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鴿咬唇跟著裴瞻琛進了房間,小鎮上的酒店,條件不是很好,以前楚鴿並不覺得,現在她就這樣認為了,房間裏隻有一張床,一床被褥,而且洗澡間在小小的房間裏占了很大的位置,床的斜對角放著電視櫃,上麵二十一寸彩電早該淘汰了吧?

    如果讓她自己住這樣的房間,她會覺得是天堂,重點是,現在還塞進一個牛高馬大的男人,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和她不對盤,有人格缺陷,想到過去經曆的種種,以及他的行事作風,她就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皮膚緊繃。

    裴瞻琛進門之後,本就狹窄的房間,突然變得更加擁擠,他隨手關上門落了鎖,楚鴿一抖,立刻迴頭看向他。

    她有種想逃跑的衝動!

    裴瞻琛對她的反應視而不見,將手中的購物袋隨意扔床上,從電視櫃下拿了拖鞋開始換鞋。

    她吞了口唾沫,推到床的另一邊角落裏,像個可憐的小綿羊,眼巴巴地盯著,眼裏全都是戒備意味。

    裴瞻琛掃她一眼,也不理會她,開始當著她的麵換睡袍。

    楚鴿捂臉,抖著手指著他,“你,你去洗澡間換!”

    裴瞻琛挑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洗澡間,然後停下動作,光著上身走到她麵前,一把拽下她的手!

    啊!

    楚鴿嚇得驚叫,身子往後一縮,撞到床頭矮櫃上,矮櫃又撞上牆,發出碰的一聲,驚天動地的。

    門外似乎又剛走過的情侶,聞聲笑了,“靠,這房間裏的,戰況好激烈!”說話的還是個女的。

    “沒事,一會兒咱們來更激烈的。”這迴是男的。

    這裏的隔音效果很差,房間外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落入房內人的耳朵裏。楚鴿的臉刷拉紅了,難堪的轉臉,壓低了聲音,“放開我!”

    裴瞻琛居然壞笑起來,就勢坐在床邊,“你看,我去洗澡間換和在這兒換有什麽區別麽?”

    說著把她的臉擰向洗澡間的方向。

    楚鴿咬牙,臉色更紅。確實沒多大區別,因為這裏空間狹小,為了節省空間,安裝的洗澡間是半透明材質的。

    “那也比你就在這兒換強得多!”楚鴿縮了縮,後背抵住床頭,無路可退。

    裴瞻琛眯眼看著她,“如果你沒有想法的話,我就算脫光了站在你麵前,又有什麽關係?”

    楚鴿憤怒,目光卻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他光著上半身,結實的

    身材顯得格外有力,如果不是他們之間橫著那種仇恨,她簡直懷疑這暴露癖簡直是在故意勾引她!

    “不是那迴事!我怕長針眼!要不我先出去,等你洗漱好了,我再迴來!”

    裴瞻琛鬆開她,起身,“隨你便!”

    然後轉身旁若無人地脫!

    楚鴿卻再無聲息。

    她怔怔的盯著裴瞻琛的後背,從左肩到右腰,一道猙獰的刀疤橫亙了他整個脊背,就像一隻修羅的眼睛,冷冷的邪惡地盯著她。

    讓她忘了男女界限,忘了他正在她麵前脫衣服。

    直到裴瞻琛將睡袍穿上,把那道可怖的疤痕蓋住,她才迴過神,愣愣地看著裴瞻琛。

    裴瞻琛知道她看到了那醜陋的疤痕,但他若無其事地挑眉,帶著幾分輕佻,“怎麽了,你這是被我迷住了?”

    楚鴿迴神,把臉扭向一邊,卻沒再提出去的事情。

    裴瞻琛打開電視,小鎮上沒有有線,能收到的節目不多,不過畫質都還不錯。

    楚鴿對著電視發呆,裏麵播出了什麽她一丁點兒都沒看進去。

    她的眼前,隻有裴瞻琛後背上那道疤痕。

    看上去,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傷痕了,傷口應該很深,不然的話,痕跡不會那麽重。可是,那傷痕是怎麽來的呢?那麽長的刀傷,砍在身上該有多疼,那時候,他的傷勢應該比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更嚴重吧?

    她對著電視機腦子裏胡亂地想著。

    裴瞻琛從洗澡間裏就注意到她盯著電視,始終都沒動過,出來之後,她也全無所覺。心裏不禁有些不耐。

    房間裏就兩個人,她也敢這麽忽視他?可是,自從他成為黑暗中的王者以來,她是第一個敢對自己說不,敢拿後背對著自己的女人。也是第一個讓他想抓在手心裏的女人。

    為什麽她是那個男人的女兒呢?!如果不是的話……如果不是的話,也許他會把她寵上天呢……他忽的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不是的話,他根本不會對她多一丁點的關注!

