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的劇本裏曾經暗示過觀眾——霍熙從小就喜歡梁靈慧, 那麽現在的新劇本裏,這段感情被加了許多場戲,變得更加豐滿,也更能讓人體會到那種被壓抑在心底、到死時都不肯訴說的感情。

    五個攝像機從不同的角度固定好, 開始拍攝這一幕戲。

    張桐桐穿著一件旗袍從客廳裏穿過,這時候的梁靈慧剛和白明德見過一麵。她也說不清兩人現在是什麽關係,她的原則讓她不能婚內出軌, 可是她愛的從來都不是她的丈夫,而是這個拒絕和她私奔的男人。

    所以如今,梁靈慧和白明德都保持著一份合理的距離,下午也隻是正巧碰到, 所以在咖啡廳喝了一杯咖啡。但不知是否因為心裏有鬼, 在發現霍熙不在家時,梁靈慧鬆了一口氣,直到她走到院子旁, 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

    梁靈慧雙眼倏地睜大, 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神色,她站在客廳的落地窗旁,沒有走進院子, 但卻站在那裏,看著霍熙。

    張桐桐的演技還是過關的, 梁靈慧的戲份也不複雜。她現在雖然沒出軌, 可對丈夫卻有種愧疚, 突然見到丈夫, 自然十分尷尬。

    然後她聽到,霍熙讓她過來。

    這時候是春天,滿熟的梨花開得雪白,當風輕輕地吹過,花瓣如同鵝毛大雪紛紛落下,在地上鋪了一層銀裝素裹的毯子。說是像雪,又像羽毛,霍熙就站在這棵樹下,梨花落在他的發間和軍裝上,令他柔和了幾分。

    在鄭導麵前的五個監視器裏,正放著這一幅美好的畫麵。

    窈窕美麗的少婦走到丈夫的身旁,她看著對方肩上的花瓣,想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伸手拂去。就是這一拂,梁靈慧沒有發現,霍熙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等到兩人對視的時候,他又變迴了原本冷淡無情的模樣。

    “吃過了沒?”

    梁靈慧懷著忐忑的心情等了許久,她萬萬沒想到,霍熙對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沉默了一會兒,梁靈慧道:“吃過了。在胭脂弄碰上了徐老師,和她一起吃了。”想了想,她還是友好地問了一句:“你呢?”

    這次霍熙沒有迴答她,反而說道:“明天我要去北平。”

    梁靈慧一下子愣住。

    霍熙淡漠的聲音在安靜的庭院裏響起,除了他平淡而無起伏的聲音,唯獨隻有風聲和花瓣落下的聲音,打斷著這幾乎無聲的沉寂。“你有什麽需要我幫你帶的嗎?”

    梁靈慧躊躇了一會兒,說道:“聽說北平書局最近上了一批新書,寫太嶽先生的,平城還沒有。你能幫我帶迴來一本嗎?”

    霍熙低首看她,梁靈慧不自在地撇開眼去。

    良久,她聽到一道輕輕的笑聲,再抬首去看時,她的丈夫仍舊是那張冷冷的臉。

    “隻有一本書?”霍熙問道。

    梁靈慧點頭:“對,隻有一本書。”

    幽靜深邃的眸子裏沉澱著濃鬱的顏色,許久,霍熙微微頷首:“好。”

    這樣客套的語氣,似乎不該發生在任何一對夫妻的身上。可是在霍熙與梁靈慧之間,這已經是他們能夠相處的最好的方式。梁靈慧覺得今天的霍熙十分不對勁,她不想再站在這棵樹下,可霍熙沒說讓她走,她隻能尷尬地站著。

    心中思緒萬千,突然,梁靈慧想到:“今天是你爺爺的祭日?!”

    霍熙渾身一震,這次他沒有迴答,梁靈慧卻歎氣道:“我記得小時候霍爺爺很疼我。”

    霍熙說:“迴去。”

    梁靈慧一愣,她抬頭看向霍熙,隻見後者沉著一雙眼,麵色陰沉,全然沒有剛才輕鬆的模樣。她隱約覺得不對,可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說道:“霍熙,你……”

    “迴去!”

    狠厲的語氣讓梁靈慧一愣,接著轉身就走,再也不看對方一眼。

    溫暖柔和的夕陽之下,美貌的少婦生氣地離開,她的身後站著的是和她沒有實質關係的丈夫,和一地零落的花瓣。霍熙看著梁靈慧的背影,臉上漸漸有些鬆動,可他還是轉過身不再去看,仍舊對著那棵樹,一整夜沒有離開。

    這場戲到此結束。

    由於對光影效果的追求,鄭導又要求重新拍了幾次。

    鏡頭中的容栩仿佛年長了幾歲,讓人看不出他還沒有成年,他的頭發用發膠撈向耳後,隻在左側留下幾分碎發。

    這些年來霍熙參與了不少戰爭,他十分疲累,即使在家中,也帶著一股不易親近的冷肅和暴戾。

    每當容栩化妝以後,劇組裏的不少小姑娘都臉紅地看他,就連一些阿姨級的工作人員也忍不住地捧著臉,一個個地感慨道:“我就是早生了二十年啊!”

    今天傍晚的這場戲看似簡單,可是事實上,卻是一個鋪墊。

    那一年梨花微雨中,他遇到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坐在滿樹的梨花之中,白衣勝雪,比梨花還要純白,她咯咯地笑著,忽然就衝他飛撲下來,將他撲倒在地上,笑著和他說:“我叫梁靈慧,母親叫我慧姑,你叫什麽?”

