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晚不知自己已被慕皓天識破,她全心全意投入到新工作中。

    上班第一天,程歸錦的另一名助理小汪同誌遞給殊晚一遝厚厚的文件:“這是錦哥的個人喜好,你要牢記裏麵所有的注意事項,一條都不能漏掉。另外,千萬不要在他麵前誇讚別的男人,以及別的女明星,要時刻恭維他,處處讚美他;如果他跟別的大牌吵起來,你要幫他吵,立場堅定地與他站在同一戰線;如果他要動手,你就負責製止,不過通常拉不住他,隻能眼淚汪汪地去抱他大腿……”

    提起這些,小汪同誌差點掬一把辛酸淚,他不過二十出頭,卻能對著鏡子揪出無數白頭發,程歸錦對助理的要求,簡直是……變態!變態!變態!

    重要的話必須說三遍。

    程歸錦出生富貴,少年成名,順風順水的成長經曆養就他輕傲囂張的性格,脾氣更是怪到極點,他看得慣的人,怎麽樣都行;看不慣的,就各種挑刺找茬。大概是練武成了習慣,經常在片場和人打架,解決一下手癢的問題……

    對於助理,程歸錦不是左不滿意,就是右不滿意,一個月連換好幾個,搞得經紀人一個頭兩個大。這迴見程歸錦自己找了個助理來,經紀人長舒一口氣,妹子,感謝你來拯救我脫離苦海。

    殊晚的活並不多,端茶倒水,牢記日程表,訂餐送零食……事情瑣碎,沒什麽技術含量。

    不對,某件事也挺有技術含量——製止程歸錦打架。

    上班第一天,殊晚就碰上。劇組的武術指導是業內有名的老師,他有個兒子,也混娛樂圈,通過父親的關係在戲裏拿了個小角色,程歸錦覺得不順眼,處處打壓排擠這名小藝人。傍晚,小藝人終於火山爆發摔了盤子:“就沒見過你這麽沒素質的藝人,心胸狹窄,處處耍大牌,脾氣壞得透頂……你不知道自己的風評有多壞……”

    程歸錦哪裏受得了別人罵他?撩起拳頭直接開打,小汪同誌一把抱住了程歸錦的大腿:“錦哥,你宰相肚裏能撐船,別跟他一個小藝人計較。你看看他,毛都沒長齊,要胸沒胸,要臉沒臉……”

    那小藝人也是個火爆脾氣,不收勢,反而大罵:“你說誰要臉沒臉?打就打,誰怕誰!”他在父親的熏陶下,也會拳腳功夫,擼起袖子迎上。這下事情大了,程歸錦火冒三丈,罵小汪同誌:“你放開!”小汪同誌死活不放,程歸錦開踹,小汪同誌怕自己肋骨被踹斷,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精神,趕緊鬆了手。

    程歸錦揮

    著拳頭就衝上去。眾人拉都拉不住。

    殊晚趕過來就看到就這混亂的局麵,一把拽住程歸錦的胳膊:“不能打架,不能打架……”程歸錦哪裏聽得進去,繼續往前衝,卻發現重要問題——衝不了。

    殊晚拖著他。

    程歸錦甩手,甩不開;

    程歸錦掙紮,掙不掉。

    心頭詫異,迴頭喝道:“放開!”

    “不放。”殊晚牢記小汪同誌的教誨,把他整條胳膊牢牢抱住,“不能打架。你不要跟他計較,他反正都沒你帥……”

    “不放,就不放吧。”程歸錦的火氣突然散了,朝小藝人高聲道:“既然美女投懷送抱,我就不跟你計較。”

    他轉過身,攬著殊晚走了。

    眾人傳來唏噓聲,程歸錦眉梢輕揚:“我純粹是看美女的麵子。”餘光瞟殊晚一眼,咋力氣這麽大呢?平時的飯沒白吃啊。

    別看程歸錦平時自戀得要死,脾氣又大,一在鏡頭前,完全換了個人,演技渾然天成,絲毫不馬虎,殊晚最喜歡看他拍戲,經常看得兩眼紅心亂冒,每次導演一喊“哢”,她就趕緊鼓掌,小跑上去表達一下對影帝的崇拜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的心情。

    程歸錦得意洋洋,慷慨大方地為她講解演戲要領,無奈殊晚把他說的要點倒背如流,就是演不出來。程歸錦差點跳腳,生生壓製住自己的脾氣,和風細雨地安慰她:“沒事,慢慢來,多受點熏陶就好了。”

    他把殊晚當做自己的革命夥伴,吃飯時都訂上兩份相同的飯菜,找張桌子和殊晚一起吃。小汪同誌收拾飯碗時,眼睛瞪得像雞蛋一樣大:殊晚是女人吧?是女人吧?怎麽飯量跟男人似的!

