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默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在這種關鍵時期,鬼神遍地的銅鼓城!怎麽能隨隨便便和一個相識不過個把小時的陌生人做朋友?


    但當他抬頭看著歡唿雀躍似中了五百萬大獎的黃依然時,不知道為什麽,他心中突然寧靜了下來。突然間覺得其實有個小妹妹叫自己大哥哥也很不錯。


    “真的。”


    葉默笑著點頭。


    “哦,太棒了。我也有朋友了。我有一個叫葉默的大哥哥了……”


    黃依然滿臉雀躍,在病房裏翩翩起舞,繞著葉默轉圈,似那繞著花園飛舞的小蝴蝶般,渾身散發著歡欣的光芒,快樂的像個小天使。


    看著她那一雙眯起來似彎月牙般可愛的大眼睛,葉默不自覺被感染了,隻覺得靈魂都好像在跟著她在一起跳舞般。但不過片刻,他心中就被一股疑雲跟沉重所籠罩。


    十三歲,正是上學的最佳年齡,懂事的時候。按理來說,這個時候的漂亮姑娘應該會有很多的朋友。


    但看黃依然這模樣,很顯然她非常渴望朋友,但不知怎的,竟沒有朋友?!


    他不過答應做她的朋友,她就高興的像個小娃娃般。這很誇張,但她的表情很自然,好像有了葉默這個大哥哥後,她就應該如此快樂。


    “黃依然……”


    葉默心中疑惑,想要問個明白,開口叫住了她。


    “大哥哥。你叫我小名依然吧。我媽咪,爹地,他們都是這麽叫我的。”


    黃依然小臉綻放的似一個小太陽,那溫煦的光芒熏得葉默心中都暖洋洋起來了。


    “好。依然。”


    葉默點頭:“你先停會。我有話要問你。”


    “嗯。大哥哥你……”


    她停了下來,一雙笑起來形似月牙兒的大眼直勾勾地看著葉默,剛剛說幾個字,突然她表情呆滯,眼睛一閉,就這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依然!”


    葉默嚇了一跳,身子躍起,以疾風般的速度快速攬住了她的纖腰:“依然,你怎麽樣了?”


    他把她抱到了病床上,拍了拍她的小臉,不一會又掐她人中,想要把她叫醒。


    此時,黃依然的小臉慘白一片,沒有絲毫的血色,似僵屍臉般。


    更讓葉默感覺到恐怖的是,她的頭發、眉毛,竟在短短幾秒鍾之內就枯黃了!原本的柔順頭發變得好似雜草般!


    這些還不至於讓葉默感覺到驚懼,他還發現她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這說明了什麽?!


    葉默大恐,忍不住高聲大叫:“醫生,醫生!護士,護士在哪?快,快!這裏有病人急需治療!”


    他把她放穩,見還沒有醫生過來,忍不住衝出了病房,在走廊上高聲大叫,麵龐略顯猙獰。


    眼睜睜看著一位叫自己大哥哥的小姑娘死在麵前,一種從未有過的情感在心中湧現——是恐懼?茫然?懊惱?還是感傷沉重?


    他心中亂極了,站在走廊上看著眾多醫師們手忙腳亂把黃依然推進了手術室,身子一軟,差點倒下。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個正如花般的小姑娘為什麽會得這種病?難不成這就是她沒有朋友的原因?


    葉默靠在牆上,肩膀不停地聳動著,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他突然很想哭。


    不是矯情,不是哀痛,也不是感慨。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隻要想到那前一刻還歡喜叫著自己‘大哥哥’的嬌俏小姑娘,下一刻突然倒地要去那暗無天日的幽冥,他就想流淚。


    沒有原因,隻是想流淚。


    這種感覺從未有過,葉默自己都感到很奇怪。


    他擦了擦眼角,有點濕。看著那已經關閉的手術室,他咧了咧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盡管他不信佛,也不信神。但這個時候,他還是忍不住雙手合十,祈禱老天能保佑黃依然度過這次難關。


    短暫邂逅,閃電離別。


    葉默歎了口氣,然後又深深吸了幾口氣,朝著黃依然的主刀醫師的大門走去。


    黃依然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他要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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