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短鬆崗間——官路上有兩輛馬車在飛快地前行著,為首一輛馬車上的窗簾子被拉開,露出一張粉嘟嘟極其可愛卻生著氣的俏臉。
“可惡的紅裙女人!可惡的爹爹!可惡的哥哥!可惡!可惡!”說話的人正是木大小姐,她總算從石化的過程中“走”出來了。自紅裙大美女一離開,木家當家的幾個人就都聚集在木老爺的書房開大會,兩個時辰後木老爺從書房走出直徑去了女兒的閨房,先吩咐兩個丫頭將木大小姐穿戴一番,所謂穿戴其實是給她換上了男裝,然後拉了她去後門,後門階下早有兩輛馬車在等著他們。木老爺正要將他的寶貝女兒送上車,這位寶貝女兒就清醒了說:“我不去!可惡的女人,我不整得她滿地找牙我就不姓木!”
“乖女兒,”木老爺道:“現在可不是玩的時候,你先去太原一陣子,相信爹,過不了多久爹就會去接你迴來。”
“不要!”木大小姐不情願地道:“我想看看那女人到底想玩什麽花樣?!”
“你不聽你爹的話,難道連你大哥的話也不聽?”木甫原指了指來到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堆人中的木子瑜,木大小姐不怕她爹爹,卻很有點怕她那喜怒不形於色的大哥,聞言不由自自主地伸了脖子瞄向哥哥,木子瑜適時發話道:“你不走也行,那花姑娘不過就是看中了你,想娶你做老婆而已,隻要咱們家老老實實地嫁了你,這事也就完了。如何?”
“哥哥是大壞蛋!”木大小姐老實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強烈的不滿!
“再來又有另外好處呢。靈兒,也許會有哪位史官有興趣為此記錄一筆,道:洛陽木家小姐木子靈嫁一女子為妻,真乃千古奇事也!這樣一來你不就是千古名人了嗎?”木子瑜用不鹹不淡的口吻接著說。
木大小姐卻聽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大聲抗議:“不!不要!我不要成為這樣的千古名人!”
“好!給你兩個選擇,其一:立刻上車,去太原拜見柳管事,然後老老實實地在那兒待一陣子。其二:嫁人——”木子瑜的人字剛出口,木大小姐就已跳到馬車上去了。木子瑾看了真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木家要多事了!接下來花如玉會如何對付他們呢?真是不敢想。
二夫人董氏一見女兒的馬車遠去,就又昏了過去,惹得木家又是一團亂。說起來,木家也許算是自有人類以來難得的幾例“全家總動員”集體支持女兒“逃婚”的人家(當然是風涼話,嗬嗬)。再話說,當時有位史官聽聞了此事,原有意要將其記入他所編篡的天寶紀事之奇聞逸事錄內,可聽了另一與木子瑜相善的官員一番話後就將其刪了。何為?因那史官的那番話是:記錄它有何好處?後世看了隻怕都道我大唐唯女人沒男人了!女人都做女人的丈夫了,男人要來還有何用?如此還不讓天下及後輩看輕我大唐男人?!再則,木子瑜可是當朝文部侍郎,你寫了可就得罪他了!”這位史官想了想後就將其刪了——那官員的前段言詞有作用,可也不及那句木子瑜是“文部侍郎”這四個字的作用大,文部(即吏部)是個什麽地方?管官的衙門。除非他不想坐在這兒拿國家奉祿,想迴家種紅薯就去得罪吏部的人!更何況,史實之“不記錄”與歪曲史實之間仍是有天壤之別的——總之,隻要不歪曲史實,他還是位可心安理得的“合格”史官。
此又是閑話,還是說正主兒木大小姐罷。
不情不願地坐了馬車直奔太原的木大小姐真是越想越氣!眼珠轉了幾圈後,迴首瞄向坐在車內暗處防賊似盯了她的惜晴。
“你怎麽不睡呀?”月色清明,窗簾兒又被打開來,所以可以看出木大小姐正衝她甜甜一笑:“很晚了呢。”
惜睛不由倒吸了口涼氣,她太了解她家小姐了,每當這位大小姐肚裏有鬼時都會笑得很甜,越有鬼就笑得越甜。
“我……我不……想睡……”不想睡才怪!臨行前她和同來的惜墨就被二少爺叮囑過要看好小姐,不讓她自眼皮底下消失哪怕一小會,還特別叮嚀就算睡覺也得輪流睡,不然出了什麽差錯,唯她們是問。所以,想睡也不能睡,責任重大啊!
