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鎖鏈漸漸變了味,許秋已經不記得自己被提著手腳懸在空中多少次了。空氣變得汙濁,身上的人簡直是個永遠不會停止的野獸。許秋多少次都想把他一腳踹下去。但下一刻就熄了這種心思。他確實需要想一想,要不要將實話說出來。其實不是沒有巧舌如簧將人哄騙的方法。隻是對著的是易風辰,許秋一直很猶豫。天道對他那麽偏袒,或許可以呢?許秋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會有將希望寄托在天道之子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身上的一天。或許隻是想信一下易風辰。隻是當他心中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逞兇的人卻有些不樂意了。“哥哥在走什麽神?”更劇烈的顛簸,逼得許秋連眼角都顯出緋色。想把人踹下去。一點都沒眼色,他是瞎了眼才會想相信這樣一個蠢弟弟!許秋便在如斯複雜的情緒中,被整的一點逃脫的心思都沒了。說一天,便真是整整一天。許秋被封了經脈,承受不住更多。不過若是不封,恐怕什麽措施都沒做的現如今,他已經因為靈力與魔息不交融而爆體而亡了。連易風辰都覺得,差不多應當夠了。於是便抱著沒有聲息的許秋,準備給他清理一下。將人抱在懷裏,卻發現那雙眼睛漆黑的眼睛,沒了焦點,卻直直看向他的方向。還帶著點方才被逼出的水汽,濕潤單純仿若一頭初生的小鹿。易風辰親親他的眼角:“怎麽不睡?”許秋好似剛反應過來一切已經結束了,眨了一下眼睛。方才的懵懂褪去大半,讓易風辰稍有些遺憾。不過……滿身紅痕,眼角含情,哥哥現在的模樣也不錯。許秋張口,唇舌卻幹到張不開。易風辰見狀,遞了杯水給他,動作輕柔地照顧他喝下。潤了喉以後,好歹能說話了。雖然嗓音還是沙啞:“沒法睡,你陪我說話。”懸在頭上的劍遲遲不肯落下,許秋沒法安睡。易風辰知他心緒不寧,從善如流地問:“哥哥想說些什麽?”許秋沒猶疑便問:“你是怎麽猜到我的身份的?”“我說憑感覺,哥哥信嗎?”許秋艱難地翻了個白眼。結果用力過度,全身都有些酸痛。易風辰讓他在自己懷裏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睡著:“其實有些蛛絲馬跡。比如說,哥哥最後的布置。你究竟是想讓我去殺南歸鶴,還是想讓他把我攔下來呢?你甚至安排了青宇真人保護我。”果然在這個環節出了問題。得知了這點,許秋心裏竟然有點輕鬆。反正那時候就露了破綻,現在也隻能算是自食苦果。是他在尚明境裏太衝動,才導致了如今的結果。典型的自作自受。“還有些旁的,平時相處時能夠察覺出來。”易風辰把下巴枕在他頭上,“哥哥一向不太在乎我怎麽想,所以不知道自己其實有破綻罷了。”許秋這時也認了,認同地哼了一聲。“明明是讓哥哥坦白的,怎麽變成我在說?還是哥哥還需要一天考慮?”易風辰吹著許秋散落的頭發玩,“我也可以的。”“免了。”許秋幾乎要被他給氣笑了。若是再這樣下去,許秋覺得自己總有一天能被他給做死在床上。易風辰頗為遺憾地哼了一聲,等著許秋繼續說。許秋有點累,說話的聲音很小。也不需要多大,隻要兩人能夠聽到變好。任這世界旁人如何,隻要他們兩個知道就好。“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我確實是從前的許無憂,也是現在的許無憂……我本名叫許秋。這一點,你在天劫時確認過。”易風辰沒否認,輕輕按著許秋的太陽穴,給他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