    想到這些,原本舒適的心情,忽然變得煩躁起來,而這種煩躁,是隻在她麵前才會產生的那種。

    情緒這種東西人人都有,而他自然不會例外,可是,他早就將自己的情緒控製的爐火純青,不管是正麵情緒還是負麵情緒,他外露的永遠是他的深沉和不可捉摸。

    然而,在這個女人麵前

    ,他卻變得暴躁易怒,總是不由自主的恨,不由自主的發怒,不由自主的躁動!他想看她哭看她絕望,真的看見她哭的時候,心裏同樣不舒服,看到她絕望的時候,心中某個地方,也會被無形的手抓住。那種感覺,讓他變得矛盾,一方麵想傷她更深,一方麵又痛恨自己會為她感到疼痛。這種矛盾在他心底幾經煎熬,最終爆發出來的,就是他的刻薄狠戾,乖張無常!

    他討厭這種失控的感覺,所有的遊戲,所有的規則,甚至步調都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裏,這樣才對!

    他擦著頭發,在她身邊坐下,床墊下陷,讓楚鴿一驚,恍然迴頭,看到他差點縮地上去。

    裴瞻琛渾不在意她的反應,將毛巾遞給她,指了指自己的頭發,“擦!”

    楚鴿抿著嘴接過來,唇瓣上依然有他咬傷的痕跡,大概是抿嘴的動作讓她感到疼了,她眉尖輕輕動了動。

    裴瞻琛心安理得地享受著楚鴿為他服務,手裏摁著遙控器不停地換台,其實那麽幾個電視台,按來按去就那樣,他有些無聊,但是,最後,他卻在一個動漫頻道停了下來。

    動漫裏放的是一部很老的動畫片“獅子王”裏麵辛巴還很小……

    這部動漫她也是看過的,那時候她還好小。

    見裴瞻琛停在這個頻道,她很是詫異,偷眼看去,隻見裴瞻琛麵無表情地看著跳動的畫麵。他一動不動一聲不吭,那樣子不像在看電視,反倒像是透過電視,看到了很遙遠的地方。

    他目光沉沉,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麽,直到動畫片結束,他才有了動作。

    然而,他的動作是突然把遙控器對準電視屏幕砸過去!

    啪嗒一聲,電視沒怎麽樣,遙控器卻摔得四分五裂。

    楚鴿在他身邊嚇得臉色慘白。

    手裏的毛巾都落在地上。

    半天,屋裏沒有任何動靜,隻有兩個人的唿吸聲此起彼伏。

    楚鴿不敢有任何動作,生怕惹火上身,然而,下一刻,裴瞻琛卻彎腰撿起毛巾,然後若無其事的遞給她,“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一些事情,心情不太好。你也洗漱一下吧。我出去買點兒東西。”

    說完,他自己走了。

    關門聲響起,楚鴿才從震驚中迴過神來。

    剛才那個真的是裴瞻琛麽?

    在她印象中,裴瞻琛從來沒這麽有禮貌過,至少,對她從來沒這樣說過話。

    裴瞻琛一走,她立刻反鎖了房門,迅速洗漱了一番,這大概是她有史以來,洗澡速度最快也最忐忑的一次。

    然而,楚鴿洗完澡之後,裴瞻琛還沒迴來,獨自一人到了陌生的地方,住在陌生的酒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身無分文,而且半夜三更的時候,隔壁還總是傳來怪異的吱嘎聲。

    楚鴿把電視的聲音調大了些,不時往門口看兩眼,可是,時間的指針一分分向前,而裴瞻琛一直沒迴來。

    她害怕,想給他打電話,卻又幾次拿起手機又扔下。

    她縮在一角戰戰兢兢地等裴瞻琛迴來,終於,當指針指向淩晨一點的時候,房門被叩響,但她又害怕起來,萬一不是裴瞻琛怎麽辦?

    她踢踏著拖鞋,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後,低聲問了一句,“是誰?!”

    外麵沒有迴答,隻是叩門的聲音變得急躁,而且聲音出奇的大。

    大概有夜半正酣的客人被吵醒了,她聽見開門聲,然後是難聽的謾罵,“抽瘋啊!大晚上不睡覺,瞎折騰什麽!還讓不讓別人休息,小心折騰多了趕明兒陽痿!”

