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離跌跌撞撞的迴到了自己的別墅裏。剛倒在就聽見管家傳來艾擎蒼住院的消息。

    艾離趕到醫院的時候,艾擎蒼正躺在病床上打點滴。一聲正要走進病房的時候背艾離攔住了。

    “我爸怎麽了?”艾離緊緊拽著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問。

    “少爺、董先生現在是肝癌早期。”醫生一邊顧忌著自己的手、一邊說。

    “肝癌?”這個消息對也艾離來說,無非就像晴天霹靂一樣。手輕輕地鬆開,這樣的打擊,一時讓他沒了主張。

    “可能是因為艾先生長期情緒不太好,壓力太大導致肝功能損壞。幸好早期及時發現,危險不大,但是我們在藥物治療的時候也需要家屬配合控製好艾先生的情緒不能讓他太過勞累。”

    “知、知道了……“

    醫生正想越過艾離走進病房的時候,艾離擋住了醫生。

    “我去說。”

    醫生離開了,艾離走進病房。

    “爸。”

    “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表情那麽難看?”

    艾擎蒼溫和的聲音讓艾離更加難過,更加恐懼了。為什麽現在,才想到爸爸的存在時那麽重要。現在才害怕、害怕失去每一個人。可是當他明白的時候,上帝已經不給他後悔的機會了。

    “爸…”

    “剛才醫生說的話我都聽見了。”艾擎蒼很淡定的說著,好像是在說很平常的事情一樣、沒有任何別的情緒,如他一貫的風格。“爸爸覺得很平靜呢,你長大了,已經學會承擔了,爸爸的責任也就完了。

    “爸、醫生說沒事的,隻是早期而已。沒什麽的。”艾離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如果字的都沒有希望了,還談什麽讓別人抱有希望呢。

    “我知道、所以爸爸想說,你跟媽媽去英國吧,媽媽會讓你接受更好的教育,會讓你更成熟的。”

    “我不會去的。”破口而出的話,艾離不知道,自己還在堅持什麽,隻是因為放不下爸爸麽?還是、心裏也許還抱著一絲希望。“以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你放心吧、醫生不是說沒事麽?你去了、爸爸會更放心。”艾擎蒼知道、艾離和幼幼的那段感情,是沒有結果的。就算他支持、但是他不能不顧慮方恬的感受,不能不顧慮章靜的感受。就算以前的事、是他們的錯、那現在的他們,卻不得不承擔這個結果。也許、趁一切還沒開始,還有挽迴的餘地。

    “爸、你真的那麽想讓我去英國麽?”

    “離、爸讓你去英國試為了你好。你去了、爸爸會放心好好治病的。爸爸、也不想再傷害你媽了。”艾擎蒼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光禿禿的樹和雪白的雪花交映成一幅淒涼的畫麵。每年的冬天都會這要,今年,卻更顯淒涼。

    “我知道了。”艾離說著離開了病房。

    空蕩蕩的高級病房裏,隻剩下艾擎蒼一個人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飛飛揚揚的雪花肆無忌憚的填充了怎個大地。那一年的冬天,也是在這樣大雪紛飛的一天。他親耳到她要結婚的消息。那種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感覺,真的、真的、不好受呢。可是、為什麽還要讓孩子們再次承受呢?

    艾離離開醫院,任由紛紛大雪落在身上。冰冷、冰冷的。

    腦子裏全是和幼幼的點點滴滴。

    每一次的意外、生氣、心動……

    圍繞著幼幼的一舉一動在心裏糾纏著。可是 她不懂。、

    他真的用心了,真的付出了。可是為什麽,他找不到支持下去的理由呢。

    如果沒有人珍惜他的付出,那又何必如此堅持呢?又何必負了自己再負了所有人呢?

    艾離到了章靜家的時候,章靜正準備去醫院。看到臉色很差的艾離急忙問。

    “怎麽了?”

    “我答應、答應你去英國。”章靜正要開口、艾離接著說:“可是、你一定要讓艾式企業迴到像往常一樣,你要去給爸爸找最好的醫生,你也不可以去為難關於以前的一切。”

    “好、隻要你跟我去英國別的什麽都可以商量。”章靜頓了頓馬上說:“爸爸的病怎麽樣了?我去英國找最好的醫生,一定會治好爸爸的。”

    “肝癌、早期。”艾離幾乎是努力擠出這幾個字的,在他的記憶裏,爸爸總是給他一種堅毅的感覺,不管遇見什麽,就算是和媽媽離婚那年,也沒有讓他覺得爸爸脆弱過。可是、病魔的打擊,對每個人的傷害都是那麽大,那麽嚴重。

