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樓閣之下。


    白衣女冠探出手,一尊天王像緩緩落入手中。


    “天王像已入手,接著便是去尋其他天王像,打開佛塔了吧。”


    東宮若疏好奇盯著天王像看來看去。


    合歡宗內不是每一處地方都似藏經閣那般兇險,她們三人,殷惟郢與陸英皆是結丹境,破開了這處樓閣的陣法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而極其幸運的是,閣內果真有天王像。


    殷惟郢目不斜視道:“若有四尊天王像,便可打開藥師佛塔,也不知無相禪師法衣,到底是否為真。”


    她自然不是為什麽無相禪師法衣,而是為焚毀合歡宗的采補之法。


    按理來說,一門功法,不是在藏經閣,就是在宗門重地,而藏經閣內書目繁雜,殷惟郢無心去尋,早已做好一把火將整座藏經閣付之一炬的準備,隻待時機成熟。


    於是,眼下便僅剩藥師佛塔,她迫切地想要進入到佛塔內,找到采補之法,如此一來,她方可高枕無憂。


    隻要他無法采補自己的修為,那麽他遲早有一天會膩。


    東宮若疏瞧著天王像細細打量了一陣,轉頭問陸英道:


    “這是什麽天王?”


    “是持劍的增長天王,手持青劍,為‘慧劍斬情絲’之意。”


    陸英看到天王像的模樣之後,便如此開口道,


    “我們道門亦有這般說法,以具足慧劍,斬斷紅塵,隔絕煩惱,從而超然於物外,謂之太上忘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女冠下意識地顫了下,不好的迴憶被勾了起來。


    地宮那時,她隻差一步便踏足跨過眾妙之門,一蹴而就地得道飛升,她手中凝聚慧劍,朝那無明斬了下去。


    東宮若疏發現女冠眸裏掠過異樣,便問:“殷姑娘修的是太上忘情法吧,可曾慧劍斬情絲?”


    她觀察力驚人,不然即便同宗,也不可能成為斷劍客的弟子。


    殷惟郢飛快收斂異樣,清淡道:“自然有過。”


    這迴不止東宮若疏,陸英也好奇了起來。


    “道友竟真有過慧劍斬情絲之事?”


    陸英不由輕聲問道。


    慧劍,無上劍也,多少山人哪怕避世一生,都修不出一寸慧劍,而在寅劍山,修出慧劍乃是開峰所必需,而這也意味著,一旦修出慧劍,也離開峰不遠。


    像她師傅周依棠,便是二十束冠修出慧劍,隨後敕劍開峰,成為蒼梧峰的峰主,有了傳道授業的資格。


    麵對陸英的疑問,女冠了點了點頭,隨後仙風道骨地來了一句:“不足為道也。”


    陸英驚歎更甚,她在清江講道大會上一鳴驚人,得到掌門“道心如鶴”的四字評語,盡管一直以來不以為傲,但心裏也對自己的天資頗有自信,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殷惟郢不過比她年長七八年,便有過慧劍斬情絲之事,此間之事,天資悟性,以及奇遇,都缺一不可。


    不知她到底有何奇遇?


    想到這裏,陸英不由問道:“不知道友有何奇遇?”


    女冠的指尖輕輕哆嗦,我說那句“不足為道也”又不是在自謙,是因為這是不能碰的話題,問我有何奇遇,還能有什麽奇遇……


    眼下不能不迴答,不僅拂了別人麵子,也可能會被看出端倪,於是,殷惟郢緩緩開口道:


    “也談不上什麽奇遇,不過是偶然悟道,望見眾妙之門,隨後便凝出慧劍,一劍斬卻,然可惜根基尚淺,所以不足為道也。”


    偶然悟道,望見眾妙之門…


    聽到這裏,陸英心中更是一驚,下意識追問道:


    “在這之後呢?”


    殷惟郢一陣怨念…


    在這之後呢?


    之後還能怎麽樣?


    慧劍碎了,長生大道也碎了,然後就…艾草。


    殷惟郢不敢再迴想過去,她斜睨了陸英一眼,隨後輕聲一歎道:


    “此中有真意,欲辯已忘言。”


    陸英起初不解,隨後便細思,太華神女修的是太上忘情法,殷惟郢乃是偶然悟道,所謂偶然悟道,與走火入魔的界限並不分明,難不成她是走火入魔,但憑一己之力,借勢化兇為吉,一朝頓悟。


    故此稱為偶然悟道……


    不愧是太華神女,否極泰來,因禍得福,念及此處,陸英恍然大悟道:


    “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殷惟郢微微一笑,淡然地點了點頭。


    就是這樣,不要問了,不要問了…


    你山上修道修傻了吧,人情世故不懂嗎?


    女冠怎麽想也想不到,自己還有腹誹別人修道修傻了一天。


    見陸英沒有再問的想法後,她鬆下一口氣。


    緊接著,殷惟郢眺望遠方,緩緩道:


    “既然天王像已入手,那麽此地也不便多留了。”


    說著,殷惟郢感受到天王像在微微發燙。


    “福生無量天尊,何其幸也,另一尊天王像竟就在附近!”


    女冠不住驚奇道。


    另外二女也紛紛眼前一亮,接著殷惟郢便飛快地抬起腳步,以天王像為引,闖入到山路之上。


    三女一路疾步,殷惟郢禁不住地愉悅起來。


    實在蒼天有眼!


    長生橋斷裂之後,她便一直時運不濟,近乎跌到了人生最低穀。


    不僅如姘婦般給他弄得死去活來,一萬多兩銀子買迴的合歡宗傳人更是給他做了嫁衣。


    接連不幸,看來老天爺也看不下去,要讓她時來運轉。


    殷惟郢激動的唿吸起來,她甚至快得遠遠甩開了陸英二女,一人翻過山坡。


    隨後,她僵在原地。


    遠遠走來一行四人,兩位是僧人,另外兩位,一男一女。


    就在殷惟郢下意識想要後退,他背劍攜刀,不湊巧地抬起了頭,看見了白衣女冠屹立山坡之上。


    那無明朝她露出一個微笑。


    殷惟郢便渾身顫抖。


    媽的無量天尊,怎麽又是他?!


    她欲哭無淚了。


    更關鍵的是,她的手裏,就是他想要的天王像!


    已經跌倒低穀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把她推入到更低穀。


    剛剛寫完,來晚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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