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升的這件事我們先放放。”他深唿吸道:“還有筆賬我們沒算。”其餘幾人會意道:“走。”他們同時調轉方向俯衝向下,眨眼就落在了蛙老板的麵前。青蛙大叔還穿著信徒的亞麻長袍,跪在空白基座上哭嚎道:“十年啊!!我費盡心機供養這隻蛇十年啊!!!說沒有就沒有了啊!!!”撒繆爾聽著有點同情,捂著嗓子道:“要不我把蛇皮吐出來給你?”季淵猛地扭頭:“你對人家的屍體做了什麽?!”“就……很q彈很有嚼勁……老板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蛙老板用袖子一抹臉,鬼哭狼嚎道:“你把金像還我——我在六個國家開銀行就是為了今天,你把它藏到哪裏了還我還我啊!!!”季淵冷靜道:“我吃了。”旁邊跪著的一眾信徒一臉震驚:???“真吃了。”季淵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肚子,跟著打了個嗝:“吐不出來的那種。”老哥那是幾百米十幾噸的金像。蛙老板終於找到了債主,聲嘶力竭地控訴道:“你有事拆神廟做什麽,不能好好談嗎!”“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鑄造這座金像籠絡了多少人脈圈了多少錢——我特碼為了它傾家蕩產天天吃窩窩頭啊!!!”季淵看著這隻爆哭的蛤.蟆許久,慢悠悠開口道:“其實你欠我五萬塊。”“我賺的第一筆錢就存在你家銀行。”“當初你要是沒有卷著這筆錢跑路,我也不會衝出棘齒林地,去玄脊城接懸賞賺錢,砸到惡龍棺材,被當成公主送去無月國,給全國人民畫月亮過年,以及招惹這麽多男人——”“蛙老板,”他蹲下來,用掌心摸了摸蛙大叔光禿禿的腦門:“欠人東西,總是要還的。”蛙老板已經哭到昏厥:“我欠你五萬金你把我全部家產全都搞沒了好不好!!”“你倒是講點道理啊!!!”“抱歉,”季淵冷酷道:“小孩才講道理,成年人都是明搶。”撒繆爾看著那幫信徒抱頭痛哭,突然道:“誒……那隻蠢羊呢。”季淵臉色一變,揮著翅膀衝了迴去。在剛才的激戰中,空中神廟被蛇怪原形和龍墓殘骸完全壓垮,好在地麵也是偌大廣場,沒有傷到無辜的城民。石塊木梁盡數被砸成廢墟,蛇骨如猙獰的史前巨獸般有數十米之長。季淵飛過去的時候,茶灰就立在被全部釋放的龍墓麵前。那把劍的力量被釋放到底,所有怨魂和骸骨都得到了解脫。——而長劍也不複存在,在剛才那一刻已經與蛇怪一同灰飛煙滅。青年體態的茶灰靜靜站在廢墟前,深茶色碎發沾著血跡,眼眸如同輕灰色寶石。他轉過身看向季淵,抬眸笑道:“先生迴來了?”季淵倒抽一口涼氣:“你的身體在變透明——你受傷了?!”“我要消失了。”“希珀!!希珀你快過來!!!”季淵伸手抓茶灰的胳膊卻撲了個空,踉蹌著差點摔在地上:“茶灰他要死了!!”“正常情況。他把怨氣和魔氣都釋放幹淨,聖劍本體也已經和契約同時消失,確實會這樣。”天使撲棱著翅膀飛過來,慢條斯理道。“你做點什麽啊。”季淵都快哭了:“茶灰他不能死啊!!”“他不會死啊。”希珀眨眨眼,從撒繆爾背包裏拿出一個碗,用指節敲了敲碗底:“快到碗裏來。”季淵:……?半透明的茶灰揚唇一笑,俯身親了一下季淵的額頭。他們並不相通,這個吻隻是虛浮在他的額前而已。“那,再見了。”話音未落,他的魂魄被延展伸長,盤旋著滾落到碗中。然後變成茶色的軟軟一團半透明不明物體。撒繆爾伸手戳了戳:“他變成球了哎。”季淵緊張道:“然後呢?等三年?還是我們去找藕和荷花給他搞三頭六臂?!”天使動作輕柔地把魂魄球捧在手心,頭上的金色光環突然沿展撐大,仿佛是異世界的入口。“他該轉生了。”不再擁有罪惡的出身,不再一睜眼就背負著殺戮的重任,重新擁有完整首尾的人生。他會有隻屬於他的家和父母,會擁有童年和朋友,可以無憂無慮的長大,過得簡單而快樂。季淵紅著眼眶道:“那他是不是會忘記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