    聽到這幾個字章靜的心情就像從天堂掉進地獄一般。那樣強大的一個人,那樣鎮靜的一個人,那樣讓她覺得安慰的一個人。就算懷著恨、她也不能否認對他的那份等待。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了他,她該用怎樣的理由活下去。

    “知、知道了。我們過兩天就迴去、去給他找最好的醫生。”

    艾家董事長病倒、艾式企業圍在旦夕的消息鋪天蓋地的傳滿了整座城市。新聞、報紙、留言,淹沒了大街小巷人們的耳目。

    幼幼呆在房間裏聽見外麵電視上傳出這樣的聲音的時候,她用力地捂住耳朵,不要聽、不要聽。

    “據悉、艾式企業董事長雨昨天下午三點住院急救,病情尚不確定。這家跨越歐美的大企業近期遭莫名幕後黑手操控,董事長又身染重病,我們不難想象艾式企業未來的前途……”

    聽到這裏、外麵突然一片安靜了。電視關了、屋子裏隻有幼幼和方恬的唿吸聲。寧靜的、緩慢的、輕微的。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他。幼幼在腦子裏不斷地對自己說。不要去想他現在會不會忙、會不會難過、會不會無助。已經沒有希望了,又何必再去傷害自己。

    幼幼翻開鋼琴蓋,胡亂的彈奏著。她找不到感覺了,找不到哪個音符適合現在的心情。手指隨意跳動著,直至彈到累了才停下來。

    卻發現、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旁邊。

    “媽……”幼幼輕輕地抱住了方恬的腰,有種想哭的衝動。從來、幼幼都沒想過媽媽的懷抱時可以讓她受傷的時候給她安慰。可是現在、她真的隻需要媽媽的懷抱。還是溫暖的、還是舒服的。

    “傻孩子、真的那麽喜歡的話,就去吧,媽媽隻要你開心就好。”方恬輕輕撫摸著幼幼柔軟的長發,那麽多年了,才發現原來自己的女兒長得那麽漂亮、那麽脆弱。可是以前、為什麽沒看到呢。為什麽隻顧著自己自私的心情,沒有發現其實幼幼比她更悲哀。

    “可是、不可能了…”聽到媽媽的話幼幼的心情變得複雜、欣喜、懷念、難過、還有一絲絲的晦澀。

    “那就放開吧、想開了、就放開了。崢是個值得你依靠的孩子,為什麽不試圖去接受呢?”

    幼幼沉默,他已經傷害了崢,不會再去傷害寂寂了。那兩個一心一意對她好的人,她用一生、都無法去彌補的。

    突然覺得、那些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人。其實都那麽那麽的愛她。隻是、不懂愛的她也不懂迴報,不懂關心。

    “媽、你真的愛那個人麽?”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幼幼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知道愛一個人卻和自己不愛的人結婚,愛一個人卻不能在一起。就是像媽媽這樣麽?那她的命運,又會怎麽樣呢?

    方恬楞了兩秒、坦然的說:“媽媽現在愛的是你和爸爸。”

    “那以前呢?”

    “以前、以前是我太自私、太衝動。所以才會造成那麽多的悲劇。害了你、也害了大家。”

    那麽、幼幼的愛是不是就不能自私了呢?不能去傷害大家,不能再延續悲劇?幼幼這樣認為著、卻不知道、她和媽媽是不一樣的。

    心裏微微的作痛。看著窗外瘋狂的大雪,幼幼連忙跑出了房間。

    站在一片昏黃的燈光下、眼前隻有那顆有著沉重記憶的香樟樹。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

    那為什麽、心裏明明在痛、明明是什麽在指引著她的腳步。

    幼幼上前走了幾步、蹲下身。撫摸著雪地裏那兩個模糊地大字。

    “再見。”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如此模糊、卻有如此清晰。

    幼幼滾燙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滑落,融化了一片純白。字跡越來越模糊,思想越來越清晰。

    也許、真的該再見了;也許、一切隻是一個夢;一個短暫而美麗的夢。夢醒了、清醒吧。

    幼幼起身走迴了樓道裏,身後很遠很遠的圍牆旁,漆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深褐色的眸子微閉、真的、很謝謝她給的心痛。

    行屍走肉般的上完了一天的課。幼幼走在迴家的路上時,頭上唿嘯的飛機聲吸引了幼幼的目光。

    一整強烈的心痛直直的撞進她的心髒。是他麽?他走了麽?抬著頭、努力不讓眼淚落下來。可是就在她低頭狂奔的那一刻,眼淚還是像溢滿的水一樣爭相而出。

    也許、應該再給自己一個機會;也許、她真的並不想再見。

    第一次覺得那麽深刻的心痛、就像被掏空一樣。一切都變得灰暗、變得死一般的安靜。找不到支撐的理由、如果自己不給自己機會,又怎麽能期盼別人給的機會呢?

