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聽說那隻羊其實是墮魔的神劍時,心裏動了一下。這種感情普遍又深刻——他天生喜歡火箭.炮槍.弩兵械,這些天拿零花錢買了不知道多少本軍事雜誌,熟讀槍支包養長劍拋光打蠟等專業教程。季淵湊過去看了一眼。“你在想什麽?”梅川收迴眼神,抬手摸了摸季淵的頭。他一想到季淵抱著那男人睡了一整年,心裏也焦躁而煩亂。可是看見那把劍一直在路邊淋雨,又覺得是不是太過了一點。……應該不會生鏽吧?季淵給他遞了一杯熱可可,很冷靜的開了口:“小動物確實很容易讓人憐憫。”“但是梅川,欺騙就是欺騙,他自己選擇了做這種事,就要承受這種後果。”“他是這樣,你和蒼青也是這樣。”“不要做無可挽迴的事情。”擦著桌子的蒼青垂了眼眸,沒有迴應這句敲打。他們四人開始裝點這棟新房子,把床和新沙發都搬了進來。路過的人們會好奇的看一看柵欄裏的半園鬱鬱盛開的櫻花草,以及路邊無人認領的小羊。“這怎麽有一隻羊?”“小家夥過來,跟我走唄?”“去避雨的地方啊,在這淋雨幹什麽?”小羊低著頭不開口,沒有跟任何人走。到了晚上,雨下大了。先是越來越急促的中雨,然後是轟轟烈烈的大暴雨。羊毛先前就吸了不少的水,現在終於沉到跟秤砣一樣,把那隻羊轟的就按倒在地上,讓它沒辦法站起來。茶灰蹬了幾下腿想要爬起來,卻倒在大雨裏無力動彈。他本來就沒有完全恢複,能變成人形的時間很有限。隻有做動物還能勉強維持形態,讓季淵可以看見他。外麵實在太冷了,連血液都開始湧流的越來越慢。撒繆爾本來還在笨手笨腳的跟露裏斯學洗碗,瞧見窗下的動靜時驚了一下:“它是不是死了!”精靈很冷靜地看了一眼:“沒有,就是站不起來了。”撒繆爾差點沒拿穩手裏的碗:“我下去看看?”還沒等這句話落地,樓下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梅川舉著傘走了過去,隨手把傘插在了地上,給它擋住了雨。“……他果然很喜歡刀和劍。”露裏斯思索道:“我總覺得先前在哪見過梅川。”他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複,腦子裏隻有些殘破的片段。這男人在碰見惡龍的時候都沒有這麽善良過,倒是對著一把劍起了憐憫心。蒼青在一樓觀望了一會兒,還是悄悄裝了一碟醬醃小雞崽走了出去。他舉著傘給梅川避雨,抬杖在地麵上敲了敲。吸飽水的羊毛唰的一下就跟被擰幹的毛巾似的開始放水,迅速癟了下去。小羊狼狽地站起來抖了抖身上淋漓的雨水,憑著本能去吃那些能夠療愈傷口的小雞,連額前的卷毛都髒兮兮的。“走吧。”蒼青看向梅川:“明天還要去找新的委托令。”“嗯。”梅川打了個哈欠:“謝了。”蒼青在收迴視線時隱約看到了什麽,下意識地又看了一眼他的眼睛。——為什麽?為什麽隻有他的眼睛裏被畫了一顆星星?他握緊了傘,轉身同他一起走了迴去。季淵坐在書房裏寫著計劃,眼觀鼻鼻觀心假裝無事發生。一想到自己抱著陌生男人睡了這麽久,他就覺得有點瘮得慌。……但是撒繆爾說他不是人類哎。……不是人類也不能這麽幹好嗎!!……所以咩咩到底算什麽?羊?劍?一團意識??我到底被吃豆腐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