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公急的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催著十四貝勒離府已不下三迴了。


    我嘴巴張了張,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道:“你弄疼我了”。


    十四爺這才稍稍鬆開我,道:“我是情願四哥沒有轉身離開的”。


    “吖?”我瞪大了眼睛。


    十四爺卻不再說話,轉身隨吳公公離開。走了幾步,頓住,背對著我說,“我是生氣。我氣你對四哥的了解,我氣自己為什麽要生氣”。


    我呆呆的看著十四爺的背影,好一會未迴神。


    《《《《《《《《《《《《《《《《《《《《《《《《《《《《《《《《《《《《《《《《《《《《《《《《《


    《番外篇之十六阿哥和四爺》


    十六阿哥追上四爺幾步,怒氣衝衝的說:“四哥就這樣走了?那四哥這樣馬不停蹄地趕來算什麽!”


    四爺腳步微頓了一下,隨即繼續走著。


    十六阿哥猛扯住四爺的衣袖,“你看見那個男人的宮服了麽,那分明是個太監。若詩是故意要把你氣走的”。


    四爺這才站住,卻隻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十六阿哥很是驚詫。


    “那人是十四弟”,四爺的語氣依舊是淡淡的,眉宇間卻不由得緊了一下。


    “十四哥!”,十六阿哥更是詫異,旋即就想明白了:若詩此番作為無非是怕來人被我等撞見,若是換作其他阿哥,貝勒們,縱使怕被人遇見,也沒有穿著太監服的必要。而既勞駕的動皇上身邊的吳公公,又怕被人遇見的,除了領兵操練,奉詔出戰的十四弟外,別無他人。


    十六阿哥道:“四哥知道是他,所以這才要走的?”。


    四爺冷哼了一聲,不再作答。


    十六阿哥心道:出征殺敵,何等大事。十四此番擅自離職,其罪當誅。四哥是怕若見著他,便勢必得分個是非對錯,那十四隻怕……十六阿哥冷不丁的‘哼’笑了一聲,心裏卻歎了複歎:四哥終究念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不想做的太過。


    思及此,便有些忿忿不平起來:“哼,四哥拿他當兄弟,他何曾拿四哥當兄弟了。四哥處處維護他,他卻處處和四哥作對。四哥忍得了他,我可忍不了他。撇去以往的不說,今日他都欺到四哥的頭上來了,我非和他說個分曉”。


    “十六弟!”


    ……


    《《《《《《《《《《《《《《《《《《《《《《《《《《《《《《《《《《《《《《《《《《《《《《《《《《《


    我呆呆的看著‘十八學士’。指尖一遍又一遍的撫過花盆上精致的紋路,撫過角落上帶著略微發燙的‘禎’的字眼。半響,才將目光移開:“冬梅”。


    “是,奴婢在”,冬梅匆匆自門外走進,拜倒。


    “把桌上的這盆花送到雍親王府上吧”,我道。


    “是。格格可有話要吩咐?”冬梅問。


    我沒有迴答,對著‘十八學士’久久凝望,思緒卻開始飄離起來。


    “誰的寂寞覆我華裳,誰的華裳覆我肩膀”,一句話不經意的飄出口。


    “格格?”,冬梅滿臉疑惑,卻不敢開口。


    我迴過神,笑了笑:“不了,你隻管把花送去,他會明白的”。


    話音剛落,便聽見十六阿哥大吼著進屋:“胤禵,你給我出來!”。


    梨花忙道了萬福:“十六阿哥……”。


    十六阿哥見到梨花吃了一驚:“你是誰?”,皺了皺眉,“我見過你?”


    梨花的臉色有些白:“奴婢是文格格的貼身丫鬟,十六阿哥自是見過奴婢的”。


    我乍見十六阿哥去而複返,十分詫異,旋即便明白了。對梨花道,“跟著冬梅一起下去吧,莽莽撞撞的,莫要衝撞了十六阿哥”。


    梨花了然的看了我一眼,福了身,領了冬梅一道下去。


    我又趕忙對著十六阿哥行禮:“十六阿……”


    十六阿哥徑自越過梨花,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提了起來,“十四呢?”


    “十四貝勒?”我故作苦惱,“嗬~若詩不曾見過十四貝勒。倒是見到過四王爺,也不見他進來,匆匆的又走了。十六阿哥若現在追上去,興許還……”


    “好”,十六阿哥冷笑一聲,推開我的手,“那剛才那個男人是誰?”


    我跌撞在桌角上,不免有些吃痛。神情依舊是定定的,“十六阿哥說笑了,這雖不是若詩的閨房,卻也是是府裏的內堂,男子又豈能隨隨便便的進來。凡是進來的男子都有通告記錄,十六阿哥若是不信,不妨自己去瞧瞧。”


    十六阿哥怒極反笑:“你以為我們想害他?哼,四哥倘若真的要對他出手,今日哪裏還有他作威作福的份”。


    “那十六阿哥今次來是有何吩咐?”我問。


    “來調查一件事”。四爺踏著步進來。


    “什麽事?”我不著痕跡的將‘十八學士’擋在了身後。至於為什麽要這樣做,我亦講不清道不明。或許為了減少不必要的磕絆,或許本身就沒有磕絆。隻是想這樣做,便這樣做了。


    “你今次剛一出宮,府邸就被燒了”,四爺說著,看了看我,“你要是走的稍慢半步,可就屍骨無存了”,說著,又看了看我,“你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驚訝”。


    “天災橫禍是常有的是,四爺何須上心”,我謹慎的迴答。


    四爺眼珠變得漆黑漆黑:“你也這麽說”。


    “還有誰這麽說?”我有些詫異。


    “皇阿瑪”,四爺看著我的臉,不放過我臉上的任何一個細節變化。


    “嗬~既然萬歲爺都這麽說,四爺又何須多心?”