“你如果不想睡那咱們就來聊聊天。”木大小姐建議道。
提起聊天,惜晴就感興趣了,長夜漫漫何時旦?而聊天不啻為打發時間的好方式。
“好!聊什麽?”惜晴問。
“你知不知道花如玉是什麽人?”木大小姐問。
惜睛嘴張了張道:“小……小姐,論江湖經驗惜晴還、還沒有小姐多呢。小姐從前常跟著二公子走南闖北,可惜晴才出過幾次門?數都數得出來。所以,小姐都不清楚的事情,惜晴怎麽會知道呢?”
聽到這話,木大小姐有些失望,不刻又起勁了道:“不如,咱們倆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然後去調查一下這個人的身份、來曆,你說好不好?”
“不!不要!”惜晴心頭叫苦不迭,就知道看到小姐笑不會有好事發生:“你不聽話,大公子就要將你嫁給花如玉,還要我也去當陪嫁小妾。嗚……我們還是乖乖去太原吧,好小姐。”
“你太沒誌氣了——”木大小姐有點不高興。
“小姐,太原柳管事見識廣博,他一定知道花如玉,不如去太原問問柳管事。”惜晴小心翼翼地建議。
“唉,真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泣下……我怎麽這麽倒黴?倒黴到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呢?”說時,斜乜了眼惶然不知所措的惜晴道:“算了……我再倒黴也沒人肯同情我……罷了,罷了,還是去趕車大叔那兒透口氣去好了。”
“小……小姐……惜晴陪你……”惜晴戰戰地道,她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某種喊殺聲——她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不用,不用。”木大小姐道:“那地方可坐不了三個人。再說了,也不是……”她大小姐還待再說些話來刺激這可憐的小丫頭,好讓小丫頭答應協助她逃跑,卻又不知不覺被遠處隱隱傳來的打殺聲吸引去了心神,以至一會兒後撲到車頭趕車大叔身邊興奮地道:“大叔,麻煩車再快點!”
“誒。”趕車大叔聞言答應了一聲,雖是行夜路,趕車的楊大叔心裏也很踏實,木大小姐雖然武功平平(當然,當木大小姐的麵誰也不敢這麽說),可後麵那輛車裏坐的四位大爺卻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有那四位在身後,楊大叔遇到鬼都不會怕。因此他雖然明明聽到喊殺聲愈來愈近,卻毫不在意,仍驅馬直奔向前。
“惜晴——惜睛丫頭!”才看到不遠處正在纏鬥的幾抹暗影,木大小姐就在車頭用她那高了八度的尖嗓喚道:“快!快拿了我的弓來!快!”
說起來,武術方麵木大小姐也不全無是處,至少她也算有兩樣特長,一是弓拉得很好,二是暗器打得好,說來這兩樣也有相通之處,那都是要眼明手快。
惜晴聽到木大小姐那興奮的嗓音就慌,裝模作樣的亂找一氣,心裏根本不想拿出弓去好讓她的大小姐有機會惹事生非。可她裝著亂搜當兒不小心碰醒了熟睡的惜墨,惜墨迷迷地聽到小姐讓尋東西,便迷迷糊糊問了一聲:“小姐,找什麽?”
