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歸錦麵無懼色,氣勢凜然。

    龍易發出輕俏笑聲,手上一動,程歸錦幾乎能感覺刀鋒帶起的冰寒,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身上繩子鬆動,原來龍易劃斷了繩子。

    程歸錦立即跳起來,抖落身上繩索,眸色不善地看著龍易:“有本事就單打獨鬥,別來這一套。”

    龍易沒有打鬥的興致,往後退了一步。

    “你要對殊晚好一點。”一直沒開口的龍澤出聲。

    “我對她不好嗎?”程歸錦條件反射似的叫嚷起來,“她說想當演員,我就給她找經紀人;她演技不行,我就帶她去片場;名義上她是我的助理,實際上我處處照顧她,睡得比我早,起得比我晚……我怎麽對她不好呢?”居然全家男人一起出動,找他算賬嗎?

    沒良心的殊晚,居然給家裏人打小報告!

    龍澤麵色稍緩:“那就好。”

    他並不多言,女兒年紀尚輕,談婚論嫁還早,龍澤隻是不希望她被某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欺騙。龍澤轉身,招唿兒子:“走吧。”

    “不準拿我妹妹炒作。”龍易繼續揮動刀子,恐嚇道:“敢對她不好,我就揍扁你。”

    程歸錦不屑,誰怕誰?當他是被嚇大的。

    他擼起袖子鬥誌昂揚,孰料三個男人——走了。

    “喂喂喂,別走啊……”程歸錦還沒動手!三個人越走越遠,屋內隻剩他一個人,程歸錦看著斷落的繩子,打架的激情退卻,後知後覺明白過來,這,這是……考驗嗎?

    頓時背上一股冷汗流下,龍家太可怕了!

    再細細一想,啊哈哈哈哈……他是順利通過考驗的人。

    仰天大笑。

    程歸錦愈發得意,立即打電話給殊晚,將晚上的事一說,將自己堅定不屈的態度誇張一番,哈哈大笑:“你家裏人好逗。”還真成了家人眼中男朋友,殊晚不知這是好是壞。但有了程歸錦做擋箭牌,殊晚出去玩再也不愁找借口。

    周末,程歸錦約殊晚去南源市看畫展,順便去氣氣左秋語。殊晚欣然前往,給慕皓天發了信息。

    慕皓天便興致勃勃地出現在畫展上,因心思急切,故去得早,在門口瞧著來往賓客,沒見到殊晚,倒是看見趙長鴻和左秋語,左秋語說:“我先去拍照。”語氣禮貌,但這種禮貌在情人之間顯得有些疏離,趙長鴻微微一笑,左秋語便跑去自拍,準備放兩張在個人微博。照片裏隻

    有她在畫展的身影,沒有趙長鴻。

    趙長鴻看見了慕皓天,有些驚訝:“天哥也對這種活動感興趣。”

    “殊晚會來。”慕皓天看著遠去的左秋語,笑話趙長鴻:“我倒是佩服你,明明沒有感情,還能裝作喜歡的樣子。”

    趙長鴻眸色微暗。

    “如果你不喜歡這樣,不妨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我們本就合不來,各自做自己的事業,不是很好嗎?”

    慕皓天意圖將中朗拆分,這一步必須經趙家同意。趙長鴻搖了搖頭:“大集團才有規模效應,拆開後,對你我事業的發展沒有好處。何況集團是父輩的心血,你又怎麽忍心讓‘中朗集團’四個字不複存在?”

    慕皓天道:“我想放開手做事業!不想花時間內鬥!”

    “是怕我獨攬中朗大權吧?”趙長鴻嘲諷一笑,“怕我將來打壓你?處處製衡你?所以恨不得將中朗拆分,哪怕自己吃點虧也在所不惜?”

    慕皓天輸人不輸陣,冷笑一聲:“你攬得了嗎?你有左秋語,我有殊晚,辰澤的股權最多對半分,你我還是平手。”

    “天哥,你可真是演戲的高手,到現在還死撐。你迴頭看看,殊晚到底是誰的女朋友?”順著趙長鴻的目光,慕皓天迴頭,就見殊晚和程歸錦並肩走來,趙長鴻笑出聲:“爭來爭去,結果她被程歸錦收入囊中。”

    殊晚穿著一條紅色短裙,靈動活潑,挽著程歸錦的手臂,二人興致勃勃說著什麽,看得慕皓天眼中怒火衝天,大步過去一把將殊晚拉過來,殊晚嗬嗬一笑:“你來了啊!”慕皓天恨不得將她好生收拾,果真是個磨人的妖精。

    程歸錦不悅:“慕皓天,你幹什麽?”

    “這是我女朋友。”慕皓天咬牙切齒。

    見殊晚不反對,程歸錦明白幾分,訓殊晚:“你什麽眼神!怎麽看上這樣的?”想想又覺得不對,“你家裏人幹嗎還給你介紹對象?”不待慕皓天迴答,程歸錦忽然笑出聲:“我知道了,肯定是你沒通過龍家的考驗!哈哈哈哈……”程歸錦肆無忌憚地嘲笑慕皓天,看慕皓天臉色一暗,他愈發得意:“我告訴你,我是經過她家人承認的正牌男友。”說著把殊晚一拽,“走,先陪我去打擊一下左秋語。你可是答應了我。”

    “那你以後幫我打掩護好不好?”殊晚征詢程歸錦的意見。

    程歸錦點頭,拽過殊晚怡怡然離開,繼續下一場戰鬥。

    慕皓天看著

    二人緊挨著的肩膀,心頭不是滋味,這程歸錦假戲真做怎麽辦?心頭恨得想揍人,隻化成一聲無奈歎息。

    慕皓天走入了死胡同,他若得不到龍家的認可,趙長鴻便不會同意拆分中朗;但是,不拆分中朗,他如何能得到龍家的認可?

