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幻宗也是不小,這麽一路走來,卻是用了小半個時辰,偶爾能見著路途中有兩個或者三個嬉笑打鬧的綠衣女子,見得我等過來,嬌羞著拋開,對此歐陽沅也隻是笑笑,告訴我千幻宗內,綠衣女子便是外門弟子,而白衣才是內門的標誌。


    白色為純,平實而不失高貴,因此門派大多以白色為內門弟子服飾的顏色,雖然有時候難以區分是哪個門派,不過一般遭遇都會報出師門,而且有些強大的宗門也有自己的標誌作為獨特的記號,如同南紜仙宗,服飾上衣領之處便有白雲的標誌,沒有哪個門派敢於模仿。


    心裏小小的胡思一通,抬眼間,歐陽沅已是停了下來,看來應該是到了。


    眼前,是一大片竹樓,竹樓與樹木穿插,清清鬱鬱,顯得樸實而不失大氣,高雅而不乏低調,而且極有層次感,看來到倒是一處不可多得的清淨美麗之地。竹樓之前,是一個大大的石碑,石碑之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三個大字:紫雨樓。


    紫雨樓!我見得三個字,心中浮起一片疑惑,看這名字,分明就是袁紫雨的住處,歐陽沅是她師姐,但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見得我臉上沒有掩飾的疑惑,歐陽沅笑了笑道:“居士莫怪,青絲是紫雨的徒兒,自然是住在此處的,而且居士前來,紫雨也想看看讓她愛徒朝思暮想的人到底是什麽樣,便讓老身帶居士過來了。”


    “原來如此,冒昧地問一句,貴宗所有弟子都是住這種竹樓嗎?”


    歐陽沅也不避諱,點了點頭道:“這也算不得什麽隱秘,我千幻宗弟子,都是住這樣的竹樓,而這樣的竹樓,除了紫雨師妹的紫雨樓,還有清兒師妹的清苑居與老身的風沅閣,分別都是由老身等三人提筆起名,座下的弟子也都隨之居住在裏麵。”


    說話間,已是走進了竹樓片區,來到了一座較大的竹樓前,這座竹樓有三層,門窗卻都是關著的,站立在這樓前,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隱隱有些不受控製地湧動,看來裏麵定然不是那麽簡單。


    “居士,老身便送到此處,至於能否見得月姑娘與紫雨師妹,便看居士的能耐了。”


    “你這老嫗,什麽意思?我家居士大老遠應邀而來,還要受你們的難題?”


    “戰天住口!”


    笑著揮手止住麵帶怒意的戰天,我向歐陽沅歉意地點了點頭,“歐陽長老,他們便麻煩你代為照顧。戰天四人,小餘小劫,你們聽歐陽長老的安排,莫要生事!”


    “居士......”


    “去吧,看好小劫,他比較皮。”打斷小餘的話,我緩緩向前,推開了竹門。


    一步踏進屋裏,竹門自動關上,沒了小餘,我雙目不能見,隻能依靠靈力與周圍事物的輕微碰撞了解裏麵的情形。而這屋裏,在我的感應之下,卻是隻有一幅畫。


    畫卷之大,僅有兩尺來寬,四尺來長,其上沒有半點靈力透出,顯得極為平凡,可整個屋子卻隻有這麽一幅畫,要說沒有什麽玄機我是真的不信。


    我是魂修,這應該不是什麽秘密,不然之前歐陽沅見我一個瞎子也能看見東西,怎會半點沒有奇怪之色。這幅畫卷,應該便是驗證我的身份或者能力之用,沒有小餘作為我的眼睛,我也隻能命魂顯現,好好觀摩一番。


    命魂出現的時候,我的身體是不得動彈的,就好像意識全部轉嫁於命魂之上,身體隻是一副空殼,又怎生能夠動彈呢。


    魂眼看去,畫裏內容也很是簡單,不過隻是一道瀑布而已。瀑布很是普通,高也不算得高,以畫卷尺寸與襯景來看,如若是真的瀑布,也隻有十來丈高、三丈來寬而已,瀑布周圍蔥蔥鬱鬱點綴了不少花草,雖然隨風而動,碧綠異常,但整幅畫麵略顯昏暗,充滿著一股死氣,沒有半點生機之意。


    見得此畫,我略一思索,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不過顯露在命魂臉上,因為其之前的異變,確實是有些猙獰的。命魂緩緩伸出右手,小拇指按在畫卷之上,“蓬”一聲爆散成一團魂力,竟然不是消散,而是緩緩融入了畫卷之中。


    命魂由魂力構成,此畫缺少生機,便以魂力相融,畫之魂便自然顯現,何況此畫能夠吸納魂力,本身的意欲便是如此,我之動作,也是剛好稱了袁紫雨之意而已。


    果然,魂力融入之後,此畫忽的散發一陣光華,但見得蝶鳥齊飛,花草輕舞,瀑布轟鳴,一派欣欣向榮之景,之前那些蝴蝶飛鳥,竟然都是隱於樹叢之中,得了魂力,這才顯露出來,而且瀑布水落,擊打在下方石塊之上,飛濺起的水花,在天上出現的明日照耀之下,映射一陣七彩之光,看起來好不動人。


    “此圖如此美景,無名豈不浪費,既然承於我白狐居士之手,今日便為其起名‘飛瀑流光’,多謝袁長老美意,哈哈哈哈!”