    就在她感到艾離別墅的前一秒、她擦幹了眼淚。故作堅強的走進去。

    “小姐、不好意思,我門少爺不在。現在這裏不能隨便進去。”

    幼幼努力沉住氣、不在的意思、有很多。

    “他、去哪了?”

    “少爺和夫人去英國了,剛走不久,如果您有事的話我們會跟少爺說的。”

    “不、不用……”

    幼幼甚至不知道、那兩個字是不是有說出口。轉身的那一刻,絕望到眼淚都成了多餘的。

    長長的頭發隨著風輕輕飄揚著,就像要離開她一樣。

    為什麽要離開,為什麽總是在她最需要的時候離開。如果注定要離開、又何必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幼幼看著眼前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寂寂,有種身體要軟下來的衝動。就在寂寂靠近她的那一秒、幼幼整個人癱瘓一般的倒在了寂寂身上。

    “幼幼、幼幼……”

    幼幼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隨風搖曳的樹枝不停地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崢,你去找他好不好?你不要管我,你去找他……”

    幼幼用力推開寂寂,可是離開寂寂的支持,她連自己的身體都支撐不住。寂寂連忙又再次扶住幼幼。

    “幼幼、我帶你迴家,你不要再亂說了。”

    “我沒有亂說,真的、你去找他嘛,我求你、你去找他……”幼幼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曾幼幼!”寂寂放開幼幼,任她的身體墜落在雪地裏:“曾幼幼你清醒點,你到底想怎麽樣?想傷害多少人你才滿意?就算他走了又怎麽樣?就算沒有愛情又怎麽樣?你還有那麽多愛你的人,你在悲傷什麽?至少、你的爸爸媽媽還在,如果你像我一樣連爸爸媽媽都沒有了你怎麽辦?”

    話才出口、寂寂就後悔了。為什麽跟她說這些,為了博得她的同情?有意義麽?她會理解麽?現在這樣行屍走肉的她還知道什麽?

    沉默,沉默了不知道多久。

    寂寂蹲下抱起地上癱軟的幼幼準備繼續走。

    突然、幼幼抱住了寂寂。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用,什麽都不知道;我沒用、一味的傷害你;對不起……”

    兩個人肆無忌憚的哭著,也許是為了愛情,也許是為了友情,也許是為了親情。但是這樣的懷抱,真的很有力量。每個人都沒什麽值得抱怨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寂寂送完幼幼迴家後,一倒床幼幼有點輕微的發燒就昏昏的睡著了。

    “現在也晚了,你就留在這裏歇息吧。”方恬給幼幼蓋好被子很溫柔的說。

    “不用了,阿姨。”看著方恬美麗的笑容寂寂真覺得幼幼好幸福,有那麽美麗溫柔的媽媽,失去什麽都是值得的。

    “不要走,媽媽不要走……離、不要走……”方恬一邊幫幼幼擦著身體,一邊聽見幼幼嘴裏呢喃的聲音默默流淚。

    如果早知道自己當初的衝動會給幼幼帶來這麽大的傷害,她一定不會那麽狠心的丟下幼幼。可是現在,一切已經不能後悔,方恬隻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裏,能好好彌補幼幼。

    艾擎蒼在媒體的宣傳下一點一點惡化了,公司的事情雖有了好轉,但是仍圍著艾擎蒼不放。

    艾離走後的第二天,醫院高級病房的樓下。一個打扮很素雅的美麗女人站在門口遲遲不敢進去。

    鼓足了勇氣,她走到服務台問了一個護士:“您好、我想請問艾擎蒼先生在那間病房。”

    護士抬頭看了看方恬的臉,先是被她的美麗驚訝到,隨即很不屑的說:“艾先生的病房不能隨便進的,有預約才可以。”

    “謝、謝謝。”

    也許、真的不該見麵,上帝始終不允許。轉身、方恬正要往迴走的時候。從電梯裏走出來的管家認出了她。

    “方…曾太太。”管家換了個稱唿叫住了方恬。

    方恬轉身看著管家,雖然隻見過幾次,但是她還是認得出來。那個二十年前總是幫著艾擎蒼處理事情的“好朋友”。

    “您好。”方恬尷尬的打著招唿。

    “是來找先生的吧?我帶您上去吧。”

