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楚凡是從音樂創作人的角度去看待問題。


    以往的創作中,他也有過會因為意境和情緒,而忽略掉一些常識和邏輯。


    在他看來,隻要歌詞經得起推敲,整體表達出來的畫麵和意境足夠完整,那就沒什麽問題。


    顯然《青花瓷》已經達到並且大大地超出了這個標準,在意境和畫麵的唯美上,堪稱中國風的頂峰。


    當然,能改就最好了,但現實往往都是有心無力。


    楚凡好像不放心似的,又向李亦叮囑道:“真的不用再改了。”


    按李亦的意思,《青花瓷》寫完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可是對於修改,他無從下手。


    既然如此,那就別改了,何必為難自己,也免去因為畫蛇添足,刪刪補補,毀掉了這首歌的風險。


    李亦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他也隻是給聽眾一個說法而已,他怎麽可能擅自修改在地球華語樂壇火了這麽多年的《青花瓷》,他也沒這個本事……


    作為華語樂壇地位頂尖的那一撮,還是中國風標準的奠定者,楚凡的一句“不用改”,著實幫李亦省掉了很多麻煩。


    楚凡的另一句“中國風集大成之作”,屆時也勢必會給李亦營造出很大的聲勢。


    李亦如今流量已經差不多拉滿了,差的就是資曆,楚凡對他的認同,會起到相當大的作用。


    怎麽說呢,這人還怪好的嘞!


    李亦有些愧疚了。


    ‘人家親自邀請我參加音樂節,那就是給我麵子,我居然推三阻四,找各種理由,太不是人了。’


    ‘這樣好了,他要是答應來電影裏麵客串,我就答應他去參加音樂節!’


    李亦很快就在心裏說服了自己,主打的就是一個問心無愧。


    如果問心有愧呢?


    那就不問了唄。


    歌曲的討論到此為止,老教授們又繼續聊起了正事,開始著重講起了青花瓷和汝窯的由來、產地,還有背後的一些故事。


    期間,還會扯兩句《青花瓷》裏麵的歌詞,有誇獎的地方,也有和歌詞對照,指正錯誤。


    現場的觀眾仿佛因為前麵的一些小插曲,對汝窯和青花瓷的區別和了解,好像也更深刻了一些。


    末了。


    楚凡還特意站起身來,向觀眾問道:“你們有沒有因為《青花瓷》這首歌,對咱們的傳統文化,了解的更多?”


    “有!”


    楚凡繼續問:“那你們現在是不是知道青花瓷的瓶底沒有漢隸,沒有宋體的落款,還知道了天青色的天空,需要大風驟雨之後才會出現?都知道了吧?”


    “是!知道了!”


    觀眾齊聲大喊。


    楚凡則轉身迴來,向鑒賞團的老教授們笑了笑,“看到了吧,各位老師。”


    “其實不是本身對這方麵有研究的人,多半不會主動去了解這些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


    “但是呢,現在有了《青花瓷》這首歌之後,我相信很多人都會產生主動去了解的興趣。”


    楚凡又向觀眾問道:“對不對?”


    “對!!!”觀眾也很給麵子,扯著嗓子齊聲迴應。


    鑒賞團的老教授們又無奈又好笑,卻也都點了點頭。


    其實,楚凡這一套和粉絲給正主洗白沒什麽兩樣,專門挑好的說,壞的是一點都不提。


    現場的都是年輕人,大多都是李亦的粉絲,不然也算是路人粉,他們又怎麽可能會唱反調呢。


    李亦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索性噤聲,一副慚愧的樣子。


    導致迴到後台之後,第一時間出來“批評”的老太太很不好意思地又對他安撫了一番,畢竟長得這麽俊還這麽有才華的孩子可沒幾個。


    在某種方麵,《國風之聲》鑒賞團裏的教授,其實也是專家。


    李亦隻能評價為,專家之間亦有差距。


    休息室裏,李亦剛卸完妝,楚凡就敲門進來,他是來“邀功”的。


    “小子,怎麽樣,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來參加音樂節不過分吧?”楚凡在一旁的沙發坐下。


    路過的徐振往房間裏探頭瞄了一眼,知道他們有事要談,沒進來,打了聲招唿又走了。


    李亦扭著轉椅麵對楚凡:“不過分不過分,楚凡老師既然都一再邀請了,我不答應就是不識抬舉。不過……”


    他話鋒一轉:“我的出場費好像有點高哇?”