    這天下午程歸錦拍廣告,殊晚在旁邊守著他的衣服,接到趙長鴻的電話,他問:“你簽約九和了嗎?”

    “簽了。”殊晚如實迴答。

    “簽了幾年?”趙長鴻問。

    “三個月。”

    趙長鴻詫異,藝人經紀都是幾年一簽,從沒聽說過還有三個月的?趙長鴻簡直不敢相信:“三個月?”

    “三個月試用期。他們說,試用期結束之後才能簽正式合同。”

    趙長鴻不太了解九和藝人經紀的簽約規則,問:“你跟的誰?”

    “我跟程歸錦。”

    “我是問跟的哪個經紀人?”

    “我沒有經紀人。”殊

    晚說,“我給程歸錦做助理。”

    “你從我這裏辭了工作,不是去做大明星嗎?”

    “我隻是做大明星的助理。”殊晚訕訕道,“九和不要我,程歸錦讓我跟著他先學學,以後也許會有機會做明星。”

    趙長鴻眉頭一蹙,他都準備去投資電影了,結果殊晚隻是給人做助理。

    什麽大明星,那是程歸錦為殊晚建的空中樓閣,他拋出一個美好夢想,沒頭腦的殊晚就把汽車美容店的工作一丟,哼哧哼哧地跑了,而後心甘情願地做他的助理。

    “他在騙你。”趙長鴻提醒道。

    “他沒有騙我。”殊晚立即反駁,“他給了我機會,是我演技不過關。”

    一沒上過班,二沒演過戲,演技能過關才奇怪!趙長鴻說:“他早就料到你過不了關……”

    那頭程歸錦正好在喊殊晚:“拿瓶水來。”殊晚趕緊對著電話說:“我還有事,以後再聯係。”她利落地掛了電話,看不見那頭的趙長鴻握著手機,眉頭蹙成了“川”字形。

    殊晚才不信程歸錦騙她,程歸錦待她特別好,如同兄弟般的革命情誼。拍完廣告,程歸錦說:“晚上有人請客,我帶你一起去吃。”

    南源市的有錢人,非常親睞會所,尤其是程歸錦這樣的公眾人物,十分注重自己的*。晚上吃飯的地點就在本市一家私人會所——“朗星匯”,殊晚走進會所大門時,低聲嘀咕:“我來過這裏。”

    “是啊,這裏的甜點最好吃。”程歸錦說。

    殊晚立即點頭附和。想起上次穿了一身火紅的禮服來這裏,對了,還遇到了慕皓天……不愉快的迴憶。

    希望這次不要遇見他,不,是永遠都不要再遇見他。

    可惜,天不遂人願。慕皓天是“朗星匯”的老板,因為有應酬,他經常呆在這邊。每次踏進會所,經理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他匯報會所裏又來了哪些客人,若有交情匪淺的,或是背景深厚的,慕皓天會打個招唿喝兩杯酒,擴張他的人際網絡。這晚,經理便告訴他:“程少在三樓喝酒,大榮集團的老板請客。”

    程家在y市也是豪門望族,慕皓天道:“那我待會兒去找他喝一杯。”

    他在套房中休息一陣,便去了程歸錦的包房,侍者為他推開房門時,他臉上帶著公式化的薄薄笑意,掃一眼屋內,慕皓天臉上笑意倏然凍結。

    那個坐在程歸錦身邊的女人,不是殊晚

    嗎?

    屋內之人已經開始招唿他:“今天真是巧,慕總居然在會所,平時可是請都請不來。”大榮集團的老板笑容滿麵地過來迎他,慕皓天快速收起詫異之色,大步入屋,一派自然模樣。

    客套幾句之後,慕皓天的目光才落到程歸錦和殊晚身上,那大榮集團的老板倒是熱情:“這是殊小姐,也隻有程少有這麽大麵子,能請來這樣的美女做助理……”

    “助理?”慕皓天指著殊晚問程歸錦,“她現在是你的助理?”

    “是啊。”程歸錦點頭。

    “她不是在汽車美容店上班嗎?”

    “她把工作辭了。”程歸錦疏疏道。

    慕皓天的餘光在殊晚身上輕輕一掠,口中發出短暫的聲音:“很好。”話語帶著濃厚的鼻音,似乎有種別樣的恨意,恨的是她!