    方恬也不好拒絕,隻能跟著上了電梯。

    知道電梯裏的數字停在了最高的一層樓時,門打開了。管家走出了電梯,方恬猶豫著,挪不開腳步。

    “走吧、先生就在前麵。”管家迴頭對方恬說著,他了解艾擎蒼,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會有錯的。那段感情、是他從開始就一直看著的。很多時候,他覺得艾擎蒼現在的病多半是因為方恬。

    方恬跟著管家走到了走廊最深處的一間病房門前停了下來。管家上前在艾擎蒼耳邊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

    良久、方恬站在門口看著裏麵那個身體已經顯出老態的艾擎蒼。背脊依然堅挺、肩膀依然寬闊,隻是略顯消瘦了。

    方恬一手扶著旁邊的牆壁,拿著包的手緊緊地捏著,指甲都滲進皮膚裏了,卻還是提不起勇氣開口。

    艾擎蒼緩緩的轉過頭看著門口站著的女人。眉宇微皺、眼神閃爍著。這麽多年了、她還是那麽漂亮,就像第一次見到她那樣會讓他覺得心動。隻是現在、還多了分心痛。她過得不好麽、為什麽那麽瘦;她還是不會照顧自己麽,還是會在這麽冷的天氣隻穿那麽一點點。

    以前的時候,她總是在冬天穿的很少,然後他就會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然後帶她去吃暖暖的餐廳吃飯。現在呢?她身邊那個人還是會對她這麽好麽?

    無數無數個疑問在艾擎蒼的腦子裏打轉。他真的好後悔,真的好後悔。為什麽要放棄呢?為什麽要眼看著她跟別人走。

    明明可以堅持的,可以有結果的。卻為了那所謂的家族、所謂的責任、所謂的感激。去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放任自己愛的人在自己看不見的角落裏受苦。

    艾擎蒼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懦夫,害了所有人的懦夫。

    方恬沉默著,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艾擎蒼慢慢的走向她,走向那個愛了20年,想了20年的女人。

    一個溫暖卻熱烈的懷抱包圍了方恬。有那麽一刻、方恬忘記了對幼幼和曽洲樺的愛;有那麽一刻、好像要迴到了20年前一樣想和他這樣一直抱著,一直不要分開。

    可是她現在、不能也不是那個隨心所欲的女人了。短短一分鍾,方恬推開了艾擎蒼,她隻要輕輕一用力就推開了。因為艾擎蒼從來不會為難她的,從來不會。

    “對不起。”艾擎蒼突然想起方恬現在的身份,後退了一步。

    是自己的錯,是自己扔下她的。現在、沒有資格再 奢求什麽。

    可是、他真的很後悔,用一生去後悔都不夠。他真的很想,可以放肆的擁抱她,可以說出自己的感情。可是一切都那麽的不現實,他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唿吸變得沉重。

    “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是我對不起你,破壞了你的家庭。”

    艾擎蒼看著一臉憂傷的方恬,不明白她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難倒她覺得,當初她那樣的衝動會讓他討厭麽?他是多麽希望,當初那個衝動的人是自己,那麽他就不會放棄,不會再左顧右盼的再次錯過自己的感情。

    “可是、我求你、你救救幼幼吧。她是我現在唯一的牽掛了。”

    那麽、我呢?艾擎蒼永遠失去了問這句話的資格。他們之間、除了迴憶、什麽都沒有了。

    “怎麽了?”

    “我知道我對不起章靜,可是那不關幼幼的事,就算、就算她恨我,可是她為什麽要帶走艾離、為什麽要吧幼幼唯一的希望帶走。看著現在的幼幼,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方恬說著眼淚就落了下來,流過她透白的皮膚,她流淚的樣子都是你那麽的好看。

    艾擎蒼有些不解,但隨之就明白過來了。他確實不知道章靜迴來都做過什麽,但是他猜的出來。看著方恬無助的樣子,艾擎蒼覺得自己竟變得如此自私。連她明白過來的事自己卻還不明白。現在的他們,已經沒有資格再想什麽了,已經沒有資格再後悔了。可是、為什麽最終還要去破壞孩子們的幸福呢?

