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漸漸的擴散開來。


    南雲市,烏雲籠罩。


    陸家家主被釘死這件事情,上到兩大家族,下到普通市民,全都是心中大為震驚。


    陸觀棋擔任家主這些年,無功無過,守成有餘,進取不足,但是也不代表著陸觀棋一點能力都沒有。


    即便陸觀棋沒有能力,也不應該就這麽被警察直接釘死,陸家的勢力在南雲市稱不上隻手遮天,也可以和聞人家族平分秋色了。


    淩晨時分。


    距離新聞發布會十數個小時之後。


    漆黑的天空之中,飄起了細微的雨絲,雨絲落下來的速度並不快,不急不慢的。


    陰雨綿綿。


    炎熱的南雲市,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天氣了。


    正如不少人的心情一般,充滿了陰霾。


    天悅雅苑,陸硯秋的家中。


    陸硯秋坐在靠窗的桌子旁,桌子上,放著一瓶紅酒。


    她自斟自飲著,表情充滿了迷茫與不敢置信,還夾雜著些許的驚慌。


    巨大的落地窗外,雨水順著窗戶玻璃順流而下,正如陸硯秋現在的心情,不停下落。


    陸觀棋會被這樣釘死,實在是太出乎陸硯秋的預料了,她完全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在這之前,陸硯秋隻是覺得,事情很麻煩,但是想要辦,也不是沒辦法辦。


    警方的態度雖然強硬,隻要耗下去,不是沒辦法把陸觀棋撈出來。


    然而讓陸硯秋,甚至陸北遊都沒想到的是,警方忽然就說找到了關鍵性證據,這就是要一次釘死陸觀棋了。


    能讓警方這麽胸有成竹的單獨召開記者發布會,陸硯秋很清楚,陸觀棋基本是救不迴來了。


    可是,救不迴來,也要去救,陸家的家主,不能真的就這麽屈辱的被釘死。


    這就是真正的難點了,陸硯秋雖然知道不救不行,但是……


    陸硯秋歎了口氣,低下了頭,這時候,門鈴被按響了。


    陸硯秋放下了紅酒,走到門口,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是陸北遊。


    陸北遊一臉疲憊,走進房間裏,邊走邊說道:


    “小秋,想辦法找楊炎談一談吧,按照警方現在的速度和效率,恐怕要不了幾天,陸觀棋就要被弄上法庭,估計死刑是跑不了的。”


    “楊炎……恐怕不會同意和我們談判,畢竟,這件事情,我們不占理。”


    陸硯秋坐到了沙發上,搖了搖頭說道。


    她比陸北遊要更清楚楊炎的性格,畢竟之前陸硯秋和楊炎相處過,很清楚楊炎是個怎麽樣的人。


    其實最開始,陸硯秋並沒有想過和楊炎決裂,但是坑爹的是陸觀棋做事太絕,否則的話,光是搶下南茶香,應該不會讓楊炎這麽暴躁。


    最關鍵的點在於,陸觀棋是想要楊炎死的,那楊炎肯定也要陸觀棋死,在這一點上,基本沒的談。


    陸北遊聽完了陸硯秋的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


    “找機會吧,試試能不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天下熙攘皆為利忙,隻要我們肯讓出足夠的利益,我相信楊炎應該還是會答應的。”


    陸硯秋一陣無語,但是她也明白,不是陸北遊非要為難她,而是這件事情,陸硯秋是最能說的上話的。


    要是換成別人,恐怕楊炎見都不會見,而陸硯秋的話,至少楊炎總會見上一麵。


    至於能不能說的動楊炎,就要看陸硯秋自己的本事了。


    這也是陸北遊的無奈之舉,要是他自己有辦法的話,他肯定不會去要求陸硯秋。


    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了,所有的關係門路,全部走不通了,要說在這幕後沒有楊炎的出力,陸北遊是絕對不信的。


    解鈴還須係鈴人,隻有找楊炎是最好的辦法。


    “關於這件事情,你在多費心吧,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找媒體,把陸觀棋的所有事情都推幹淨,一定不要牽扯到陸家,最好弄個大義滅親的由頭,你明白了嗎?”


    陸北遊對陸硯秋說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臉色很是凝重。


    陸硯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隻是這件事情,談成的概率不大,而且要是要讓出利益的話……恐怕陸家都要大出血。”


    說到最後,陸硯秋的臉上都掛上了苦笑。


    陸北遊再次歎了口氣,渾濁的老眼之中也是有些無力感。


    “不說不惜一切代價吧,總之,對楊炎表達我們最大的誠意就足夠了。”


