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住所,我洗了個澡,看著身上青紅瘀傷,我眼裏恨意驟起。羽哥?哼,李羽!我一定會讓今日的屈辱百倍還迴。


    通過阿虎的介紹,我知道羽哥叫李羽,是通過胡山師傅考核的十八個弟子之一,但他有其狂傲之處,隻來了兩年,便排到了第三,第二的叫淩空,第一的,叫複希。


    他們我都不認識,我也不在意,隻是對於胡山師傅的考核有些興趣。阿虎說,那是一年多前,每個進入十三峰一年的弟子都要經受。他當然也參加了,隻是,沒通過而已。考核的內容說簡單,倒也真不難,便是將伏虎拳練到極致,能夠一拳打碎一塊巨石。阿虎練了兩年多,雖然勤奮,卻怎麽也不行。


    還有就是一峰大比,這是我在意的地方。阿虎來了兩年多,自然知道很多,於是便全都告訴了我。一峰大比三年一次,屆時,每個人都可以參加,而成為前十名的人,都可以有一個要求,若是峰主,也就是秋夕長老同意,便可以幫其實現。而最吸引人的是,比試後,前十會經過一個考驗,最終隻能有一人通過其考驗,可成為其弟子,享受極好的待遇。而像我這種被秋夕長老親自收為山下的人,成為其入室弟子的機會比旁人大很多。


    十三峰上有六百多人,除了胡山之外,還有魏顯,張天武兩個師傅。一峰大比,也就是三個師傅之間的較量,展現人才的時候。而大比前十者,還會有三天時間,任人挑戰,輸,則被取代。


    而那李羽,顯然對於這次大比,成為秋夕長老入室弟子抱了極大地希望。於是才有對我那一幕,帶著不屑,帶著威脅。


    若是沒有孫爺爺,我或許還在平安村,陪著小胖他們,聽先生教課呢。但,或許沒有孫爺爺,秋夕長老還是會經過村子上方,然後看中我,將我帶到這裏......這就是宿命麽?


    我將阿虎帶來的水果吃了,頓時覺得身體暖洋洋的,身上的傷也不怎麽痛了,於是,帶著迴憶,我漸漸睡下。


    雞啼,便是辰時開始。原以為仙家之地,一切都是奢幻和美好的,沒想到還有雞!第一次聽到雞叫,這可著實讓我親切高興了一把,對這裏倒也不那麽拘束和小心翼翼了。


    今日練習,我便不再迷迷糊糊的了,一遍一遍,將伏虎拳記在了心裏,我要變強,要讓李羽遭受十倍的屈辱,要進入一峰大比前十。我心中還有一個希望,我要迴村裏看看......伏虎拳,是一套鍛煉全身的武技,胡山師傅說,要想學習高深玄妙的法術,體質的強健是必不可少的,就好像容器一樣,能容納多少東西,全看自己身體。雖然我有些不讚同,法術不是靠領悟能力麽?但我沒說話,也確實覺得身體的強度很是重要。


    一天結束,我和阿虎正欲離開,背後卻又想響起了那令人惡心的聲音。


    “張富貴兒,陳阿虎,還不過來問好!”


    我和阿虎腳步一頓,相視一眼,咬了咬牙,轉身看見一臉傲然的李羽帶著四五個人,心中咒罵:問你娘好,你又沒死!


    但看著他們一個個高大的身軀,我不得不咬牙,慢慢跪下,“羽哥好!”


    “嘿嘿,老子現在忙著呢,不過看到你這副樣子,心情也好了,看你挺識趣的,滾吧。”


    “謝羽哥!”我和阿虎起身,退後趕緊離開。


    “他娘的,這死人,怎麽還不死!”我們跑遠後,趕緊罵兩句。


    “富貴兒......”阿虎可能還在擔心我受不了這等屈辱,有些擔心看著我。


    “沒事兒,剛才跪的時候,我罵了他家祖宗十八代,以前怎麽沒覺得,罵人這麽爽,哈哈!”


    感覺自己還是不能完全掩飾內心的憤恨,我趕緊轉移話題,“阿虎,那個,每日兩次水果,能幫我多帶點兒嗎?”


    “啊?”阿虎頓了一下,“哦,小事,很簡單的,可以的,可以。”


    我笑了笑,繼續和他閑聊,仿佛將剛才的屈辱丟開了一般。也許他也覺得我放開了罷,便也開心起來。


    迴到住宿,我跑到練功房。


    “啊!”我長吼一聲,咬緊了牙,“李羽!”


    抓起地上的蒲團蹂躪起來,待我發泄一番,便一遍一遍打起伏虎拳來,仿佛不知疲倦,將內心的憤怒發泄。我沒有釋懷,這等屈辱,我怎能釋懷!現在的我,恨不得殺了他!


    也不知打了多久,我終於累倒了,喘著粗氣,漸漸冷靜下來。吃了些阿虎送來的水果,我便盤坐在床上,練習打坐吐納。


    有時候,仇恨,可以化身為動力,待我醒來,竟已是天色微亮。我等著阿虎叫我,心中思量如何能在這次大比之上出人頭地,也許,隻有一個辦法!離這次大比還有三個月多一點,而大比要進行一個多月,因為每次比試完都有三四天休息,留給大家消化經驗,最後一次機會,便是前十挑戰,我總共有四個多月的時間,提高自己!