    那時候他結結巴巴地迴答道:“我叫……霍熙。”

    一別多年,當初的女孩早已不記得四歲時候的初見,可他卻死死地記著當時那個從天上飛下來,撲倒在他懷裏的姑娘。西方人說有一種美好的象征叫做天使,他覺得,這就是他的天使,從天而降,來到他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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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帶著這個姑娘玩,這個姑娘比他要大膽,甚至還嫌棄他小家子氣。

    他們一起蕩秋千,一起捉泥鰍,在他最重要的爺爺死去的那一天,這個姑娘拉著他的手,安慰他說:“爺爺不在了,你還有我。”

    然後等他七歲被父親扔進軍隊,十四歲再出來,他經曆了可怕的戰場,殺過人,殺過很多人,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陪她爬樹、捉泥鰍的男孩。他再遇到那個已然十二歲、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時,冷漠的麵容上還沒來得及表現出高興,卻見對方有些羞赧地伸出手,對他說——

    “你好,我叫梁靈慧。”

    記憶裏的那個人,再也不記得他了。

    這個故事其實有點狗血,原本在劇本裏也隻是隨便地提了提,沒有詳細展開,可在新的劇本裏,卻加了幾場戲。尤其在結局裏,我黨突破了平城,先是滅了其餘三個軍閥,華夏大陸隻剩下霍家一個。

    霍大帥在戰爭中受了重傷,霍熙執起帥旗,引領三萬軍隊。然後在白明德以及其他地下黨的暗中協助下,這場戰爭持續了一個月,平城被攻破,霍熙被擒住,霍大帥更是怒極攻心,沒等到黨軍進城,就已然氣死。

    抓住霍熙後,軍隊官方宣布了霍熙的罪名。霍熙殺了不少人,不隻是敵人,還有一些地下黨,一些威脅到霍家的人。他的手上沾滿鮮血,手段還十分殘忍,對他的罪罰是終身囚禁,可他卻坐在監獄裏,靠著肮髒的牆壁,直接服下了自己準備已久的毒|藥,自盡了。

    至於梁靈慧,她早就被白明德說服,成了地下黨。那一日攻破平城時,她就站在白明德的身旁,遠遠地看著霍熙,看著自己名義上的丈夫被敵人抓住。

    連少帥夫人都是地下黨,這平城被攻破是遲早的事。

    翻看著新的劇本,容栩看到幾出相當狗血的劇情,無奈地直搖頭。羅振濤好奇地湊上去看了一眼,當看到劇情時,他哈哈一笑,道:“現在的劇本,灑一點狗血,會有更多人喜歡。”

    少年挑了挑眉,道:“羅哥,所以你也覺得這種‘酒後從背後抱住對方,差點吐露真心’的劇情……很狗血?”

    羅振濤哈哈大笑起來:“無論如何,這個角色塑造得確實很立體,形象很鮮明。”

    這一點,沒有人能反對。當初容栩挑劇本時,也是看中了《埋伏》人物形象鮮明,劇情發展節奏快,矛盾衝突多,才選擇了它。

    無論是白明德的冷靜睿智,還是梁靈慧的堅韌聰慧;無論是霍熙的陰狠暴戾,還是趙方生的舍生求仁。他們都有自己的形象,利用快節奏的劇情,塑造出了一個個鮮活的人。

    所有人都說,在電視劇裏,男主角是給女主角喜歡的,男二號是給觀眾喜歡的。

    試問這麽一個有錢有權有實力,又帥又強又年輕的少帥,哪個小姑娘不喜歡?《埋伏》就是一部諜戰愛情片,借著愛情的皮來拍諜戰片,借著諜戰的皮來拍愛情片。

    雖然心裏覺得這種狗血的劇情真的是非一般人能想出來的,但是秉著敬業精神,容栩仍舊拍得極好,讓鄭導忍不住地拍手叫好。

    尤其是當他化著醉酒妝,從張桐桐的身後一把抱住她的腰,動作慵懶,聲音性感地喊出那一句“慧姑”時,在場的每個女性同胞都心中一麻,當事人張桐桐更是直接雙腿一軟……然後ng了。

    淩亂的黑發遮擋住少年明亮姣好的鳳眸,將白襯衫解開了大半,露出結實卻不肌肉遒勁的胸膛。被這樣的人抱著,張桐桐一連ng了九次,臉紅得不停用手捂著。

    易蘭站在片場旁邊,對自己的經紀人感慨道:“我覺得,張桐桐這部戲真是吃到了不少豆腐。真是羨慕她……”

    不遠處的韓陽皓冷哼一聲,不爽地瞪著容栩。

    當這一天的戲拍完後,《埋伏》劇組將後期處理過的預告片發給了電視台一方。從今天晚上十點開始,這部周播劇的片花將會每天輪播八次,四天後正式播出。

    這第一支預告片,剪的就是白明德、梁靈慧與霍熙的感情戲。鄭導毫不猶豫地將今天才拍好的這段“醉後險些告白”的場景安排進了預告片裏,而當這支片子出現在電視上後,一晚上,便引起了熱烈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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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wuli容容和秦橙橙在一起後,迴過頭來看這部狗血感情片……

    容容:……其實也沒那麽狗血吧,就是部很正統的諜戰愛情偶像派……

    秦橙橙:你抱她!你還衣服都不穿好、扣子都不係好地就去抱她,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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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應該在晚上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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