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不肖子孫,程建軍,給各位祖宗磕頭來了。”


    程建軍聲若洪鍾,通透的聲音傳過整個祠堂大廳,他手持三根香,在祭台前點燃後,恭恭敬敬的磕頭。


    每一下頭都磕的很用力,直觸地麵,咚咚做響。


    “我程建軍,兢兢業業為程家拚搏幾十年,哪怕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被人陷害,不求翻身,隻求下去之後,能相伴在各位祖宗左右。”


    程建軍就像是要用盡所有力氣一般喊著,他磕的頭破血流,才緩緩起了身。


    “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程建軍拄著拐杖起了身,神情癲狂的吼道:


    “今日,程建軍死在程家宗祠,不曾丟了程家顏麵!幸甚至哉!幸甚至哉啊!”


    祠堂外,警察們荷槍實彈,包圍了祠堂。


    最中間的警車前,警察正拿著大喇叭一直在喊。


    隻是祠堂裏一直沒有任何反應。


    秋意濃靠在警車邊上,有些等不下去了,對另一邊的一隊警察指揮道:“別喊了,一小隊,直接帶人跟我走。”


    說著,秋意濃從腰間取出了手槍,拉開了保險。


    “秋隊!等一下!”


    秋意濃轉過頭,叫住她的是通訊員,通訊員正一邊跑一邊喊著。


    “又怎麽了?”秋意濃不耐煩的問道。


    “局長電話。”通訊員氣喘籲籲的跑到秋意濃身旁,遞給她一部手機。


    秋意濃接過來,還沒等她說話,電話裏先傳來了局長急促的聲音:


    “小秋啊,先不要動手,這件案子牽扯的範圍麵太大,等一會兒會有程家的人過來處理的,你們就負責包圍好就行。”


    “那犯人跑了怎麽辦?畢竟他身邊有個高手,我們都死了兩個警員了,如果犯人跑了,你負責?”秋意濃沒好氣的道。


    “你不用管,我保證這個犯人今天一定死,出意外的警員會有警局給賠償的。說來都怪我,不先去抓,直接通知程家人就好了。”局長很自責的說道,同時也給了秋意濃保證。


    秋意濃歎了口氣,她也不能公然違抗局長的命令,而且她也了解局長,局長說話很靠譜。


    沒辦法,秋意濃迴答道:“行,我知道了。我們不會輕舉妄動的。”


    說完,不等局長迴話,秋意濃掛斷了電話。


    接著,秋意濃伸出手,大聲道:“都先停下吧,局長剛來的命令,暫時不進行抓捕,包圍住就行。”


    在場的警察們都很驚訝,但是還是接受了命令。


    大約十多分鍾後,一輛賓利慕尚駛進了包圍圈,程長山先下了車,然後拉開後車門,程無敵被程家別墅的老管家攙扶著下了車。


    秋意濃注意到這邊,走了過去,恢複了那副生人勿進的樣子說道:“各位就是程家人了吧?”


    “我們馬上去處理這件事,非常感謝。”程長山低著頭,很官方式的感謝道。


    “不用客氣,如果不是局長的命令,罪犯這會兒應該被押上車了。”


    秋意濃翻了個白眼,表示她現在不爽的心情。


    程長山尷尬的笑笑,也不接秋意濃的話。


    秋意濃也沒了說話的興趣,帶著三人來到祠堂前,然後停住了步伐,指了指祠堂道:“罪犯程建軍在祠堂內,沒有出來。”


    程長山看了一眼程無敵,看後者點了點頭,便帶著兩人慢步往祠堂走了過去。


    推開祠堂的門,首先進入程長山視線的,是坐在祠堂邊上,一臉詭異笑容的程建軍。


    “你們來幹什麽?看我怎麽死的?”


    程建軍看著走進來的三人,饒有興趣的問道。


    程無敵歎了口氣,輕聲道:“我以為看到你這般狼狽模樣,會很高興,可是恰恰相反,我不怎麽高興。”


    程建軍哈哈大笑道:“程無敵,多少年了,你還是踏馬的一個偽君子。咱們都是燕京的爺們兒,怎麽你連個臉都不要呢?”


    “你若不信,那便算了吧。這次來,隻是不想毀了這程家宗祠。也不想,家醜外揚。”程無敵淡淡的道。


    “那你就來啊,殺了我!”程建軍神情癲狂的吼道。


    程無敵歎了口氣,沒有接話,而程長山則是站了出來,嚴肅的道:“程伯,我對您還有一絲尊重,您束手就擒吧。”


    程建軍憤怒的用拐杖指著程長山,吼道:“你也配來勸我?老子當年給程家打拚的時候,你踏馬還沒生出來呢。”


    “已是窮途末路,何苦再做掙紮呢?”程長山也不生氣,繼續勸道。


    程建軍大口的喘著粗氣,滿頭的汗水和血水混雜在一起,顯得恐怖滲人。


    良久,程建軍冷靜下來,指著程長山,對駝背老人道:“老李頭,給我殺了他們。”


    駝背老人聞言,沉默的從後腰抽出一把柴刀,緩慢的朝程長山幾人走了過去。


    “李逸風!”


    喊出這三個字的,是程家別墅的老管家,老管家沒有了那份老氣,眼中氣勢逼人,聲音中氣十足。


    駝背老人的步伐一慢,身體顫抖了起來。


    他艱難無比的抬起了頭,他的臉上,全是各種瘡痕,沒有一絲皮膚是正常人該有的,沒有鼻子,鼻子讓疤痕蓋住,眼睛隻能睜開半隻,另外一隻是漆黑的凹陷。


    “吳長青,你居然沒死?真是天不遂人願啊,我當年以為你早就死了。”駝背老人李逸風的聲音古怪而又刺耳,恐怖的臉上帶起一絲笑容卻比不笑更可怕。


    老管家吳長青平靜的點了點頭,開口道:“當年,承蒙程無敵收下我,不然,我也如你一般,人不人,鬼不鬼了。”


    李逸風聽完吳長青的話,情緒更加激動,憤怒的道:“當年不就是你出賣了我,然後一把火將程家老宅連我一起燒了?我如今這副模樣,全拜你所賜!你現在出來裝什麽大尾巴狼?!”


    “我隻是想勸你,不要跟著程建軍一起死,他自作孽,不可活。而你,你是有兒子,有孫女的人,何苦跟程建軍一起下地獄!”吳長青一臉惋色的大聲勸告道。


    “那又如何?我都這般模樣了,你認為,我的親人會接受我這麽一個妖怪嗎?!”


    話音未落,李逸風便肆意的狂笑著,拿起柴刀,朝吳長青衝了過來,邊衝刺著,邊瘋狂的繼續吼道:


    “臨死之前,居然能遇到你這個生死仇敵,也不枉我苟活了這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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