    這隻披著兔子皮的狼。

    她是善於偽裝的猛獸,慕皓天成了她的獵物卻全然不知,一步一步遭人宰殺。因為她,慕皓天在左秋語那裏失了先機,中朗的下一任董事長非趙長鴻莫屬。

    慕皓天若想與之抗衡,他必須找到另一個強勢的外援,南源市是中朗集團的根基,所以,這個外援需是南源市的望族。

    最好的選擇,便是——程家。

    程歸錦上頭有個姐姐,名叫程歸燕,精明能幹八麵玲瓏,十九歲時已在商界獨當一麵,巾幗不讓須眉。她早已洞察豪門婚姻的真諦,絲毫不排斥聯姻,對趙慕二人有種別樣的意思。如果左秋語傾心趙長鴻,辰澤科技手上的股份被趙長鴻收購,那慕皓天別無選擇,隻能與程家聯姻。

    但現在……殊晚居然提前一步潛在程家人身邊。

    趙長鴻心思縝密到了可怖的地步,他要堵掉慕皓天所有的路!

    慕皓天倒不恨趙長鴻,商場如戰場,向來是刀光劍影成王敗寇,但他恨殊晚!

    更恨喜歡她的自己。

    殊晚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慕皓天的幽深恨意,差點哆嗦一下,腦袋垂得更低,心神亂晃地拿著叉子與盤中甜點做鬥爭,他看不見她,他看不見她……

    慕皓天倒無異樣,取了杯子過來,麵帶薄笑地與人喝了兩杯,便說:“不能再喝了,每個包廂喝兩杯,我今晚非爛醉如泥不可。”他推脫幾句,又說:“你們慢慢喝,我先去樓上招唿一下王總,待會兒再來找你們。”

    他去了樓上,卻沒找王總,而是打電

    話把助理賀北叫過來,順便說:“把準備工作做好。我待會兒要親自動手。”

    筵席結束時,眾人相辭,殊晚和程歸錦一道,二人剛走出包廂,經理便過來說:“程少,慕總在等你呐,說想跟你聊聊。”程歸錦不好駁慕皓天的意,問殊晚:“你要不要去?”

    殊晚趕緊搖頭,她才不要靠近慕皓天:“我累了,想早點迴去。”

    “讓會所工作人員幫你叫出租車。”

    程歸錦跟隨經理離開,殊晚一個人離開,餐廳距離會所大門要穿過花園,園內花影扶疏暗香浮動,殊晚走在路上,驀然見到前方走來一個人,手上拿著一支手電筒,園內光線並不暗淡,手電筒沒有開,慕皓天隨意把玩著。

    殊晚眉頭一皺,警惕地看他。

    “準備走了?”慕皓天問。

    “嗯。”殊晚說。

    “程歸錦呢?”

    “不是說你找他嗎?他去樓上了。”

    “我是找他。”慕皓天走到殊晚跟前,麵上一派自然:“他去了就好,剛才電路出了點小問題,我就看了下。”

    殊晚對他有所忌憚,眸色警惕。

    慕皓天覺得十分玩味:“殊晚,我一直搞不清楚,你為什麽總怕我?”

    語氣輕傲,一如往常,慕皓天-朝她逼近。

    殊晚瑟縮一下:“沒有。”

    “怕我,也無妨。”慕皓天口中發出幽幽的聲音,握著手電筒的那隻手輕輕一按。

    “啊——”慘叫聲打破黑夜的寧靜。

    灼麻的痛楚傳遞到全身,骨髓深處仿佛在遭受針刺火灼,痛得殊晚神魂離竅,每寸血管在燃燒,每寸肌肉在顫抖,殊晚發出慘厲的叫聲。

    慕皓天手上拿的根本不是手電筒,而是一隻做成手電筒模樣的電擊棒。

    他佯裝跟她聊天,分散殊晚的注意力,而後,趁機不備按下了電擊棒的開關。

    殊晚痛得哭出來:“好痛!嬸嬸……”

    慕皓天眸色複雜地看她,居然沒有暈?

    防暴電擊棒,若是擊中人體,能讓人瞬間喪失行動能力,癱倒在地,有一些人甚至會暈厥。

    屢試不爽!

    花園裏還埋伏有慕皓天的人,都等著殊晚喪失反抗能力後,直接打包帶走,今晚,慕皓天一定把這個女人扔進深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但殊晚沒有暈,她顫抖著後退幾步,痛得跳腳,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我討厭你……”

    他居然攻擊她!痛死了!這迴無論如何殊晚都要把他扔進深坑裏。

    要是沒有坑,殊晚就找繩子把他吊起來!

    他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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