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部考察團經過趙老漢們這麽一遭,如賀明哲之流都安靜了不少,團隊內的氣氛倒是緩和了下來。


    考察繼續,一路停停問問,很快到了嘉穀在豫省最早建立的小麥種植基地。


    如果說,考察團在剛加入嘉穀係的合作社中,印象最深的是老農們的憧憬;那麽在早已加入了嘉穀係合作社的種植基地裏,體驗最深的,可能就是——希望!


    剛抵達基地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一大群人圍在田間。


    “這是怎麽了?”領隊的張司長好奇心起來了,也不讓人打擾,帶著眾人靜悄悄地靠過去。


    這麽一大群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年輕。其中年齡最大的,看上去也就四十歲出頭,年齡最小的一位,看上去一臉青澀,估計最多二十出頭。


    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專注無比。


    張司長就見到一個年輕人脖子仰的高高的,手上卻抓著筆記本,另一隻手在眼睛不看的情況下拚命的做記錄。


    為首的,是一位麵容清秀,皮膚偏黑的年輕女士。


    “……小麥冬灌的灌水時間應掌握在地表白天化凍至晚上微凍時進行,冬灌量為60立方米至70立方米/畝,一定要防止麥田低處窪處水結冰……”


    “……一般品種結合澆第一水一次性追施。如果小麥的底肥施用量不足或搭配不合理,尤其是磷鉀肥施用不足,要避免追太多的氮肥,以免造成浪費和引起貪青晚熟……”


    “……入春以後,隨著氣溫的逐步迴升,雜草開始生長,小麥的紋枯病、莖基腐病、全蝕病和根腐病等根莖部病害也將進入侵染擴展高峰,那時候我們就要……”


    張司長靜靜地聽了一會,轉過頭來,低聲對齊政說道:“這是嘉穀的培訓體係!”


    語氣雖輕,卻很肯定。


    他尤記得去年參加的一次大豆複興計劃實施討論會,在會議上,齊政言語鏗鏘道——嘉穀擁有超過一萬人的農藝師隊伍,還在以每年1000到2000人的規模在增長。當時就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事後,他發現齊政所言不虛,甚至還謙虛了。嘉穀的農藝師隊伍,已經向著兩萬人逼近了,而這一數字的背後,是嘉穀完備得發指的農技培訓體係。


    齊政笑笑道:“嗯,這就是我們的培訓體係。”


    嘉穀產業發展到哪裏,農技培訓體係就服務到那裏。


    眼前的隻是冰山一角。


    如今嘉穀的培訓體係已不僅僅是農技培訓,凡是涉“農”的領域,如物流管理涉及農產品物流、冷鏈物流,電子信息通訊涉及精準農業、農業信息化管理,會計涉及農業企業會計,市場營銷有農產品營銷……培訓體係總是隨著嘉穀體係發展需要,不斷增設培訓課程。


    張司長卻看著前麵的人群,問道:“我聽著是小麥種植技術培訓,嘉穀隻開這一個培訓班嗎?怎麽有這麽多的人?”


    齊政倒真的不太清楚,看了身邊的助理一眼。


    魏明站了出來,小聲介紹道:“這隻是豫省五個培訓班中的一個,之所以有這麽多人,是因為其中還有國糧、益海嘉裏等農業基地的成員。”


    這個答案實在是出乎了考察團眾人的意料,張司長扭頭問齊政:“你們和國糧集團、益海嘉裏集團的關係,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在他的印象裏,這幾家不說是水火不相容,那也絕對是有很強的競爭關係。他在媒體上,不止一次聽到雙方針鋒相對的聲音。


    現在,看到員工們融洽的相處著,而且在閑暇時間討論技術,張司長不知該怎麽形容眼前的景象。


    齊政笑了笑說道:“公司是公司,員工是員工。對我們來說,隻要是真心實意幹活的,努力認真學習的,那都是兄弟姐妹,不會因為公司不同有什麽不同的。”


    有很短的時間,張司長被感動了一下。然而,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你不會告訴我,幫他們培訓是完全免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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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穀不包外人的食宿,而且對編外的人數也有限製,但培訓完全是免費的。”


    即使是如此,張司長依然很難理解:“嘉穀為什麽要這麽做?”