    日子還是一天天過,每日受李羽的侮辱,我不但沒有漸漸習慣,反而越來越憤恨。可能是受孫爺爺故事的影響吧,因為裏麵的故事人物,大多都是寧死不屈,剛勁不阿的真漢子。我也想如此,可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不也有這句古語麽?與其每日遍體鱗傷,苦不堪言,不如暫時受點委屈,等到有一日,一舉還迴去得好。如此壓抑得久了,真怕性格大變,但好在有阿虎,能讓我在這陌生而又寂寞的世界,感到些許溫暖。


    一個月的時間,我每日辛勤苦練,伏虎拳不說極致,怕也相差不遠,而且最令我欣慰的是,每日的吐納,我已經能保持吐納一夜,而早上依舊神清氣爽。看來胡山師傅說得不錯,這天地之間果然存在靈氣。


    最讓我覺得神奇的是,一個多月,我竟連茅房都沒去幾次,看來,這得歸功於天天吃這奇怪的水果。


    伏虎拳有成,卻依舊不敢和李羽對峙,他練習兩年有餘,我這短短一個月,不大可能超越他,我要的是給他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給他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我每日練習,有空還和阿虎切磋,阿虎也十分驚訝於我伏虎拳水平,這次他終於知道為何我會被秋夕長老看中,因為我練習的一個月,比他兩年多來還要厲害那麽一點。但我能看出,阿虎確實是為我高興地,沒有一點嫉妒。


    這,才是真正的朋友,兄弟!


    又是大半個月,我已經感覺到,伏虎拳沒有再進步的可能了,可是我卻沒有別的武技可以練習,問過胡山師傅,他隻道是一門拳法足矣。在試過我的伏虎拳後,胡山師傅也很驚訝,沒想到我能一個多月便練到如此,欣慰之餘,便又讓我加入到那十八個人中,我想了想,拒絕了。可能因為我是秋夕長老親自收為山下的吧,胡山師傅被我拒絕,卻沒有表現任何不喜,還說要給我一本冊子,讓我有什麽問題問他便行。


    迴到住宿,沒過一會兒,便有人敲門,可能是送冊子的人吧。


    我開門一看,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冷漠少年。那少年看了我一眼,冷聲道:“你便是張富貴?”


    “啊?”我一愣,“對,我是。”


    那少年眼色一正,猛地一拳而來,我來不及反應,甚至都來不及驚訝,拳已至我麵前。拳到我鼻尖處驟然而停,但拳風迎麵撲來,我眼睛一眯,已然踉蹌退後數步。


    “哼,太弱!”那少年輕哼出一聲,丟下冊子便轉身離去。


    這誰啊?我揉了揉鼻子嘴巴,感覺莫名其妙。要不是這拳來得很是突兀,我若有心裏準備,必定能夠接下!


    我拿了冊子,迴到練功房,翻開一看,上麵記錄了三種“術”。


    何為術?術,技也,為一種方法,這方法,是將自身積攢的靈力通過改變其形和質,達到傷敵或者防禦的目的。冊子上這三種術,分別是望氣術,閉氣術和役氣術,是最基本的術法。


    望氣術,是通過凝練靈氣於腦,使得五官清明。望之一字,不僅指雙眼,也指雙耳和鼻子等等感官,使得自己對於外界一切都能夠很清晰地感知。但若著重於眼,則可見濃鬱靈氣,可觀蒼霾之地,可看人之氣密。


    閉氣術,是通過封閉自己口鼻,利用身體毛孔進行短時間內的必要唿吸,或者強凝靈氣於心肺之內,以使自己短時間內不用唿吸,用於掩蓋氣息。


    役氣術,則是可以*控體內所凝聚的靈氣,進而控製周身之外的氣流,作為攻擊、防禦之用,隻是*控心法,還的慢慢熟練才可。


    得到這本冊子,我心中非常高興,要是練得好了,定會讓我短時間內變得更強,也是我在一峰大比之上一鳴驚人的依靠。當然,高興的東西我自然會和阿虎分享。


    我懷揣著冊子,按照以前阿虎的描述向著外門弟子住宿走去。此時天色不錯,夕陽流淌著餘暉,將遠處照得一片紅豔,微涼的天,有些秋意,正是會友的好時間。


    這便是外門弟子住宿麽?我有些吃驚,一片亂糟糟的茅草房,待我走近,第一幕便看見幾個外門弟子在對著阿虎耀武揚威,不知在威脅他做什麽。我見此情景,心中大怒,這些個醃臢東西,竟敢欺負我朋友!我快步上前,未及他們注意,便一拳打在一個弟子臉上。


    那弟子倒在地上,怒視著我,但張了張嘴,沒有發聲。周圍還是有人認識我,也許顧忌我的身份,短暫嘈雜之後,便沒人說話了。


    阿虎欲言又止,看著我,卻是終究沒有說話。


    “走!”我拉著阿虎,跑到一個山坡上。


    “他們平常都這麽欺負你麽?”


    “沒,沒有。”阿虎咧嘴笑了笑,有些苦澀。


    “我跟胡山師傅說一聲,讓你和我一起住。”我看著阿虎,堅定說道。未等他說話,我便拿出冊子,放在麵前。


    “看,這是什麽?”


    阿虎拿起冊子翻了幾頁,眼中漸漸冒光。


    “這,這是內門弟子修行功法,隻有通過胡山師傅的考核,才能得到,莫非,你,你......”


    “沒錯!”我笑笑,“我已經通過他的考核了,不過,我沒有加入他們。這本冊子,我們一起練!”


    阿虎看著我,竟激動得流出眼淚來,但立刻便擦幹,我倆相視而笑。


    或許很久以後,我們還會記得,有那麽一天,我們站在並不算高的山頭,對著西沉的殘陽,笑得很真,很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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