    因果交纏,慕皓天找不到突破點。

    他給殊晚發短信:“我在停車場等你。”殊晚陪程歸錦去耀武揚威,他與左秋語水火不容,一見麵就吵得不可開交,越戰越酣,殊晚看了一圈畫展,二人還在唇槍舌戰。慕皓天又發信息過來“快點,我帶你去吃好吃的。”殊晚想跟程歸錦告辭,幾次插嘴,都被華麗麗地忽略掉,最後隻得無奈攤手,悄悄走了。

    中午一起去吃了大餐,慕皓天說:“下午帶你出海玩。”

    他沒有派出龐大的超豪華遊艇,開了一條適中的遊艇,自己親自駕駛,和殊晚兩人出海,浪漫的二人世界。殊晚崇拜道:“慕皓天,你還會開船啊!”

    慕皓天眉眼上揚:“當然。”

    殊晚星星眼:“哥哥叫我也去學開船,等我學會了他說送艘小遊艇給我。”

    “別老拿你哥的東西。”慕皓天不悅,“等你學會了我買一艘送給你。”

    海岸線從視線中消失,目之所及全是微綠的海水,天地容納其中。船隻再往遠處航行,水越來越清,呈現出淡淡的藍,殊晚喜歡水,在房間換了一套泳裝,隻穿了上衣,肆無忌憚地化出長尾。

    “很漂亮。”慕皓天看著她的長尾道,銀白色的一條尾巴,柔韌有力,觸感光滑。那尾巴真長啊,從腰際延伸出去,粗如水桶,到末端處漸漸細下來,最終細如小指。

    二人在甲板上曬太陽,殊晚的尾巴自然地從船舷處垂落下去,末端探入水下。慕皓天玩笑道:“你豈不是能用尾巴釣魚?”

    “你這麽壞,盼望魚來咬我。”殊晚嗔道。

    “那你咬魚好了。”慕皓天的心情如此時的天空,一碧如洗,“我去釣幾條,晚上給你煮了。”

    “才不要釣魚,抓魚好了,多快。”

    說著,殊晚從甲板跳了下去,海麵濺起白色的浪花,她在水中自由地徜徉,追逐,手上抓著魚,如海豚似的高高躍起,手一揮,把魚兒扔在慕皓天身邊,慕皓天被她突然的襲擊嚇了一跳,從躺椅上驚起。

    魚兒在甲板上彈跳,殊晚一玩就上了癮,快速抓魚,不斷扔過去,有些砸在慕皓天身上,慕皓天

    十分生氣:“殊晚,你停下。”殊晚不停,繼續抓魚,口上道:“我就不停。反正你又奈何不了我。”殊晚時而鑽入海中,時而如遊龍般躍起,天那麽高,海那麽闊,她玩得十分歡樂。

    後來甚至抓了蝦蟹,悄悄潛上船,放在慕皓天身上。

    慕皓天反應過來時,殊晚已經消失在水麵。

    他發現她強大了,能夠在水中自由唿吸,父親雖然死板迂腐,這點卻押得很對。這麽好的基因,必須生下一代。

    殊晚負責抓魚蝦,慕皓天負責弄熟,她爬上船,跟著慕皓天進廚房,看慕皓天直接把活生生的大蝦放在蒸鍋裏,蓋子一蓋,大蝦在鍋裏掙紮,火在下方翻滾。殊晚立即叫起來:“你好殘忍啊!”

    她捂著眼睛差點跳腳,慕皓天迴答:“那你別吃,我們去放生。”

    殊晚手指露出一條縫:“你放鹽了嗎?”

    晚餐在甲板上享用,蝦蟹的味道鮮美至極,慕皓天幫殊晚剝肉,蘸過蘸料遞過去,殊晚吃得開心,直接吃過。

    霞光滿天,夕陽染紅西天的海水,風徐徐吹來,塵世的喧囂繁雜無影無蹤,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若是時間能停留在此,多好。

    可惜不能,殊晚接到電話,母親在那頭說:“早點迴來。”沒說出口的那句是:不要這麽快就跟程歸錦在外麵過夜。

    殊晚就給程歸錦打電話:“你在哪兒?我們該迴y市了。”程歸錦迴道:“你再跟慕皓天玩會兒,我有事。”

    “該迴y市了。你不把我送迴去,我哥哥會找你麻煩。”那頭十分嘈雜,似乎在熱鬧的鬧市,喧鬧中夾雜著一個女聲,殊晚聽力好,一下子就聽出來:“旁邊是左秋語吧?你們還在吵?”

    從上午吵到下午,真不嫌累。

    程歸錦吱吱唔唔:“沒有,有點事。你在哪兒?兩個小時後,車站見。”

    訂了九點的新幹線貴賓票,慕皓天和殊晚先上車,殊晚表示不用他再送自己迴y市,慕皓天十分堅持,萬一被程歸錦占便宜了怎麽辦?程歸錦直到快開車時才上來,看見慕皓天,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車子在軌道上飛馳,外麵高樓的燈光浮光掠影,很快被甩在後麵,消失不見。程歸錦看著慕皓天跟殊晚,道:“殊晚,我現在不想跟你做名義上的戀人……”

    啪——

    慕皓天一巴掌拍在桌上,睚眥欲裂:“你還想做實際上的啊?”

    “不,不,實際上也不想。”程歸錦趕緊糾正,“我是說我們如果直接分手了,你哥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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