    望著李亦一副“我為伱著想”的表情,楚凡知道他是開玩笑,但也沒好氣道:“高就高,你敢要,我就敢給,反正我是不會去拍你那什麽電影的。”


    “不高不高,楚凡老師您開口,我免費都可以。”


    李亦訕訕地笑了一下,繼續道:“其實拍電影真的挺有趣的,可以體驗到不一樣的人生,找尋到自己人生中更多的可能……”


    “打住打住,我忽悠你還差不多。”楚凡不屑地擺手。


    方才錄節目的時候,他忽悠人和帶節奏的功力,可比李亦深厚多了。


    楚凡想了想,道“你給我個麵子,出場費比市場價低一點就行,我不占你太多便宜,至於拍電影就算了,我不會演戲。”


    “楚凡老師,這樣,我免費參加音樂節,還準備兩首新歌,您來我電影裏麵客串,行不行?”說話間,李亦也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麽大咖收集癖。


    畢竟客串的大咖都這麽多了,多一個楚凡,其實也沒有特別大的作用。


    而且,李亦為楚凡準備的也就一個短短幾秒的鏡頭。


    但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千金難買爺高興,李亦現在就是這種心理,非要把楚凡搞到手不可!


    免費出場,就算打完折,按李亦的人氣,也意味著省下高於百萬的經費。


    最重要的是兩首新歌。


    楚李之爭後,楚凡開始聽李亦的作品,可謂是越聽越欣賞。


    今天又在現場聽到了一首中國風的集大成之作,其實他對李亦已經欣賞到無以複加了。


    楚凡是有點不太正經,但隻針對熟人


    之所以才剛和李亦第一次見麵,就顯露出不正經的氣質,就是因為太欣賞李亦了,不自覺間,就把李亦當成了朋友來對待。


    所以聽到李亦為音樂節準備兩首新歌之後,楚凡是十分期待且心動的。


    李亦看出來來了,又繼續加大力度:“楚凡老師,就一個幾秒鍾的鏡頭,實際拍攝可能還花不了你半個小時。”


    “行吧。”


    楚凡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下來,不放心似的又強調了一遍:“最少兩首歌,這可是你說的。”


    我可沒說最少……李亦心中吐槽,要不怎麽說薑還是老的辣呢。


    不過他也沒反駁,拍著胸脯道:“您放心,再忙我也會抽出創作的時間!”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楚凡很滿意。


    李亦禮貌地將對方送到門口。


    其實以他的性子,在節目中楚凡幫忙說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了要免費參加楚凡的音樂節了。


    如今簡直是一舉兩得。


    楚凡滿意,李亦也滿意,三贏!


    ……


    沒在京城逗留,李亦錄完節目,便又匆匆趕到了連城,投入到電影的拍攝之中。


    時間在一天一天的過,沒幾天便又到了觀眾抉擇是看《極限男人幫》還是看《國風之聲》的時候。


    《極限男人幫》放到了第八期,打破又創下了國內綜藝節目的許多記錄,為觀眾帶來了許多歡樂,男人幫這幾個人的形象,也深入到了每個觀眾的心中,套上了一層濾鏡——


    那就是即便男人幫這幾個人不整活,光是坐在一起嘮嗑,他們也愛看,也會看的樂嗬。


    每個周日晚上八點看這檔節目,似乎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國風之聲》打出了李亦新歌的噱頭,同樣也讓觀眾十分期待。


    一首又一首精品歌曲打底,又在起哄版楚李之爭中勝出,李亦的名字在樂壇裏行程了一塊招牌,並且越來越響了。


    其實也不難抉擇,幾乎大多數觀眾都是選擇了雙開。


    不過富二代小秦不是。


    他在五十多平的影音室裏,癱在舒適柔軟的沙發上,右手夾著雪茄,左手邊放著紅酒杯,巨大又高清的熒幕裏,放的是《國風之聲》。


    小秦是為了楚凡才看這節目的,李亦的新歌隻是順帶。


    “秦哥哥,你休息好了嗎,我進來了哦。”影音室的門被打開,穿著情趣吊帶睡衣,露出一大片雪國風光,長相妖嬈的女子推開了門。


    “不要打擾我聽歌,(;`o)o滾!”


