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寬猛聽腦後惡風不善,情知不妙,急忙奮力轉身挺槍招架。隻聽“當啷”一聲巨響,兩柄大鐵槍狠狠地撞擊在了一起,緊接著兵器撞擊之聲不絕,偷襲者對祖寬展開了疾風暴雨般的攻擊,打得祖寬一時間手忙腳亂。

    直到這時祖寬才明白,原來這個小土崗後麵,竟然埋伏著一小隊騎兵,而自己隻顧追那隊逃跑的“土匪”,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在這裏設伏,故而才著了道。

    等他看清與自己交手者的長相,就更是大驚失色。原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關寧鐵騎的正牌領軍武將曹文詔!他們兩個可算是老熟人了,不但同出於李氏門下,當年還正是祖寬把曹文詔擠走,才能分得一半關寧鐵騎。若論馬上及步下功夫,祖寬卻比曹文詔差著一截,現在又是被偷襲,所以一上來就被曹文詔死死壓住,根本無法反擊。

    現在祖寬已經根本沒時間考慮曹文詔是如何來到這裏、又是如何盯上自己的,隻想著能從他的镔鐵長矛下擺脫,然後憑借自己兵力多的優勢反敗為勝。於是他立即奮力大唿道:“都給本兵上!”

    可是任憑他喊破喉嚨,身後的關寧鐵騎卻一個上前的也沒有。原因也很簡單,他們也都認出了伏擊者正是他們原來的主將曹文詔。曹文詔可是當年家主李崇瑤親自指定的將領,武藝僅次於李崇瑤,年齡又長,在關寧鐵騎中德高望重,雖然現在不帶他們了,可誰敢貿然對他動手?

    與此同時,剛才那隊逃跑的“土匪”也策馬返迴,眾人立即認出為首者正是曹文詔的侄子、關寧鐵騎的另一員將領曹變蛟,餘者也都是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就更不敢上前了。

    曹變蛟見曹文詔已經徹底壓製住祖寬,也就不忙著助戰,而是對那五十名關寧鐵騎厲聲喝道:“你們是不是瘋了?為何要跟著祖寬造反?”

    眾人皆是一愣,一名百戶忙道:“曹將軍,我們…我們沒有造反啊!我們是奉旨…”

    “放屁!你奉的是誰的旨!”曹變蛟指著那人的鼻子破口大罵道,“當今聖上毫發未傷,是朱常洵與洪承疇勾結叛亂,現在聖上已經禦駕親征,聖駕就在離此不遠的彰德府!”

    眾人聽了都是目瞪口呆,祖寬頓覺大事不好,邊奮力招架邊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們別聽他胡言亂語,朱由檢已經死了,我們是奉旨北上,他們才是叛軍…”

    可祖寬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出口,反而激起了曹文詔的更大憤怒。他的武功路數本來就是專走剛猛路線,現在索性不再使用任何花哨招數,直接以槍為棍,一下下砸向祖寬,邊砸邊罵道:“聖上名諱,豈是你這吃裏扒外、卑鄙無恥的逆賊能叫的?我叫你胡說、我叫你胡說、我叫你胡說!!!”

    祖寬一下下承受著曹文詔的重擊,每一下都如同大錘直接砸到身上,兩臂巨痛不止,終於力氣用盡,手中鐵槍一下子被砸掉,手腕粗細的镔鐵長矛槍杆狠狠地砸到了他的右肩膀上。盡管他身披重甲,但這雷霆般的一擊還是把他的鎖骨當即砸斷。祖寬慘叫一聲墜下馬去,曹文詔斷喝一聲道:“綁!”

    幾名關寧鐵騎立即跳下馬來,對著祖寬一通拳打腳踢,然後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祖寬帶來的那些人可傻了眼,走也不是,戰更不是,一時間尷尬至極。

    這時曹氏叔侄再次向他們強調:所謂“崇禎皇帝已死”完全是叛賊散布的謠言,如果仍執迷不悟,助紂為虐,則將被從李氏家族中永遠除名,現在就殺個你死我活。如果確係受蒙蔽,那麽迷途知返還不算晚,隻需聚攏其餘關寧鐵騎人馬,從現在開始,重新歸入曹文詔帳下,便可既往不咎。

    關寧鐵騎的將士本來就對祖寬“空降”甚為不滿,然而朝廷的調令又不得不遵,這一晃就跟著祖寬東征西戰將近兩年。這兩年時間裏,祖寬也沒少讓他們幹類似“籌糧”這種缺德事,眾人雖然一一執行,但半夜驚醒時,總覺愧對良心,尤其違背了最初成軍之時,當著家主李崇瑤的麵發下的“護國衛民”的誓言。

    現在被曹氏叔侄一罵,將士們猛然警醒,先是個別人默默地站到曹文詔身後,隨後越來越多的人也紛紛加入,到最後一個不剩,全都重歸曹文詔麾下。祖寬見大勢已去,隻得雙目緊閉,一言不發。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曹文詔順利地把留在鎮子中的數百關寧鐵騎全部接收,剛才從民間強搶的銀兩也全部完璧歸趙。由於聖命在身,曹文詔不敢在此地久留,隻派二十名騎兵押著祖寬返迴彰德府,大隊人馬則繼續向東南疾馳而去。

    一個時辰以後,當祖寬被送迴彰德府,朱由檢聞訊自是大喜。祖寬這五百關寧鐵騎,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這不單是因為關寧鐵騎戰鬥力強悍,如果成了叛軍,對付起來非常棘手;更因為這支隊伍是他的崇瑤一手帶出來的,就算他可以輕鬆把祖寬部殲滅,又該如何向冥冥之中的崇瑤交待?

    而現在這個結局堪稱完美,祖寬被擒,關寧鐵騎重歸曹文詔,再也不用糾結自相殘殺的問題了。朱由檢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把關寧鐵騎發揚光大,一千人的規模還是太少了,以後要至少擴充到一萬人,讓他們馳騁在遼東大地和蒙古草原上,狠狠地揍韃子、揍蒙古人,以此告慰崇瑤的在天之靈!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當務之急還是審訊祖寬,從他口中獲取叛軍的動向。事關重大,朱由檢與盧象升一同主審。然而祖寬自知罪不可赦,說不說都難逃一死,索性玩起了肉頭陣,任憑盧象升如何喝問,就是一個字也不吐。惹得盧象升勃然大怒道:“聖上,此賊既不肯招,不如立即斬了祭旗!”

    可是朱由檢沉思半晌,卻搖了搖頭道:“還是不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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