    陸北遊說完,轉身離開。


    他來這裏也就是為了通報一下陸硯秋這件事情,現在事情搞定了,當然就可以離開了。


    很快,隻剩下陸硯秋一個人有些迷茫的站起身,走到了床前。


    望著窗外的連綿細雨,陸硯秋的心情很差。


    …………


    …………


    天亮時,小雨仍然沒停,還在下著,細密的雨絲倒是衝刷了一下平日裏滿是煙塵的南雲市。


    太陽沒有出來,天空之中,仍然是烏雲遮蔽。


    楊炎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伸了個懶腰,坐起身來,打了個哈欠。


    剛穿好了衣服,楊炎還沒出門,自己的房間門就被敲響了。


    楊炎趕緊走到門口,拉開門,門口站著的是穿著睡衣,一臉倦容的林若煙。


    林若煙朝客廳指了一下,打了個哈欠道:


    “有人找你,在客廳呢。”


    說完,林若煙就轉過身,去洗漱了。


    楊炎出了房間,走到客廳的位置,一眼就能看見,客廳的中央,坐著個曾經熟悉現在陌生的女人。


    陸硯秋坐在沙發上,她穿著一身寬鬆的刺繡衛衣,下身是修身收腰的牛仔褲,素麵朝天,沒有任何妝容,隻是把頭發紮起來了。


    這樣的陸硯秋,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清爽的氣息,少了之前那種刻意的世故,多了幾分青春。


    見到楊炎出來了,陸硯秋坐直了身體,輕笑著道:


    “好久不見。”


    楊炎倒是沒什麽感覺,也沒刻意擺出敵意,雖然他在見到陸硯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陸硯秋是來幹嘛的了。


    走到陸硯秋的身前,楊炎坐下身,擺了擺手道:


    “直接說正題吧。”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來幹什麽的吧?”


    陸硯秋的語氣很輕鬆,沒有表現出苦大仇深的那一麵。


    楊炎搖了搖頭,似笑非笑的凝視著陸硯秋道:


    “我不知道。”


    這不輕不重的一個詞組,讓楊炎直接拿迴了主動權。


    陸硯秋歎了口氣,有些鬱悶的看著楊炎,輕歎了口氣道:


    “不用這麽拒人於千裏之外吧?好歹我們之前也一起合作過。”


    “你覺得現在說這些,有意思嗎?”


    楊炎完全沒有接陸硯秋這個話茬的意思,表情淡漠。


    陸硯秋被楊炎的態度弄的沒什麽脾氣,有些鬱悶的道:


    “好了好了,我也不多廢話了,放過陸觀棋吧。”


    “你讓我放了陸觀棋?”


    楊炎的語調並沒有起伏,隻是表情變了一下,仿佛聽到了什麽很讓人好笑的笑話一般,然後道:


    “陸觀棋想要我死,那我就要他死,我這個人,很小心眼的。”


    “隻要你能放了陸觀棋,陸家會給出最大的誠意和讓步。”


    陸硯秋還想說服楊炎,但是楊炎卻搖了搖頭。


    楊炎扭頭看向別處,漫不經心的道:


    “我想,你恐怕搞錯了一些事情,現在,不是我在掌控陸觀棋的生死,是警察,是法律,陸觀棋自己走私毒品,強奸殺人,你讓我怎麽放他?我可沒這個權利。”


    陸硯秋聞言,臉色一窒,想了想繼續道:


    “我相信你總會有辦法的,反正這也是你弄出來的局麵。”


    “行了吧,我可沒有什麽辦法,除非你們能證明,陸觀棋所有的罪狀都是假的,那他當然就無罪釋放了,還要我幹什麽?”


    楊炎語氣強硬的說著,根本沒有想談的意思。


    而且事實也確實如此,楊炎隻是把證據找到提供給了警方,整件事情,楊炎隻能算是一個熱心市民,跟別的可沒關係,更不可能去讓警察放了陸觀棋。


    陸硯秋這時候臉色有些變了,她可不了解這些內情,她隻知道,楊炎這個態度跟故意整她一樣。


    “楊炎,就不能網開一麵嗎?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這一次救陸觀棋,也不是我的意思,主要陸家不能被這麽打臉,哪怕您先把陸觀棋放了,後麵有機會在殺他也行啊。”


    陸硯秋語氣誠懇的說著,連敬稱都用上了,但是楊炎可不為所動。


    楊炎不屑的笑了笑,冷聲道:


    “不要跟我廢話了,這件事情,我救不了陸觀棋,他死或者不死,讓他自求多福去吧。”


    到了這種時候,楊炎也沒有什麽心情跟陸硯秋廢話了,扔下了這最後一句,站起身,準備先去洗漱了。


    陸硯秋忽然上前,抓住了楊炎的手臂,態度誠懇的道:


    “楊炎,求求你了,如果你能答應我放了陸觀棋,隻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什麽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楊炎聞言,站住了身子,臉上露出個詭異的笑容,然後低聲道:


    “你確定嗎?什麽要求都可以?”


    陸硯秋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忽然間看到,楊炎的目光之中,透著一股耐人尋味的曖昧眼神。


    楊炎居高臨下的看著陸硯秋,伸手勾起了陸硯秋的下巴,輕聲道;


    “要你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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