“弓!”木大小姐在車廂外應。惜墨人雖迷糊著,找起東西來卻不含糊,翻了個身,就把惜晴手裏的弓搶了來遞給木大小姐,聽到小姐說了聲“謝謝”頓時喜笑顏開,人也清醒了些,全不管惜晴剛才製止的動作和此刻給她看的白眼球。
木大小姐已然彎弓搭箭,就在適才,借著明晃晃的月光,她已經看清了,是一群身著勁裝的壯漢在圍攻一位身著翠綠羅衫的女子——居然十幾個男人欺付一個女流?!而那女子的動作亦已漸漸變得遲頓,顯然是經過一番纏鬥後體力透支了。木大小姐雖不是大大俠女,可也看不慣眼前的場景。而他們後麵那輛馬車也早已停了下來,內裏四位高手都已走出羅列在木大小姐的馬車邊,他們素不喜管閑事,更何況他們的任務隻是保護大小姐,所以都沒有要上前去幫忙的意思,隻一旁冷冷地觀戰,可也沒阻止大小姐彎弓,大概是瞧見那綠衫女子明擺著快要束手就擒,使得他們多多少少動了那麽一點點側隱之心。
隻聽“嗖”的一聲,木大小姐的箭已如流星般射出,並極準地擊中了一壯漢的肩部。壯漢悶哼了一聲,差點栽倒在地。緊接著又是嗖嗖嗖的幾聲,與這響聲連接著的則是連串的啊呀啊呀的男子慘叫聲。就這樣,一場熱鬧的打鬥場麵暫時停擺,那群人都轉身來恨恨地望了木大小姐——木大小姐馬車邊的四名高手還是沒動,甚至連眼皮都不曾多眨幾下。
“什麽人?!”他們中一位似領隊的男人,出列厲聲喝問——看樣子這群人大概做夢沒想到在荒山野嶺處且這麽晚了還會冒出要管他們閑事的人。
“路見不平的人!”木大小姐大聲迴答。車廂內正忐忑不安的兩個小丫頭聽到小姐的聲音,情知己方得了便宜,便一齊自馬車簾後探出頭來,歡喜不已。
“哼!”他們中一個人不怕死的飛身前來欲直擊木大小姐,馬車邊四大高手中的左邊一位向前跨出幾步,手起刀落——那想襲擊木大小姐的男子就倒在了地上,恐怕再也起不來了。壯漢們見狀紛紛往後退去,也不知誰起的頭,總之沒一會就逃了個幹淨。
綠衫女子上前來向眾人福了一福道:“多謝眾位恩公相救,日後若有機會定當相報。敢位幾位恩公名姓?”
“小姐,”木大小姐也不答話反問了道:“你怎麽這麽晚了在此地還和那麽多強人打鬥呢?”
她不問還好,一問就聽那女子啞了嗓子悲聲道:“說來話長,恕小女子不便相告。”
女子既然說不能相告,木大小姐也不便再問,隻好說:“既如此,那就不問了。對了,惜墨——先去扶小姐上車來吧。”這就是木大小姐性格,隻要她是好意的,也就不問對方是不是真有此需要就一頭熱。
惜墨答應一聲,正要下車,馬車下的四大高手之一的吳靖忽然抬手道:“慢!”說罷,上前對那女子道:“姑娘,能不能抬起你的臉讓在下看看?”
那女子雖有些詫異,可江湖兒女向來不拘禮節,倒也幹脆地抬起首來——她長得雖有幾分姿色,卻也算平常。
“姑娘打哪來?這又是要去哪?”這人還不放心地問。
“我自北麵忻州而來,要去洛陽尋一位親戚,他是做陶器生意的,姓章名德。”那姑娘從容不迫地答著。
“哦,和我們是相反的方向呀?”木大小姐有點可惜地說。
“我和母親在前一個市鎮走失,如果公子肯行方便載我迴去尋找娘親,小女子……”
也不等綠衫女子說完,木大小姐已振臂道:“好、好、沒問題,惜墨!去扶小姐上來!”
