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白讓穆何帶著寧心先出去冷靜一下,她自己坐在蘇信身側,握住他的手,溫聲問道:“怎麽樣?還疼嗎?”


    “不疼了。”蘇信擠出一個難看的笑,一邊臉因為被紗布擋著,根本沒法動彈。


    “醫生說,你的臉上可能會留疤。”蘇白白哽咽著說道,她是在沒辦法當做一個沒事人一樣將整個事實告訴他,她也沒打算隱瞞。


    “沒事,反正我是瞎子,看不到自己的臉。”蘇信迴答得很灑脫,但是蘇白白知道他都是裝的,這世上有誰會不在乎自己這張臉呢?


    蘇白白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努力壓抑著自己不發出聲音,害怕蘇信聽到會難過。


    她最終還是沒忍住,嚎啕大哭:“蘇信,姐對不起你,如果不是姐,你根本不需要遭受這些。”


    蘇信手摸索了半天,才摸到蘇白白的手,他不敢動得太用力,避免傷口撕裂。


    “姐,別哭了,其實我很開心,長這麽大,我終於可以為你做一件事了,以前你總是挺身而出保護我,我知道你都是強撐的,現實逼得你不得不強大,現在我長大了,還我來保護你。”蘇信低沉著聲音說道,情緒很平靜。


    蘇白白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她死死地抓著蘇信的手,額頭抵在他手背上,哭得撕心裂肺,蘇信感覺到自己的手背濕潤一片。


    都說失明的人其他感官會更強烈,現在的他能夠深刻地感受到她的自責和內疚,而躺在病床上的他好像什麽都不能做,假裝堅強是他愛她的方式。


    最後是孟蕭然打破了病房的悲傷,他敲了敲門,走到病床邊,語氣輕鬆地說道:“我剛剛打了電話給我在美國的醫生朋友,他讓我們將具體情況發過去,根據我的描述來判斷,蘇信痊愈的機率很大。”


    蘇白白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突然抬起頭,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他。


    “真的?”


    “你覺得我有騙你的必要?”


    蘇白白高興得跳起來,仿佛剛剛哭得那麽傷心的不是她一樣,她握著蘇信的手說道:“你要好好休養,你聽到嗎?你可以痊愈,依然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少年。”


    “嗯嗯。”相比於蘇白白,蘇信的反應顯然淡定很多,他對孟蕭然的動機有些許懷疑,可是卻不能說出口,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孟蕭然伸手想蘇白白擦眼淚,被蘇白白躲過,穆何站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幕,他大跨步走到蘇白白身邊摟住她,像是在宣示主權。


    “白白,醫生給阿姨打了鎮定劑,她現在睡著了。”


    “好的,辛苦你了。”


    “傻丫頭,有什麽辛苦的,這是我應該做的,你要記住,男朋友就是用來使喚的。”穆何溫柔地擦掉她臉上的淚痕。


    孟蕭然的臉色並不好看,他看著兩人卿卿我我,微微一愣,但是這種情緒隻持續了幾秒,他還是扮演著一個哥哥的角色,擠出難看的微笑,隻是沒有人告訴他,此時他的笑格外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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