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好吧好吧,我起來了。”在金柯西不斷的騷擾之下,威廉終於停止了睡覺,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懶腰的時候,他背部的肌肉線條猶如山巒一般起伏著:“你是餓了還是渴了?”喜馬拉雅貓從床上跳下去,走到門邊的時候迴身看了威廉一眼,又叫了一下。威廉隻好下床跟著金柯西走去它的禦用地盤。穿過掛滿藝術品的走廊,威廉來到了“貓的地盤”,說是金柯西的地盤,其實這是個巨大的起居室,窗戶可以直接看到花園,有很多漂亮的家具,飄逸的窗簾,和房頂吊下的壯觀的吊燈。不過因為威廉住在比弗利山莊的時候,更常在臥室、健身房和廚房裏呆,現在起居室已經徹底淪為了金柯西的遊樂場,金柯西的領地意識非常強,如果有陌生人進來,它就要蹲在高處全神貫注的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像是貓界pd,而每當萊昂納多帶著他的杜賓犬來拜訪的時候,一場貓狗大戰就要在起居室裏打響。起居室的窗簾是拉開的,金柯西的貓房子就擺在落地窗旁邊,威廉看了一眼,食盆和水盆都是滿的。金柯西向旁邊邁了幾步,在貓砂盆旁甩了下尾巴。好吧,貓砂盆已經被使用過了,原來這才是自己被叫醒的原因——金柯西是一隻有潔癖的貓,貓砂盆必須每天都清理一遍,尤其是在拉了粑粑之後,不然它會非常煩躁,並把其他人都攪的不得安寧。威廉和它商量:“我們就不能等清潔工來了再處理嗎?”金柯西睜著灰藍色的圓眼睛,一動不動的和威廉對視了幾秒鍾,就在威廉以為它妥協了的時候,喜馬拉雅貓突然轉過身去,弓身發力跳上了壁爐,逐步逼近放置在壁爐台上正中的一副畫像前,看了威廉一眼,慢慢抬起了腿。“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威廉用大睜的雙眼和張開的嘴巴表達了自己的心情。“天啊,金柯西。”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個小混球。”他飛撲到壁爐前,金柯西搶先一步跳開了,隻留下了畫像前的一灘水漬。謝天謝地,它至少還懂得分寸,沒有真的尿到畫像上——威廉的畫像,右下角還有蘭斯·羅德裏克的簽名,是對方聖誕節送給威廉的禮物。實話說,這幅畫像醜爆了,強烈的畢加索風格,如果不是頭發與眼睛的顏色抓的非常準確,威廉還真認不出那是自己,聖誕節早上拆開禮物的那一瞬間,他就想把它丟到儲藏室去,猶豫了很久還是將畫框擺上了壁櫥,偶爾路過看到,還會思考一下是不是把正常人畫的越醜的肖像畫才越有藝術價值。對這幅畫像抱有深深嘲弄之情的還有金柯西,天知道喜馬拉雅貓有沒有看出來畫裏那個醜爆了的似人物體就是它的主人,一開始金柯西會跳上壁爐拿畫框磨牙磨爪子,逼得威廉在一個月裏換個三個畫框後,明白了畫像大概很重要的小壞蛋開始拿它當做威脅威廉的工具。比如剛才。威廉先把壁櫥擦幹淨,又給一直在房間裏轉圈的金柯西清理了貓砂盆,然後找來了梯子、長釘和錘子,直接給畫像在牆上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釘了上去,隻有這樣才能避免金柯西繼續禍害這幅畫了。等他幹完這一切,衝了個澡洗漱完畢,正在廚房準備給自己弄點東西吃的時候,外麵傳來了汽車的聲音,沒多久,出現了腳步聲。“我要吃烤薄餅,要淋上鮮奶油和楓糖漿,以及黃油和巧克力碎片——”“還有香蕉和草莓,加點水果才健康。”威廉看向大步走進廚房的至交好友,蘭斯·羅德裏克穿的活像是剛從哪個音樂會或晚宴上逃出來似的。從那副疲憊不已的模樣上看,或許他真的是。