惜墨欣然領命。四大高手聞言也不再相阻攔各自退迴後麵一輛車裏去了。
“可惡的紅裙女人!可惡的爹爹!可惡的哥哥!可惡!可惡!”說話的人正是木大小姐,她總算從石化的過程中“走”出來了。自紅裙大美女一離開,木家當家的幾個人就都聚集在木老爺的書房開大會,兩個時辰後木老爺從書房走出直徑去了女兒的閨房,先吩咐兩個丫頭將木大小姐穿戴一番,所謂穿戴其實是給她換上了男裝,然後拉了她去後門,後門階下早有兩輛馬車在等著他們。木老爺正要將他的寶貝女兒送上車,這位寶貝女兒就清醒了說:“我不去!可惡的女人,我不整得她滿地找牙我就不姓木!”
“乖女兒,”木老爺道:“現在可不是玩的時候,你先去太原一陣子,相信爹,過不了多久爹就會去接你迴來。”
“不要!”木大小姐不情願地道:“我想看看那女人到底想玩什麽花樣?!”
“你不聽你爹的話,難道連你大哥的話也不聽?”木甫原指了指來到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堆人中的木子瑜,木大小姐不怕她爹爹,卻很有點怕她那喜怒不形於色的大哥,聞言不由自自主地伸了脖子瞄向哥哥,木子瑜適時發話道:“你不走也行,那花姑娘不過就是看中了你,想娶你做老婆而已,隻要咱們家老老實實地嫁了你,這事也就完了。如何?”
“哥哥是大壞蛋!”木大小姐老實地表達自己的不滿,強烈的不滿!
“再來又有另外好處呢。靈兒,也許會有哪位史官有興趣為此記錄一筆,道:洛陽木家小姐木子靈嫁一女子為妻,真乃千古奇事也!這樣一來你不就是千古名人了嗎?”木子瑜用不鹹不淡的口吻接著說。
木大小姐卻聽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大聲抗議:“不!不要!我不要成為這樣的千古名人!”
“好!給你兩個選擇,其一:立刻上車,去太原拜見柳管事,然後老老實實地在那兒待一陣子。其二:嫁人——”木子瑜的人字剛出口,木大小姐就已跳到馬車上去了。木子瑾看了真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木家要多事了!接下來花如玉會如何對付他們呢?真是不敢想。
二夫人董氏一見女兒的馬車遠去,就又昏了過去,惹得木家又是一團亂。說起來,木家也許算是自有人類以來難得的幾例“全家總動員”集體支持女兒“逃婚”的人家(當然是風涼話,嗬嗬)。再話說,當時有位史官聽聞了此事,原有意要將其記入他所編篡的天寶紀事之奇聞逸事錄內,可聽了另一與木子瑜相善的官員一番話後就將其刪了。何為?因那史官的那番話是:記錄它有何好處?後世看了隻怕都道我大唐唯女人沒男人了!女人都做女人的丈夫了,男人要來還有何用?如此還不讓天下及後輩看輕我大唐男人?!再則,木子瑜可是當朝文部侍郎,你寫了可就得罪他了!”這位史官想了想後就將其刪了——那官員的前段言詞有作用,可也不及那句木子瑜是“文部侍郎”這四個字的作用大,文部(即吏部)是個什麽地方?管官的衙門。除非他不想坐在這兒拿國家奉祿,想迴家種紅薯就去得罪吏部的人!更何況,史實之“不記錄”與歪曲史實之間仍是有天壤之別的——總之,隻要不歪曲史實,他還是位可心安理得的“合格”史官。
此又是閑話,還是說正主兒木大小姐罷。
不情不願地坐了馬車直奔太原的木大小姐真是越想越氣!眼珠轉了幾圈後,迴首瞄向坐在車內暗處防賊似盯了她的惜晴。
“你怎麽不睡呀?”月色清明,窗簾兒又被打開來,所以可以看出木大小姐正衝她甜甜一笑:“很晚了呢。”
惜睛不由倒吸了口涼氣,她太了解她家小姐了,每當這位大小姐肚裏有鬼時都會笑得很甜,越有鬼就笑得越甜。
“我……我不……想睡……”不想睡才怪!臨行前她和同來的惜墨就被二少爺叮囑過要看好小姐,不讓她自眼皮底下消失哪怕一小會,還特別叮嚀就算睡覺也得輪流睡,不然出了什麽差錯,唯她們是問。所以,想睡也不能睡,責任重大啊!