    罵人的房客大概也正睡得糊塗,這時候還沒清醒,連敲門聲都分辨不出。

    楚鴿見有人醒了這才壯著膽子給開門,才一打開,一個副精悍的身體就倒了過來,滿身的酒氣,彌漫開來。

    楚鴿嚇得想躲開,可借著燈光一看,竟然是裴瞻琛!

    他說要出去買點東西,可到最後,居然喝得醉醺醺地迴來了,連站都站不穩!

    好不容易把他扶住,拖進房間,又關好門,這才鬆了口氣。

    一個大男人穿著睡衣喝醉了滿大街跑的樣子,會被人認為是瘋子吧?想到他之前的反常,她不由得搖搖頭,他本來就是個瘋子。

    床本來就不大,裴瞻琛喝醉了,自己就四仰八叉地占滿了,哪兒還有她睡覺的地方?!

    她有些憤怒有些懊惱,可最後又無可奈何。她的確可以趁他醉了被他扔地上,但前提是明天她不想活著走出去的話。

    隻能認命地把裴瞻琛往裏麵推了推,好讓出一些地方來。可是,裴瞻琛真的好重,她費了半天力氣,卻不見他移動分毫。

    無奈之下,隻好脫了鞋爬上去,把他往裏麵拖。

    總算把床邊的位置騰出來,雖然有點兒小,但是將就一晚上也可以了。她有些委屈地縮在床邊,那姿勢,好像隻要

    一有狀況,她就會立刻跳下去跑開。

    關了燈,整個房間陷入黑暗,可楚鴿卻沒有半分睡意,裴瞻琛身上的氣息混合著酒氣,充滿了整個房間,這種威壓充斥,她怎麽可能睡得著?

    黑暗中,她不停地眨眼,雙手緊緊抱著自己,靠在最靠邊的地方,小小的床居然也讓出一道空隙來。

    時間一點點流淌,安靜的房間裏可以聽到牆上掛鍾哢嚓哢嚓的聲音。

    同一個姿勢躺的時間久了,她覺得胳膊有些發酸,想翻身,又怕驚醒裴瞻琛,隻好忍著,而且還把自己越縮越緊。

    這一天的疲乏,終於讓楚鴿在半個小時之後,睡意漸漸上湧。

    可就在這時,隔壁突然響起悾悾的聲音,混合著女人細細的尖叫。雖然聲音不大,可房間的隔音真的太差了。

    好不容易滾來的睡意,立刻沒了影。她驚得哆嗦了一下。

    也恰恰在這當口,一條胳膊搭在了她的腰上,嚇得她驚叫一聲,跌在地上!

    裴瞻琛醉的七葷八素,居然沒醒過來。

    楚鴿拍著胸脯,見床上的人隻是翻了個身就沒了動靜,長長地吐出口氣。

    爬起來,才發現裴瞻琛已經滾到了床邊,把她的地方全都給占領了。倒是裏邊靠牆的地方空了出來。

    想到自己摔下床的悲慘經曆,她決定到裏麵去睡。

    小心翼翼地跨過裴瞻琛的身子,貼著牆壁躺下,麵衝裴瞻琛的後背,生怕他再有什麽舉動。然而,裴瞻琛卻一直都老老實實地,連動都沒再動一下。

    她聽說醉酒的男人,都喜歡耍酒瘋,沒想到裴瞻琛醉了居然比清醒的時候更乖。心底那根戒備的弦也漸漸放鬆下來。

    困意來襲,她打了個瞌睡,也漸漸墜入夢鄉。

    她不知道的是,當她困得不行閉上了眼,裴瞻琛卻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那眼神深沉冷冽,哪有半分醉意?

    他翻了個身,睜著黑亮的雙眼靜靜地看著楚鴿的睡顏。

    她的睡眠質量似乎很一般,即使睡著了,也微微擰著眉頭,大概是在做夢,她抿著唇,雙臂緊緊把自己抱住,很缺乏安全感的樣子。

    後來,她的眉頭漸漸鬆開了,唇角居然有細微的笑意,側臉上,小小的酒窩若隱若現。

    他就那麽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動作。

    從看到獅子王這個動畫片開始,他的心情就

    很糟糕,所以,出去喝了兩杯,迴來的時候,他確實醉了,但是,他醉得並不厲害。

    他是自己不想太清醒,所以才會是這種爛醉如泥的姿態。借酒消愁,並沒讓他心情好多少。一部動畫片而已,多少年不看了的,卻讓他突兀的想起小時候在父母麵前地豪言壯語,他說,將來自己也要做偉大的王……一語成偈吧,他果然做了王,黑暗的王,永遠和溫暖光明這類字眼背道而馳……

