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個圖書館和學府全都開設於此,共同交融著數千年的典籍古冊。魔法嗬護著殘破的書頁材料,也在輔助著不同領域的學者攻克難關。觀光電梯縱橫交錯,仿佛是文檔紙上的格式線。長短不一的玻璃橋橫跨深淵,清澈河流與熠熠星海從半空中穿流而過,成群的黑天鵝漫遊在虛空之中,是被上萬學徒庇佑照顧的佼佼寵兒。季淵抓緊了黑皮革鞍座上的象牙扶手,伸手摸了摸獅鷲的老鷹腦袋:“飛慢一點,怎麽搞得跟過山車一樣。”獅鷲聽話的嗥了一聲,降低速度帶著他們巡遊環視。現在剛到早上八點,中一千層嵌在山壁中的數百座學館已經開課許久。人們在研讀書卷試驗新藥,又或者是在勤修魔法打磨法杖。偶爾有幾人看見了獅鷲之上的尊上,會誠惶誠恐的對著落地玻璃窗伏跪而下,神情惶恐又敬重。坐騎落在了開滿幽紫色天竺葵的扇狀露台上,長胡子老學者們早已候了一整排,在見到他們兩人時齊齊行禮。“等我一會。”蒼青解釋道:“我和他們談十分鍾。”季淵揮揮手:“沒事,我小說還沒看完,可以多等一個小時。”七米高的雕花玻璃門緩緩打開,眾人緩步進了禮堂之中,開始前後遞交卷軸和報告。蒼青坐在高處聽著學究們的匯報與請求,寥寥數語便解決掉他們的困惑。季淵坐在他右手邊沙發椅子上翻看騎士小說,看著看著有些困,索性窩在他旁邊趴著打盹。一群德高望重的老人又驚又疑,但是顧及著久攻不克的學館事務,還是優先問更重要的問題。之前就聽說尊上還魂歸來,不光毫發無傷還帶迴來一個年輕男人,兩個人的關係眼看著就非同一般。季淵聽著絮絮叨叨的談話聲支起了眼皮,瞧見其他人在悄悄的看他。滿臉都寫著‘咱也不敢說,咱也不敢問’。他打了個哈欠,在寂靜的禮堂裏想要再睡一會兒,忽然就聽見了急促的腳步聲。“尊上——尊上!”侍從已經盡可能的壓低了聲音,滿臉懼色還是無法掩飾:“有好幾個人殺過來了!”男人正批閱著極密卷宗上的咒文,抬眼道:“之前那幾個?”侍從戰戰兢兢道:“是,是那幾個人,已經殺到了城牆旁邊,說是要您交人。”蒼青把最後一行改完,放好羽毛筆道:“走吧,和我過去。”季淵還沒睡醒:“去哪兒?”“見見那幾個人。”他帶著他坐著獅鷲重新往高處飛去,深淵最高處的那一線天光處隱約能見到遊移的小黑點。季淵茫然道:“怎麽突然就上去了?”蒼青抱緊了他,沉默地親了下他的臉頰。一隻黑龍在揮著翅膀四處噴火,尾巴一轉把浮空燈籠都抽飛了十幾隻。它倒吊著往下俯衝,脖頸上坐著的少年忽然瞧見了季淵,抬手就把綿羊角戳迴了黑龍的後頸。“停,他在那。”黑龍猛地打了個噴嚏,眨眼又變成了撲棱著翅膀的龍角少年,把茶灰從背上甩了下來。“沒想到吧。”撒繆爾衝著蒼青嘿嘿一笑:“鬼迴來了。”蒼青神情淡漠:“他人呢?”獅鷲身後傳來低沉冷厲的聲音。“在這裏。”一前一後,竟是將道路完全封死,不給他們任何逃離的機會。撒繆爾瞧見季淵還陷在他的懷裏,揮了揮手道:“老板——老板是我啊!我們迴來救你了!”季淵:“哈?”“完了老板被洗腦了,”撒繆爾別過頭看梅川:“怎麽搞,他失憶了!”梅川眼神一厲,抬刀就殺了過來。蒼青抬手召出法杖往空中一點,空間竟如鏡麵般翻轉錯開,獅鷲揚翅驚飛而去,而他們兩人被驟然放大的火翼之書穩穩托住,放在了玻璃橋的另一端。“季淵。”他的聲音很平靜:“你想過去嗎?”撒繆爾這邊還沒迴過神就被轉到了長橋的另一頭。他本來想衝過去救人,又擔心蒼青對老板亂來,扯著嗓子吼道:“老板!!我的棺材板你還記不記得!!我拿尾巴抽過你啊!!”茶灰本來是挺沉得住氣的一人,這時候也急了:“老板!!我是咩咩啊!!你快過來!!”梅川站在橋麵的正中間,握緊長刀看著季淵,半晌說不出話來。季淵心想這踏馬是什麽情況,怎麽突然到了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