“你如果不想睡那咱們就來聊聊天。”木大小姐建議道。
提起聊天,惜晴就感興趣了,長夜漫漫何時旦?而聊天不啻為打發時間的好方式。
“好!聊什麽?”惜晴問。
“你知不知道花如玉是什麽人?”木大小姐問。
惜睛嘴張了張道:“小……小姐,論江湖經驗惜晴還、還沒有小姐多呢。小姐從前常跟著二公子走南闖北,可惜晴才出過幾次門?數都數得出來。所以,小姐都不清楚的事情,惜晴怎麽會知道呢?”
聽到這話,木大小姐有些失望,不刻又起勁了道:“不如,咱們倆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然後去調查一下這個人的身份、來曆,你說好不好?”
“不!不要!”惜晴心頭叫苦不迭,就知道看到小姐笑不會有好事發生:“你不聽話,大公子就要將你嫁給花如玉,還要我也去當陪嫁小妾。嗚……我們還是乖乖去太原吧,好小姐。”
“你太沒誌氣了——”木大小姐有點不高興。
“小姐,太原柳管事見識廣博,他一定知道花如玉,不如去太原問問柳管事。”惜晴小心翼翼地建議。
“唉,真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泣下……我怎麽這麽倒黴?倒黴到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呢?”說時,斜乜了眼惶然不知所措的惜晴道:“算了……我再倒黴也沒人肯同情我……罷了,罷了,還是去趕車大叔那兒透口氣去好了。”
“小……小姐……惜晴陪你……”惜晴戰戰地道,她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某種喊殺聲——她有非常不好的預感。
“不用,不用。”木大小姐道:“那地方可坐不了三個人。再說了,也不是……”她大小姐還待再說些話來刺激這可憐的小丫頭,好讓小丫頭答應協助她逃跑,卻又不知不覺被遠處隱隱傳來的打殺聲吸引去了心神,以至一會兒後撲到車頭趕車大叔身邊興奮地道:“大叔,麻煩車再快點!”
“誒。”趕車大叔聞言答應了一聲,雖是行夜路,趕車的楊大叔心裏也很踏實,木大小姐雖然武功平平(當然,當木大小姐的麵誰也不敢這麽說),可後麵那輛車裏坐的四位大爺卻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有那四位在身後,楊大叔遇到鬼都不會怕。因此他雖然明明聽到喊殺聲愈來愈近,卻毫不在意,仍驅馬直奔向前。
“惜晴——惜睛丫頭!”才看到不遠處正在纏鬥的幾抹暗影,木大小姐就在車頭用她那高了八度的尖嗓喚道:“快!快拿了我的弓來!快!”
說起來,武術方麵木大小姐也不全無是處,至少她也算有兩樣特長,一是弓拉得很好,二是暗器打得好,說來這兩樣也有相通之處,那都是要眼明手快。
惜晴聽到木大小姐那興奮的嗓音就慌,裝模作樣的亂找一氣,心裏根本不想拿出弓去好讓她的大小姐有機會惹事生非。可她裝著亂搜當兒不小心碰醒了熟睡的惜墨,惜墨迷迷地聽到小姐讓尋東西,便迷迷糊糊問了一聲:“小姐,找什麽?”