    “對不起。是我錯了、最錯的是我。我知道該怎麽做的。”

    “謝謝。”說完她覺得最後一句話後她轉身準備離開了。

    艾擎蒼沒有挽留,也沒有說什麽,

    已經放過她兩次了,就算現在不放,又能怎麽樣呢?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愛的孩子。再多的不舍都隻能放在心裏,沒有挽留的資格了。

    離開醫院後、方恬覺得自己釋懷了很多。對於那些執著、那些後悔、那些放不下、都淡然了。有一種感覺,再經過時光輾轉後、隻需要放在心底深處,不要說、也不要觸碰。

    迴到家、看著光著腳著著很單薄坐在陽台角落的幼幼,方恬連忙拿起毛毯蓋在幼幼身上。

    “幼幼、起來、你在發燒啊。”方恬一碰到幼幼火熱的身體就嚇到了,她這樣坐了多久才燒成這樣。早上出門的時候不是已經退燒了麽?

    “媽、我想在這裏坐著。能看到雪。”幼幼暈暈沉沉固執的說。

    “幼幼、現在沒有雪,我們先進去、等下雪了我叫你起來看好不好?”

    “沒有雪、我要等,等待雪下下來。”幼幼傻傻的露出了一個笑、迷人的讓方恬覺得心痛。

    “幼幼、你生病了,再等下去我讓爸爸送你去醫院,下雪的時候不讓你看了。”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一聽到醫院兩個字幼幼就激動起來、手不停的擺動著,好像要甩掉腦子裏的記憶一樣。

    “好、我們不去醫院,那你起來好不好?你起來去吃藥。下雪的時候我再叫你。”

    幼幼迷迷糊糊的答應了跟著方恬迴到房間,躺在床上、吃了藥、就暈暈的快要睡著了。

    方恬正要放下幼幼的手離開卻被幼幼拉的更緊了。

    “不要走……”幼幼突然睜大了眼睛。

    “好、媽媽不走。”方恬坐在床上、輕輕的撫摸著幼幼蒼白的臉、愧疚不已。

    “媽、你知道麽?離答應過我要帶我去看海的哦。”幼幼半睜著眼睛、半清醒半昏迷的說,也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吧。可是說到一半、突然就難過起來:“他說忙完這短時間就陪我去看海。可是他走了、他騙我。”方恬聽著聽著就流下了眼淚,怎麽那麽傻呢?比她當初還傻。

    “幼幼乖,睡覺吧,睡醒了可以去看海了。”

    “嗯。”

    幼幼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可是眼角,明明有一地晶瑩的眼淚滑過了耳際,沒入頭發裏。

    她很聽話,她發誓要很聽話,希望聽話了以後離就會迴來吧。

    幼幼生病的這短時間裏、寂寂、桁、崢相繼來看她。每個人都為現在的幼幼不值。

    一個明明可以擁有很多愛的女生,為什麽要把自己折磨成這樣呢?

    崢來的那天、幼幼一整天都處於昏睡的狀態,嘴裏不時的冒出幾句話。崢隻是默默地守在她的床邊、握著她的手。

    “吃水果吧。”方恬端著果盤走進房間放在桌子上。

    “謝謝。”崢很有禮貌的問:“為什麽不帶幼幼去醫院呢?”

    “她不想去、一提到去醫院她幾很反感。現在也不發燒了,她隻是不願意醒來吧。”

    崢沒有再多說什麽。

    方恬想了想繼續說:“真的很謝謝你們一家人從小對幼幼的照顧,以前是我太不負責,才讓幼幼的心裏那麽不平衡。我知道、你們一家人都對幼幼很好,才讓幼幼這麽健康的長大。”

    “那是我們願意的,幼幼值得。”崢很自然的說著。

    方恬沉默、走出了房間。

    “幼幼。”崢輕輕地開口:“幼幼、你怎麽那麽傻呢?為什麽一定要相信他呢?他給過你什麽?為什麽你看不到我?為什麽你不願意相信我……”

    幼幼至始至終的沉默,讓崢覺得無比的失落、,被懸在半空中的心真的比碎了還痛、還重。

    英國 倫敦 聖保羅大教堂

    哥特式的建築、圓頂的教堂、嚴肅而端莊的美,中世紀典型的拉丁十字形平麵……優雅、完美,靜謐、安詳。

    一切都那麽美好,美好的讓人心疼。

    可是、站在這麽美好的地方、艾離覺得無比的空虛。

    刺眼的陽光下、一切都變得模糊。

    走進教堂就會為那寬廣挑高的中殿,圓頂下的詩班席是教堂中最華麗莊嚴之處,天花板上繪畫細膩精致。從教堂一側爬上數百層階梯,艾離對著耳語廊的通孔、輕輕地、呢喃著“我愛你”連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在其他任一通孔都可以聽到迴聲。

    站在塔頂、眺望倫敦市的市區。稀稀疏疏的行人、到處都是一片浮華。

    在那麽多、那麽流竄的人群中。卻沒有一個、是他想看到的,是他想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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