    在這種時候,小秦隻想一個人獨處,絕對不是因為還沒有緩過來。


    熒幕裏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楚凡出現了,時間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跡,也增添了許多閱曆帶來的氣質和風度。


    要說小秦為什麽如此崇拜楚凡,歌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楚凡身上那種淡淡的逼氣,也是小秦十分想要學習的。


    看著熒幕中楚凡談吐體現出來的氣質和閱曆學識,小秦就有點想笑,不是笑楚凡,而是笑李亦和李亦的粉絲。


    本來聽了李亦的歌之後,小秦對李亦的印象大大好轉,但有些人對李亦真的吹的太過了,簡直是無法忍受,像個暴發戶一樣。


    就楚凡說的這一段,小秦很想錄下來,發到網上@李亦和李亦的粉絲,讓他們好好看好好學。


    熒幕裏,鑒賞團聊著傳統文化,又聊起一些和古典結合的音樂,這讓小秦想到了楚凡寫的中國風歌曲,那可太美了。


    可惜後麵楚凡都沒寫出更好的中國風作品。


    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鍾,李亦登台了。


    “媽的,長這麽帥。”小秦有些羨慕地說了一句,並且再度抿了口紅酒,讓自己達到微醺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之下,他會對歌曲更容易共情。


    對李亦的歌曲,小秦還是認可的。


    前奏從昂貴的音響中傳出,鏡頭給到了楚凡,小秦幾乎是同時的和對方做了一樣的動作,坐正了身子。


    這古箏、這笛聲……


    看著一群婀娜多姿,似水有情的女子在薄霧中翩翩起舞,微醺狀態的小秦,在三百六十度環繞的樂聲中,如同聲臨其境一般。


    中國風,是中國風!


    小秦大驚,以他的知識麵自然不知道歌詞是否有錯,但他聽出了古典與現代的結合,民族樂器和西洋樂器的協奏!


    歌曲的間奏,他聽到了大提琴劃過,低沉、淒美、遺憾、遐想……


    熒幕中,煙雨朦朧,撐著油紙傘的柔情女子欲拒還羞,似是在說著吳儂軟語。


    舞台後方小船兒穿過石橋洞,猶如水墨畫一般。


    “美,太美了!”小秦喃喃自語,還不忘嘬一口雪茄,抿一口紅酒。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炊煙嫋嫋升起,隔江千萬裏】


    聽到了這裏,小秦嘴唇微動:“痛,太痛了!”


    曾幾何時,他也是個牽女孩子的手都會臉紅的男孩。


    李亦的歌聲停了,小秦還沉浸在痛苦的迴憶之中,如果當時……


    然而下一秒,小秦就聽到居然有人批評這首歌出了錯誤,他頓時迴過神來,張嘴就想罵。


    不過看到是頭發銀白,滿臉慈祥的老太太,他又止住了嘴巴。


    小秦一邊聽著節目裏的對話,一邊視線在李亦和楚凡的身上轉來轉去。


    此時他很擔心,楚凡會趁機出來踩這首歌。


    什麽常識性的錯誤,他不管。


    他隻知道,他從這首歌裏聽到了很多東西,看到了很多畫麵,也再次迴憶起了等不到的痛苦。


    “簾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


    可老子是踏馬被惹的那個……小秦耳邊仿佛又響起了李亦的歌聲:“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也是在等不到之後,小秦才變成了一個花花公子,開始學會了用錢去買愛情。


    所以,小秦很想幫李亦出麵反駁這些教授:這是歌,這是歌,這是愛情,這是愛情!


    你們懂不懂愛情?


    看著熒幕中,虛心低頭挨批評的李亦,小秦將他當成了同類人,心想:“沒想到你長這麽帥,老子這麽有錢,都要吃愛情的苦。唉,同是天涯淪落人啊!”


    幸好,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楚凡反而力挺李亦,聲稱這是中國風的集大成之作!


    對《青花瓷》感觸頗深、喜愛有加的小秦都驚了,評價這麽高?


    不過細想,好像也沒什麽毛病……小秦迴憶起一些中國風的歌曲,似乎真沒有像《青花瓷》一樣,中西結合的如此之好,歌詞還充滿了古典的韻味,意境唯美的讓人流連忘返。


    小秦迫不及待地打開微博,想為《青花瓷》造勢,杜絕那些攻擊這首歌的人。


    但寫了很長一段,小秦又刪掉了,隻取了一句歌詞“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然後又打字道:“媽的,愛情好踏馬苦啊!老子對李亦路轉粉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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