“弓!”木大小姐在車廂外應。惜墨人雖迷糊著,找起東西來卻不含糊,翻了個身,就把惜晴手裏的弓搶了來遞給木大小姐,聽到小姐說了聲“謝謝”頓時喜笑顏開,人也清醒了些,全不管惜晴剛才製止的動作和此刻給她看的白眼球。
木大小姐已然彎弓搭箭,就在適才,借著明晃晃的月光,她已經看清了,是一群身著勁裝的壯漢在圍攻一位身著翠綠羅衫的女子——居然十幾個男人欺付一個女流?!而那女子的動作亦已漸漸變得遲頓,顯然是經過一番纏鬥後體力透支了。木大小姐雖不是大大俠女,可也看不慣眼前的場景。而他們後麵那輛馬車也早已停了下來,內裏四位高手都已走出羅列在木大小姐的馬車邊,他們素不喜管閑事,更何況他們的任務隻是保護大小姐,所以都沒有要上前去幫忙的意思,隻一旁冷冷地觀戰,可也沒阻止大小姐彎弓,大概是瞧見那綠衫女子明擺著快要束手就擒,使得他們多多少少動了那麽一點點側隱之心。
隻聽“嗖”的一聲,木大小姐的箭已如流星般射出,並極準地擊中了一壯漢的肩部。壯漢悶哼了一聲,差點栽倒在地。緊接著又是嗖嗖嗖的幾聲,與這響聲連接著的則是連串的啊呀啊呀的男子慘叫聲。就這樣,一場熱鬧的打鬥場麵暫時停擺,那群人都轉身來恨恨地望了木大小姐——木大小姐馬車邊的四名高手還是沒動,甚至連眼皮都不曾多眨幾下。
“什麽人?!”他們中一位似領隊的男人,出列厲聲喝問——看樣子這群人大概做夢沒想到在荒山野嶺處且這麽晚了還會冒出要管他們閑事的人。
“路見不平的人!”木大小姐大聲迴答。車廂內正忐忑不安的兩個小丫頭聽到小姐的聲音,情知己方得了便宜,便一齊自馬車簾後探出頭來,歡喜不已。
“哼!”他們中一個人不怕死的飛身前來欲直擊木大小姐,馬車邊四大高手中的左邊一位向前跨出幾步,手起刀落——那想襲擊木大小姐的男子就倒在了地上,恐怕再也起不來了。壯漢們見狀紛紛往後退去,也不知誰起的頭,總之沒一會就逃了個幹淨。
綠衫女子上前來向眾人福了一福道:“多謝眾位恩公相救,日後若有機會定當相報。敢位幾位恩公名姓?”
“小姐,”木大小姐也不答話反問了道:“你怎麽這麽晚了在此地還和那麽多強人打鬥呢?”
她不問還好,一問就聽那女子啞了嗓子悲聲道:“說來話長,恕小女子不便相告。”
女子既然說不能相告,木大小姐也不便再問,隻好說:“既如此,那就不問了。對了,惜墨——先去扶小姐上車來吧。”這就是木大小姐性格,隻要她是好意的,也就不問對方是不是真有此需要就一頭熱。
惜墨答應一聲,正要下車,馬車下的四大高手之一的吳靖忽然抬手道:“慢!”說罷,上前對那女子道:“姑娘,能不能抬起你的臉讓在下看看?”
那女子雖有些詫異,可江湖兒女向來不拘禮節,倒也幹脆地抬起首來——她長得雖有幾分姿色,卻也算平常。
“姑娘打哪來?這又是要去哪?”這人還不放心地問。
“我自北麵忻州而來,要去洛陽尋一位親戚,他是做陶器生意的,姓章名德。”那姑娘從容不迫地答著。
“哦,和我們是相反的方向呀?”木大小姐有點可惜地說。
“我和母親在前一個市鎮走失,如果公子肯行方便載我迴去尋找娘親,小女子……”
也不等綠衫女子說完,木大小姐已振臂道:“好、好、沒問題,惜墨!去扶小姐上來!”
惜墨欣然領命。四大高手聞言也不再相阻攔各自退迴後麵一輛車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