    血液的腥臭裏,腐爛的屍體中……他找不到自己的本來麵目,也找不到打破這片固若金湯的黑暗的方法……他就像個被判死刑的囚徒,找不到救贖……

    直到她出現。

    猶記得第一次真正見麵,他重傷清醒的那一瞬,看到她時,心中那種震動,隻是,下一刻,他就意識到,她是照片上的女人,是那個男人的後代……那種一瞬間見到陽光卻又突然被拋入黑暗的感覺隻有他明白……

    不知道這樣無聲的凝視了楚鴿多久之後,隔壁那因為楚鴿墜地尖叫而停下的聲音再次囂張起來。

    他是過來人,那種聲音預示著什麽,他當然是再清楚不過了。

    本來,他沒有那種欲望,可在酒勁和隔壁那些聲音的催發下,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燥熱起來,自己有什麽反應,他自己最清楚。

    他向來不缺女人,更不知道什麽叫忍耐,而且他也從來不會忍耐這方麵的需求。

    所以,當他產生這種渴求的時候,目光自然而然地朝楚鴿看過去。

    楚鴿和他身邊的女人相比,身材不是一等的好,容貌也算不上出色,可她卻能給他別的女人給不了的東西……比如,溫暖的感覺,比如燦爛到讓他想抓住的笑容,比如刻骨的恨意……

    他突然向她逼近,緊緊貼著她,柔軟的軀體,帶著熨帖的溫度,透過睡袍傳來,他覺得一股暖流順著和她相觸的肌膚散開湧遍全身……

    這種仿佛泡在溫水裏的感覺,真好……

    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更多,於是,他貼的更近,挨得更緊,幾乎把她擠到牆上。

    睡得深沉的楚鴿,因他一係列的動作而驚醒,從最初睜眼時的不明狀況,到反應過來後的驚慌無措,她本能地拚死掙紮,抬腳踢踹。

    可是,她的反抗很快就被裴瞻琛輕易地壓製下去。

    “別動!”

    他啞聲警告,“再動的話,我就不客氣了。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他這麽一說,楚鴿果然老實下來,“你別亂來,先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不過,我的問題必須解決。”

    楚鴿呆了呆,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說的問題是什麽意思。

    裴瞻琛已經從她迷茫的表情中看出她根本沒理解,於是,惡意的擠了擠她。

    楚鴿頓時感到了什麽,從沒經曆過這種事情的她,立刻受驚後退,結果後腦撞在牆上,嘭的一聲,響的驚天動地。

    而她更是給撞得頭昏眼花,鼻子眼睛都發酸!

    笨女人裴瞻琛見過不少,笨成楚鴿這樣的,他絕對是第一次見,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楚鴿,忍不住諷刺兩句,“你這麽笨,出去賣都賣不到好價錢,沒人喜歡你這種笨手笨腳的家夥。”

    楚鴿被這話給刺得自尊心受損,忍不住反唇相譏,“裴瞻琛先生放心,我就算出去賣也絕不會賣給你,所以,你完全不用操心!”

    要是放在之前,說這樣的話,裴瞻琛肯定不會給她還果子吃。可現在,裴瞻琛居然沒發怒,反而哼笑起來,聲音悶悶地從他喉嚨裏滑出,直落到她耳根裏,“小鴿,怎麽辦,我現在很喜歡笨的。因為從來沒上過,所以,特別想做新的嚐試。”

    話語一出,楚鴿心髒砰砰亂跳,又驚又怕。

    孤男寡女睡同一個房間,還在同一張床上,而且最糟糕的是,對方還是裴瞻琛,她這處境和與狼共枕有什麽區別?

    整顆心都緊緊縮到一起,她像隻小刺蝟,豎起渾身的刺,“流氓,人渣!你要是敢亂來,我一定會告你強殲罪!”

    裴瞻琛聞言笑得更加得意,“你告我強殲罪?你覺得我怕麽?你信不信,如果你去告了的話,那麽,整個世界都會知道這樣的事實,那就是楚小姐你想要麻雀變鳳凰,不惜犧牲色相勾引裴氏總裁,你猜猜,群眾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說的?”

    楚鴿後背抵著牆,咬牙看著黑夜裏,笑得雙眼眯成線的裴瞻琛。

    是啊,群眾隻會相信裴瞻琛說的話,他這樣的人,身份名利財富女人,什麽都不會缺,任誰看了都不認為他會強迫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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