽著爺爺的話,沒有那種煩燥,雖然不能理解,譚小江還是記下了。

    事實證明,爺爺對自己說得每一句話,在江浙那片地兒就映證了大半,所以,現在的譚小江現在相信爺爺絕對不是一個孤陋寡聞的鄉下人。

    話又說迴來,沒文化的人也不會看繁體字的書,無論是王蕭和慕容若冰都在看書,且看得十分吃力。因為,字跡是繁體的,且因為時間的久遠,這些書有些範黃,字跡也有些模糊了,顯然這裏沒有博物館的那種條件。

    青燈古佛的意境確實不是普通人能享受的,看了一會兒的王蕭和慕容若冰就感覺自己的雙眼隱隱作痛,顯然,這盞青燈的照明效果極差。

    正當兩個人準備放棄的時候,他們同時看到了炕上小桌上刻著兩行字,同樣是繁體字:書讀百遍其意自現,拳打千迴精髓自然。

    王蕭和慕容若冰自然的對視了一眼,合衣在炕上躺下了,兩個人在認真的思索著這句話。

    熱兵器盛行的今天,誰還願意冬煉三九,夏煉三伏,如今這種吃苦的精神大概會被稱為腦殘吧,出門做車,上樓乘電梯,就差解決性欲也來個全自動仿真娃娃了。

    老人看到奧迪q7那一瞬間的平靜深深的印在王蕭和慕容若冰的眼睛裏,那不是一個老人應該有的眼神。特別不適合這樣環境下應該有的眼神。

    淡定、淡泊、甚至飄然出塵,當然,這也隻是一種感覺,從外表麵,譚小江的爺爺也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但是他的身上,絕對沒有鄉土的氣息。

    就像一位學者站在農田裏的那種感覺,格格不入的同時,又是那麽的自然。

    “你睡了嗎?”慕容若冰淡淡的問著,似乎像是在夢囈,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失眠在普通不過了。

    “睡了。”王蕭用同樣的低的聲音說著,仿佛不願意打斷外麵昆蟲奏起的交響樂。

    夜空格外的明亮,一樓月光透過窗戶灑落下來,淡淡的銀華將房間襯托的如同渡了銀一般。

    農家的夜晚少了城市的喧鬧,這裏或許更適合修心養性,那些在公園裏的人或許隻是一種無耐吧。

    “你在農村生活過嗎?”

    “我是個農民。。。。。。”王蕭淡淡的說著,似乎想到了自己和母親一起生活的日子,生活是艱苦的,可是,快樂也是用錢買不到的。

    “奧。。。。。。”摘掉麵紗的慕容若冰沒有了白天的鎮定,隻有釋放後的輕鬆,雙腿拱成橋狀。

    兩個人之間雖然隔了張桌子,還是能互相看見對方。

    忽然,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側身,四目對視,同樣的清沏,屋子裏有股淡淡的體香伴隨著青燈的油味久久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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