威廉看了一眼時鍾,洛杉磯時間現在也才早上八點鍾:“不要告訴我你是坐了一夜飛機從紐約飛過來的。”蘭斯向威廉展示自己那已經開始有點皺巴巴的燕尾禮服,看得出來它們至少是在十幾個小時前被穿上身的,而且中間一直沒被脫下來過。威廉隻準備用一碗玉米脆片打發自己的計劃泡湯了,他轉身從櫥櫃裏找出小麥粉、黃油、雞蛋和牛奶,然後開始驅趕自己的朋友:“去洗個澡,再給自己找身舒適的衣服,然後我們再來享受布蘭德利烤薄餅。”當蘭斯迴到廚房的時候,這裏已經充滿了小麥粉烘烤後的香氣,熟悉的味道讓他的唾液都忍不住立刻開始分泌。一點都沒跟威廉客氣,蘭斯一口氣拿了三張剛剛晾好的烤薄餅放進盤子裏,並開始添加自己喜歡的調料。“你要把薄餅淹死了。”威廉看著正在狂澆楓糖漿的蘭斯說,順手給對方盤子裏加了些剛打發好的鮮奶油。“甜食能讓人忘掉糟糕的記憶,保持心情愉快。”蘭斯切了一塊浸透了楓糖漿、上麵堆滿了奶油和巧克力碎,正常人看了大概會感到牙疼的鬆軟薄餅放進嘴裏,露出了雖然不明顯,但百分百讚賞的表情:“它絕對值得六個小時的長途飛行。”“生日快樂,夥計,雖然遲了一天。”威廉在蘭斯的盤子旁邊放上一杯鮮榨的橙汁。“謝謝。”“現在,可以告訴我昨天一整天你都是怎麽度過的了?”蘭斯咬下叉子上的半顆草莓,咀嚼了幾下咽下去,聳聳肩:“和去年一樣,在大宅裏醒來,自己吃早午餐,感謝傭人們的生日祝福,拆生日禮物——一份隨便哪個公司的股份轉讓協議。下午與父親觀看一場觀眾隻有我們兩個人的音樂會,安靜的欣賞美妙音樂是對演奏家們的禮貌,同時也合理避免了過多交流。晚上則是一場大型派對,客人是羅德裏克幾乎所有的高層管理者及合作夥伴們。多少年了,羅德裏克過生日總是這幅老樣子,送走最後一波離開的客人後,我幾乎是亟不可待的趕去了機場。”蘭斯講述了他那中規中矩生日裏的大部分,但也隱瞞了一部分內容,像是一成不變的生日安排已經無聊到讓他越來越忍受不下去了,今年的派對上來了太多的政客,賓客們漂亮女兒的數量也在逐年增多,派對結束以天色太晚迴城不便借口留宿的家庭也越來越多了,這些都是迫使他連夜逃離羅德裏克大宅的理由。威廉支起上半身,右手按了按蘭斯的肩膀:“恭喜你又獲得了三百六十四天的自由時間。”蘭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將空了的餐盤推到一邊,向後靠著椅背,十指在下巴處疊了個教堂尖塔似的形狀,不動聲色的等待著。結果威廉隻是按了按他的肩膀,就又坐迴去吃他的那份烤薄餅了。蘭斯等到手指都開始有點酸了:“在哪裏?”“什麽在哪兒?”“我的生日禮物。”“真失望。”威廉故作傷心:“我還以為你是來探望老朋友,誰知道剛過去一個小時,真實目的就暴露了。”“得了吧,威爾,我坐了六個小時飛機千裏迢迢從紐約飛來洛杉磯,當然是為了禮物。不然還是什麽?現在距離我的生日過去還不到十個小時,你逃不掉的。”“好吧。”威廉故意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我預計它會在五分鍾內抵達。”“什麽?”“當——”威廉的迴答被一陣突然出現的巨大轟鳴聲淹沒了。金柯西驚慌失措地跳到了高處。蘭斯站起身,走到窗邊,他看到一架直升機正在後邊的庭院草坪上降落。威廉也走過來站到了蘭斯身邊:“我們去維加斯透透氣。”……蘭斯·羅德裏克,世界上最年輕也最富有的億萬富翁之一,正在懷疑之前在布蘭德利宅洗澡並換上舒適的衣服是不是威廉計劃陰謀裏的一環,因為如果他還穿著自己那身昂貴漂亮但同樣也不便行動的燕尾禮服的話,那他絕對有理由對麵前的這一切說不了。“不。”雖然沒有正當理由,羅德裏克繼承人還是用不善的目光盯著身前的那堆裝備說:“我拒絕穿上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