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薩爾瓦托雷的敘述,安南也突然有了些興趣。


    “連瓦托雷學姐也沒有解開的謎題嗎?”


    “不要叫她‘瓦托雷’了啊,這樣真的好怪啊……我感覺像是我變成了女孩子一樣。”


    薩爾瓦托雷隨口抱怨著:“而且學姐是什麽稱唿?她不是我的影子嘛,明明我們是同一個人啊……”


    “當然是因為,大多數情況下瓦托雷學姐都比你靠譜的多了,薩爾學長。”


    安南毫不客氣的說道:“你不就是一個瓦托雷發射器嘛?我把學長學姐分開叫,顯然是對你好——不然那就是薩爾學姐和她的雄性基座了。”


    “——啊哈哈哈哈哈!”


    一個沙啞低沉、頗具氣勢的聲音,從薩爾瓦托雷身邊響起。


    宛如波濤般的液態陰影,在薩爾瓦托雷身後一側凝結。


    一個由純粹的陰影構成的、長有銳利雙角的雌性惡魔頭顱,從薩爾瓦托雷的左側肩膀長出。


    嘶啞的、帶有低沉迴音的,會讓安南聯想到白一護的嘹亮中性聲音,從她口中響起:“您說的不錯啊,我的陛下!”


    薩爾瓦托雷氣急敗壞的向自己的肩膀拍去。


    那如同焦油般的液態陰影頓時被拍了迴去——或者說自己躲了迴去,並從薩爾瓦托雷的另一側肩後再度浮了出來。


    “薩爾這個蠢貨的身體,廢物到連做我的軀殼都不配!”


    被安南起名為“瓦托雷”的影子小姐,毫不猶豫發出近乎猖狂的大笑:“遇到問題的時候,這蠢貨還是隻能可憐兮兮的求我幫忙啊陛下!”


    “你這混蛋,給我滾迴去啊!”


    薩爾瓦托雷惱羞成怒的用力拍了一下影子的後腦。


    但他對影子的約束能力,在進階之後顯然是變弱了許多。就像是薩爾瓦托雷當時注射賢者之石後的狀態一樣。


    影子完全沒有理會他。


    反倒是有一根石油般粘膩、關節突出的純黑色惡魔之手,從薩爾瓦托雷的心口探出。它在脫離薩爾瓦托雷的軀體之後,很快就變得幹燥起來……質感就像是風幹的牛肉幹一樣。


    它完全不顧薩爾瓦托雷“真·抱著”自己的胳膊——而是向著安南探出了幹瘦的惡魔之手。薩爾瓦托雷那微弱的力氣根本無法撼動全是肌肉的惡魔右臂。


    這讓他的厲聲斥責聽起來更像是軟弱無力的撒嬌。


    而影子的這一舉動,讓站在安南與卡芙妮身後、如同管家般肅穆站立著的維克多微微眯起了眼睛。


    但安南卻隻是示意他不要緊。


    隨著卡芙妮將安南放開,安南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淩亂的頭發。


    隨後,他向著惡魔伸出左手。


    “大公的右手要時刻緊握三色權杖。”


    安南溫聲道:“這隻手……沒問題吧?”


    “——當然!”


    影子那帶有重疊迴音的沙啞聲音再度響起。


    這次並非是從薩爾瓦托雷身上冒出了新的腦袋。


    而是整個腦袋都縮迴去的同時,在影子從薩爾瓦托雷胸口伸出的右手掌心處,張開了一張帶著牙齒的嘴巴:“您說了算!”


    它說著,這右手的指節與關節便頓時反了過來——從右臂瞬間哢的一下變成了左臂。


    它掌心的嘴巴頓時像拉鏈一般,將自己拉了迴去。並消失在了掌心中。


    而隨著它與安南握了握手,“瓦托雷”的整個上半身,都從薩爾瓦托雷的胸腔中浮了出來。


    那是由純粹的黑暗組成的惡魔。


    她有著兩根彎曲的角,過長到必須折疊起來的強健手臂,純黑色的堅固鞏膜……以及猩紅色的豎瞳。


    這是毫無疑問的非人成分。


    她的整條手臂都是純黑色的,但在接近肩膀位置的時候就顏色就逐漸變淡、變成了淡淡的灰色——就像是突然沒墨了一般。


    而從手臂再往後,她同時還有著大約三四分薩爾瓦托雷的樣貌特征、卻極度女性化的柔美麵龐,像是觸手般不自然的成片狀的純黑色長發……毫不謙遜的張狂笑容、纖細的肩膀、和直接露在外麵的飽滿胸膛。


    ——惡魔與少女。


    截然相反的兩者,在薩爾瓦托雷身上孵化為一體。


    “這已經算是第二次見麵了,我的陛下。”


    “瓦托雷學姐”露出毫不遮掩的愉快笑容:“我很喜歡您給我起的這個名字。”


    “你喜歡就好……我猜你就會出來。”


    安南溫和的說著:“所以我想要再問一下你具體的情況。


    “畢竟你比薩爾學長要靠譜的多嘛。”


    “那是當然了哈哈哈哈哈哈——”


    “瓦托雷學姐”得意的放聲大笑。


    薩爾瓦托雷哭喪著臉,大聲抱怨道:“你在瞎高興什麽啊,安南隻是在說客氣話而已啊!”


    “蠢貨,這叫真話假說!以你的智商是理解不了的!”


    影子伸手按住薩爾瓦托雷的頭頂,迴過頭去貼著他的臉、更大聲的說道:“給我安靜一些,蠢貨!你動來動去的亂掙紮,讓我出來變得很吃力啊你這白癡!”


    “……這明明是我的身體……”


    薩爾瓦托雷的聲音變得委屈起來。


    但他也真得沒有再繼續抵抗“瓦托雷”的存在。


    “瓦托雷”顯然鬆了口氣。


    “保持安靜!”


    她又吩咐了一句。


    她以半身的姿態,從薩爾瓦托雷身上顯現出來,顯然要費勁的多——用肉眼可見的數值來說,就是她身上的“墨水”正在逐漸消耗。


    就像是逐漸將墨囊用幹淨的鋼筆一樣。


    從她的肩膀部分開始,黑與灰的分界線逐漸向前——向著手臂處挪移。


    這種從薩爾瓦托雷的胸腔中鑽出一半就卡住了的姿勢,顯然不會特別舒服。


    她將自己長的過分的猙獰左臂撐在一旁的沙發上,晃動著腦袋將那片狀的、像是用觸手偽裝成的長發搖散下來,才繼續對著安南說道:“薩爾那蠢貨說的全都是廢話。


    “他隻是為了向你表示他並非是什麽都沒做、才故意將腓力那事說的這麽玄乎。用這種手段來抬高自己罷了。”


    “瓦托雷學姐”先是進行了一番“自我批判”,隨即解釋道:“其實我們早就已經調查出來了一部分結果……大概就在他給你寄出去信、但你還沒有來的這段日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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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投誠於腓力王子那個甜食胖子的貴族們,其實具有某種共性。”


    她在鑽出來之後,聲音變得沒有那麽低沉了、但同樣顯得嘶啞而嘈雜。倒不如說因為聲音變得清亮起來,那迴音造成的尖銳感就愈發明顯。


    “那就是,他們全都是半隻腳邁入棺材的老頭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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