    隻聽齊政義正言辭道:“中國的農業市場太大了,又太需要農藝師人才了,因此,允許公司外的人員跟著一起學習,並不會影響到嘉穀的生意。”


    “說的對。”齊政的聲音大了點,旁邊有一位聽課的非嘉穀員工聽見了,翹起拇指道:“別看咱是國糧的,學到了技術,不照樣是給中國人種糧?”


    話雖如此,張司長依然半信半疑,好吧,“信”連一半也沒有。


    嘉穀肯定不算無利不起早,但也絕不會光付出不求迴報。就說嘉穀係合作社吧,雖然尊重農民的土地使用權,也把土地產出利益最大程度地給了農民,但嘉穀也不是毫無所求,對農產品的支配權就是嘉穀的底線。應該說,毫無利己專門利人的公司也活不到現在。


    那嘉穀現在是圖啥?


    齊政笑而不語,魏明則解釋道:“事實上,到嘉穀進行培訓,已經成了業內很多公司的常例,一些與嘉穀有著競爭關係的公司甚至出台了輪換學習的章程。我們要是真的圖謀不軌,他們早就察覺到了不是?”


    經過十多年的培訓投入,嘉穀一線員工的水平上了一層之外,嘉穀的培訓體係也顯露出了威力。


    這些經過係統培訓的職業農民,往往掌握著一線最實在的技術,自然是嘉穀農業基地高產優產的最直接助力。


    在這種情況下,大華投入數以億計的培訓體係,對業內企業的吸引力就是非常實在的了。雙方的業務衝突是一迴事,來嘉穀培訓基地學習又是另一迴事。


    嘉穀培訓體係累計培養的編外學員超過兩千人,遍布全國。有意思的是,獲得嘉穀“農藝師”認證的編外員工,在他們各自的公司內,反而能混得更好。


    當然,他們“帶迴去”的嘉穀有機肥、嘉穀標準什麽的,就不用細說了。


    張司長一時想不通,但也暫時放下了。畢竟,正如魏明所說,隻要嘉穀有謀算,早晚會顯露出來的。就目前的情況看,嘉穀的做法無疑是對整個行業都有益的。


    這時候,培訓也進入了休息階段。


    張司長趁機走到正在喝水的培訓師身邊,輕聲問道:“你是農藝師?還是高級農藝師?”


    張司長已經了解過了,嘉穀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計劃”中,職業農民主要分為三類:從事農業勞動的專業技能型職業農民;以農場主、專業合作社骨幹等為主的生產經營型職業農民;以農村信息員、農產品經紀人等為主的社會服務型職業農民。


    從知識和專業技能來看,眼前的培訓師應該是第一種,而且“職稱”應該還不低。


    培訓師早就看到了張司長一行,甚至還認出了齊政,但她沒有一驚一乍,一邊猜測著張司長的身份,一邊落落大方道:“兩年前,我就是高級農藝師了。”


    “那你的水平真是不低了。不過,你這麽年輕,怎麽就選擇種地了?”他沒說的是,作為一名女性,選擇成為農民更少見。


    “年輕人怎麽就不能種地了?農業的未來就要看我們年輕人。”女農藝師歪歪頭,指著她的學員道:“你看,這大部分都是年輕人,懂政策、會用政策,學東西也快。都說我們國家的農民年齡越來越大了,這不,等我們發揮力量的時候,新一代農民就能撐起來了。”


    “但年輕人不都排斥農業嗎?”


    女農藝師認真道:“這麽說不對,很多年輕人並不排斥從事農業,排斥的是承載不了致富夢的農業。要是農民的收入增長永遠跑不贏房價、物價上漲的速度,自然也就吸引不了年輕人了。房地產能不能被調控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掌握更專業的農技,讓農產品的附加值增加,肯定能讓更多的年輕人接過種田這根接力棒……”


    銳氣十足而有理性,一如張司長對嘉穀上下的印象。


    他又找了幾位年輕的學員聊天,不管是不是嘉穀人,都表現出一脈相承的特質——勤懇務實,科學種糧,不讓我們的土地荒蕪。


    張司長忽然有些感慨,作為部委幹部,他見過無數坐辦公室的年輕人,卻很少見過這種在田間地頭濃烈而炙熱的學習的年輕人。


    但這一刻,他深信,我們國家農業的未來,毫無疑問是維係在這樣的年輕人身上。


    他同時深信,雖然齊政沒有像某位馬姓互聯網大佬那樣建一所“阿裏學院”,但有著全中國甚至全世界最龐大的職業農民培訓體係的嘉穀,就是中國農業的“黃埔軍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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