    伸手一揮,靈力凝於雙指之上,指尖一動,“飛瀑流光圖”五個小字已是印在了瀑布上方一小片空白之處,隨著畫卷之中的日光而隱隱顯露,既不突兀,也不淡漠,正好是極佳的配合。


    揮手收下了這副畫卷,放於乾坤戒中,我哈哈大笑著抬腳走上了二樓,既然你要出題刁難,摸我的底,那我自然也不能吃虧不是。


    二樓,顯得比一樓要狹小一些,不過依舊很是寬闊,這二樓之上,隨著我的腳步,輕微的“嘎吱”之聲不斷響起,聽起來倒是有些煩人。二樓的牆壁之上,空空如也,並沒有什麽裝飾,隻是房間有些微冷,而且多了一副桌椅,都是由竹木製成,而桌子上卻是擺著一壺茶,一個倒扣的杯子。


    杯子也是竹節做成,不過絲毫不顯拙劣,而是極為精致,還散發一種淡淡的清香。茶壺壺口冒出絲絲水汽,聞之也是極香,看來定是一壺好茶。


    如此明顯的意思,我還能看不出來麽?


    緩緩伸手,倒出了一杯清茶,此茶也是奇怪,香味很濃,也很誘人,但顏色卻清淡如水,連魂眼看去都毫無異常。而且這茶壺提手略微沉重,可倒光了也隻有七分滿的一杯而已。


    放下茶壺,我伸手端起茶杯,放至鼻口微微一聞,頓時發現了這杯茶的不一般,竟然沒有絲毫熱氣!這冒散出來的水汽,分明就是寒氣!


    冰茶!眉頭微微一皺,我卻是想不出這是什麽意思,不過料想千幻宗與我無冤無仇,而且南紜仙宗親自下令撤除對我的通緝,若是他們想不出我背後定然有令南紜仙宗也忌憚的力量,我還真是不信,所以,他們絕對不敢加害於我。


    脖子一揚,一口將整杯茶喝掉,感受到一股極為冰寒的氣息從我喉嚨緩緩移下至腹內,而後便開始肆無忌憚地擴散開來,我張口吐出一團寒氣,想要運轉靈力驅散這股寒意,卻發現體內連靈力都被凍結,根本不受控製!


    丹田之處的元神卷軸之上,火焰之氣大盛,要不是火元之力拚死抵抗,怕是我現在已經變成一個冰雕了吧。


    沒想到,千幻宗竟然真有膽子敢加害於我!


    我心中憤怒,卻顧不得思索其他,因為此刻體內那杯茶釋放出無窮無盡的寒意正在迅速凍結我的身體,不消一時半會兒,我定然死在這冰凍之下。


    怎麽辦?


    靈力調動不得,元力也與那寒氣僵持,保護著元神卷軸,也是不敢妄動,但肉身若被凍壞了,唯有元神卷軸又有什麽用呢!


    雙手雙腳以及臉上已經開始結了一層薄薄的寒冰,徹骨的冷意沁透著我的五髒六腑,此刻我已經完成成為了一個冰雕,動彈不得。


    急中生智,在這生死危機之時,我腦中迅速運轉,思索著逃出生天的辦法。


    忽的靈光一閃,妖力!


    感悟了莫昂的故事之後,我體內的靈力可以轉化為妖力,靈力被凍結,若我瞬間將其轉化為妖力,因為妖氣暴戾,而且我本身妖修修為就比仙修修為高得多,或許這寒氣根本凍不住,隻要我能將這些寒氣驅散或者煉化,此次危機必然解除。


    心念一動,全身氣息驟然一變,變得極為妖異暴戾,果不其然,那寒氣根本凍之不住,妖力的狂暴,比之靈力不知要強烈多少倍,加之我刻意為之,此番在我體內瘋狂地流轉,竟然將寒氣緩緩*迫在了一處!


    元神卷軸之危解除,一道火焰之氣從其上噴湧而出,被我調用準備慢慢消磨這寒氣,畢竟寒氣太過磅礴,我全身妖力凝聚之下,也隻能將其壓製在一處,卻也不是個長久之計,隻有用火元之力慢慢消磨,才能夠確保自己完全安全。


    火元之力接觸寒氣,頓時極為細小的“嗤嗤”聲響起,寒氣本為水汽,寒意驅散之後,水火不容,因此相互抵消,如此下去,等消亡了寒氣,怕是我也會元氣大傷。


    剛剛想到此處,我忽的一頓,嘴角咧出一絲笑意,收了火元之力,內視仔細地看著這團寒氣。


    寒氣為水,如果我將其煉化,是否能夠明悟而成一絲水元或者冰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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