    “或許是我多心了。但是……”四爺的眼珠越發的黑了。


    “但是什麽?”我問。


    “但是我今天並非為了這件事而來。”四爺道。


    “那四爺究竟為何而來”,我驚了一下。


    “永和宮(德妃娘娘的寢宮)有個太監,任馬夫的司職,眼睛鼻子嘴巴都沒了。他雖是個不入流的小雜役,可多半是條人命。德妃娘娘下令嚴查此事”。


    我又驚了一下,該來的總歸要來。沉默了半響:“是德妃娘娘下的令?!”


    四爺道:“你為什麽對這件事如此關心”。


    我道:“因為那個車夫是德妃娘娘寢宮裏的人”。


    十六阿哥忍不住了:“那個車夫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道:“沒有關係——就因為沒有關係,所以我才要……”


    “要怎樣?”十六阿哥按捺不住了。


    我恍惚道:“要殺了他”。


    十六阿哥“嗬”的一聲笑出聲,看了看四爺:“四哥,你聽見沒,若詩說她要殺人。平日裏見誰都讓三分禮的人,現在她居然說她要殺人”。


    四爺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


    十六阿哥又看看我,像似想起來什麽:“你見過他?”


    我道:“是”。


    十六阿哥突然變得高興起來,“那麽你為什麽不殺了他?”


    “我——已——經——殺——了——他——”,我一字一頓道。說出這句話時,靈魂也仿佛要被抽離了。思緒逐漸迴到……


    小鈴鐺從馬車裏就那樣的撲出去,我嚇了一跳,眼睛一下子就直了。梨花向來閑淡、處事不驚。這下也是直接傻眼,約莫認為小鈴鐺把自個兒的話當了真。


    尚未迴過神,我倆便在馬車裏連摔幾個跟頭。原來馬受了驚嚇,慌不擇路的跑出幾步,連帶著馬車東倒西歪,險些翻掉。


    幸而逢絆到了快大石頭便嘶叫著停下,我倆摔得七葷八素的打馬車上下來。這才發現小鈴鐺不是自個跳的馬車,而是抱著趕馬的車夫一道下來的。


    他們兩人摔在地上,順著馬車的方向,連翻幾個滾才停下。小鈴鐺見著我便喊:“格格快走!他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人,是來殺你的”。


    我見她活著,心裏比什麽都要痛快,又見車夫也還活著,傷的也不甚重,忙上前拉開她:“你誤會了。他是劉公公派來專門救我們的”。


    小鈴鐺先是驚訝,然後是憤恨,最後是眼睛越睜越大。


    隨著一聲悶哼,時間一下子就禁止了。


    車夫正拿著把一把匕首慢慢向我靠近。我狠狠的一個後抬腿,不偏不倚的踢中他的命根。


    我是從小鈴鐺的瞳孔裏發現他的企圖的。


    他疼得齜牙裂嘴,條件反射性的去捂,卻忘了手裏有刀,結結實實的便紮身上了。我反手又是一個巴掌,把他扇到地上。


    梨花和小鈴鐺上前連掐帶踹的就是一頓胖揍。我隻忙趕著撿石頭,梨花和小鈴鐺見了,也趕緊趕忙的撿石頭丟他。


    要說這馬夫也是個忠義賣命的主,拿著匕首硬是撐著站起來,搖搖晃晃便向我們衝過來,血稀稀拉拉的撒了一路。梨花和小鈴鐺見著這陣勢,也被駭到了,隻顧著四處逃竄。


    這時,我的石頭也撿著七七八八,用剛才脫下的貂皮氈子一裹,掄著就上了。


    馬夫雖是英勇,卻也受了傷,一時之間竟也近不得身,反倒是被我逼退了幾步。我雖逞一時之利,終究是一屆女流。對方又顯然是個練家子,敵強我弱,終究不是長久之計。稍有不慎,他必然反撲。心念一轉,咬著牙掄圓了胳膊,將石頭甩了一圈又一圈的朝他擊去。


    他連連退了幾步,便止步不動了。饒是看出了法門,竟不閃不避的用手格開,反手要奪我這一大包石頭。


    我見時機已到,就勢用盡全力將大包的石頭向他丟去。


    他輕巧的一蹲,避了開去。


    石頭便紮紮實實的砸在了他身後的馬匹上。他以為自己得了勢,正兀自得意。卻還來不及笑,就被韁繩纏著拖走了——他方才已被我逼得一腳踏入了掉落在地上的韁繩。馬一吃痛,淒厲的斯叫著四處亂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清本佳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迷失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迷失羊並收藏清本佳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